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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温和之声音忽然略略高昂道。
“此到底何物?怎得有如是妙处?还有那灭界是何处,吾等似是从无有闻也?”
另一妖修疑惑道。
“吾闻灭界便是黑暗界,亦便是灭界!三界之说乃是光明界、黑暗界、阴司界。传闻光明界乃是可视界主物在,黑暗界乃是虚无界主毁灭,阴司界乃是轮回界主往生。至于此三界之说到底如何,却无从知悉也!”
温和之声音亦是怅然道。
“大德上修,此等隐秘,吾等早先nǎ里得闻呢!却原来如此!不过既如此,吾等应如何,方能应付此次事变?”
“嗯,尽起吾等诸修,杀入万级山,此下下策也。一来圣物之消息仍在吾手,外间所知者不多,若有此动作,则他修必疑,细查之,未始不会得悉其中之密。即便是现下如此小心,已然有他修窥视矣!二来,宏法门虽小,然其背后之势力亦不容轻视,若遇大敌,坏了此事,则如何向大圣主交待?”
“是!上修教训的是!”
“用暗着吧!起用宏法门中暗桩,里因外合,定要将彼小修擒获!”
于是,此间十数修仔细策划布置,方一日乃罢。
后,闻得一声温言道:
“如此即时布置吧。”
“是。”
众妖修忽然不见,仿若从无在此一般。唯几案茶杯上热气仍腾腾而上。
万级山宏法门中央大殿。
“报!门主,近来山门外陌生之修众颇多,似是欲不轨于吾家门派。”
“哦!可有弟子失踪?”
“尚无有!”
“传令四苑十值诸修,即日起收缩防范之区域,大开护山法阵,一应弟子门人,随时准备应击来修。”
“是。”
半个时辰之后,宏法门大动,先是弟子来归,而后护山大阵尽数大开,山间沟壑灵光闪闪,那护山大阵之威压渐渐张开,远隔十数里,其威能已然令普通修众压抑不敢前。
六和塔中,塔门忽然洞开。不足抬眼而视,见门口一修傲然而立,其光影长长投入,更显其修修长之身子。
“门主上修,弟子······”
“兀那金足,随吾来吧。”
“是。不过不知门主欲将弟子带往何处?”
“不必多言,只管随了来便是。”
不足闻言默然起身。
转过几道暗阁楼宇,不一时便复渐入一座黯淡之地下洞穴。其穴不大,然禁制颇多。不足仔细感知,知道乃是古大陆北地修界较厉害之禁制大阵。洞穴之内一座法阵,其上一颗明亮硕大之晶莹法球状物什。法球四围有数修相围。其外静悄悄无丝毫灵动之气机波动。
“金足,入那法球中去吧。”
第二百三十一集
“门主上修,此地何处?为何将弟子引至此处?”
“此地乃吾宏法门秘地,入得此间汝之气息全无,外修不得而知也。如此才能保得汝之小命不死。”
“多谢门主上修。”
不足闻言淡然道。那门主上修略略轻叹一声,似是略显尴尬。待得不足站定,那门主道:
“不要乱动,吾等要做法了。”
言罢,那门主上修双手掐诀,口中咒语顿起,好半响,那双手上幽暗色泽渐渐浓厚,后泛出幽蓝色之光泽,忽然便一闪一闪,终于叱一声,似是挣脱枷锁,往不足缠绕而来。不足四围八修亦是一般模样,九道法丝儿缠绕其上。又一阵工夫,眼见得不足浑体亦是幽蓝之色,那门主突然大喝一声道:
“疾!”
那光带一颤。不足只觉眼前一晃,突然间便浑体眩晕且吃痛,心中一阵不安油然而生。急急睁了眼,一瞧,其整个儿人顿时傻立当场。那入目之中,nǎ里是什么秘地!幽蓝之昏暗空间,寒冷且处于绝对寂静之中。双耳之中唯自家心跳之声音,噗通、噗通响彻。不足时时外放之识神此时居然完全遭挤压收回,回旋于身周数丈之内。
“某家似乎身居莫名空间一般,难道此间乃是上古大能者之修生生创造之类似仙府之另类所在,不过此地······哎呦,怎得这刺痛之感渐渐加剧也。”
不足正仔细瞧视,那身上肌肤之痛彻生生将其打断。
“金足,此地乃吾宏法门之十方囚魔狱,因汝之不慧,不能将所知仔细道出,老祖动怒,囚汝于此。汝却仔细想来,道是说也不说!”
一道浑厚之声息生发于此空间上下,轰轰然四下齐鸣往耳中入来,却然不知其来处。
“门主上修,弟子何罪,遭此劫难?”
