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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回来的,打扮的恁摩登,什么稀罕人物没见过,见了楚三爷,硬是看的挪不动步,迷得颠三倒四,把原先家里订了亲的个什么少帅都给扔了,哭着喊着非要跟三爷,多便宜的好事儿呢,三爷硬是爱答不理……”
“啧啧,这留过洋的女人到底不同,这样的好事儿咋没给我撞上?”
“就给你撞上你能行?”
“我日你啊老梁!”
他两个一顿唧唧喳喳,末了便彼此笑骂,那边陈祁凤听了三言两语,便拿眼睛看过去。
陈祁凤听了个大概,隐约知道有那么个叫“三爷”的了不得,然而见这两人都是外地打扮,他这番又是偷跑出来的,便不去惹事,只仍低了头喂那小奶狗吃东西。
那黑脸的跟矮个儿说到这里,就齐齐地看了一眼陈祁凤,矮
个儿便道:“那你说这孩子怎么样?”
“在这种小地方,他就算是凤凰了,而且瞧那脸儿嫩的,估计能掐出水儿来,只要调~教……”话没说完,忽然“哎哟”一声,原来从旁边飞来一碟粉糕,劈头盖脸地打了过来。
“谁扔老子!”黑脸儿怒叫。
他本生了一张涂着锅底灰似的脸,被白色的糕粉一撒,宛如驴粪蛋儿挂了霜,半边肩头还软耷耷地挂着块糕,更见滑稽,顿时有几个茶客没忍住笑出声儿来。
这可是明知故问,几乎同时,旁边一人一拍桌子起身:“正是你爷爷!”飞眼翠眉地一张如画的脸,不是陈祁凤是谁?
黑脸跟矮个双双跳起,齐齐喝骂:“好你个兔儿爷,你……”
话音未落,眼前水花四溅,滚烫一片,竟是陈祁凤把一壶热茶也扔过来,茶叶随着水晃出来,饶是两人躲得快,身上还是挂了几枚茶叶片子,茶壶落地,砰地跌破了,水又溅了一脚。
两人哪里肯吃这个亏,当下暴跳如雷地要往陈祁凤那桌跃过去,陈祁凤把那小奶狗往怀中一揽,右手冷笑地一撇褂子:“狗东西来的好!”动作潇洒,分毫不惧。
眼见一触即发,忽然间楼下飞似地上来了个人,张着双手直直地就冲过来:“二爷二爷……两位爷,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原来是小二见情形不妙,赶紧下楼招呼了掌柜。
掌柜的如个救火队员一样扑了上来,双手张开插身三人中间:“有话好好说……”
陈祁凤呸了声:“这可不能说了,这两个贼徒在我跟前瞎眼乱喷,今儿二爷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就不姓陈!”
黑脸汉子一抹脸:“我日,现如今的兔子都这么够劲!来来,你过来,你张爷不伺候的你舒服,就也不姓马!”
陈祁凤他张狂,二话不说抄起一把凳子就要扔过去。
掌柜的惨叫一声如丧考妣,苦着脸地求道:“二爷,算我求您了,上回把这楼砸了半个,这些桌椅还是大姑娘新给换上的……才不到一个月……”
这句却有奇效,陈祁凤手腕一抖,竟把那凳子轻快儿地放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新文开张收获萌物~~^^
kikiathena扔了一颗手榴弹
shirely扔了一颗地雷
本草扔了一颗地雷
特别感谢,抱抱哈~
嗯呢,某只出来热身兼暖场,是谁该猜得到吧
这个文似乎有些‘热血’,同花月佳期的温馨不同,女主角的性子也跟宝宝大相径庭啦,貌似跟以往的文也各种不一样。。所以曾说会是全新尝试
想~~这个貌似会更‘爽’一些吧,当然个中意味,就看个人理解跟感觉啦~
总之,加个油=3=
☆、第 3 章
鲁北平原上最繁华的地方是锦城,锦城八十里开外,是蓝村地界,蓝村又分平县跟原家堡两个地方。
陈祁凤所居住的地方便是平县,而矮个同黑脸则来自原家堡。
原家堡不同于其他县城,属于家族式的聚居,原家堡由九个村落组成,掌事的是原氏族长,兼任了原家堡的县长,俨然有些自立为王的派头。
原家堡同平县之间隔着三四十里地,矮个名唤梁豹,黑脸叫做马彪,两人从原家堡来平县办事,没想到却遇到陈祁凤,惹出这桩祸事。
话说陈祁凤听了掌柜一番话,放下板凳:“行,二爷给你面子,不过你得把今儿的事给我瞒着,别告诉我姐。”
马彪同梁豹一听,差点儿喷笑。
马彪就贼眉斜眼地放声:“哟呵,敢情还没断奶呢!这还出来叫什么板儿!赶紧回家去钻娘们儿怀里算了!”
