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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子,愿学何术?”
“愿学变化腾挪之术!”
“嗯,去一尘仙长门下吧。此修善此术。唯吾门中之第一人。”
“多谢大师!”
“此物带好,此汝之弟子凭证,凭此可自由出入。而不虞法阵阻隔!”
“是!”
不足将一块玉佩挂在腰间,告辞而出,随了史小碗往那一尘仙长之去处去了。
“步师兄,散之禅师似乎于汝大好奇也,竟荐汝去了一尘仙长处!”
那史小碗脸显诧异之色,不足心中一动道:
“定是史仙子之功也!”
“小女子何来如是大脸面也!”
那不足略略思衬一二,便再不涉此话题,只是随口问道:
“仙子,那一尘仙长如何?”
“一尘仙长?嗯,传说此修着实了得。一身道法已臻化境,乃阴阳合之修也!其门下少有修众。更稀弟子。然此修冷峻,不喜喧哗,少有子弟愿意拜入门下呢!”
“嗯,即如此,可否劳动仙子另谋一修为师呢?”
那不足深深一礼道。
“哎呦,怎得如书生般一礼一礼。闲人观此还以为”
那史小碗忽觉失言,俏脸一红,急急往前行去。不足浑若不觉,只是随其前行。静静儿观视其女,忽然忆起嫦儿之柔,灵儿之嗲,风儿之娇,眼角一红,忽然哽咽,遂默默然不再语。
接迎寺中,殿后一修转来,对散之禅师道:
“大师,怎得荐一莫名之弟子去一尘仙长处耶?”
“大公子不知,此修之深浅吾不敢说已然视得清晰,然其为小碗引荐,断不可能拒之门外,唯荐入一尘仙长处安稳一些呢!”
“呵呵呵,大师这般洞悉人情世故也!”
那大公子一笑,随即复转入内中去了。那老僧面上一红,而后端起茶碗,一口而尽。
穿过鬼谷,于乱石岗取路而走,谷内禁制驾不得云头,御不得流风,唯拾级而上。破石断崖间草木稀疏,间或大树巨木阻路,然不觉间居然亦是渐渐深入。
“此峰崩塌若此,大约正是当年先祖之兄弟自爆毁殁之所也!亦曾三山环抱,如今居然唯左右两侧之绝壁峭立也!”
过得山岗有石阶层层落落延伸,其尽头处便是一道观。其半隐林中,半立山岗,寂寞幽静,唯观前一方石场,干干净净,可以辨识其中有修隐修也。
不足抬头仰视,门楣上二字乃是“听雨”。
“听雨!此名大雅!山静林幽夜听风雨,修者之雅。闹市俗井噪中悟静,隐者之雅也!”
不足喟然长叹道,史小碗闻此道:
“大巧不工,大拙实灵,大智若愚,自然至理也,此三者,步师兄所占者何?”
“仙子过誉,小生何敢当!”
吱呀!那道观之门大开半合,一女道伸出头来道:
“仙长言道有客至,果然。婉儿小姐,进来吧。”
“原来是姐姐当值。”
那史小碗上前拉住那女道之手,叽叽喳喳往前行。不足默默然尾随之。行间四顾,见此地果有隐者之风骨。大殿亦巧,诸殿布局紧凑,尽显小而雅,静而幽之意境也。其侧殿旁一廊入内院,廊内浮雕画作细腻,山水似若相激而鸣响,飞鸟似若欢歌而嬉戏。然观其画上人物确然尽显默然之神态。感知长廊更幽!回廊两侧菊花正盛,间或有兰散出幽香,清新无垢。
路遇数弟子道童,尽皆默默然,便是出入亦是悄然而行,无有大声喧哗者。
“此地果然幽而静,淡而雅!”
不足忽觉诡异。
“其地当是女修之居所,难道那一尘却是一介女修不成!”
又出两亭,一小路左右各一蜿蜒回走,至一座木楼交集。此楼四面窗开,底层为厅,内有八仙桌一张,并竹椅数把。其上红玉茶碗小巧别致,一茶壶状如鸣凤,赤红若火,静置茶盘上。那茶盘却是一乌木材料深厚暗淡。
“此皆非凡物!”
那不足暗自感慨道。
阴向一座木楼梯,盘旋而上。其侧旁数柜,或敞或闭,内有古玩奇珍,书册宝卷之类。四角灯烛之台,青玉雕成,皆龙凤之形,栩栩如生。不足与此二女立厅中静候,史小碗大约紧张过甚,额头上隐隐有些许汗渍。
约是过得半个时辰,那竹木楼梯传出脚步,不足抬眼而视,先是一双美足,足上一双绣花镂空布鞋,往上则是白袍直上,玲珑体格,绝色容颜!一袭道装无掩其绝代风华,其体丰美,其态华贵,举手投足令得人惊为天人。
“果然乃是女修!”
