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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同性恋或畸形的性恋在西方社会中已经不是秘密了,在上流社会中更是流行,因此他们的观点上也与东方人有了差距。
那两名私家侦探一个叫白朗,一个叫李查逊,都是苏格兰场的退休人员,两人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中年人,办案经验丰富,陈秀莲叫叶长青跟朱丽分别钉住他们两个人,记载他们的行动。
她倒不是想跟他们别别苗头,而是希望在他们之前,找到向立华,她还怀疑基金会掌握有较为详尽的资料不肯公开,这些资料对找到向立华一定很有帮助。
跟踪了两天,大家在写字楼听取报告。
首先是叶长青报告跟踪白朗的结果。
“两天内,他跑了二十七家书店,探问的内容都是关于那本叫狼的生活的书。并询问这一个月内卖出的情形,以及购买者是谁?”
陈秀莲目中眨出了光:“到底是名家出身,手法老到,我们竟没想到这个线索,这既然是一本冷门的书,存货不多,书店里对卖出的情形一定印象很深刻,而且,这本书的售价很贵,要值五十元港币,没有译本,除了研究动物学的人,很少会去购买,怎么样,他有结果了吗?”
“不多,只有两家有销售记录,其余的几家都是最近两天内卖出的,那是警方搜购去了!”
“是那两家?”
“我跟着调查了,那两家的书都是卖给一个图书馆的管理员的,我追问到图书馆,发现书是由吴而夫的诊所借去而遗失了,这是赔偿补购的,新买去的书还在图书馆……”
陈秀莲叹了口气:“这又是向立华搅的鬼,消息中断了,你有没有问过那个管理贝,借书的是谁?”
“问了,管理员对借书的人已经没有印象了,而赔书的款子则是邮寄支票,支票是吴而夫的。”
陈秀莲叹了口气:“可怜的白朗先生,白忙了一场。”
叶长青笑了笑:“他白忙了一场,我却有了收获,我跟了他跑了十几家书店后,知道他的侦查方向,抢在他前面去调查,结果在沙甸二家英文书店里问出他们在去年将旧书作了一番清理,这种书还存有七本。因为几乎无人问津,封面已经发了霉,一概以极低的价格卖给了一个旧书商。”
“你有没有继续追下去?”
“追了!而且我在书局里耍了一记花招,书局的经理是报馆的同业,我叫他在白朗去问的时候,回答说没有进口代销这种书,所以这条线索他是追不到了。”
朱丽笑道:“这只有你们干记者的才想得出的恶劣花招,垄断新闻,争取独家。”
陈秀莲却这:“老二!快说你追到原书商那儿的结果。”
“这七本书完全在本月前被一个女学生打扮的少女买去了,因为是一次买去七本同样的旧书,那个书商自然比较注意,而且他说那个女学生以前常去逛他的书摊,长得很漂亮,有一次还遗失了一个钱包在那儿,里面有一纸片,跟几十元零钱。”
“钱包呢?”
“钱包已经还给那个女学生了。”
陈秀莲叹了口气,叶长青取出一张三寸的艺术人像递给陈秀莲道:“相片却被我以两百元的代价买来了。”
陈秀莲惊喜地道:“他没有把相片还给人家?”
“没有!那倒不是他存心留下来,因为他当时把钱包拿回家,被他那醋心奇重的老婆藏丁起来,以为他有外遇,解释了半天,几天后还是他老婆把钱包还给了那个女学生,总算把误会解释清楚,那张相片因为他老婆留着对人,没有放进钱包,就这么留了下来。”
陈秀莲非常兴奋,连忙拿起来看了半天,才点头笑道:“不错!就是他,向立华!”
