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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倾城 by 醉卧长安-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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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服欲旺盛,直接强来便好,管他什么自尊自傲,何必回回挨他巴掌。” 
鹿肖玉一怔,细瞧他面孔上,果然微有些泛红,指痕隐约,不禁大笑:“当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我倒是白担心了。” 
“担心?的确是担心得很哪,人前又那样针锋相对,老死不往来!”声音不太是味了,“你敢说,你挑衅他多年,没有别样心思?” 
“我自有意中人,王爷不必担心,大男人吃醋难看得很。”鹿肖玉无所顾忌地讥笑,“我只望王爷听我一言,不是所有人都能对同性动情,任你再一往情深也是枉然,得放手时须放手。” 
朱祁沧凝然道:“我不会放手,他脾气硬,我便磨他三五十年,鹿肖玉,你也有钟情人,倘若她不愿,你放是不放?” 
鹿肖玉优雅的唇角弯得极是好看:“虽然常言道,命里无时莫强求,但我这一个,却绝不肯放手的。”他慨然一叹,“我既讨不回我的师哥,也没有办法,好在当年的十一皇子为慕将军浴血天牢,大闹金殿,怒杀国丈,桩桩件件,都见真情,可见他若动心,应是满腔赤诚,我只怕卿程软硬不吃,有些人不是你用情就可以打动的。” 
朱祁沧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我当年的事?”当初年少轻狂,一旦动了痴念,地动天惊,风云变色,只是这乃昔日宫廷隐秘,世人只道他曾为了男子遭先皇贬诎,却并不清楚到底是为何人何事,如今又相隔久远,早已如尘烟幻灭,湮于岁月长河。 
“鹿肖玉是风流人,自爱听风流事。”狷丽男子骄恣大笑,振衣而起,“如若不然,姓鹿的当日怎会放心而去。” 
朱祁沧挑眉:“说不定你会出个什么损主意,胁持我甚至毁尸灭迹之类的。”很有这个可能,鹿肖玉可是个不管不顾的。 
“也许吧,可惜钦王也不是易与之辈。” 
华衣鲜色,骄如凤鸟,鹿肖玉自顾出了草庐,牵过马匹翻身而上。 
“莫道三五十年,一年半载,看你们谁能磨得过谁,我等着看。” 
说罢,骑马扬鞭,飞驰而去。 
朱祁沧也不由摇头苦笑,说他难易与?这一对师兄弟,又有哪个是好相与的。 
☆☆☆ 
进府后,本想直接去看卿程,脚下却不由踌躇起来,卿程见自己必然又是一番动气,他那断骨处可经不得折腾,稍有差池便是终身残废,又不能老封他穴道阻他真气血脉,骨伤更不易痊愈。但若不见,又实在放心不下,思来想去,只能自顾叹气。 
一晃近十载,他又动痴念,却是首次如此逼迫强留一个人。多年前,那人并不知晓他的心,如今他可以生生挖出肝胆,眼前的人却视而不见,绝然不信。 
不知不觉间,仍是踱到了卿程门外,正犹豫要不要进去,李老管事刚好推门而出。 
“王爷,您怎么才回来?”老管事一把扯住他。 
朱祁沧微诧:“怎么,他又闹脾气?” 
“闹脾气?若是闹还好些,他不言不语的才叫人心慌。”老管事沉重叹息,“您出门没多久,王妃就派了人来,是守东阁的杨侍卫,他进去也不知对卿公子做了什么,老奴晚到一步,只听得杨侍卫说奉王妃之命,绝不允人再伤王爷分毫。” 
朱祁沧脸色一变,大步而入,房内寂静,床上人听到响动,反而闭眼,漠然以待。 
揭被探向他左腕,他下意识一躲,朱祁沧哪容他避开,手指向前一探,便按上他脉门,细觉片刻,才放心松了一口气。 
老管事随侍一旁,不解问道:“王爷,怎样?” 
