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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
青狂猛地别过头,表情相当不自在,不过,俊脸倒是悄悄浮起一抹微笑。
“青狂。”危枣的声音从青狂的身侧传来,“你能不能验一验饮水中的毒,毕竟,你在毒这方面比我专精,我想知道黑焰到底中了什么样的毒。”
“我试试。”青狂走向摆在干草堆旁的水桶,从身上取出从不离身的精巧用具,坐下来之后,他聚精会神地开始他的验毒工作。
看着青狂的背影,危枣走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轻轻巧巧的坐在青狂身边,危枣一心一意的凝视着正专注验毒的青狂。
为什么刚才会觉得青狂的拥抱很温暖?明明就很不喜欢被别人碰触,更别说是这样子的拥抱,通常这么做的人,只会被她用银针封住所有大穴;可是,为什么当时她没有推开青狂?
是因为太伤心了吗?
如星子般的眼眸飘向黑焰,危枣难受的红了眼,咬着下唇,她再度把头转了回来。
不是这个原因!虽然真的很难受,但是她不是会因此就去寻求他人慰藉的人,可是……她却主动的回抱了青狂。
可是……为什么?透过氤氲的水气看着青狂绝美的侧脸,危枣思索起这个问题,没有注意到青狂的目光已经转移到她身上。
怎么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目光落在不知是沉思,还是在神游的危枣身上,青狂不自觉的扬起一抹浅笑。
这和刚才像是心死的危枣完全不同,现在的危枣只是很纯粹的发呆。他一直以为危枣是绝对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神游上面的蠢人,可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么一面,不过……
还挺可爱的,他喜欢这样的她。
浅笑渐渐转为明显的笑容,青狂放下手上的工具,伸臂将陷入自己思绪中的危枣给抱入怀中。被人给拥入怀中,危枣这才回过神来。有些讶异的看向青狂,她不懂他为什么会这么做。
“你在发什么呆?”左手扣住她纤细的腰身,青狂的右手轻轻抬起危枣的小巧下巴,很自然的将俊颜压向她。
望着青狂缓缓降低的脸庞,危枣眨眨眼,不大能理解青狂的改变;上一次要青狂抱着她赶路时,他不是还一脸的不甘愿?可是,为什么现在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是不是错过了什么事情?
看着危枣似乎还是没回过神来的模样,低低的笑声从青狂口中逸出,那不是平日嚣张得让人见了就想扁的笑容,而是只在危枣面前展露出来的温柔似风的温和笑容。
怔怔的望着青狂脸上的笑,危枣有些讶异会见到这么没有恶意、不带戏谑,只是纯粹笑着的青狂。
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这么笑着的青狂会这么的吸引人。
“别发呆了,真不像平常的你,不过,挺可爱的。”鼻尖磨蹭泛着自然粉红的香腮,青狂的头埋入危枣的颈窝,深深吸取属于她的香气。
可爱?秀眉轻轻蹙起,危枣忘了推开青狂的头,只是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可爱!这不是她用来形容青狂的字眼吗?等等!为什么他们两个的角色好像颠倒过来了?
有点不能理解的咬住下唇,危枣的视线向下移,总算想到该推开青狂。“青狂,别趴在我身上,起来。”
“我、不、要。”窝得很舒服的青狂连动都不想动,语气摆明就是要耍赖。
听到这种回答,危枣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简直就是小孩子,就算她不讨厌他这么拿自己当抱枕,可是,他也不能就这么理所当然的抱着她不放吧!
可是,她似乎不讨厌青狂这么做……
讶异的情绪在危枣的心中一闪而逝,身体也为之一僵。
“怎么了?”察觉到怀中人儿的不对劲,青狂很快的抬起头来。
与青狂四目相接,危枣没有移开眼。好半晌,她才别开头,轻扬起一抹了然的微笑。
“青狂,你验完毒了吧?”稍稍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危枣看向散了一地的特殊工具,轻声问道。“嗯。”见危枣打算开始谈正事,青狂也自动退开了一些,不过,左手还是扣着她的腰,右手开始收拾向来不离身的验毒工具。“这种毒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毒,它的成分很特殊,有中原的药材,也有关外的药材,不过,这两类药材有一个共通点,就是都很昂贵。”
青狂顿了顿,又道:“而且,就我的经验来看,这是一种尚在试验阶段的毒,没有稳定性可言,就算是制毒者,在短时间内也无药可解。”所以,黑焰大概是死在试毒人的手上。
最后一句话青狂没有说出口,也不打算告诉危枣,虽然危枣很可能已经想到他没有说出口的话。
“青狂。”沉默了好一会儿,危枣才开口:“你觉得这种东西的持有者大概会是谁?”她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拿无辜的黑焰来试毒。
“这些药材对平常百姓来说很难凑齐,所以,持有者非富即贵,很可能是皇室的一员,而且,这个人很可能对我们之中的一个人怀恨在心,所以才会挑黑焰下手。”这么说的同时,青狂的脑海中闪过一张他深恶痛绝的脸。
该不会是那家伙吧?
