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佳人1-野火佳人-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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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为了快些取回腰带。这么提着裤子站在一旁,等会儿随从们赶到,他要如何自处?
  铁鹰点了点头,手腕翻转,利落地抖开黑布,没有生命的布料,被他的内劲随意操使着。被缠绑住的刺客被那势子抖了出去,身子在空中翻了翻,之后重重地跌在地上。
  “你要是肯说,还有一线生机的。”铁鹰徐缓他说道。
  刺客贪婪地呼吸着,双眼仍是通红的,他撇着唇冷笑,表情看来十分诡异。“我们弟兄们收了百万两的黄金,领受的命令只有一项。”他的目光落在皇甫觉身上。
  “有人要我们杀了螭龙。”他一字一字他说道。
  在场的所有人,除却野火之外,全都身躯一僵。
  螭龙是王族的徽章,而国内唯一可佩螭龙的男子只有一人。这些刺客当真是为了皇甫觉的身份而来的;有人在觊觎着皇甫觉的身份,竟然买通了江湖人士,在铁城周围埋伏!看来这次铁城之旅,内情并不简单。
  “对方先布棋了。”皇甫觉摇摇扇子,嘴角有一丝冷笑。“果然就连处决魔教之子的事情,也只是个引子。”
  他离开京城来到铁城,一来是为了魔教之子;二来则是因为长久就听闻武林人士与朝中势力挂勾,他前来一探究竟,是以自己当诱饵。而还没进铁城,竟然就诱出了一票刺客。
  “你先离开。”铁鹰淡淡他说,甚至没有再看向野火。
  “求之不得。”野火哼了一声,脚尖却踢了踢地上的破木屑。“不过要我离开也行,先把帐算清楚。打破了我做生意的东西,不照价赔银两给我,不怕我到处宣扬,说铁城主欺压善良百姓?”
  “几日后到铁家来,我会如数支付。”铁鹰感觉到这个清瘦少年的明显敌意,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充满了压恶与排斥。
  “只是怕我这贫户不够资格踏进铁家的地盘,还没开口就被人轰了出来,我看,我还是识相点,自认倒霉就是了。”野火讽刺他说道,握起扁担就往竹林走去。
  铁鹰皱起眉头,头一次遇到说话如此刻薄的少年。
  一股怒火由胸间升起,让他有几分诧异。他一向冷静自持,怎么这少年只是几句挑衅,他就动了肝火?属于“他”的香气还在鼻端,属于“他”的触感还残留在他掌间,他因为“他”的话而愤怒,几乎就想要将“他”拉回来,将“他”——将“他”如何?他对心中的烦乱感到惊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
  “唉呀,这位小哥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怎么可以让他离开?”皇甫觉连忙喊道,迈开脚步跟了出去。
  他心里还有几分疑惑,要是野火就这么离开了,那疑惑大概永远解不开,先前拉着野火抗敌,他就隐约感到不对劲,他再怎么说也是花丛老手,面对美女可有超乎寻常的敏锐。
  “小哥就跟我一道前往铁家,让我好好地谢‘你’,就凭‘你’的身手,可以抵上不少好手呢!”他期待地说道。
  “放手!就算是用八人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去铁家。
  本大爷不稀罕!”她吼叫着,不愉快地回想起多年前的经验。
  铁鹰看着皇甫觉拉扯着野火,黑色的眼睛缓慢地眯起。眼角突地有了动静,他暗叫一声不妙,双手运劲就往刺客劈去。只是,刺客觑了空,早已经拔出一把随身的小刀,铁鹰的掌结实地打上他的背,震得他五脏六腑剧烈疼痛,一口鲜血猛地咳出,他还是忍着最后一口气,往皇甫觉扑去。
  奈何野火正与皇甫觉拉扯在一起,当刺客扑上前时,两人都已经来不及反应。皇甫觉火速地想拉开野火,但是她却正想往另一个方向避去,两股力量交相抵去,那把淬了毒的刀子就这样不偏不倚地扎入她的肩头。
  野火喘了一声,眼睁睁看着刀子扎入她的肩膀。她张开口,不知道是该尖叫,还是怒吼出对皇甫觉的深恶痛绝。