“不要紧,没有受伤。”朱祁沧一叹,“你照应他一下,我去东阁。” 
老管事应声,他复望床上一眼,卿程仍是淡漠平静,不起一丝微澜,仿佛旁人说什么做什么与他毫无关联。 
表面温淡宁静,骨子里却骄傲刚绝,这样的人,最是难磨,不吵不嚷,单单无声,就已是极大愤怒。 
朱祁沧转身而出,过两进房舍,穿过水上亭廊,便是东阁。 
东阁,是钦王妃所居之处。 
那时,钦王妃正将一根细枝伸到鸟笼里,逗着两只画眉鸟儿。 


八、 
“你从不管我的事,为什么叫人废了他武功?”朱祁沧冷冷道。水榭内的杨侍卫被冰寒的目光扫过,顿时冷汗涔涔而下。 
“王爷的事,妾身本不该过问,但胆敢伤了王爷,自是危险之人,妾身也是为王爷着想。”钦王妃皱眉,“王爷纵然宠他,也不该拿自身安然开玩笑,妾身担心王爷,有什么不对。” 
朱祁沧暗自叹气,卿程武功绝不至威胁到他,废不废都没什么差别,只是王妃好事插手,倒抹他一身黑。 
他温声道:“你我虽名为夫妻,到底各不相干,我知你担心挂念,只是我的事,你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钦王妃脸一沉:“好个各不相干!我嫁王爷三年,如今倒各不相干了,反是一个新受宠的小子,较我更与王爷相干得很。我倒想看,他能受宠多久?” 
朱祁沧不予置辩,到底是深闺里的富贵花,想什么看什么都是高高在上,他对卿程痴念倾慕,她全然不懂,只道是他癖好怪异,不可理解。 
“你当年为避祸嫁我,如今陈氏一族再兴,你已不必再仰仗我,令尊几次来访,不是盼接你回去?你若有心,我随时可写放妻书给你。” 
钦王妃手中细枝落地,默然一阵:“我回去,也是再嫁哪个权势之人替家族笼络势力,天下虽大,却都是男人的,并无一分容我……”她颓然道,“王爷的事,妾身不管就是,不必拿遣我回去压我。” 
朱祁沧定定看她:“我不是压你,我让你回去,是为你好,你……”他一顿,轻声道,“我不喜欢女人,你是知道的,何必在我身上耽搁青春,误了你的大好年华。” 
钦王妃瞥了一边的杨侍卫一眼,杨侍卫自知此事不该多听,立即要退下,才踏出一步,就被喝住。 
“我言尽于此,你不信,我也不能逼你信。”朱祁沧声音转冷,“但我若知,谁为讨主子欢心,做些多余的事,我不会留情。” 
杨侍卫低头,气也不敢大喘一口,直到稳健的脚步声逐渐远去,消失在亭廊尽头,才敢扭头望过去一眼,然后又转回来道:“王妃……” 
钦王妃一摆手,慢慢摇了摇头,发上珠翠身上绫罗,华丽耀眼,贵气逼人,却说不出的寥落冷清。 
“也许,我是真的不懂吧。” 
她徐徐道,指尖伸进竹笼空隙,一只画眉好奇啄了一下,歪头看她一阵,又自顾清啾鸣叫起来。 
☆☆☆ 
清寂的夜,皎洁的月,沉静的人。 
他一动不动地坐着,风从窗口掠进,披在肩头的黑发有几缕扬起,像是那一日,他自城墙一跃而下时,瞬间的飘忽感觉。 
“你不好好躺着,坐起来干什么?” 