掌柜的听了这个,哗地出了一身冷汗,心道这世上真有不怕死的人。
掌柜生怕陈祁凤按捺不住,就只哀求地看陈祁凤:“二爷我的好二爷,这事儿我不跟大姑娘说……您看……”就差叫亲爷爷了。
此刻陈祁凤脸上却没了先头那愤怒神情,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微冷的表情:“行!那一言为定!”仍抱着那小奶狗,右手一抬,把掌柜的拨拉到一边,却冲那两人道:“是带种的,就别缩回去,敢不敢跟爷爷来?”
“好哇,那就找个僻静的地儿……”这两人还以为陈祁凤怕了,此刻见他竟有“私了”意思,真真天赐良机,互相便使了个眼神,笑得猥琐风骚。
陈祁凤竟不计较,潇潇洒洒,径直抱着狗儿下楼去。
马彪同梁豹两个,登时茶也不吃了,紧紧跟着下楼,生怕把这个漂亮少年给放跑了似的。
掌柜的在后头看着,后怕之余抬衣袖擦擦脸上的汗,目瞪口呆:“我的娘,难得这小魔星不去招惹别人,偏有人不长眼凑上来,如今这事儿可怎么了结,偏大姑娘不在,谁能拦得住呢……唉!”叫苦不迭。
小二在旁看了个热闹,此刻多嘴就说道:“我怎么隐约听说警察局的栗队长跟大姑娘……”
他这一说,掌柜的眼睛一亮,把手一招:“猴崽子!亏你记得这些鸡毛事,去!你跑一趟局子看看栗队长在不在,在的话就跟他说一声,就说大姑娘不在,二爷又要惹事了!我看那两个外地人不是好惹的,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掌柜,栗队长真的会来?”
“你去试试不就知道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小二赶紧扭头出了店,在酒楼门口一张望,正看见陈祁凤领着那两人,拐弯进了小胡同口,小二不知深浅,唯恐陈祁凤吃亏,当下不敢耽搁,急急忙忙一阵风似地撞开人群,冲警察局而去。
且不说小二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冲向警察局找人,只说陈祁凤抱着那奶狗儿,领着两个外地的进了个僻静的小巷,箱子不宽,勉强能容两个人并肩而行,地上还乱乱地放着些破竹筐子之类,难得无人。
马彪梁豹一看,彼此使了个眼神,马彪咽着口水:“这地方倒是好啊,僻静……”
这边儿他一言还没说完,就听一声冷笑,有什么东西带着一股冷风扑过来,他急忙一掌拍去,又飞身闪避,站定了脚才见是个破竹筐。
避倒是避开了,脸上却火辣辣地疼,竟是被那竹筐上的竹篾片划破了脸。
马彪登时大怒,他大意之下竟没看清陈祁凤是怎么动手的,梁豹倒是看清了:只见眼前那俊秀少年手都未动,只是脚尖儿在地上那么轻微地一划一勾,便将个竹筐子勾起来,在脚上往上一挑,脚侧轻轻一拍,那动作漫不经心似玩儿般地,不知为何这竹筐子就不偏不倚飞了过来,撞个鬼巧。
梁豹见陈祁凤露了这手,才皱了眉,知道不可轻敌,便对马彪说道:“这点子有些扎手。”
马彪先是被陈祁凤泼了一脸茶,继而又是几碟子粉果儿,如今却又划破了面皮,简直是破了相了。
他本就生得不怎地好看,如今这样一“打扮”,简直就如那戏台上的武丑,黑一道白一道,血呼啦地,更是丑的人嫌鬼怕。
两人发了狠,心意相通,各把包袱一放,一前一后扑了过来。
陈祁凤一手揣着奶狗,一手当空一招,乃是极普通的“起手式”,梁豹倒是个有见识的,一眼看陈祁凤那个架势,顿时脱口叫道:“太极?!”
