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说,我爱吃孜然羊肉。
他就能把孜然羊肉摆在我面前。
他会帮我洗衣服,挂在院子里,干了的时候,收起来,叠好放在我的床上,衣服上带着一股洗衣粉和太阳的香气。
他甚至也帮我收拾过屋子。
因为我让他和东东住下,所以,他在极力地报答。
我对他说出滚字以后。他识趣地躲避着我。他连我讨厌他的原因都不知道,就那样努力地配合着。
可我现在,眼睁睁地看着他,因为我对他地置之不理,从小小的感冒,变成了致命的肺炎。甚至,还不愿意跟他多说一句话。
医生给他用了药,送进了监护病房。医生说,他如果可以退烧,一切都好办。
我坐立不安,我的心像在打鼓,我只盼着他的烧退下去。否则,我可能,不知道如何面对我自己。
我看着病床上的他,稚气未脱的脸,微皱的眉头,高挺的鼻梁,那双清澈的眼睛我看不到,他的嘴紧闭着,但是嘴角还是往上翘,像是随时会笑。
我记得他有一次很高兴的时候,跟我做过鬼脸,耸着鼻子,嘴角上扬。
我真希望,这时他可以歪过头来,对我笑,和做鬼脸。
我真的很害怕,和揪心。
去给樊宇办了住院手续。接到了于格格的电话,她让我出去玩,我说我有事,没空。
她开始撒娇。
我把她的电话一下挂掉了。
我的脑子里,只有樊宇的安危。我觉得,他今天这个样子,是我害的。
我在他病房里,待了一夜,不时摸一下他的额头。快天亮的时候,我睡着了。然后有人推我,我迷茫地睁开半梦半醒的眼睛,看见了医生的脸。
我蹭地一下蹿起来,看了一眼樊宇。护士正在换吊瓶。
医生说“他退烧了。幸亏体质还不错。”
我几乎想跳起来。医生说“他得住院。我们还要再检查一下,虽然说是退烧了。”
我点头。
“他现在气管不太好,得吃流质食物,注意一下。”
我点头。
“你是他什么人?”医生问。
我犹豫了一下。然后说“我是他哥。”
医生疑惑地点了一下头,他大概记得我说我不是他家人。
不经意地回头的时候,我看见樊宇正看着我,可能是睡了很久的缘故,眼睛里带着雾气。
我到一个挺有名的粥店,买了粥,我也不知道他爱吃什么,反正,那里人说这种粥卖得最好。我临时买了一个保温桶,装着粥回到医院。
他已经被换到普通病房,我进去的时候,他在咳嗽。
“怎么,还咳嗽啊。”我貌似自然地问。
“老觉得嗓子里有东西,痒痒。”他看着我,往上坐了一下,我走过去,他抬头问“你今天没事啊?有事别顾着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了。”
我说,今儿没事。然后把保温桶打开,把粥倒出来,递到他面前。
他接着,然后看着我。
我说,这是状元楼最好的粥,你尝尝。固体食物不能吃,医生说你现在有点气管炎,好好调理就好了。
他动了动嘴,大概想说什么,又始终没有说出来。
我把勺子在水池洗了一下,递给他。他慢慢喝了两口,抬头笑着说“还是热的呢。”
我拍拍保温桶,说“保温桶,闹着玩呢。”
“展晖哥,你这人,心肠真好。”
我没接话。
他把粥都喝了。由衷地说“这粥真好喝。是什么粥啊?”
“桂花粥。”
“噢…好喝。”他舔了舔嘴,又不由得咳嗽起来。
我皱了一下眉头。
气管炎,医生说的时候,我还问,气管炎是怎么回事?医生说,就是肺炎医治不及时,演变成的。这个要多加注意,还是会根治的,不过,严重的话,就哮喘了,哮喘就不是那么好治了。
他看见我皱眉头,怔了一下。然后说“展晖哥你都好久没好好睡觉了,回去睡觉吧。我也醒了,没啥事了。你该忙你的忙你的吧。”
“樊宇。”
“啊?”
