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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大家很快就想清楚,秦牧这把火为什么突然烧到趾交郑氏身上。
狄中行作为海军大都督,自然也有此觉悟,他立即说道:“陛下言之有理,交趾郑氏欺君罔上,实为乱臣贼子,如此奸獠。必须严加惩治,否则不足震慑肖小。”
东海舰队也休整很长时间了,北海舰队更是一直闲着。
就目前而前,北面的海防没有什么大的威胁,秦牧决定调这两支舰队南下,寻机讨伐一下交趾郑氏。
总体来说,交趾是目前整个东南亚小国中开化程度最高的,郑氏占领的河内一带属于红河三角洲冲积平原,物产丰富,是整个交趾的精华地区。
而且海军沿着红河河道。可以直接推进到升龙府(河内)城下。
如果可能的话,让海军突然袭击,把郑氏给灭了,从升龙府得到的财富与物资,应该能让大秦的财政宽裕一点。
如果没有机会,就当是让海军例行巡逻一下海疆吧。
秦牧也不怕东南亚其他小国对大秦的印象不好,反正迟早都是要灭掉的。
何况这次对郑氏下手,理由也算得上冠冕堂皇,郑氏挟持黎主。随意废立,这是不忠不义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大秦作为天下秩序的创立者和维护者,怎么能视若无睹?
秦牧与军方的大臣正在商议此事。韩赞周躬着身进来禀报:“陛下,外交部员外郎范义上奏,朝鲜遣使前来报丧,朝鲜王李倧月前病薨”
死了?秦牧心里暗暗自语一句。然后对甘南说道:“甘卿,你立即回外交部接待朝鲜来使吧,问一下朝鲜如今局势如何。另外。朕乍闻噩耗,心中十分悲痛,你传达一下朕的慰问。”
甘南连忙起身施礼:“陛下放心,就交由臣来处理吧。”
秦牧点点头,甘南快步退出。
朝鲜王李倧早有就染病在身,对他的死,秦牧还是有些心里准备的。
但是不管在哪一国,君主去逝都极容易引发政局动荡,秦牧不希望朝鲜现在出现什么动荡,万一真出现这样的事情,那大秦可真是四面不宁了,这当然不符合大秦的利益。
藩属国的君主死了,作为宗主国,除了要赐些东西表示慰问之外,还要赐谥号。并对新王加以册封。事情不少。
在明代周边各个小国中,朝鲜是受中华之惠最多的国家,而朝鲜待明朝也算忠诚。特别明成祖迁都北京之后,朝鲜益近,事大之礼益恭,明廷亦待以加礼,他国不敢望也。
在大秦的对外关系中,朝鲜再一次被摆到了一个比较特殊的位置上。
秦牧有意将朝鲜树立成大秦对外友好的典范,毕竟对南边的小国,是准备全部扫平的,这无疑会让大秦的形象太过于冷酷。
这个时候就需要朝鲜这个典范来中和一下“暴秦”的形象,这不光是对外,对内也是一个交待,毕竟现在他这个皇帝举着的还是儒家的大旗,也需要展示一下“修文德,以来远人”的风范。
这一天,秦牧做了三个重大决定:一,让螯拜率七部联军主动出击漠北;二,让秦祚明率两千精锐移驻西京;三,让北海舰队和东海舰队南下,寻机攻打交趾郑氏。
这三个决定,无论哪一个都不小,若是在明朝中后期,非得在朝堂上吵个口水满天飞不可。
但现在,全由秦牧只与兵部、外交部、户部、海陆两军都督府这些具体部门的主官商议,就直接下旨执行。甚至没有问询内阁辅臣,这其中集权的意味十分浓烈。
当然,每个开国皇帝集权都是正常现象,毕竟正统名分尚入深入人心,集权是必须的。
做完这三个决定,秦牧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妥,可一时又想不出问题所在。
或许大秦的弦绷得太紧了,有些事情应该缓一缓,否则只怕是欲速则不达啊。
大臣们散去后,秦牧去看望了一下红娘子以及刚出生未满十天的次子。
红娘子这匹胭脂马,在生完孩子之后,不经意间多了几分母性的温柔,见秦牧微笑着逗弄儿子,她也静静地看着,一脸的笑容。
等奶娘把孩子抱下去,她才柔声问道:“陛下可是有烦心之事?”