“青狂?”敏锐的发现到青狂的神色有异,危枣忍不住出声唤他。“你想到什么了吗?”
“我想到了一个该死的王八蛋。”青狂咬牙切齿,看来一肚子火。“那家伙是个少爷,他家的那个锦织坊,是宫中唯一指定的民间绣坊,那家伙的妹妹又恰好是个得宠贵妃,而且……”他眼神闪了闪,不愿再说下去。
如果真是那浑球的话,他现在一定在客栈那边等着。“危枣,抱好我。”轻松的将危枣抱起,青狂走向黑焰,利落收剑回鞘后,他便大步走出马厩。
“怎么了?”危枣不明白青狂突然转变的态度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想确定一件事。”如果真是那家伙干的话,他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
? ? ?
“狂,我等你好久了。”才一踏入客栈,属于男子的声音便传来,语气含嗔带娇,听来很是暧昧。听到这个声音,青狂不由自主的浑身发冷;薄唇抿成一直线,他在放下怀里的危枣后,看向声音的主人。
“温——宇——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这个名字,青狂仿佛和名字的主人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哎呀,没想到你会这么想我啊,狂。”被唤为温宇部的清秀男子给了青狂一抹诡笑。“瞧你,把我的名字喊得这么用心,想必你一定很思念我吧!”
“谁见鬼的思念你了!”青狂的怒火高张,右手搭在剑鞘上随时准备出剑砍人。“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鬼地方?”
“因为你在这里嘛!”看来约莫二十四、五岁的清秀男子露出一抹斯文的微笑,口吻很是理所当然。
“我在这里干你屁事!”语毕,青狂瞬间拔剑出鞘,准备痛宰眼前这个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
“哎呀,狂,你不要这么激动嘛!”温宇部娇声娇气,听来有几分姑娘家的味道。“你就算怪我这么久没来找你,你也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对不对?”
“我说过只要你再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一定会杀了你。”面色铁青的青狂看来已经完全失去理智,只见他架式一摆就要杀过去。
一只小手突地拉住青狂的衣袖,同时制止他的行动。
顺着白玉似的小手望去,青狂见到了危枣带着疑问的眼神,火气不由自主的降了一半。
“青狂!这位温宇部是什么人?”从他和青狂刚才的对话听起来,这两个人大概认识,不过……为什么这两个大男人听起来很像在打情骂俏?
“这家伙就是我刚才说的那个王八蛋,全天下就他最有可能在黑焰的水里下毒!”恨恨地瞪了眼在一边向自己抛媚眼的温宇部,青狂按捺着满腔的怒火向危枣解释:“我和这家伙的梁子结得很大,他是我这一辈子最想除之而后快的人。”
“你们结下了什么梁子?”姑且不论这个叫温宇部的男人是不是在黑焰的饮水中下毒,危枣倒是很好奇这男人到底对青狂做了什么,不然没道理青狂会恨不得杀了他。
“杀了他才能解决的梁子!”青狂的怒火就要压抑不住,因为那个姓温的王八蛋正朝他走来。
“他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这么想杀他?”看着青狂气急败坏的可爱模样,危枣突然很想摸摸青狂的头顶。
“他做了必须用他的性命来偿还的事情!”左手轻巧的把危枣移开,青狂右臂一振,剑锋直逼温宇部的面门。
面带微笑的温宇部轻轻一偏首,便闪躲开青狂这一计刺击,表情悠哉自得,眼神却很危险。“狂,很少看到你这么保护一个女人,不介绍一下吗?”
“你不必认识。”冷哼了声,青狂再度发动攻势,剑锋招招不留情。
“怎么这么说,好伤我的心哟!”温宇部扯唇一笑,扬开手中扇子挡下青狂的攻击。“我们都已经是这种关系了,还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说的?”