第四百一十七集
一尘之幽居,寂静安逸,无有一丝儿声息。那丰美冷静气度华贵之仙家行下楼来,甚或其眼目未曾扫过不足,那怕一撇。斯修唯瞧了史小碗道:
“婉儿,怎得许久不来?可是嫌茶过淡么?”
此女径直于上首一椅端坐,将那俏手儿一摆,示意史小碗坐下。小碗身侧之女道行过来沏茶。那婉儿似有些许拘谨,诺诺道:
“弟子不敢!只是近些时外出寻觅药草,行得远了。”
“何药草?汝父那里该不少吧。”
“些许药草,那里敢张口呢!”
“唔,也是,所缺者,回头去此间秘窟取罢。”
那婉儿闻言起身行礼,口中连连道谢。不足静静儿站立,不发一言。只是观得此女形容,便知其已然乃阴阳合初阶之修。
“大约乃方舟家族坐镇此间者也!”
二女品茶闲聊,一对儿妙人儿,皆风姿卓绝之辈,尤是此一尘者,高贵娴雅,修众万千实实难见也。观其二女,倒亦令得不足赏心悦目呢。二女相熟,聊得半日,那婉儿方才归去。一尘亲送出厅,见其远了,方归。复入座,方举目瞧来。
“步足乃是汝之真名么?”
“是!”
不足恭敬答道。
“习学仙术,可至史小碗之师尊无了大和尚处,怎得行入此间?”
一尘之语无烟火、无尘俗,仿若空入灵动,其音渺茫间直击心房。
“乃是接迎寺圣僧散之禅师所荐。”
“圣僧?其乃俗僧也!”
那女修言罢,径直上楼而去,却留不足傻傻立厅中。尴尴尬尬,不知所以。
“嘻嘻!”
一声笑语罢,入来一女修道:
“步足么?随吾来吧。”
“是!”
那不足观视其修,高挑身段,一脸笑意,遂低了头尾其而去。
道观后院洁净无垢,临后门处一室,侧门而处。若大户之门房一般。那女修道:
“此间便是汝宿处,毕竟男修,内廷中多有不便。”
“是!小生晓得!”
“咯咯咯,小生?该是师弟呢!”
那不足闻言亦是微微一笑。
“入此道观,当服吾管。不得高声语,不得与女修语。不得出道观,汝可记清?”
“是!”
“无召不得往中院去,只此间静修。汝可清楚?”
“是!”
那女修安排妥帖,便行去复命。不足定定儿瞧视其修身形转过一道辕门消失,乃回头入室中。
此已然密林幽深处,昏暗冷淡,无尘、无土、无人迹。不足收拾毕,于法袋中摄出一蒲团,静静儿坐地垂目入定。随后亦再无人来,那不足便自将自家收罗之典藏、真迹、竹木玉简、龟甲、兽皮之珍藏尽置案上,日日研读,乐在其中!至于此观中所藏未及三载尽数为其浏览。那等寻常书目则早不在其目中矣。
道观中所藏有两卷兽本残卷。虽置秘阁中,然文字古旧。无人可以阅之。不足亦是无意中往查,见其凌乱在阁,尘土掩盖,信手取出,观之大惊,乃是上古符文。仙家所撰记也。遂成不释,日里研读,不稍释卷!
此秘扎言及三界,道是三界之属为阴司、为物在、为灭界,三界同居而相杂,相生而相克!阴司主往生,物在主造物,灭界主毁灭。万物居光明欣欣而向荣,黑暗缓缓而趋毁殁之,阴司收罗以六道而助其复生。至若凡、仙、神、圣之所属,无非物界之属地也。天地初成,有圣,其格致万物。后居生灵,后居相争,后居屠戮,后生三界。三界初定,万物有序,诸随其序生焉、灭焉。其后有大修、大仙、大神、大圣,皆能高而道行精深者,不受其律!破三界,遂大乱生焉!又无穷岁月,三界复立,而后又破如此凡无穷之变矣!
不足深究此残卷,百读不舍亦不倦!
一日,有道童来请,倒是一尘仙长有召。不足便出气居所来见。入得小楼,见那女修依然冷艳独居,品茶释卷。不足遂举手行礼,静立不动。大约盏茶之功夫,那女修道:
“步足?是了!汝好古卷?”
“略略读得几本。”
“吾有古卷一本,早年得之古修秘府仙境,文字古朴不得其意,汝可一观。若有所得,告知即可。”
“是!”