  “小心!”铁鹰吼道,掌心运劲,真气霎时灌入双掌,足尖一点就已经来到野火面前。看见刀子扎入“他”,肩头的一瞬间,他的心中一紧,再也顾不得要留下活口,眼下已经痛下杀手。
  他左手一拉一扯,刺客连哀嚎的机会都没有,全身的骨骼因为强劲的力道,已经全部碎裂,鲜血由刺客口鼻喷出,飞洒在地面上,破碎的身子远远地摔落在地上,再也无法动弹。
  至于岳昉,则是已经吓得腿软,坐在原地不停发抖,心里求遍了皇甫觉的列祖列宗,只求皇甫家如今唯一的传人能够安然无事。
  皇甫觉抱住软倒的野火,小心地护着。“该死!那刀子喂了毒。”他咒骂着,难得收起了平日的闲散模样。
  “先带回铁城去。”他先点住野火的周身大穴,制住毒液的流窜。但是那刀子上的毒十分凶猛,转眼间这个清瘦少年就已经脸色修白、双唇泛紫了。
  看过太多生死,但是在看见这个少年陡然间从生龙活虎,到此刻突然性命堪忧,他的心里奇异地被揪紧了。
  野火起初还不觉得疼,她知道刀子扎中自己了,但是肩上的伤口不疼,她反倒是觉得冷。好冷好冷,冷得她的血液都像是要冰冻起来了,她的身体好软,连呼吸都费力……怎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已经避开那些生死危机好远了?才头一次与皇甫觉打了照面,死神就又找上她?她不想要再想起那些过往,不想要跟铁家扯上任何关系了。
  在朦胧之中,野火只能看着眼前的铁鹰,他专注的眼睛看着她,拍着她的脸,口唇掀动着,但是她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她张开口,努力地说出心里的话。
  “你说什么?”铁鹰皱起眉头,低下头准备听个仔细。
  野火努力张开口,靠在他的耳边喘着,又勉强说了一次。“你们这两个该死的扫把星!”她以最后的力气咒骂了一句,接着就眼前一黑,完全不省人事了。
  两个男人抱住她,有片刻的沉默。半晌之后,皇甫觉清了清喉咙,有点不可思议地问:“那是指我们吗?”
  他的自尊心有点受伤了。
  铁鹰不耐地瞪了皇甫觉一眼,态度与人前的恭敬有了几分不同。“还需要怀疑吗?”他冷淡他说道。打从多年前与皇甫觉相遇起,他就清楚地知道,皇甫觉就是所有厄运的中心。
  极为缓慢的,他抱起昏迷不醒的野火,那柔软的身躯让他平静的心有措手不及的颤动。他紧皱起眉头,之后神色一整,双足轻点地面,迅速地往铁城奔去。
  他心中隐约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让“他”死,绝对不会让“他”死!
  第二章
  在铁城的最中心,有着一处高大的住宅,门墙之内雕梁画栋,占地极为辽阔的住宅,有多处雅致的宅院。
  还有着足以媲美皇宫中的林园胜景。
  在一处隐密的宅院里,仆人神色紧张守在门外,却不敢轻易靠近。几个时辰之前,宅院里送来了一个重伤昏迷的少年,皇甫觉执意要亲自看护,甚至不许仆人去请大夫。
  在华丽的窗榻之内,一个衣衫华丽的年轻男人举杯浅酌。一阵风吹过,拂过了柔软的锦帘。皇甫觉放下手中的薄玉杯,打开手中桐骨扇轻摇着,一派神色自若。
  一道黑影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身手灵活地匪夷所思,转眼已经来到皇甫觉跟前。
  “我到了。”男人低声回答,全身被包裹在黑衣中,甚至连容貌都被遮掩住,只有那双眼睛,锐利而明亮,甚至还有几分的冰冷。
  “很好,先喝杯酒。”皇甫觉点了点头,从容地站起身来。
  男人冷笑一声。“千里迢迢召我来,总不会是请我来喝酒的吧?”他高大的身躯散发着致命的威胁感。
  皇甫觉微笑道。“自然是有事,才会请你前来。铁鹰那家伙正在处理处决魔教之子的事情,不会注意到你进铁城来。他应该料得到,我会召你来医治此人,所以才会放心把人交给我。”他摇动着桐骨扇,若有所思地笑着,在内室之中,刻有龙虎异兽的床榻上,躺卧着一个清瘦的身躯。
  野火静静地躺在柔软的床榻上,双眼紧闭着。黑衣男人将她的手轻轻挪出棉被,再轻按住她的手腕,诊握了半晌。
  “刀伤没伤到经脉,只是刀上的毒很是奇特,要不是先前被铁鹰封住周身大穴,止住毒液漫流,这位姑娘大概已经魂归九阴了。”