找了一张透明纸,先比照脸形轮廓描了下来,然后又在纸上画下了男子的发型,放在相片上。
鲁薏丝看了也叫道:“我们那天看见跟吴而夫一起离开的年青男子,就是这个样子。”
陈秀莲照记忆又画了个发型,再度安在相片上道:“这就是我们在维多利亚公园门口看见跟方思美同行的那个女郎,所以,我们在吴而夫门口见到的那个男子,我一直有似曾相识之感,嘴里说不上来,但是见到相片后一比照就出来了;老二!你真了不起,这是个大发现。”
朱丽道:“我们拿着相片去找人就方便多了。”
陈秀莲摇摇头:“也不尽然,这家伙用了好几顶假发,可见是个擅于化装的人,所以才能时男时女,也许他真正的形相,跟他化装出现的是另一个样子,我们只能记住这个大概的轮廓,作为一个参考的资料而已。”
她拿过了警方根据口述所描的画相来一比笑道:“大家看,这就差得多了,可见口述的形象以及记忆中的样子,总是会有很大出入的,世界上二十亿人口,都是一张人脸,就有二十亿个形态,可知形貌上只不过是极细微的差异,看起来就完全不同了!不过老二这个发现,的确是很了不起!朱丽,你的跟踪收获呢?”
朱丽笑道:“有了二姊的发现,我的收获就完全没价值了,李查逊的侦探方向是去查问那些以前见过凶手的少女,他把警方的画像带了很多复印版,每个访问者都用掉一张,请对方就记忆中修正那画像的差异点。”
马佳琍道:“那会有用吗?”
“他很有耐心,拿画笔,照对方的口述尽量修改,直到对方点头为止,然后还送了对方一点小礼物,一瓶法国夜巴黎香水,两天之内,总共送出了两打多。”
叶长青笑道:“这家伙倒是真肯花钱,那是几千元港纸呢!反正是花的基金会的钱,他乐得大方。”
陈秀莲道:“他的进行方向却是完全正确的,二十多个人的叙述,可能完全不同,因为有些人接触的不一定是凶手,可是他把一切的可能性都归纳下来,再加以综合,差不多就能得到一张近似的画像了。这些前辈的侦探手法,颇有可借镜之处,我们都该记下来,以前我们就没想到这些问题,我要你们去跟踪这两个人,就是希望能学到一点他们的长处,因此我认为老三的收获,比老二还大!”
叶长青不服气道:“我不是争吵,李查逊所得到的形相,不会比我这张相片更为接近凶手吧。”
“不错!可是相片只是在这件案子上有用,而且是属于机遇的成份多,不足为法,老三学来的侦查手法,却是用在任何案情的追索上都有效的。”
这番话使几个女孩子深为折服,叶长青也不再辩了。
陈秀莲拿起相片道:“老二,你有个工作,那要借重你们报馆里的照相人员,把这张相片复印加洗后,配上各种发型,包括男女两方面的,制出一整套来。”
“那要多少份呢?”
“能制多少份就制多少份,别心痛钱,开支列在社内支出项目,工作人员的加时津贴从优计算,只是有一个条件,务须保密,我相信你做得到的。”
叶长青道:“那当然没问题,我可以把它列为最机密资料处理,绝对不会泄漏出去的,只是为什么要如此呢,我们真需要更多的人力来指认这相片上的人。”
“可是被凶手知道了,他只要稍稍改变形貌,我们的一切线索都白费了。”
叶长青拿了照片走了,陈秀莲又取出一幅全市的地图,摊开在桌上道:“朱丽,你把那些经李查逊访问过的地址以及她们遇上疑似凶手的地点用针在地图上标示出来。”
“那有什么用呢?”