“汝······汝······汝自是不肯将心中所知道出,有背门之嫌。”
那轰然之声音似乎略有歉然之意。
“门主,此岂非欲加之罪么?”
“哼!仔细思量吧!”
不足闻言不再言,缓缓下蹲,打坐入禅。
完全之寂静,渐增之刺痛,虽不足极力以自家神能元力拦阻,然全然其效甚微。到大约月许时日之光景,那刺痛已然至极。体肤、肉骨、筋脉之痛终是无以复加,不足惨然之痛呼不绝,那方十方囚魔狱之空间内,其声嘶力竭之惨呼却然轰轰大起,直震得四野抖动,连同元神、识神二神不稳。
不足虽尝试若干方法,尽皆不能将此酷刑稍缓。似是此间之天地规则唯惩罚加身,再无其余。
强忍剧痛,不足将识神缓缓散出,十丈,百丈,千丈,万丈······层层落落弥漫而去,至最后亦不知到底拓展几许长远,似是无有尽头,似是层层叠叠,如是空间叠加,不知其长远也!
“某家之识神现已可及二万里之远近,难道此地居然如是辽阔?”
这般想着,那加诸浑体肉身之剧痛居然不再增大,体肤、肉骨、经脉之感却皆若寸许法箭不停刺入,其痛已然无法再增!
不足浑体煅铸若金石,然此时不过如寻常之肉身尔。浑体鲜血淋淋,体无完肤!整个儿法体萎顿地上,犹如屠夫之肉案,碎肉做了一堆,而体骨尽数抽取般模样,nǎ里还能识得其人形也!
“吾命休矣!”
不足昏昏沉沉心下思量道,而后突觉识海神界中天门顿开,如雨法箭飞扑而下,往神界四向飞射而去。
“啊!啊!啊!······”
不足顿时不能再忍,惨呼痛嚎之声声震四野,如兽之将死,如魔之大疯,声声不绝于耳!
又是月许时日,那惨呼已然断绝,只偶尔有如狗之呜咽发出,轻轻摇摇曳曳便自散去,如烟如云,再无痕迹。
幽蓝之四野天光下,那秘地十方囚魔狱中央之地面上,萎顿于地之一堆碎肉般东西,仍似气息未绝,过得半日光景轻轻颤抖一次。而其体肤之上随着那阵微不可觉之抖动,其上一层坚冰亦是轻轻一抖。
待得复过得三月许,虽十方囚魔狱之刑罚未减,然那堆碎肉连同其上之坚冰抖动却愈加厉害。终是一伸一缩,舒缓有力起来。
“某家似是并未死绝也!哈哈哈······”
不足忽然心神清明,虽痛楚不减,然却是已然可以适应。此时体若碎肉,动不得法力,便将识神回收,那散于此空间之识神忽然一缩,而后急急而归,其归速先时尚缓,而后愈收愈快,终于如飞而来。不足之心神大惧:
“某并未施法,怎得其回收之速如是耶?哎呀呀!不好!”
不足突然发觉此空间亦是随了识神回缩,其速如飞,无可断阻!
“难道此空间要坍塌么?”
不足惊惧欲死!空间崩溃,纵是仙神难免!何况其一小小凝元之修耶!
呼呼呼!
识神入体,连同其捎带之此空间法能,宏大如流,轰然而至。
“啊!······”
不足惨叫不绝,心下已然不甚清明。只是下意识间急急将必杀技运使,导引那入体之犹如江海般神能入体肤、肉骨、筋络之中。不过片时,其体便滚圆如球,便是再稍有增加,其体决然爆裂而亡。
“诸穴!诸穴或可用也!”
不足心下大叫,那必杀技亦是带动入体之海量巨能如大河泄洪,轰轰轰入了诸穴之中。不足之诸穴乃是其六识缺一侯体骨之所补充一般,虽为数目不众,却然深邃不可测度,早先锻体大阵锻体之时曾临危解困,此时运转如飞,倒亦减缓其体崩溃之速。然毕竟此十方囚魔狱之塌缩,乃是一方空间之崩溃,其神能元力之威能岂是小小一众诸穴所能尽纳?
“何以解困?何以解困?”
不足心念如飞思量。
识神内视,不足顿时惊得几将晕死过去!那体肤肉骨之中天地神能元力充盈已达临界,经络诸穴胀大若渠河绝提,几欲爆溃!丹田神界之中神能元力紊乱,股股宏大之元力洪流四下乱窜。丹田神界之中混乱若浑沌初开时!