  “姑娘?那么我的眼光倒是没出错。”皇甫觉轻摇着桐骨扇,极为感兴趣地低下头来,仔细端详着昏迷中的野火。
  这个女子出现得突然,不过也暂时为他挡去一些问题。众人知道他不会功,更知道岳昉根本就手无缚鸡之力,因此,把功劳推在野火身上,说是她挡去刺客,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看她的神态语气,似乎对铁家深恶痛绝,像是另有隐情。这倒是勾起了皇甫觉的兴趣。
  黑衣男人冷静地动手,稍微撕开野火肩上已经被血浸湿的衣服,检视着她的伤口。只是,当她肩上火焰般的暗红色印记展露时,两个男人同时僵住身子。
  黑衣男人倒抽一口凉气,小心地扶起野火的脸庞仔细端详着,向来冷漠的眼里竟有了几分激动的神采。
  多年来,有许多人在寻找着肩上有这印记的年轻女子。怎么料得到,在措手不及的时候,她竟然就出现了!黑衣男人紧握着双手,重新替她将衣服穿好,慎重而仔细地将她放回床上。
  “你是事先知道了她的身份,才特地要我前来?”黑衣男人抬起头来,看着皇甫觉,激动的心情早已被冷静所掩饰。
  皇甫觉眯起眼睛,只是端详了一会儿,之后移开视线走到窗前。“不,这纯粹是巧合。”他沉吟半晌,转头看着黑衣男人。“你有把握救得了她吗?”那双黑眸里,有着几分沉思的光芒。
  “天底下没有我解不了的毒。”黑衣男人冷哼一声。
  “说得也是。何况,这姑娘还是你的自家人呢!”他打开桐骨扇,轻点着黑衣男人的肩头。“不过可千万记得,别将她的身份泄漏出去了。”
  “这不用你叮嘱。”黑衣男人嗤之以鼻,只是轻轻一跃,转眼间又失去了踪影。
  “真是孤傲过头了!连见着了失踪多年的自家妹子,也没什么情绪表情。”皇甫觉挑起起眉头,走到床榻之旁,低头看着野火。
  想起先前铁鹰抱着野火入城求医时,那神态完全失了平日的沉稳;相识多年,连他都还是第一次见到铁鹰有这种反应。看来,铁鹰对于野火的好感,大概比他还要多上一些。
  “难道真的会是你吗?老天又把属于铁鹰的东西送回来了,不知道铁鹰得知后,会是什么表情?!”他不怀好意地笑了,决定要把整件事情看到最后。或许,在原订的计划之外,会有更有趣的好戏上呢!
  他几乎要等不及,看着铁鹰准备怎么面对这个眉目清秀的“少年”了。他微笑着,将桐骨扇往腰间一插,轻松地离开了宅院,将昏迷的野火独自留在床榻上。
  接连几日,野火在半梦半醒之间,她身躯里不断感到奇热与奇寒。肩头的刀伤反倒不大会疼,而且,似乎有人不停地在喂她喝着药。那些药不会苦,反倒有着奇异的香气,吞咽入口后,逐渐化解了她体内的不适。
  不知为什么,在睡梦里,她老是看见皇甫觉的笑容,那轻佻的笑让她看了就生气。但是一晃眼,皇甫觉的脸庞不见了,烙在她记忆里的,是铁鹰的那双眼睛——铁城的城主,那个拥有极高声望的男人,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看着她?仿佛他很关心她,仿佛她很重要似的。他为什么跟她印象中的铁鹰完全不同,好多年前她曾来过铁家,却被人嫌恶地赶了出去,让她体认了人情冷暖。从此之后,她认定了铁家嫌贫爱富,打定主意就算是饿死了,也绝对不踏进铁家一步。
  神智逐渐变得清晰了,听见自己虚弱的喘息声,她缓慢地睁开眼睛,诧异而不解地看着豪华的床榻。
  “醒了吗?”低沉的声音传来,只离她不到三尺。
  野火吓了一跳,认出了那个有些陌生的低沉男声。
  她勉强想要撑起身子,却因为牵动肩上的伤口而疼得缩起身子。她喘了几声,高大的身躯迅速地靠近,温热宽厚的掌滑入被席下,扶起她的身子,将一碗情水递到她的唇边。
  她只觉得口干如焚,也没想到要拒绝他,只是贪婪地低头喝着水,甚至无法理会那些清水流出口唇,浸湿了她的衣衫。她双手紧扯住他的衣衫,没有意识到两人此刻是紧紧相贴的。
  铁鹰只让“他”喝了几口水,就将碗移开。他的视线落在“他”潮湿的衣襟上,双眸略微一黯,之后皱着眉头避开,无法理解为何如此单纯的景象,会让他心神一动。
  “水!给我水!”她嘶声喊道,想要抢夺他手里的碗。
  “别喝得那么猛,‘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他缓慢地说道,将碗移开野火的可及范围。