陈祁凤脸上笑微微地,却是凛凛地冷意:“正是太极,今儿就让你们见识见识陈氏太极!”说到“见识见识”的时候,马彪那狠狠一拳便打了过来。
陈祁凤人不动,手腕一抖,不知怎地那手就旋了下去,在马彪的脉门上一捏。
马彪只觉得手腕似要断了,当下惨叫一声。
陈祁凤双足不动,身子往旁侧倾斜如风中柳,握着马彪的手腕顺势往后一带。
恰好马彪来势凶猛,身子还没刹住,被他这样顺势一带,更好似是下坡又遇了顺风,整个人不由自主双脚离地,飘飘然地就飞了起来,像条离水的飞鱼一般活泼泼地往前撞了出去。
“马彪!”梁豹大叫一声,急着过来救援。
陈祁凤闻了动静,身子在顷刻间板直,一掌袭向梁豹胸前。
梁豹抬手欲制住他,陈祁凤却又一俯身一转脚,本来是正面对着梁豹,如今却是几乎背贴向他怀中。
梁豹一怔,没想到他动作如此之快,更不知他为何竟有此举:陈祁凤这一举动,如缩身依偎她怀中似的,这不是把整个人都饶给他任凭他为所欲为了吗?
就在这极短暂地怔忪之间,梁豹只觉得一股大力从自己胸口袭来,原来间不容发之时,陈祁凤一个顶肩重重地抵了个瓷实。
梁豹只觉得胸口被他这一撞,震痛交加,四肢发麻,当下四仰八叉身不由己地踉跄倒回去。
那边黑脸马彪正好爬起身来,半个下巴几乎都在地上抢破了,双手臂也有些骨折,勉强还算是个活人,此刻见梁豹也吃了亏,当下咬牙蹦跶过来,抬脚踢向陈祁凤。
陈祁凤瞧着他狗急跳墙之态,徐徐一笑,双手将他的高抬腿一架,同时一脚无声无息地踢向他的双腿正中。
这一下狠绝之极,马彪发出惊天动地一声惨叫,双手捂着那处就倒下去,这下儿浑身抽搐再起不来。
那边梁豹正爬起来,见状心惊胆战:“小样的!这样阴狠!”
地上马彪声嘶力竭气息奄奄:“宰了他,快宰了他!”
梁豹自知先前看走眼,大意轻敌了,此刻便在腰间一摸,竟然摸出一柄盒子炮,抬臂指向陈祁凤:“兔崽子!爷爷送你去见阎王!”
陈祁凤被枪指着,兀自上前一步:“你敢!”
梁豹气得手抖,吼道:“小兔崽子,还敢嘴硬,给我站住!跪下!”
陈祁凤歪头啐了一口:“老子跪天跪地,没跪过龟孙,有本事你就开枪!”
梁豹倒吸一口冷气,见陈祁凤虽然年少,却竟这样凶悍,被枪指着竟也毫无惧色,一时心颤,却也因此而激发了他的凶性,便手腕一挺,道:“你当爷爷不敢!”
正在这一触即发的时候,却听到巷子口有人厉声喝道:“都住手!把枪放下!”
马彪同梁豹回头,却见巷子口站着好几个人,都是穿着黑色警服的巡警,有几个端着枪飞奔进来,中间一个不疾不徐,一身制服穿的笔挺,看样子不过是二十五六岁,生得魁梧,剑眉炯目,很是俊朗。
梁豹一怔,又看陈祁凤,到底没有放手。
陈祁凤一看这青年,却不由地撅了撅嘴。
这青年警察上前来,先扫一眼陈祁凤,看梁豹仍不放下手中枪,便喝道:“叫你把枪放下!”
梁豹并不买账,反问:“你是警察局的?贵姓?”
青年警察一皱眉:“少废话!叫你把枪放下没听见?”
梁豹冷笑道:“我是原家堡梁豹!是原县长的手下,别一家人不认一家人!——看你的年纪,不像是郑局长,在我面前横什么?你叫什么,报上名来?”
青年警察面不改色,冷静说:“你管我叫什么,我们在值勤,也顾不上认什么亲,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
梁豹见他并不惧怕,咬牙道:“这个人打伤了我弟兄,怎么也饶不过他!”
“是怎么样,我们自然会调查,我再说一次,放下枪!你要是耳朵没聋就他妈照做!”
青年警察说着,抬手拔出腰间的枪,手腕笔直一探,脚下上前两步,黑洞洞地枪口狠狠地就抵上梁豹的太阳穴,顶得他竟歪了一下头。
梁豹动怒,却不敢造次,毕竟不是自家地盘。
两人你瞪着我,我看着你,那青年警察脸色冷峻,眼神坚决。
梁豹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见这人不好惹,心道好汉不吃眼前亏,终于把枪放下,却仍咬牙道:“好!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就先给你三分薄面,但你们若不秉公处理,我要你的好看!——原家堡原县长你该听说过,连这平县县长都给三分薄面,你区区一个巡警算哪根葱!”