“啊也!丹田欲摧!丹田······”
不足忽然直视丹田神界中缓缓旋转之本初元力所生化之元丹,如梦初醒!
“元丹?元丹!······”
不足忽然大喜,心下暗道:
“此番若命不该绝,某家必好生······”
思虑及此,便横下心来,运使凝元法诀,居然欲强行在丹田中再铸一粒元丹!此事只怕亘古未闻也!两颗元丹?
丹田神界中那宏大若江流之天地神能元力渐渐受识神之导引同向旋转,那其中乱象不一时便归于有序。然此十方囚魔狱之空间塌缩之速更其迅疾,来聚之神能元力越发浩大。不足终是滚圆若球状,法体将爆;忽而其体格受空间之巨大压力,兼且体内丹田神界中元力抽取之速加剧,又复干瘪若侏儒状骷髅。便是这般一时急剧膨胀若球,一时干瘪若骷髅,其身心双双糟践,若酷刑加身,昏死过去,再复清醒来。死死生生,如是者不知凡几!唯法体之内神功自然运转不息。
时间不知过去几许,那玄异之空间内中央之大地,幽蓝色光泽之地上,一道人影轻微不可知之蠕动了一下,又是一下!先是微微弯曲之双手手指慢慢伸展,一下,两下······,而后是手臂,轻轻儿动了一下,又是数个时辰,其双眼亦是微微眨动数下。再过了一日,那胸腹微微一动,鼻翼轻轻一抖。又是三四日,那人却艰难地睁开双目,费力侧转了头,瞧了一眼,而后缓缓闭上。那丑陋之面目经此体肤重组,此时居然却已不再,复归俊雅之相貌!大约此次状如复生,其面目又复生矣。不足自是不知若此,仍做出前时之丑陋面目,沟壑纵横,却已然微笑漾漾矣。
第二百三十二集
“咦!天也!此地空间怎变得如是之小耶?”
那一日,不足于昏睡中清醒,慢慢坐起,左右仔细观诸此地,见其空间不过方圆数十丈大小,大惊失色!再思量起当日之情景,恍然若隔世。
不足自是不知当日之凶险几与九死无异也!
当时,昏死之时,其识神已然全然入体,然那受其激发之空间突变却更其凶猛。整个空间呜呜作响,幽蓝之色泽忽然消散,那七彩之光芒哗然生成,急急旋转,映照的此十方囚魔狱之地流光溢彩,宛若仙境。不足其身绽放出强愈大日之耀目炽光。若有修在此,定然可见不足其修浑体神光缠绕,宛若仙神之状;亦定然可见那嘎嘎作响之空间塌缩之状;亦定然惊异于此晶莹剔透之五彩十色玄妙之景光。
当其神能元力威能强盛时,不足体内之八卦护体大阵已然突出体外,然那神能元力逆向旋转,居然将那大阵亦随其复归体内不见。那受激之天地神能元力急急覆压而至,似是若利刃直接入体,待其体格晶莹若大日闪耀白色之光时,其体受挤压已然大变。那体像萎缩若小儿般大小,其脸孔、躯体扭曲若怪异之物什,却无一丝一毫人修五官之感!唯余四肢挣扎乱动!
待第一波神能元力入得丹田神界中时,那强大之吸力遂得放缓。而神能元力之入体之速未减。一波波一阵阵接二连三,毫不停息。其时不足之法体便渐渐胀大,四肢、身躯皆滚圆若球,相连一起,头颅、五官、脖颈nǎ里还能辨地清!至极处时,整个身躯皆若球状,犹如气泡般颤颤微微鼓起,似乎尖锐之物轻轻碰触便要爆了体去!其体之外,衣物分崩离析,丝丝缕缕在其法体上随风胡乱飘动。
然后那体内丹田神界中抽取元力之速复增,那滚圆之法体在此复归,而后再慢慢变若小儿之骷髅般大小。
如是不知其几多遍矣,直至此间灵压散去,强光不再,幽蓝之色泽重现,方才渐渐平复。
此时不足清醒,复得神通大增,心下恍然,定是自家所修有别于常修使然!识神过阴阳合之修,牵引此间天地气机,受了阴阳合之修囚禁之痛苦也。若非再造元丹,此时以其凝元之力却早化为尘渣也!
此时不足惊讶四向张望,见前方黑黝黝之色泽浓艳处,一座青铜大鼎静置。其三足鼎立,有三道法链与此空间紧紧相锁连接,余外再无一物。
“怪哉,此鼎是何物,怎得锁在此间?”
