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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万钧收回放在我身上的视线,起身拿过玻璃茶几上的酒杯,往嘴里送酒前非常无所谓地摇了摇头。那女的扬眉看着我:“你谁啊?”
我看着陈万钧,心里非常没有底气。“我是宋嘉平的女朋友,陈总我求您出庭作证救他一命,他没有贩毒,那包海洛因真不是他的!”
那些人的表情我不知道,我就看着陈万钧不耐烦地皱眉,然后缓慢地把酒杯放茶几上。他靠沙发上好一会儿才说:“我为什麽要救他。”一时问得我语塞,正想着大篇措辞说服他,坐最里头的男人就对着我打趣:“你拿什麽砝码跟万钧交换啊?陈总可是大忙人,哪儿有心情管这些绿豆芝麻大的小事儿!”
人命关天,也只有这些有钱有势的人才拿别人的生命当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儿!我沉默着,到这儿来之前就已经做好用什麽来换宋嘉平的命的准备了,只是当这些人的面儿不知道怎麽开口,更没把握陈万钧会不会要我的交换条件。他的声音颇不耐烦,对着身边的女人说:“你叫经理过来。”
“噢!”那个女人赶紧起身往屋外走去,没两分钟穿西装的经理就十分恭敬地站在陈万钧跟前:“陈总有什麽吩咐尽管提!”陈万钧点了支烟看着他:“把不相干的人带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的们,下周三前收藏数达到三位数以上,才有机会申请红字榜。
请各路童鞋高抬贵手点收藏啊!
某侃在此谢谢亲爱的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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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二十五 。。。
经理看了看周围,最后抱歉地对着我笑。当他用手示意俩保全将我往外拖时,我心一横干脆“扑通”一声跪在地毯上求他:“只要您能救他,要我做什麽都可以!”
陈万钧依然靠沙发椅背上,扬眼看了我一会儿不紧不慢地说:“把衣服脱了。”我没想到他会当这麽多人面儿说这种话,只是很讶异地看着他。他就着身边女人递过的酒喝了一口,妩媚的女伴儿幸灾乐祸地朝我笑:“姑娘,刚才不是说做什麽都可以吗?这会儿怎麽不脱了?”
我紧拧着裙子大胆地同他商量:“可不可以不在这里?”另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搂着身边陪唱的小姐说:“你看看人家,多矜持!以后要你脱你也要先选地方知道不?”怀里的浓妆姑娘扭捏地娇笑:“我全听爷的,爷想我在哪里脱,我就在哪里脱!”那个男人仰头哈哈大笑:“真是天生的贱皮子!”
他说的是陪唱的小姐,可用在我身上也没有不妥,都是为了目的而贱卖自己的人。最边儿上的男人开始起哄:“姑娘你也学学人家,跟万钧撒撒娇,哄得万钧高兴了他说不准就答应你了!”剩下的女人开始笑,男人接着起哄:“我看你就现学现卖,把刚才那小姐说的话重复一遍给万钧听吧!”安静的房间开始变得喧闹,几个人甚至还带头鼓掌。
我到现在都十分感谢那家KTV的经理,他当时说:“犯不着为难一个不相干的姑娘,今晚大家都冲着高兴才来这儿的。几位老总尽情玩乐,待会儿我让人把宵夜给大伙儿送上来,今晚的单子全算在我头上!”双方都是熟人,他这麽一说,那几个人就没再开口了。那经理虽是为了避免事情闹大,对场子影响不好才说了那麽一番话,可我仍是十分感激他。
几个人把我带出包间后,我一直搁门口等着,陈万钧他们再出来都大半夜了。他走得很快,我在他身后叫了声:“陈总!”他转头看了看我,泊车的小弟将好把车开到门口。然后他快走了几步,上车后降下车玻璃看着我说:“上来。”那一刻,我忘了即将要发生的事情意味着什麽,几乎是感激涕零地上了他的车。
二审的结果显而易见,张律师激动地跟我说:“咱们的运气真是太好了!小宋的老板主动替我们作证不说,我居然还帮小宋争取到至少七年的时间!”我只得笑着感激他:“多亏张律师出手相助了!”他也跟我假客气:“应该的应该的!”