那不足颔首一礼,一道亮光闪动间,青色玉简飞来,不足将手一拿,轻轻巧巧取了此玉简而回。
其玉简皆太古之神文真言符箓所著,文笔较之不足之所识得久远甚矣,虽偶有所猜测,亦是难解其义。遂数年间闭门不出,潜心研读。
“七姑,那步姓之修尚在其居内不出?”
“是。”。
“真奇人也!难道真识得其文么?汝且去吧,紧紧儿盯紧斯修。“
“是!“
九年初夏,不足掩卷而叹息。此书读罢,并无大用,唯三界之秘辛尔。道是物界中,众神修杀伐,无视天地玄机,强破宇宙律则,而终成圣境!从此大自在,与天地同春也!
不足独居处,其后院有一池塘,方可数十丈,水波不兴,静怡无声。唯水中游鱼数十尾,悄然戏水。不足围其水塘而行,直至天光昏黑。
次日午时,有道童复来相召,便随其见一尘。
“步足,可解的斯文?”
“乃是记述太古时之神修杀伐者!”
“闲暇时可否授我斯文?”
“敢不从命!”
“此变化腾挪之术,汝可一观。”
那一尘忽然将一玉简予不足,面上微红,上楼去了。不足观此微然一笑而去。
后五年,不足以今古文字对照之法,将那太古神文手书而出送一尘。那一尘间其译文墨飞扬,释义简而赅,大佩服!知其非凡人,遂于一日亲临其舍。远观之,见其手抚一琴,坐潭边沉思,便信步而来。
“汝好琴瑟之术?”
“不知仙长驾临,步足失礼了!”
“可否奏一曲?”
“此地幽静之雅居,一琴之音必破其雅,再无归!他日于观外演一曲吧。”
一尘略一思衬道:
“善哉!步足之心境过吾甚矣!”
遂不语而归。
一尘心如明镜,自然明了此听雨观之雅在其幽也,若以琴言心,则门中诸弟子必感其义而生尘俗之心。则此地之幽,虽林幽、其居幽,然人心不幽,则幽必为琴破之,从此再无幽也!
第四百一十八集
不老山外夏荷正盛时,山中却已然渐凉。烟雨迷蒙,静默悠远,此不足之心神也。其行重山之后,登临绝顶,俯察云海翻滚,遮蔽凡目。那大大小小峰峦如岛,风拂云海间流荡者非是云雾,倒似是那岛礁正移。忽然便是一块儿流云翻过,空出一座山峦,其上草木郁郁葱葱,似是绿云补上那雪白。谷中流云终是翻云而起,渐渐弥漫天地间,山峦复现,流云高起,那雨终是淅淅沥沥、幽幽怨怨飘零而下。
不足长声喟叹,将那一张古琴将出,凭空轻浮。其时其身独居大峰之巅,眼观天、地、幽谷,听细雨临峰,那琴音缓缓四散而去。
“山野林幽夜听雨,
竹林如裁叶如泣。
游子归来无觅处,
物非人非有可惧。
欲语欲诉难有问,
唯把一腔付琴音。
相逢相离皆是客,
同舟同行尽路人。”
和琴瑟渺茫之音,不足低声吟唱反复。
听雨观中诸修驻足而听,正是夜雨沙沙时,道观更幽,及闻得“相逢相离皆是客,同舟同行尽路人”两句时,那一尘不经太息落泪。
第二日,雨住天晴,淡雾缭绕,虹起林间,道观若隐仙境间。一尘早课静修毕,信步后庭之独舍,则数卷尽在,唯不足缈矣。案上之帛留不足手书之听雨一诗,其旁一玉简。一尘注目良久,取出玉简观视,乃是修行杂论之大圆满一篇,上附神文咒语!遂收玉简,太息而去。
不足于此听雨观虽曰习文学仙术。然其悄然暗查史家灭门旧事。有数疑问不明,惧于因果,不敢动手。其疑者一曰三界棺之潴留凡间,其秘何人道出?二曰灭族之祸,大方舟者家族准备久远,几历数千年!何恨?居然历万载而不灭!
不足忆得往生老魔之旧事,遂决定往大门或古老宗门遍借典籍以完心愿。临行践约,奏听雨一曲。后亲往鬼谷晤史小碗。
“步师兄。见一面真难!十数年间,只可了了数面!”
史小碗幽怨不满道,不足闻言呵呵轻笑。
“莫非一尘之美耶?”
“小女儿家,怎敢胡说!”
不足微笑道。
“某欲远行,特来见师妹一面。此番远游师学,不知何日能见呢!”