秦牧坐到床边,握着她的手说道:“每日总有政事要处理,这是必然的,莺儿不必多想,安心将养着吧。”
“陛下,臣妾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心疼陛下终日劳心国事。”
“哈哈哈朕若是哪天不理国事了,你该就会为民请命,讨伐朕这昏君了吧。”
“陛下,臣妾可不敢。”
秦牧陪她聊了一会儿,才回到乾清宫,然后让人去宣那位被封为昭仪的朝鲜文惠公主。
这位朝鲜公主小名知茵,温柔美丽,知书达礼,作为一个外番的和亲公主,她自然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争什么,入宫以来一直谨守本份,对皇后执礼甚恭。
她云鬓上戴着金镶玉蝶翅步摇,身着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杏黄金缕月华长裙,进殿盈盈拜道:“臣妾拜见陛下,陛下圣躬万福。”
“平身吧,朕宣你过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朝鲜遣使入朝报丧,朝鲜王月前病薨了。”
李知茵乍闻之下,先是一愕,紧接着神色黯淡下来,再次施礼说道:“臣妾多谢陛下告知朝鲜大王在女真鞑虏侵犯朝鲜期间,饱受屈辱,积郁成疾,如今不幸驾薨,还望陛下能体恤朝鲜一二。”
“朝鲜侍大谦恭,朕自然不会亏待了朝鲜。你若是想念朝鲜的父母,可以让使者带封家书回去。”
“多谢陛下。”
李知茵这一声感谢,是真的发自肺腑的了,脸上满是感激之情。
秦牧要安抚朝鲜,除了正常的渠道,通过她这个渠道,也算是一条蹊径,一直以来待她还算不错。
他要李浚在朝鲜推行汉语、汉字,要想马儿跑,就得给马儿吃点草。对李知茵好一点,朝鲜上下都会安心。
***
PS:今天是我父亲的生日,作为最令他最失望的儿子,衷心祝他健康长寿!
我的父亲还没满周岁,我的祖父就参加远征军入缅作战,从此生死两茫茫。父亲从小没有父爱,小时候常被同龄的孩子欺负,造成他一生性格内向,平时话很少,心事很重。
他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我们这一代能争一口气,能出人头地,我也暗暗发过誓,不会让父亲失望,但
回望,昨日在异乡那门前,唏嘘的感慨一年年,但日落日出永没变迁。这刻,再望着父亲笑容时,竟不知不觉的无言,让日落暮色渗满泪眼
一事无成的我,确实是我父亲最失望的
(未完待续……)
第747章 梅子黄时雨(三)
感谢@华夏~黄帝的万金之赏,谢谢!
***
轰!
长沙城外炮声隆隆,山上落石滚滚,宣告着长沙到昆明的柏油路,这项浩大的工程正式拉开了大幕。
朝廷调来三万大军,看守四万女真俘虏,和五万吕宋土人。
还制定了不少激励机制,比如在工作中表现突然的人,将能获得升迁的机会,从一般的奴隶升为小队长、中队长、大队长,最后甚至有机会摆脱奴隶的命运,享受大秦国民的待遇。
所有的工程也实行包干,每百人为一中队,下辖十个小队,一同承包一段路。
工程进度快的,能得到各种奖励。
完成不成任务的,则有相应的惩罚。
还实行连坐制,一人逃跑,一个小队皆斩。一个小队逃跑,整个中队皆斩,让其互相监督。另外就是从土人中挑选一两千表现好的,组成仆从军,让他们负责就近监工。
平坦的地段,两边开挖排水沟,铺上七寸厚的沙石,夯实,再铺上沥青碾平即可。
遇上一面临沟壑的路段,则需要以石块砌边。
整个工程会需要大量石料,沿途官方的、私人的,开了大量的采石场。
遇到小河能架石桥的,则架石桥。遇到大江大河没法架石桥的,则用水泥钢筋于两岸铸墩,架大型索桥,保证马车照样能通行。