我很清楚为什麽宋嘉平最终只被判了三年,不是因为陈万钧看上了我,更不是因为他发慈悲愿意帮助人。检察机关知道他要为这个案子出面儿,二话不说当即就保证没问题,事前请他吃了饭,事后还请他喝了一顿茶。我后来就想,要是陈万钧没用证人这个身份出庭,怕是只要露个脸,也保了宋嘉平一命。
这个社会很可笑,被判死刑的人可以因别人一句话就又活过来,还把原本的十年服刑期改为三年。
再看守所见到宋嘉平时我的心情已经平静了很多。他坐在铝合金护栏窗的后面,看着我的眼神仿佛经历了一场劫难,也确实是场劫难。这是他出事后我们的首次面对面,封闭的小屋子铺着极浅米黄色瓷砖,墙壁被刷得雪白。盼了好久,到终于可以跟他说话时,我却不知该说什麽。
我在蓝色办公椅上静坐了好一会儿,才张口叫宋嘉平的名字。他下巴上的胡茬儿浅浅冒了出来,本来明亮的眼睛看起来有点儿浑浊还有点儿血丝。他无奈又愧疚地对我笑了笑,我顺着他的喉结看了看他整洁的白色衬衣领子,忽然就低头死死看着护栏窗下边的白瓷砖,不敢再看他的脸。这麽知书达礼又爱干净的人,能在这种地方呆三年麽!
“言言。”他叫我,声音已经完全嘶哑,“你会等我麽?”我听见他的声音,忽然又想起以前来,心里翻腾的厉害:“你不经我同意就做出这种事儿来,我真恨不得一脚就踹了你!”话还没说完,声音就开始哽咽,“宋嘉平咱能不提钱了麽?咱以后踏踏实实过日子,哪怕跟巷子口摆个摊儿卖袜子都不要那麽拼命挣钱了行麽?”
他紧握住我的手,只一个劲儿地说对不起。开始的俩月我老去探视他,后来不知怎麽地他就拒绝见我了。现在他终于快回来了,我明明应该很期待同他即将开始的新生活才对,可心里老像堵了一块儿铅,沉重地很不是滋味儿。
开完例会后,“地中海”嘘寒问暖地让我请假回去好好养伤,我自然没有答应。他想了想又说:“要不你代表公司去医院看望看望张茜茜吧,她昨天跟我请假说是得了急性肠炎!”我听这话就赶紧同意了。
当我从玻璃门上看见自己额上怵人的伤口时,终于还是决定先找大夫把它包扎一番再去看望张茜茜。毕竟她也是一卧床病人,我这模样要把她吓着就不好了。浸出血的创可贴被换成干净洁白的纱布,瞧着确实顺眼很多。213病房的门虚掩着,光站过道里就能隐约听见张茜茜豪放地笑声,我心情顿时变得愉悦。
病房门是被我用脚踹开的,本意是想给那妞儿一惊喜。可当我看着手握苹果神情诧异的苏文烨同志后,忽然觉得是这妞儿给了我一惊喜。看来这趟“峨眉之行”是命中注定的!张茜茜也跟人一样诧异,不过她瞪大眼睛、长大嘴的样儿瞧着真不是太顺眼,连双下巴都被她那张大嘴给“压”了出来。我尴尬地扯了扯头发:“不好意思啊,没打扰二位吧?”
苏同志反应很快,随即将苹果放置物柜上:“不打扰不打扰,我也是刚得知茜茜病了,就顺道儿过来看看她!”
这同志应该还算老实,连好好儿的一个谎也不会撒。刚得知人病了,就顺道儿过来探病,这“道儿”顺得也太刚好了!他说完又有点儿不太自在,然后看着我又说:“我还有事儿得先走了,你跟茜茜好好儿聊吧!”
说完抬腿就走了,也不回头看看张茜茜。我瞅着张茜茜明显低落的表情安慰她:“地主麽,都这样!咱贫民被剥惯了就好了哈!”她紧抿了会儿唇,抬头看我的时候充满了明显地恨意:“筱言西你丫不是人,你竟然骗了老娘这麽长时间!”
我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我什麽时候骗过她了,她也没什麽值得我骗啊!张茜茜说完又埋头看着白色的被单,“文烨都告我了,你跟他表哥有不正当关系!”
表里不一真是用来形容这类人的,亏我刚刚还夸他老实来着,原来人是看见我这当事人心虚啊!他连自个儿表哥的私事都告给张茜茜这个不相干的人了,可见他跟张茜茜还是很有关系的。其实我很早就打算把自己的事儿跟张茜茜说的,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她这个女人,你跟她说实话她会以为你在编故事,你跟她编故事她又会以为你在跟她说实话,反正她就喜欢倒着来。现在有了苏同志,我相信就算人说拉登是巴马的亲兄弟她也深信不疑。
这样也好,我也懒得同她再说一遍。可是我不能让她产生误会,于是我告她:“现在我跟他表哥没关系了,爷昨儿晚上已颁圣旨让我滚了。”张茜茜茫然地看着我:“你俩闹不和了吧?怕什麽呀,不都床头吵架床尾和吗!”