“用处很大,我要找出一个凶手的活动范围圈出来,老四,你列一个表,把各个对象的形貌,年龄都统计出来,归纳一下她们的共同相似点,再跟以前那些被害者的资料作个比较。”
“这么多,如何统计呢。”
“不多,向警方自动申报的有十七名,被各报记者发掘出来的有二十五名,总计是四十二名,每个人都有很详细的描述,让鲁薏丝帮你的忙,三个小时内,我希望你能弄出个结果来。”
每个人都分配了工作,陈秀莲自己则开始作了个更详密的推测舆分析,因为现在的资料更多了。
㈠凶手暂时定名为向立华(警方已经调查过,香港叫向立华的人有六个,三个是女的,三个是男的,但没有一个是凶手,因此凶手必然另外还有个名字)。
㈡凶手是男的,但好作少女打扮,而且精于化装术。
㈢他是个性无能者(从历次行凶的手法以及亚王的转述吴而夫的话中,可以得到绝对的说明。)
㈣他是个高级知识份子,药物以及外国语文的了解能力很高,因此才会被吴而夫选作助手。
㈤凶手的运动天分很高,精于射箭,技击,游泳(梅思礼是被箭射死的,一箭透背,因知他的臂力很强,才能拉得开强弓,在火场中逃避时,身手矫捷,杀死吴而夫后,泅水回到岸上,证明他有多方面运动的天份)。
㈥他对于瑜伽术,催眠术等造谐极高。
㈦他还精擅于表演术,(以一个男人乔装女郎,而且能使一些知识妇女入彀而不露破绽,可见其演技之精)。
㈧他的外形很柔美,高鼻梁、大眼睛、瓜子形脸,极符合古希腊美的标准。
㈨他行凶杀人,固然是一种变态心理的发泄,但并不疯狂,似乎是为了达成另一种目的而不滥杀(他在杀死吴而夫后,并没有像以前那样布置现场,纯为保护自己而行凶,可见他的行凶对象是经过选择的。)
㈩他智慧极高,行事从容而冷静。
分析完了这十点后,陈秀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这十点分析,使她产生了很深的感触,这是一个何等优秀的青年,因为分析的十条中,大部份都是一个人的优点,一个青年,只要具备了其中一点,就是个能令少女们倾心的对象,而他一个人竟具备了这么多的优点。
假如他不是个罪犯,假如他是个正常的男人……
陈秀莲居然莫名其妙地脸红起来了。
她自视极高,但毕竟是女孩子,是个有血有肉的人,闲暇时,也为自己编织过一些少女的绮梦,塑造一个梦中的白马王子,而这个凶手,竟然舆她梦中的偶像非常地接近了,奈何这个年青人,偏偏是个万恶的凶手罪犯。
陈秀莲跌入深深的沉思中,忽地感到意兴萧索,对于追捕那个凶手,她的兴致已不像先前那么浓了。
不知多久,她被马佳琍从迷惘中拉回了现实。
马佳琍已经完成了她的归纳,朱丽也完成了标示地点的工作,陈秀莲拿过来一看。
马佳琍的统计分类工作做得很详细,在四十二个被询问的对象中,找出了有十四个可能是被凶手接触过的女孩子,她们都是姿容秀丽,身材适中,性格带点抑郁,属于内向型的女孩子。
而且她还配合了朱丽的工作,把这十四个女孩子特别用红色的圆头针标示出来。
那是一个很有意义的统计,也是很科学的归纳,陈秀莲发现这十四颗红色标针竟是集中在中环一带。
这是凶手的活动区域,毫无疑问,凶手本身也居住在这个地区,因此她们所接触的,很可能就是那个凶手。
她用红笔把中环勾了出来道:“我们可以在这个地区里开始作为缉凶的范围。”
几个女孩子都没有异议,显然一切的资料使她们都有相同的感觉,朱丽叹了口气。
“大姊,我真佩服你,我还是学过法律的,犯罪学侦探学都是主修科目,我的成绩很高,但是跟你一比,我差多了,这么简单的一个方法,我竟没想到。”
“侦探是实际重于理论的学科,写那些书的人,未必都当过侦探,理论只能告诉你一个进行的方向,而如何运用资料,如何选择资料,都是属于行动舆经验的部门。”
她把自己的新分析也提出来给大家看了。
马佳琍嘟着嘴说:“大姊,你的分析十分正确,加上我们的统计与归纳,甚至于凶手的相片也有了,伹是我们又如何着手呢?中环是香港最豪华的心脏地带,人口密集,有几十万人集中挤在这个地区,如果能公开缉凶,把相片放大复印了,或许还有可能,但事实上又不允许这么做,我们更不能拿了相片到处去问,因此这个工作进行时还是很困难。”
朱丽道:“不错!凶手既然不叫向立华,自然也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他与凶案有关,而且我们所能找到的目击证人,她们见到的都是个女子,只要凶手以男人的姿态出现,我们就是找到他,也拿他毫无办法。”
陈秀莲笑道:“是的,真正能指证向立华的只有两个人,但吴而夫跟亚王都死了,我们的确没有任何证据能控之以罪,何况粉红色的色狼已成定案,而且不可能翻案了,真的能找到他,也是拿他没办法的。”
鲁薏丝笑笑道:“我现在改邪归正了,但我主张再用一次暴力,法律不能裁判他,正义可以制裁他的。”
朱丽道:“我是最崇尚法治的,就是这一次,我赞成鲁薏丝的见解,这样的一个暴徒,必须加以制裁的,我相信告诉李晓天后,他也会采取同样的手段。”
陈秀莲笑道:“什么手段?”