“我刚才回去看东东了。”
“真的?”他眼睛发光“我还担心他昨天一直没吃东西呢。”
“它是没怎么吃,大概担心你呢。我刚才回去还跟它说,说你没事啦,过两天就回去了。它好像真听懂了似的。我离开的时候,看见它正在狗盆儿那吃呢,我把它放在院子玩了。然后你的毛巾牙刷什么的也拿来了,你得住院,内衣什么的放哪儿了?我明天给你带来。今天要换的话,我这儿有个新的。我前阵子买的,还没拆包装。你虽然比我瘦,不过应该问题不大。”我从包里掏出一个新内裤。还有他的洗漱用具。
他一直看着我,我把东西放在他床上。
他半天才说“这么麻烦你,我真过意不去。”
听他这么说,我特难受,我宁可听他说:谢谢你呀,展晖哥。
我每天都去看他,他总是一副过意不去的样子,总是让我忙自己的。然后,他出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次樊宇的病,给我的刺激太大。我每天总是在担心他的状况。
他还是会咳嗽,但是,精神总算不错了。
我以前总是和于格格还有剧组的人玩到很晚,现在,完了事,就想回家去。
川哥跟我聊天时知道樊宇差点因为肺炎送命,着实吓了一跳。
然后,骆淇也知道了。问我他现在怎么样。我说他在已经出院了,而且,没两天,上班去了。
于格格听到我们说话,横了我们一眼。用鼻音声音不大不小地说
“真会装。”
我听了气儿不打一处来,对她冷声说“你装一个我看看!”
于格格生气了,大叫“你是不是真的和他怎样啦,啊?!”
我讨厌女的跟我叫,于是说“我跟谁怎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你不是真看上那只鸭子了吧!”
我听到那两个字,异常生气。“你哪只眼睛看见他是鸭子了!”
“顾展晖!你个死GAY!”于格格嚎叫。
我摔了门走了。
没走出多远,骆淇就追了上来。“展晖。”
我还没好气,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于格格也追过来,对着我说“对不起,我不该胡说八道。别生气。”
我看了一眼于格格,又看了一眼骆淇。无奈地说“他也挺不容易的,不管以前怎么着过,差不多得了。厚道点儿,行么?”
于格格看我脸色缓和,扶着我胳膊,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回到家,樊宇正在洗衣服。我快步走过去,把他拉起来“让你好好养着,你不知道啊。洗什么啊,我不是说有洗衣机吗!你不会用?”
他看着我,手上都是泡泡。
我把他带到洗衣机旁,跟他说每个按钮的用途。“洗完了,一晾,就行了。知道吗。”
他点头,说,知道。
我说“那试试吧。”
“我这个都快洗完了。用你的衣服试吧。”
“好!”我从脏衣袋里拿出我的衣服,然后把现在穿的也顺势脱下来,他放进洗衣机。加洗衣粉,加消毒液。然后问“用快速洗,还是手洗?”
“快速洗就行了。”
“手洗吧,这里有两件衬衫,轻柔一点好。”于是他调好的转钮,按了下去。
“挺熟悉的吗。”
“我以前那个,跟这个一样。”他笑,看见我怔了一下的眼光,又不笑了。然后要从我手里把他快洗完的衣服拿走。我没给他,在水池处,把那衣服洗好了,晾在院子里。
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我,还适时递上夹子。
“你吃饭了么?”我问
“没呢,我买了馒头。”
“一会儿出去吃。”
“啊?”他像没听清似的。
“出去吃饭。咱俩一块儿。我不大会做。你要是不舒服,我叫到家里来吃。”
“不用了。我…”
“我穿件衣服去。”我说。
他突然叫我“展晖哥。”
“嗯?”我扭头看他。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也知道你心肠好,我现在没事了。和以前一样了。我跟经理预提了工资,明天就可以把住院费还你了。谢谢你哦,老是麻烦你!”
他说这些的时候,一直低着头。
我听到他这个话,竟很难受。
我的心里有个焦急的东西,特别想脱口而出,我不是不喜欢你,不是。
然后,他又咳嗽起来,不停地咳嗽。
我突然无法控制自己,把他搂在了怀里,他似乎颤抖了一下,只是,他现在顾及不了我的拥抱,他的咳嗽,他控制不了。
我说:“你把我当哥就行了。不管你犯过什么错,不管你怎么样过,把我当你哥就行了!我见不得你这样!赶快把病养好!”