四川广元开采出来的天然沥青,通过嘉陵江入进长江,然后转入洞庭湖,进入湘江一路运到长沙,这种运输过程,也大量地承包给了私人船主。
总之,几乎所有能承包的工序,都尽量承包出去。一来,让国内百姓能从中赚到钱,二来减少朝廷的负担。
这一巨大的工程一开工,对西南各个土司自然产生不小的震动,各种热议纷起,也有不少明眼人看出,一但这条柏油路修成,将会威胁到他们自治的根基。
因为历朝之所以任由西南各个土司自治,根本原因是道路不畅,难以控制。一但道路通了。不但使他们失了天然的屏障,大量的人员往来,也必定会让西南的百姓与中原百姓的交往更加密切,相处更加融合。他们也就失去了自治的基础。
大秦朝廷自然也考虑到西南土司的这些心里反应,对此作出了相应的部署。
第一,秦牧给各个大土司加官晋爵,以安抚他们。
第二,调艾能奇两万南征大军分驻衡阳、桂林、南宁。再调马六两一万兵马作为机动作战部队,驻守贵阳一线。在军事上形成强大的震慑力。
第三,派遣辅官,免费赠予玉米、红薯等新式作物,在各个土司大力推广。正所谓穷山恶水出刁民。这不是没有道理的。管仲也说过: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先让西南的百姓能吃饱,这样他们愿意造反的人也就少了。
第四,象北七省那样。在各个土州以皇家的名义办蒙学,让适龄的孩子免费入学,传授儒家经典及数学、地理、历史等等。
第五。科举除了南北榜之个,加设一个西南榜。此榜专为西南的少数民族的读书人而设,另外开考。以此来拢络西南各族百姓。
无论是修路还是对西南改土归流,秦牧都做好了持之以恒的心里准备,不指望一两年就能全部捋顺,但无论如何,在他有生之年,绝不容许西南这种实质上的割据再继续下去。
***
思恩府是广西四个土府中实力最强的一个,府治原在寨山城(平果县),明正统四年十月,以土官岑瑛屡有边功封为思恩土知府,世袭。
正统七年,土知府岑瑛将府治迁到乔利(马山县乔利乡)。
嘉靖年间,心学宗师王阳明招抚卢苏、王受和镇压八寨叛乱后,亲到乔利,认为府治于环山之中,四周山峰尤如戈、矛、剑、戟,荆棘丛生,瘴雾错塞,阴岸乱石,嘉禾难长,狐鼠作乱,疾疫易生,为保治安民,于嘉靖七年将府治迁到跟乔利60里外的四野旷阔田地膏腴的武缘(武明县)止戈里荒田驿,一直至今。
王阳明当初强迁思恩州府治,为的是保治安民,其中“保治”的意思尤重。
但另一方面,思恩府治迁到四野旷阔田地膏腴的地方后,粮产丰收,人口增加,便得思恩府的实力一不断增加,最终成为广西各个土司之首。
随着明朝中后期北方边患越来越严重,明廷对西南的控制力越来越弱,无力再管束这些土司,象思恩府这样的土司,日益骄奢,强暴横行,肆无忌惮;
他们不断出兵劫掠四方,吞并弱小,对治下土民亦是横征暴敛。
思恩府城里,世袭土知府岑寅的城堡可谓是金玉满堂,若不亲到,你很难想象在这样偏远的地方,有如此豪奢的大宅,这日子过得一点也不比皇帝差。
化名为顾南风的顾宪成踏进岑寅的府上时,被深深地震撼了一把,他也算见过些世面了,但还被震撼成这样,足见岑寅府上是如何的豪奢。
顾宪成暗暗咽了咽口水,趋前一拜说道:“小人可真是开眼界了,岑大人唉!”
“顾壮士为何感叹!”岑寅得意地问道,他今年三十六岁,一身大秦的知府官服穿在身上,倒也官气十足,只是眼角眉梢,那种飞扬跋扈的神情自小养成,如何也掩饰不住。
顾宪成谦卑地说道:“小人听说大人喜欢珍奇异宝,特意寻了几样,欲献与大人,以便能在大人手下讨碗饭吃,可看了大人府里的收藏,小人无颜以对,手里那几样粗陋之物实在拿不出手了,打扰大人了,小人告辞!”