  野火抬起眼睛看着他,不满他的举动。她澄澈的眼睛,有着野性的光芒,缠绕着复杂的神色,有几分困惑、几分厌恶。但是仔细探询,还有着一丝对铁鹰的好奇。
  “怎么,连水都不让我喝吗?你铁家的水是琼浆玉液,我这个小老百姓没资格吗?”她故意曲解他的意思,存心要激怒他。
  铁鹰皱起眉头,眼神略略一黯。昏迷了几天之后,这个少年还是脾气冲得很,那张嘴刻薄而不饶人。野火哪里知道,这几天来她所喝的那些药可都是天下难寻的奇花异草,价值岂止是琼浆玉液可形容的。
  这几天来,铁鹰忙于与各大门派的人周旋,皇甫觉则是从铁家里调了一个最灵巧的丫环,负责照顾病人,然后就不许任何人靠近。铁鹰也是到了今日,才能够踏进这里。
  直到看见野火的气色逐渐恢复,没有当日惨白的可怕模样时,他才知道自己先前一直都是在担心的。看来皇甫觉是找了高人前来,才能在短短的几日内,解去那些毒药。
  “不说话了?再盘算要跟我收多少钱吗?”野火眯起眼睛问,察看着四周的摆设。“我先说明一声,本大爷可是没钱可付的,就连营生的家伙都被你们破坏了,要我付钱是绝不可能的。”她无赖他说道。
  铁鹰瞥了“他”一眼,视线从“他”潮湿的衣襟,下滑到“他”还紧扯着他衣衫的双手。
  野火像是被烫着,马上松开手。她在心里暗骂自己,怎么会一边咒骂着他,可双手却像是自有意识似地扯住他不放?她不是该彻底的厌恶铁鹰吗?
  “这里是铁家的客院,自从你重伤昏迷后,就一直在这里休养。”铁鹰徐缓说道,深邃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野火。他的情绪因为“他”而有了几分波动,“他”的言语尖刻,但是那双闪亮的眼睛却始终吸引着他的视线。
  野火瞪大眼睛,赫然想起遇上皇甫觉之后的种种厄运。她挣扎着要起身,不安地转头察看周围,确定了没有看见那瘟神的影子时,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我昏迷了几天?”她侧过头去,突然发现铁鹰笔直而毫不掩饰的视线,她有些愕然,紧接着匆忙地避开,不敢与他视线相接。他在看什么?她泄漏了什么吗?
  “五天。”他平淡他说道。
  野火倒吸了一口气,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昏睡了那么久。她下意识地摸摸肩头,碰触到伤口时,那阵疼痛让她全身紧绷起来。
  “只是一柄短刀,竟然让我昏迷了五天?”她不可思议地自言自语。
  “是刀上的毒,导致了‘你’的昏睡。”铁鹰看着“他”疼得缩起身子,克制着上前去安抚的冲动。他是怎么了?对这个少年竟有着超乎寻常的关心,也难怪皇甫党的笑容有几分古怪,莫非是他的态度太明显了些?
  “要不是遇上你们这两个扫把垦,本大爷也不会那么倒霉。”野火咒骂着,勉强撑起身子。她深吸一口气,掀开棉被就想下床。
  “躺好!”他陡然出声,那声音格外严厉。
  野火吓了一跳,动作有些僵硬。她原本还以为铁鹰是个温吞的汉子,不论她如何恣意挑衅讽刺,他都不会还口。然而,难以理解的是,此刻只是她稍微挪动身子,他的声量就大得吓人。
  “吼什么吼,你当我会害怕吗?躺着干么?再昏睡个五天吗?抱歉,我可没有那么好命,我还要出门赚钱去呢!”她不听话地硬是下了床,刹那之间却感动头昏眼花,手脚都是虚软的。
  她必须快点回家里去,源伯五天没见到她,一定会急着到处找她的。另外,她更不愿意让铁鹰知道她的真正身份;无论他的反应会是怜悯或是鄙夷,她这几年来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自尊,都会被他损伤的。
  “‘你’不能离开。”他坚定他说,克制着没有上前来扶,只是看着野火挣扎地想靠着床柱站好。
  “难道铁城主还兼任狱卒吗?竟然还要限制我离开的自由?”她怒气腾腾地质问。“告诉你,我不想待在铁家里。反正我看了你讨厌,你看着我厌烦,你何不行行好,让我走,让我们两个都高兴些?”
  “为什么对铁家这么反感?”他陡然问道,听出她口气里的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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