空气在那时,静止了。
直到一声门响。我看见跳着进来的于格格,还有骆淇。
他们看到这个场面,都呆住。于格格手里拎着一摞餐盒,她惊诧的表情停滞在脸上,骆淇的脸色很难看,然后,他把眼光从我的脸上移到了樊宇的脸。
我慢慢松开了樊宇,他一边咳嗽,一边慢慢转向门口,他看到骆淇和于格格的时候,怔滞着。
骆淇眼神里有很多我不能读懂的东西。
樊宇看着他,又看了看裸露着上身的我,以及从屋里突然蹿出来的东东,他捂住自己的嘴巴,让我们听不到那咳嗽声。
6
骆淇是转身就走的,几乎没有再看樊宇一眼,可我却注意到樊宇看着骆淇离去的眼光中掺杂着一些东西。
于格格始终在门口站着。然后走过来对我质问着
“顾展晖你跟我说这是什么!”
我知道,我不会喜欢这个女的,因此,也没有必要跟她解释。我说
“你有什么事么?”
“什么事?”她气汹汹“我怕你下午生气,硬拉着表哥来找你吃饭,算是赔礼道歉呢。结果,看见什么了?看见什么污秽场面了?这人天底下人都知道是一个鸭子,你还在这儿搂着他?你他妈的是什么呀,顾展晖!”
我当时第一个反映就是看着樊宇。樊宇捂着嘴巴,慢慢咳嗽,他看着发彪的于格格。
于格格终于把炮火转向他“妈的,龌龊!你出来卖还…”我一把狠狠拉住于格格的胳膊,把她抻到门口“给我走!”然后我‘砰’地关上门。于格格在外面哇的哭了。
我转回头看着樊宇,他眼睛看着我,过了一下,终于笑着说“展晖哥,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了。”
他快步向门口走去,拉开门,于格格正在哭。他对于格格说
“展晖哥只是心肠好,他没有和我怎么样。”
于格格眼睛红红地瞪着他。
“我就是想跟你说,他没有和我怎么样。”
于格格突然扬起手,狠狠地扇了樊宇一个嘴巴,嘴里说“贱!”
然后她转身跑了。
樊宇戳在门口。
我走过去。他的眼睛直直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的冲动,却让他受到侮辱,我想跟他道歉,我说,樊宇…对…
“对不起。”他却先说出这句话。然后,他扭头,回到屋里去,东东也跟了进去。
我此时的心里有无数难受的情绪。但是,更多的充斥着我的思想的,是我不能让樊宇一个人在屋里承担这一切。
我走过去,敲了一下他的门,然后推开,看见他正在东东的狗盆里放狗粮。
东东卧在狗盆前面,看了我一下。
我说“樊宇。”
他背对着我,没有说话。
“我想跟你说两句话。”
“噢。你说吧。”他回应我。
“嗯…。。我也饿了,你也是吧,我们去那家面馆,好不好?”
他站起来说“好。”
我穿了衣服和樊宇走出去,东东在院子里跑了两下,被我们锁在里面,樊宇临关门的时候对东东说“东东,乖。”
走到那家面馆,用了差不多20分钟,我们两个都没怎么说话。他不时地咳嗽一下。我终于问
“咳嗽怎么还是没好?”
“嗯,晚饭的时候,好像会特别严重一些。其他时候,还好。”
“药按时吃了么?”
“嗯。”
“这个周末再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了。”
“不行。医生说的。严重了,不好。”
他脚步停了一下,我歪头看他,他望着我“展晖哥,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人,你对我,都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他竟然用了个这样的词。他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不然为什么这么说?
眼前就是面馆。我在那面馆前跟樊宇说
“樊宇你想认个哥哥吗? 以后就把我当你哥吧。”
他楞着。
我故作轻松说“干吗?有意见啊?还是觉得我不够格?”
“不是。”
“不是就好啊。”
我先一步跨进去,找了个桌子。然后叫了两碗他喜欢的那种面。樊宇坐在我对面,显得有些手足无措,他往自己的面里加了醋,然后要加辣椒,我挡住他说
“不行。咳嗽少吃辣的。”
他把辣椒罐放在一边。然后吃起面来,他一直低着头,吃面的速度也很慢,我吃了两口,他还是低着头。我歪头看他“樊宇。”
他没有接我的话。我忽然觉得有什么不对,用手扶正他的脸,才发现他竟然泪流满面。
“樊宇!”看见他哭,我不由自主地心疼。
“我什么都报答不了…还害你被你女朋友怀疑…你还要认我当弟弟…我不会报答人,我报答不了人…还会害了别人…展晖哥…我难受…”他哽咽着。
我突然攥着他的手腕
“樊宇!你听着。人和人相处,不需要报答,想怎样对一个人,都是由衷的!我不管你过去是怎么样,从现在开始,我把你当弟弟,你把我当哥哥,有什么事,你记着,你还有我!”