顾宪成显得异常干脆,说完便要退走。
岑寅爱财如命,顾宪成既说有奇珍异宝进献,他怎么可能会让人就这么走掉。
“顾壮士留步,顾壮士一看便是非凡之人,本官手下正缺顾壮士这样的人才,本官求才若渴,顾壮士怎么能说走就走呢?来人,看座,上茶。”
岑寅立即显得亲热起来,顾宪成自也不是真个想走,露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说道:“顾南风与一群兄弟落魄江湖多年,一事无成,思前想后,归根结底是未遇明主。
听说大人慷慨豪爽,人称当世孟尝君,是以便想来试试运气,今日一见,世人诚不欺我,大人果然义薄云天,胸襟如海,若蒙不弃,顾南风愿为走犬马,供大人驱使。”
“好说,好说”岑寅打着哈哈,眼睛却不自觉地瞄向顾宪成那鼓鼓的行囊。
犯事的汉人,或是江洋大盗被官府追拿,无处藏身之后,往往会选择隐姓埋名,投奔西南这些土司。
象顾宪成这样的人,岑寅见过不少,他的手下就有十几个这样的人。
这些人往往比较有才干,而且为求容留,总免不得要献上一些财宝,加上他们无别处容身,往往会比较忠心。
西南各个土司之中,收留这样的人早已司空见惯。
顾宪成按照惯例,表明忠心后解下包袱,徐徐打开,一时间,珠光宝气映照满室,岑寅眼前为之一亮,暗暗咽了咽口水。
“这是小人这些年来的全部积攒,值不了几个钱,实在不成敬意。大人瞧得起小人,小人不胜感激,特向大人献上所有,只求大人今后能赏口饭吃。”
顾宪成这些年着实搜集了不少宝贝,岑寅看了眉开眼笑,立即说道:“既然顾壮士一片赤诚,那本官就笑纳,顾壮士放心,以后在我这思恩府,自然少不得顾壮士一席之地。”
岑寅急不可耐的让下人把财宝收起,他却不知道,自己收留的可不是一般的江洋大盗。他更不会想到,顾宪成带的是怎么样的一场腥风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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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家里今晚又能断网了,得驱车出外头来上传,吃一了肚子的寒风(未完待续……)
第748章 梅子黄时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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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帝要你灭亡,必先让你疯狂。
大概是上天觉得思恩府土知府岑寅还不够疯狂,于是让交趾的郑棧О阎饕庖泊虻搅怂纳砩稀
这次郑棧沙鲂母鼓笔坎绦髑鬃郧巴级鞲
郑氏的地盘北至镇南关(凭祥市友谊关),从镇南关北上,沿途经思明州、太平府这些土司的地盘到达思恩府,全程不算甚远。
郑棧е钥粗兴级鞲薹且簿褪撬级鞲氖盗υ诠阄鞲鞲鐾了局凶钋浚艘沧罱竞嵋荩虐响琛
和顾宪成一样,蔡绪献上一些金银财宝,便能登堂入室,顺利见到了岑寅。
蔡绪在交趾有如宰相,久掌权势,颇有气度。
他自称是福建泉州人,能说一口不怎么地道的汉语,不过这年头各种方言多如牛毛,就是大秦朝堂上的官员,说起官话来夹着老家方言的也比比皆是。
岑寅这辈子没出过广西,根本不知道福建的口音怎么样,对蔡绪的说词,他一时也难辨真假。
看在蔡绪献上一大堆金银财宝的份上,岑寅客气地问道:“蔡先生看上去是个读书人,不知来我思恩府有什么贵干?”
蔡绪答道:“岑知府谬赞了,在下虽然读过几本书,但算不上是读书人,平时主要帮人看风水、寻宝脉,所以到处走走。”
“哦?蔡先生会看风水?”
“谈不上会,只是略知一二,泉州知府何大人是南宁府人,托在下来帮找块风水宝地,如此而已。”
连连堂堂的泉州知府都托他回乡找风水宝地,那这人肯定是不得了,岑寅的态度顿时大变,让人上茶之后。满心好奇地问道:“那蔡先生不在南宁府找,因何找到思恩府来?”
“在下是跟着龙脉来到思恩府的。”
“龙脉?”岑寅忍不住惊呼一声,两眼圆瞪。
蔡绪见鱼儿要上钩了,笑而不语,端着茶细品慢呷,意态休闲之极。
他越是这样,岑寅越是着急,态度也变得恭敬起来:“蔡先生,你说我思恩州有龙脉,这可是真的?”
蔡绪仍旧不答。抬眼仔细审视着他,把岑寅看得心里直发毛。蔡绪不断地掐着手指,脸上神色变幻,最后幽幽地叹息了一声。
“先生为何叹息?”
“我看岑知府面相本是贵不可言,但如今印堂却十分晦黯,只怕”
“哎呀,先生有什么话你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