我忘了,苏文烨肯定不知道我跟宋嘉平的那一段儿。因为陈万钧是个多数情况下没法与之聊天儿的人,所以从他口里听到别人的事儿的可能性为零。可这苏文烨为何会知道我跟陈万钧的关系呢?跟陈万钧一起的日子我根本就没见过他。我想呀想地就想到了蒋舒薇,人那圈子就那麽点儿大,传来传去也就这麽个事儿,估计苏文烨想不知道都难。
张茜茜很自然地就以为我跟陈万钧是单纯的男女朋友关系了,我忽略她在不知情地当下说我跟人有不正常关系的这种话,直接跟她解释我跟人已经没关系了,她铁了心横竖不信:“你别跟我说这些,你们这刚闹别扭,你肯定容易这麽想!等你跟他和好了,你又不这麽想了!”
我情急之下便指着额上的纱布给她看:“看见没,这就是证据!昨晚我跟他面儿前摔那麽狠,人只无所谓地看着还不耐烦地赶我走!”
张茜茜放下啃了两口的苹果,细细打量着我的头:“刚才你进来我都想问你来着,这怎麽弄的呀?”“摔的!他表哥使力导致我摔的!”我说话的语气特像一枭雄。张茜茜拿过苹果又开始不紧不慢地嚼:“就说你俩吵架了吧!”说完又充满怀疑地看着我,“唉,不会是你俩那啥太激烈才搞成这样儿的吧?你是不是想玩儿欲盖弥彰呀!”
我当即就不受控制地朝她脑袋儿抡了一下:“你就一驴脑袋!在四川那两天你见着他表哥跟我说过话麽,处一块儿连话都不说的情侣还是情侣麽?我跟他以前有过,现在都完了,明白?”
张茜茜也觉得我有些反应过激,她木木地看了我俩眼:“他们这种人不都不想私生活太张扬吗,所以才那麽回避你的吧。就当你说的是真的,完了就完了嘛,看你也没伤心的样儿,情绪咋会这麽激烈呢。”
这妞儿来劲儿了,反正她横竖拿我的实话当编故事,不信我就对了!可我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了。她要误会就让她误会去,反正迟早有一天她会明白,既然这样,我又干啥固执地跟人解释这麽久呢。
作者有话要说:1。谢谢看官大人们的花花和收藏!
2。我准备给文文改个名儿!
3。能再一次求收藏不?(表拍我,飞一般地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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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二十六 。。。
整个公司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全部知道苏文烨同志正和张茜茜小姐打得火热。张茜茜从恋爱后就变得美丽动人,连往我这儿来的次数都明显减少了。“地中海”依然把我当佛一样地供着,也不知道他那三千万的单子赚回来没。我也没跟他明说现在把我当祖奶奶一样尊敬着压根儿就毫无用处,他晚知道一天,我就能多轻松一天,何乐而不为。
明天周一,宋嘉平出狱的日子。我把屋子从里到外全部重新收拾一次,连地板都擦了两遍,最后坐沙发里看阳台上迎风飘扬的窗帘时,累得跟一哈巴狗刚跑完一千米似的。
秋日阳光最好,夕阳斜洒进整个儿屋子,床、地板,连小柜子上二十三寸宽的电视机都被镀上一层金色。我伸手拿水杯的时候发现手腕儿上还戴着那串木珠子,圆滑的珠子沐浴在阳光下,居然反射出柔和的金光。这珠子瞧着没什麽特别,淡淡的檀木清香味儿闻着挺舒服。
倏地就记起飞机上的那个吻,感觉像是很久以前发生过的事儿。我取下手串掂了掂,然后跳下沙发将它仍在电视机柜子下边儿的抽屉里。于此,也算得上是两清了。这三年他没给我买过什麽东西,仅有的几套衣服也留在他那儿。唯一带走的也就这串珠子,我想他那麽有钱,买过的这麽点小玩意儿肯定早忘了。我才不会巴巴地跑他那儿去还什麽珠子呢,搞得跟演苦情剧似的。
明天宋嘉平出狱,我以为我今天会睡不着,可我竟睡得十分香甜,我想可能是心里的石头落下地的缘故。跟部门主管请假时,那中年发福的大婶用十分厌恶地眼神盯了我一会儿,最后才不得已得准了我一星期的假。