低沉的声音响在背后,一件衣裳轻轻披在他身上,他仍是不动,眼波静如止水。 
“失了武功,可以从头练起,好在你底子薄,重练并不是难事。”朱祁沧在他身边坐下,将他衣襟细心拉好,“只是内力无存,对你剑舞也有影响,你要重打根基,至少需要一两年。” 
卿程微向旁避开,朱祁沧任何一丝气息,他都不想沾染。 
而有力的手臂横进腰间,在身后抱住他,温热的气息拂在耳鬓,让他无法避让。 
“听说你一整天也不吃东西,干什么,绝食相抗?”声音在叹息,沉沉的从胸腔发出,有着让人沉醉的磁性,“你有志气,就别学女人寻死觅活那一套,胜我杀我,你就能走。” 
卿程几不可查地冷笑,不过是激他活下去,好任人摆弄,而要他屈辱过活,却绝不可能。 
不自禁胡乱遐想,幸亏自己生来平凡,倘若背负什么大任需他忍辱负重,相托之人必定抱憾,黄泉之下也难安枕。 
朱祁沧缓缓说着,却见卿程不为所动,清洌的眸光静静看向前方,想起初见那时,他的眼神淡定而温和,也会笑的,笑起来如槐花飘落的清逸。而如今,他的目光冰冷淡漠,拒人千里,甚至有些深渺空茫,拥得再牢抱得再紧又有什么用,他的心思那么遥远,怎样才触及得到? 
他喃喃道:“卿程,你可知,什么是自作孽,不可活?” 
是的,自作孽,不可活。谁动情,谁就输得一塌糊涂。 
“你养好伤,我送你回去就是。” 
便这一句,果然唤回卿程游离天外的神思。他眼睫微微一颤,疑似错听,将信将疑地慢慢转头,有灼热寻息而来,他一躲,那吻便落在颈间,卿程厌极,正欲挣开,忽然朱祁沧按住他肩头,低声道:“有人闯进院里。” 
朱祁沧说这话时,四周一片宁静,并无半丝异动,而片刻后,果然隐隐从窗外传来兵刃相击声,越来越近,侍卫的呼喝声奔跑声,逐渐清晰可辨。 
“我去看一下。”他起身,不放心地微皱眉,“你躲下罢,坐着会比躲着舒服么?” 
卿程冷冷扭头,不予理会。 
朱祁沧识趣地摸摸鼻子出去,到门外阶上,见大批侍卫围着一名少年,不由微讶:“住手。” 
侍卫纷纷退后,少年看见朱祁沧,仗剑上前一步,厉声道:“卿师傅呢?” 
朱祁沧一笑,“你丢了师傅与我何干,怎么跑来向我要人?” 
少年冷笑,“卿师傅无故失踪,班里本要折回寻找,鹿肖玉却说卿师傅受了伤在钦王府将养,笑话!班主相信,我却一个字也不信,卿师傅与钦王有什么交情,要在这里养伤?分明是扣了人,有不轨企图!” 
朱祁沧笑道:“你倒是个机灵孩子,卿程人呆些,收的弟子却是不错。”他赞赏地看向少年手中剑,力道沉稳,颇有小成,“你比你师傅学得强,他自己都胡七蒙八,怎么教你的?” 
少年怔了一怔,他识得钦王,却并未与其相谈过,所知其为人都是从他人口中得来,印象并不佳,而如今相向而对,说这几句话,钦王平和易近,笑容飒朗,竟不似卑劣之人,且提起卿师傅语气亲近却不狎亵,如同好友,让他鄙屑之心顿时减了几分。 
“对了,你那个很俊的小师弟呢?” 
少年警惕心又起,没好气道:“被我捆起来扔进河里喂乌龟了,谁的主意你也不用打。” 
朱祁沧闻言失笑:“不愧是卿程弟子,这个直脾气倒是一脉相承。”他一抬手,众侍卫纷纷退出院落,只余那少年一人留在院中昂首与他相峙,他感兴趣地问:“你叫什么?” 