不足稍稍能动时,便踉踉跄跄往此鼎边行去。那鼎中水半,其内一条异兽,依然神俊如一,见有人修瞧视,亦抬头张目温和相望。不足忽然惊呆,囔囔自语道:
“此便是某家之旧貌,怎地复归矣!难道某家果然体肤重组么?”又复观视内里水中异兽,呵呵大笑道:
“还好!某家没死,否则汝独囚此鼎中,却怎得脱去孤寂之苦呢?唉!说起来吾与汝相类尔,汝囚鼎中,某家囚于此地!此地又何尝不是相类于一鼎!然则大千之世,难道不是另一鼎么?万千之众何尝不是囚于其中!唯有出得三界,才能随心所欲,视万界为空尔!”
那鼎中之兽犹如通得人修之言,竟然低首做沉思状,半响不动。不足叹口气,复坐于鼎下,低首不语。
其识神入体内视,丹田神界中本初之元丹旁,另一元丹,状若金斗般大小,此时金光闪闪,缓缓转动。
“好大一颗元丹也!若非有汝,某家今日便玩完也!”
于是便运使此新成元丹之力,再将本初元丹运使,见二者并行不痹,心下大安。然后便琢磨此二元丹之力之运使,见此二元丹在身,似乎气力更足,法体更坚,凡体更轻,法能更其久长。心中自语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言果然!”
又打坐静修得数日,不足觉浑体气力尽复,体肤伤疾痊愈,便起身查视此间空间。行得几步,忽觉下肢风动,低首一瞧,慨然叹曰:
“浑体衣物破碎,唯余此先祖所遗之法袋完好。唉!这般模样可如何出得此间呢?”
遂苦笑摇头不已。
“喂,傻瓜蛋儿!”
忽闻几声呼唤,不足讶然四下张望,然并无异状。正觉此乃是自生幻觉,忽又思量道:
“某家凝元大成,怎么会生出幻觉?”
“傻瓜蛋儿!回丹田中来视,奈何东张西望耶?”
“啊!却原来是此女!”
不足诧异入体,见那朵黑色莲花上一直沉睡之小人儿,此时却张开了眼,望着自己识神之所在,笑吟吟道:
“呆子,吾与汝之识神相聊,汝却怎得四下里胡乱张望?”
“某以为出了幻觉也!”
“傻瓜蛋儿,怎得几多日不见,便复多了一颗元丹也!”
“唉!一言难尽!说来话长也!某遭宏法门之监禁,此时已然身在十方囚魔狱中矣!某此次历生死之险,呼唤汝来相救,怎得不肯醒来呢?”
“傻瓜蛋儿,汝却细细道来。”
于是不足将此次惊变仔细道出。那小仙子道:
“非是吾不肯醒来,便是醒来亦是无能为力也!先是吾法力未复,且吾之所施展神通,与汝等人修不同,此间天地元力与吾不合,便是愿意,亦是无能也!”
“嗯,汝却是用何等元力运使神通?”
“吾之所用乃是大破灭之元力也!”
“大破灭之元力?”
“此等隐秘,汝不必知道。只是吾方才醒来,忽觉有熟悉之气息转来,不知是何?”
“此间?熟悉之气息?此地便是一座大狱,何来熟悉之气息?”
“汝方才说,此空间名唤什么?”
“十方囚魔狱!”
“十方囚魔狱?此间再无活物?”
“尚有一座大鼎,鼎中有水半满,其内囚禁得一个异兽。除此别无长物。”
“异兽?如何模样?”
“便是这般。”
于是不足便将识神凝聚成那异兽模样。那小仙子惊讶道:
“却原来是此修。汝将此异兽摄到此地来吧!”
“摄到此地?不!不!不!绝不!某家之丹田神界已是有汝,怎能再放异兽进去?”
“此乃吾之坐骑,便放进来是了,怎得这般惫懒之态!”
“汝当某家之丹田神界乃是牲口棚么?啊!”
“喂!傻瓜蛋儿!怎得骂人耶?”
“便是不放!”
“不放是么?很好!待吾将汝之丹田毁去,吾住不得,汝亦然不能好过!”
那小仙子冷笑道。
“你!你!······好!好!好!歹毒如是也!嗯!”
“可想好也?”
不足圆睁了眼,好半响后叹一口气,颓然道:
“你狠!”
“这便对了,莫要与灭界之主硬撼,记住了?”
“你······某出去也!”
不足狠狠道,而后狼狈逃出自家丹田神界。
“咦!某家自家身子,却不由某做主!真正岂有此理!”
这般说着话儿,身子却已然行至大鼎旁。将眼一瞧那鼎中异兽,不足道:
“这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