我把这一个星期排得满满儿的,去接宋嘉平的时候忽然就紧张地不得了。不知道他胖了还瘦了,他刚离开的那段儿时间,我经常记不清楚他的样子,想来是物极必反了,因思念过度而产生忘却。我希望他还是从前的模样、从前的习惯和性格,明知道从这地方出来后,人的性格不可能再跟从前一样,可我仍然希望他不要变。起码,面对我的时候不要变。
就这样在一边期待看见他,一边又有点儿抗拒见到他的情况下。宋嘉平提着小型黑色旅行包,从那扇被铁皮包过的门里走了出来。他剪着很短的头发,穿了件儿蓝色运动服和一条黑色牛仔裤,看着还算精神。我站在马路边儿上的胡杨树下忐忑不安地等待他靠近,我还没想好第一句要跟他说什麽好,路边的小汽车里就转出一白发苍苍的老太太,她伸手握住他肩膀,宋嘉平怔了一会儿就紧紧把她拥进怀里。
那是他的妈妈。三年没见,她老了很多很多。风过的时候,成排的胡杨树叶子哗哗作响,随后下车站在他们身边儿的是宋嘉平爸爸。橘黄树叶不断地被大风吹落,看着马路中间的三个人,我忽然觉得眼睛有点儿湿润。我不敢贸然上前,怕会搅和了他们一家子团聚的心情。
又木讷地站了一会儿,宋嘉平抬头四处望了望。最后他将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盯了我一会儿,他拍了拍母亲的肩膀,把旅行包放地上,然后朝我走来。他走到我跟前时,我已将脑袋埋得只能看见他的牛仔裤腿儿和脚上的运动鞋。
“言言。”只听他这一声,我心里就感慨万千。盼了三年,终于盼到这个低沉如提琴的声音。我摊开双手紧紧抱住他,哽咽地一个字儿也说不出来。他轻轻拍着我的背说:“我回来了,再也不和你分开。”我流着泪怨他:“你不给我写信?还不让我去探视?你知不知道我为你受了多少苦?!”
说起受苦,我脑袋里就闪现出陈万钧冰冷的嘴脸,于是就愈发委屈地朝他吼:“你他妈为什麽不跟我联系啊!”他怔住身体,将我拉开一点距离,露出有点儿生疏的笑容:“我怕跟你联系后会很想你,越想你日子就会越难熬。”
我心里泛起一阵疼痛,更加使力地抱着他,他的运动服上有淡淡肥皂水的味道。站了一会儿,宋嘉平拿手顺我的头发:“言言,我先跟爸妈回一趟家。有些事情,我必须跟他们解释清楚。你,能先等等我吗,我明天就来看你。”我狠狠点头,站在原地看着他上车离去。
出事后,他父母对我很有成见,谁会喜欢一贪财又致使自家儿子为财坐牢的女人。不单是他们,我自己也埋怨自己。出狱的儿子跟父母团聚是理所当然,我看了看空旷的大马路,心里变得很轻飘。
失去的又回来了,这日子总算正常起来。
张茜茜最近也发现了我一特征:“这两天怎麽没见你翻日历啊?”良人已归,我何苦再掰着手指头数日子。我翻给她一白眼:“你尽忙着跟人苏哥哥热络感情去了,哪儿还顾得上我翻不翻日历啊!”
她抿抿红唇,面露娇羞地跟我嗔:“哪儿的话呀,我又不是见色忘友的人,这不就来看你了嘛!”张茜茜也是个娇滴滴的美人胚子,最近恋爱后皮肤越发水嫩。我其实觉着有点儿不对劲,就问她:“你那优秀的苏哥哥看来也很容易得手啊!当年你念书那会儿怎麽不逮着人下手啊,那会儿你要主动点儿,现在你俩的孩子早该打酱油了!”
她顿了顿告我:“要放那会儿,他才看不上我呢!这感情呀,得在必要的时候使点儿必要的手段!”“哟!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这见解都快赶得上爱情专家了!”
“去!”她拿手挥我,“言言!”她的表情有点儿严肃,“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麽心事儿啊?怎麽瘦成这样儿了!有什么事儿你可得告我一声,像“他表哥”这类的事儿,你可不能再瞒着我了!你再瞒我我跟你绝交!”
我刚想感激她一番来着,她的手机就响了,迅速拿起一看,然后就娇笑着跟我说:“对不起啊言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