少年正要说你管我叫什么,便听得一个淡然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悠悠润润,如清笛入耳。 
“盈儿,你进来。” 
他精神一振,大是欢喜,狠狠瞪了朱祁沧一眼,提剑就往房内奔入。 
屋里,卿程见冷盈入室直奔自己而来,不由些微叹息:“你听你鹿师傅的话便是,又跑来干什么?” 
冷盈恨恨道:“鹿肖玉的话,我从来都不信,他什么时候说过你一声好……”他心急情切,正撞到卿程伤腿上,卿程哼了一声向前扑倒,立时吓了他一跳。 
随后而进的朱祁沧大步上前,及时捞住卿程几乎栽下床的身躯,却被他憎恶推开,虚弱靠在冷盈肩上。 
“你师傅摔坏了腿,你小心些。”朱祁沧皱眉道,不顾卿程冷脸,在夹板位置摸了一摸,好在并未移位。 
“什么时候摔坏了腿,怎么没有一个人知道?”冷盈急道,小心拭去卿程额上冷汗,“前几天绯儿师傅才伤了脚,怎么现在卿师傅也伤了?”他瞥了朱祁沧一眼,“这钦王府真是邪门得很!” 
朱祁沧苦笑:“你另一位师傅受伤可不关我的事。” 
冷盈哼了一声:“这么说,卿师傅的伤就关王爷的事了?” 
卿程强忍那一波剧痛过去,长吸一口气:“你自己跑来,小宁呢?” 
冷盈恼道:“被我扔到河里喂乌龟了,从此再也不用听他苍蝇一样在耳边聒噪,我真后悔怎么早没下手!” 
卿程微微莞尔,那是这两天来第一个愉悦的浅淡笑意,发觉朱祁沧目光驻在自己脸上,不由又敛了笑,淡然如常:“我确是摔伤了腿,你也看到了,就快回去罢。” 
“我留下来陪卿师傅养伤。”冷盈毫不犹豫,他自幼与卿程最亲,尊敬爱戴,如师如兄,随侍多年,少有长别,自是大不放心。 
“你要想留,就打折双腿一同陪我罢!” 
冷盈一惊,卿程同他说话,从未如此冷厉,不觉望了朱祁沧一眼,见他垂眸看向卿程,心中一动,立即道:“那我带卿师傅回班里养伤。” 
卿程扶他肩头坐稳,冷冷斥道:“胡闹,我让你走你就走,我的话你不听么!” 
冷盈心头暗惊,不知这钦王府是什么狼窟虎穴,卿师傅这样急着赶他,不等他思量明白,朱祁沧扬眉笑道:“你要走,可没那么容易。” 
他说这话,两人俱是微震,卿程目光凝寒,冷盈已经叫了出来,“你要怎样?” 
朱祁沧将冷盈之前随手扔到一旁的长剑拾起,在他警觉的眼神下自若地弹了弹剑锋,轻轻松松地道:“你陪你师傅吃顿饭,我就放你走。” 
☆☆☆ 
少年站在窗外,呆呆望向里面的情形。 
那人坐在床前,凝神看着床上人宁静的睡容,一直一直看,忽然叹了口气,伸手探向他额头,探到中途又收回来,仍是很仔细地看,唇边有笑意,像是想着什么,几分欢欣,几分温柔。 
之后又叹,一点无奈,一点苦恼。 
少年忽然觉得好生不自在,脸上有些烫,心跳也有些快,似乎明了什么,又似乎仍是懵懂。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喃喃自语,无措地来回踱了几踱,想来想去,脑里仍然有点乱,急匆匆走到房门前想要进去,却又犹豫一下,不知该不该进,踌躇间,朱祁沧稳步而出。 
“怎么不进去?”他温声道,“你一会儿要走,不多看看你卿师傅?” 
“看什么,卿师傅又不是不回去!”冷盈气冲冲瞪他,“你到底想留他多久?” 