史小碗闻言脸色大变。张嘴却无语可诉。
不足言罢,于法袋中摄出一物并一白玉丹瓶道:
“临行无物可赠,此二物或有助师妹修为精进。”
那史小碗不纳。目中浸泪,潸然欲滴。
“师兄何太急也?待小妹突破境界,相陪出游,师兄也好护了小妹游历试炼!”
“师妹真纯而无欲,坦荡而磊落,他日必能成高修之境界。”
言讫一闪而逝。
“师兄,师兄”
那史小碗怏怏而回,至其母处便忍不得泪水长流。
“婉儿,怎得如此?”
其母观其面色焦急道。
“他去也!”
“何人?”
“步师兄。”
“那个步师兄?哦!便是一尘仙长处修行者么?”
“嗯!”
“婉儿,汝手中何物?”
“步师兄相赠者!”
那婉儿一边拭去泪水。一边将两物递给其母。那女修先是仔细观视其丹瓶,将两粒丹药取出。于目前一观,惊得跳将起来。急急回身闭合了门户,复将一法罩笼罩二人。那婉儿惊讶而望。
“婉儿。”
那女修压低了声音道:
“汝可知此何丹药么?”
“不知!”
“此小造化丹也,此一粒可助汝达成小圆满之境也!而此颗丹药更为了得,乃是圣道丹也!一颗可助汝上那无上之入道境界也。”
“啊!”
那史小碗亦是惊得跳起来。
“母亲!这这这”
其女将那丹药回装道:
“小心收好!万万莫要外露!纵至亲亦不敢言出。可晓得?”
“是。”
那女修复将玉简拿过,只以识神瞧得一眼。便将手抚在胸前道:
“天也!此何人?此何人?此何人?”
史小碗疑惑间将那玉简拿过一瞧,其上明明数颗仙符法文,乃是修行杂论之凝元、聚识、小圆满、入道、阴阳合、大圆满诸章。
“婉儿,快快快!将那物什收好!天也!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此灭门之宝物也。”
“妈妈,此事不要声张便了!再者既然步师兄赠物,何人敢强取!”
“嗯,此理正当!”
那女修此时方回了一口气,然忽然便软塌塌倒地,一身冷汗。
好半天,那女修方才复张口道:
“婉儿,汝步师兄何修为?”
“观之不过聚识罢了!”
“哼!定然亦是大圆满之境界无疑!”
“母亲,何哉如是肯定?”
“汝不见其玉简么!”
那史小碗直直儿盯了那听雨观,好半时,叹一口气,准备闭关苦修去也。然其母忽然道:
“婉儿,前些时汝父来此反复喃喃自语三字。”
“何字?”
“三界棺!”
“三界棺?娘亲,此何物?怎得”
“嘘!万不可提及此三字!若此修大圆满境界,则其悄然潜鬼谷何意?啊也!吓死也!”
“母亲?”
“那步足者,乃是汝引荐入门。至接迎寺,寺中圣僧曾有疑,故荐其入听雨观。汝父自语者,应是此修也。”
“母亲,到底家族有何秘辛?”
那史小碗此时易感不妙。
“千年前,史家灭门,汝父之二伯父与其儿媳脱身,后遭*神主追杀而亡,然却留有一遗腹子,那宝物与其人失踪。虽追踪有年,再无所得。”
“母亲,方舟家族便是吾家灭门之罪魁么?”
“唉,还有汝父!其因事叛门,至家族毁殁!”
“啊!母亲?”
“快快快!婉儿,汝即刻闭关,即刻闭关。”
“母亲,如此那步师兄便有可能是吾堂兄?”
“何堂兄、堂弟者?快快闭关!若汝能成就小圆满境界,则汝父定会不再过问此事!快去!快去!”
“是!娘亲!”
那史小碗苦涩哽咽道,一地里确乎心间难忍,那泪水止不住长流。一则其平素尊重若仙神之父,居然乃是叛门小人,背信弃义之辈,二则那步足居然堂兄也!
“阿也,造化弄人也。”
遂往接迎寺中去觅地闭关。
第四百一十九集
鬼谷之月湖一侧,数殿环绕处,一座青石为基,黄玉做柱,雕栏画栋之玉楼,其上有彩玉雕成之五凤,皆作飞舞之状,目中灵动,栩栩如生,是为五凤殿也!此殿鬼谷史家宗室重地,向为宗族族长所居,等闲无修敢来,因无花草,亦无鸟蝶,故久无喧哗热闹矣。
此时数修往来,虽急急进出,唯踏踏脚步声,稍有人气尔。
“此何人?何人引来?如何入得门?”
“据查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