“把他秘密绑架过来,放上女神号游艇开到海里去,绑块石头,把他沉下海去,邀李晓天作证,让他带几个高级警宫,在船上开一次审判,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反对那种判决。”
陈秀莲笑道:“你现在已经在为凶手作缺席审判了。”
“当然先要找到他,然后再证实他的罪行。”
“先解决第一个问题,如何找到他?”
“这的确是个难题,但总有办法可以想的。”
鲁薏丝沉思片刻才道:“我以黑社会的经验提供一个找人的方法,要捉一只猫,就得到有腥气的地方去。”
“你是说他还会犯罪?”
“很可能,猫儿改不了吃腥,也许目前他会隐藏一段时间,等大家都冷了下去,忘记这件事的时候,他一定会再犯的,也许会改变一下杀人的方式,避免跟前一件事牵在一起,但是他一定会再杀人的。”
陈秀莲脸色庄重地道:“绝对不能让他再犯了,粉红色的色狼在人心中造成的影响太大了,好容易有了个结果,假如再掀起一股风暴,关系太大,我们必须要在他没有犯罪前,找到这个人,然后再去试探他,看他是不是凶手。”
“怎么找到他呢?”
“根据手头的资料,大家再想想办法,否则就只好借重警方,把我们掌握的相片交给李晓天,由他去设法,否则这个关系太重大了。”
正在说话时,李晓天来了,这位探长神色显得很疲倦,进门后,他就拿出一个印刷信封,抽出一张卡片。
赫然又是一张粉红色的卡片,卡片上贴着一幅野狼望月长嗥的图案,卡片上却只有两个字:“恭喜。”
几个女孩子的脸色都变了,陈秀莲忙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收到的,邮寄来的,寄发的地点是中环邮局,我接到按立刻就拿来了。”
“信封呢?”
“交给化验组去化验了,这次的字虽然也是用打字机打上去的,但跟以前完全不同。”
“会不会是别的人跟探长开玩笑呢?”
李晓天用手擦着汗道:“希望是如此,如果这家伙再来一次,就要了我的命了,陈小姐,照你的判断呢?”
陈秀莲沉吟良久,才沉声地道:“是凶手寄出的,旧有的那架打字机已毁于火场,因此他必须另换一架打字机。”
李晓天的脸色更白了,但仍然含着希望道:“不会是有人恶作剧吗,因为卡片已经制版刊上报纸了,也许有人看到后,来开开玩笑。”
“这个可能性很少,因为那张图片的来源很难找到,图片来源的那本书名没有宣布,别人怎么会知道的。”
“也许他手头恰好有这本书,顺便开个玩笑。”
“但是报上的列出照片是黑白的,虽然大家都知道卡片是粉红色的,但色泽深浅,尺寸大小,报纸上并没有详细说明,除了凶手之外,谁都无法再造一张完全相同的卡片寄给你。”
李晓天几乎要昏倒下来。“这怎么办,如果他再犯一次凶案,我非自杀不可,陈小姐,我们必须要立刻想个对策。”
看着李晓天愁眉苦脸气急败坏的样子,陈秀莲本来想跟他开开玩笑的,却也不忍心了,笑笑道:“探长,不!我该称你为副帮办了。”
李晓天苦着脸道:“天地良心,这次连升两级是我最不开心的事,这两天逢人说鬼话的滋味,实在不好受,而且警署里的同仁都知道整个案子的侦破,根本不是我的功劳。”
“副帮办太客气了,这是你应得的,因为副帮办在整个案子上,也的确是费了很多的苦心。”
“我只是白费劲,真正出力的是贵社的人员,尤其是陈小姐,如果不是你迅速地找到了吴而夫,阻遏了凶手的继续行凶,事情真不知会如何演变呢。”
他迅速又把话题转了回来:“陈小姐,凶手发这张卡片给我是什么意思?”
陈秀莲沉吟片刻才道:“这要分两个可能来说,一个是他很满意警方所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