青年警察面不改色:“管你是原县长还是谁,持枪私斗就是不行,押下!”
梁豹忍着怒道:“住手!有胆子报上名来!”
青年警察冷笑:“怎么着,你还想公报私仇?也行!记住了,我叫栗少扬。”
☆、第 4 章
几个警察过来,把梁豹跟马彪押走,马彪已然动弹不得,被两人架着离开。
陈祁凤自顾自逗弄那小奶狗,就是不瞧栗少扬。
栗少扬将枪收起来,看着他就叹了口气。
陈祁凤听了,便乜斜着眼看过来:“姓栗的,你在我跟前长吁短叹的干什么?我又没请你来,你自己找为难,可别怪我啊。”
栗少扬望着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儿,一笑:“当然啦,陈二少爷怎么会麻烦到我呢?我也不敢这么说,只不过回头继鸾回来,少不得我得跟她交代交代。”
陈祁凤一听这个,眉头就皱了起来,愤愤地嚷嚷说:“你又想跟我姐告状?你到底是不是爷们儿啊!”
栗少扬仍旧是那副冷静的表情,几分苦笑:“二少爷,你大概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人吧?这件事就算我想替你瞒也瞒不住的。”
“就那两个王八瘪三?本少爷不放在眼里。”陈祁凤撇嘴,一脸不屑。
“原家堡的原大爷是什么样的人……那可是原家堡里说一不二的人物,连咱们平县县长都不敢得罪,”栗少扬只觉得头疼,望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想自己说破了嘴皮也无济于事的,就摇头,“算了,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祁凤,你赶紧回家去。”
“我才出来,没玩够呢,用你管?”陈祁凤甚是嘴硬,把头一扭,脸孔朝天。
栗少扬斜睨他一副冥顽不灵的样儿,叹了口气:“那也行,反正继鸾要回来了,就等她亲自叫你回去吧。”
陈祁凤慌了神,却还嘴硬着:“谁说的!她明明三天才能回来,这才两天呢。”
栗少扬叹了口气:“你爱信不信。”他说完之后,转身就走。
身后陈祁凤一改先前的天不怕地不怕,咽了口唾沫,抬手摸摸小奶狗,心里一合计:“姐要回来了,咱们不能在外面玩儿了,还是先回去吧啊。”竟转过身匆匆地抄小路往家去了。
栗少扬走到巷口,回头一看,见陈祁凤褂子一抹白影闪过,已经拐了弯。
栗少扬摇头苦笑。
在巷口等候的两个警察看他出来,忐忑说:“队长,听那两个人是挺有来头的,我们得罪得起?”
栗少扬苦笑:“得罪不起也得罪了,放心……这事都在我身上,如果局长怪罪下来,也算我的。”
两个警察忙道:“队长说哪里话呢。”
另一个说道:“这陈二爷,每天不生事真是浑身不舒坦,也亏得大姑娘了…
…”
旁边那位用胳膊肘顶顶他,向着栗少扬使了个眼色:“大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物,那是我们队长的心上人……自然不一般啦!”
栗少扬本正怀着心事,听他们一唱一和,忍不住就笑了笑:“少说闲话啊!让继鸾听见可不好!”话虽如此说,神情却也是喜悦的。
偏偏那手下又多嘴说了一句:“大姑娘倒是能干的,不过将来要多了二爷这么一个能惹事的大舅子……”
栗少扬笑道:“别多嘴了啊,让继鸾听见,我可不拦着她揍你们。”
谁不知道陈继鸾最疼爱她唯一的弟弟,这么多年来一个人照料着陈祁凤,不管他捅多大篓子惹多少祸都肩挑手扛下。
这陈祁凤也怪,虽只怕陈继鸾一个,也挨了不少训无数打,却总是个挑事的性子……不仅陈继鸾,就说栗少扬当巡警队队长以来,就替他摆平了无数宗的争斗。
两个手下知道多话了,赶紧讪笑着走开了。
只剩下栗少扬一人,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怪不得继鸾那么操心,每次出门总要百般叮嘱我,果真这位少爷就一刻也不消停地惹事,唉,——要是我有个这样的弟弟,不是他把我活活气死,就是我把他活活打死。”
陈继鸾护送着商队到了地头,东家奉上的热茶还没有喝上一口,就见个身着黑皮的警察,举着一封电报风一样地跑进来:“哪位是陈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