他抬眼看着我。周围的人看着我们俩。
他眼中的眼泪哗哗而下,几乎不能停止。
我跟樊宇说,于格格并不是我的女朋友。樊宇点了一下头。
第二天一早,我早早起床,叫樊宇一起吃早餐,却发现他的门开着,东东也不在那里。我突然预感到了什么,蹿进他的屋子,我看到那里有一张纸条
‘展晖哥,我不想你因为我被人误会。我走了。过两天,来给你还钱。谢谢你啊,展晖哥。’
我蹿出大门,希望他没有走远,希望他往我追过去的方向走了。我一直出了胡同口,到了护城河,也没有看到他。我不知道他是几点走的,我记得他搬来的时候,背着一个相当于他一半身高的大包,牵着东东。我想,他肯定也是那样的走的。
这个时候,我发现,我舍不得他走。好像,已经习惯了,一进院子,就可以看见他。在那里,洗衣服,逗东东。我已经习惯了,看见他的笑,和他清澈的眼神。我已经习惯了,有他的院子,和家。
只是,这个习惯,好快。
我去试服装了,还有造型,拍了定装照片。我穿着警察制服,脑子里却全是樊宇和东东。
于格格对我冷眼旁观,骆淇也一直没有出现。
对于我来讲,他们已经不重要。
我不是一个特别固执的人,但是,一旦我决定了什么,我不会改变。
我提前早退了,我跑到中关村那个市场去,一家一家地找,好在我记得上次,他是从三楼一个店里出来的。我按照大概方位找了过去,当我看到‘科宏电子经贸有限公司’的时候,我的精神一振。
进去的时候,里面有个戴眼镜的人,看见我很温和的打招呼问我要买什么。
我说“我找樊宇。”
“樊宇?”
“是啊,你们这里送货的,好像。”
“送货的?送货的不叫樊宇啊。”
我一楞。正好有人进来,那戴眼镜的貌似是老板的人问“送货的叫什么来着?”
来人说“叫张东。”
我一阵郁闷,却又问“是不是个高高瘦瘦的,长得挺清秀的男孩?”
那人点头说,还算清秀吧。
“那我找他。”不管怎么样,我也要看看。忽然灵光一闪,张桥和东东,张东。我几乎立即又说“他在哪儿?我就是找他!”
他为什么用假名?这点我虽然在疑惑中,但是还是被马上就要见到他的兴奋所掩盖。
可是,我错了,那个张东,并不是樊宇。而且,一点也不清秀!
我当时的失望,是令我难受的。
回到家的时候,我看到家里的大门居然是打开的,门锁被撬了,我一下蹿进去,发现除了房门都开着,并没有丢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要不要报警。
叫来了朋友,他也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我们都感觉很奇怪。好像是,有人进屋找了一圈什么东西,然后无功而返!
朋友说,你惹了什么人吗?
我纳闷。
他说,这场面挺怪异啊。
那晚上,他住我那儿了,怕有什么事儿。我在换门锁的时候,犹豫了,我怕樊宇回来的话,进不了门。
他不见了。我却没有找他的线索,甚至,我不明白,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他,但是,我是从心底里想把他找回来。
睡到半夜,我突然从床上蹿起来,对着手机扑过去,然后从电话簿里开始翻找,终于我看到了‘于姐’这两个字,谢天谢地,我还存着她的号码。
电话嘟嘟响着,好久传出了于姐带着倦意不满的声音“谁啊,这么晚了。”
“于姐啊,我是展晖。不好意思打搅你了。”
“啊…展晖啊,什么事?”她的语气缓和了好多。
“你有樊宇的电话是不是?”
“嗯。”
“给我一下。我找他。”
“他不是在你那儿住吗,你…”
“啊,他没回来,我问他点儿事。”
“行,你等着,我给你短过去。”
“好。”我兴奋地挂了电话,不久,屏幕上果然‘嘟’的一声。
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那头说的是‘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我又拨了两遍,还是那个回应。
我有点沮丧。
朋友忽然从里屋出来,对着沙发上的我说“顾展晖,你丫有病了吧!”
我知道我大概是有病了,得了一种我无法控制自己心智的病。
我有时间,就会拨打那个号码,但是,显然一直没有打通。马上就是开机仪式了,大家都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