“多久?”朱祁沧低头想了一想,笑道,“至少十年八年是走不掉的。” 
“十年八年?”冷盈气道,“你明明说卿师傅伤好后就送他回班里的。” 
“伤好后一年?伤好后两年?”朱祁沧悠闲地看看碧空纤云,“或者,伤好好十年二十年,三五十年……” 
“你言而无信!” 
长剑铿锵半出鞘,却转瞬被朱祁沧压了回去,他拎过冷盈,“别在这儿吵,他好容易才吃点东西睡一会儿,你不走,就陪我喝酒去。” 
冷盈自是挣不开,被他半拖半拽地扯到酒窖,手里被强行塞了一壶酒,不禁暗咒他最好立刻醉死,自己好与卿师傅一同出府。 
“我像你这个年纪,已经上了战场,送行的酒,最是豪迈,十万酒碗尽皆掷碎,那情形,叫人一辈子也忘不掉。”朱祁沧捧着酒坛笑笑,仰头就是一口。 
冷盈暗自嘀咕,难怪他喜欢男人,军营里长年没有女人嘛!但想到被喜欢的是卿师傅,却不由鄙薄不起来。 
见他自顾大口饮着酒,极是豪情,倒真如军旅汉子,这极富极贵的人,居然年少时便亲上战场,胆量气魄,必定惊人。 
“你到底放不放卿师傅?” 
朱祁沧看他一眼,淡淡道:“你小孩子,懂得什么。” 
冷盈一哼,本待反唇想讥,却见他怔怔望着坛里的酒,神色迷离,像在想着什么,忽然低低唱起一首曲子来。 
他唱得含糊,听不清词,但曲子优美婉转,很是好听。他的眼里,有种忧伤雾一样弥漫开来,浓如怀里的醇酒。思乡的游子,天涯的羁旅,在寂寞的时候,似乎,也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忽然抬头,寂然一笑:“我知道你担心你卿师傅,但你不要管,好不好?” 
冷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九、 
卿程并不知朱祁沧心中打算,冷盈无事,他便放心,又只道自己能脱身,果然不再一意求死,冷盈离去后,于是安心养起伤来。 
这期间,朱祁沧倒也规矩,不曾侵扰,直到两个月后拆了夹板绷带,慢慢练习走路握剑时,他才明言当时话里圈套,笑吟吟看卿程心凉到底的神情。 
绿柳垂绦,在轻徐的夜风中婀娜摇曳,枝条柔软地拂动,一种慵懒的风情。 
“铮”的一声清吟,寂静的夜幕忽然有了生气,指尖划过,十六筝弦汇成流水奔腾,湘女的歌湘江的曲,哀筝一弄,青鸟不传云外信,丁香空结雨中愁。 
又拔剑,长剑如水,映出修长的眉清隽的眼,有种清冷的雅致,凝着隐约傲气,不见昔日懒散悠闲。 
朱祁沧隐隐叹息,又阴影下徐缓步出,微微笑道:“筝和剑,可合你心意?” 
卿程冷冷抬眸,衣袖一摆,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优美的弧度,远远掷离丈外,左手一扫,精美华丽的古筝锵在落地,巨响震彻心头。 
转身就走。 
朱祁沧凝视那绝然背影,忆起当日大殿上,卿程白衣水袖,长剑古筝,何等风华端逸,让他从此堕入无尽深渊,再难回头。 
而卿程,掷剑摔筝,却是恨极了他。 
他郁郁地想,苍凉地笑。 
何苦来—— 
何苦来—— 
心头忽然一烫,他大步而行,直追而去。 
推门进房,卿程正在出神,见他闯入,吃了一惊,还不及开口,已被他扑到在床上。 
“你要恨,就恨个彻底罢。” 
他喃喃道,温柔地吻着卿程隽致的眉睫,而移开唇,身下人睁眼,眸光淡漠清冽,如沿剑锋滑过的水滴。 
“又要强来么?”舞师冷淡讥诮。 
朱祁沧顿住,轻轻叹了口气,沮丧地埋在他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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