“我和你没有任何关系!”被温宇部的话激得更为火大,青狂的剑招开始有些凌乱,不过身上的杀气倒是愈来愈强烈。
“你好过分!”一面闪躲青狂的剑招,温宇部一面掩面哭泣。“人家这么爱你,你居然对人家说出这种话来,啊……我不要活了……”
“我成全你!”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但青狂还是没有放松索命的剑招。
“不行呐,死了我就看不到我最爱的你了。”温宇部忽而一笑,手腕转了转,扇柄格开了青狂的长剑。“啊,不然,我们一起死吧,狂。”
“要死你自己去死!”火大的收势,青狂又随即出招,开始猛攻温宇部的下盘。“姓温的王八蛋,我有事问你!
“什么事?”温宇部轻扬眉,目光却不怀好意的飘到立在一边的危枣身上。
青狂一震,立即收势挡在危枣身前,就像是反射性的动作一般,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思考。
下一瞬间,漫天血色粉末飘散在空中,撒了青狂、危枣一身。
“该死,”青狂低咒了声,随即从身上抓出一把黑粉撒在两人身上。“姓温的,你在搞什么?”
“我在捍卫我自己的男人呀!”撒出一把夺命赤蛇粉的温宇部笑得一派天真无邪,眼神却阴狠毒辣。“我说过了,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打死我都不会是你的!”强忍着听到这种告白时的恶心感,青狂连忙检视起危枣的全身上下。“危枣,那个粉末有没有沾到你的皮肤,还有,你刚才有没有把那个红粉吸进去?”
“我没事。”危枣轻轻摇摇头,柔柔美美的笑着。“赤蛇粉这种东西,我还不放在眼里。”
江湖上盛传青狂有个很死忠、很不择手段的男追求者,那个人……应该就是这个男人吧!有趣,她就等着看这个姓温的男人会怎么对付她,她可不是轻易就能被整死的女人。
“没事就好。”淡淡一笑,青狂无视旁人存在的开始为危枣打理起来。
“狂!”温宇部的怒吼声传来,声音听来就在青狂的身畔。
“叫个屁啊!”青狂也老大不爽的吼了回去,外加一记让人全身发毛的怒瞪。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吗?为什么还不问?”温宇部十指交握,表情看来像个委屈的小媳妇。“还有,那女人到底是谁,你为什么要这么护着她?”
“我还没向你算这笔帐呢!”暂且放下危枣,青狂旋身看向温宇部,眼中的杀气较先前更为慑人。“你为什么没事向她撒赤蛇粉,她可没得罪过你。”
“谁教你刚才要抱着她!”温宇部的眼底闪过一抹阴沉的光芒,不过,随即便深藏在无辜的眼神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子对她?以前你不是对任何女人都很不屑一顾的吗?为什么她就可以得到你的关心?”
“她不是那些花痴。”青狂的语气平稳了些,没有发现温宇部方才的异样眼神,不过,危枣注意到了。
这男人……想置她于死地。很好,如果能杀了她的话就试试吧!
立在青狂身后,危枣给了温宇部一抹邪气、恶意的微笑,摆明了就是要向他挑衅。
温宇部看到危枣的笑容了。眼色一黯,他的清秀脸庞变得相当毒辣阴沉,但随即他又露出无辜的微笑。“狂,你刚才要问我什么?”
“我问你,你今天是不是拿了马来试毒?”青狂的眼神锐利无比,犹如无数把锋芒毕露的剑。
“马?”右手托着下颚,温宇部偏头一笑。“喔,好像是有这么一同事,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啊,对了、对了,那是一匹全黑的好马,而且和你很像,一样嚣张、一样张狂、一样没把人放在眼里。”
黑焰是他害死的,
定定的看着笑得无辜纯洁的温宇部,如此强烈的想杀一个人,对危枣来说还是头一遭。如果不是已经在母亲面前发过誓,她现在一定会杀了那男人!
“那种毒很有趣,它可以让所有四只脚的动物在服下之后全身血脉逆流、极度痛苦,而且,最有意思的是它可以让中毒的四只脚动物,痛苦上三天三夜才死去,你说这种毒是不是很妙?”脸上漾着甜甜的笑容,温宇部的语气就像是姑娘家在谈论着布料的花色绣工,而不是一个生命。
全身血脉逆流……痛苦上三天三夜才会死去……
危枣的脸渐渐变得苍白,咬着下唇的牙不自觉地意咬愈重,完全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简直不敢想象黑焰当时所受的痛苦,就算是人类也会因为这种折磨而失去理智,彻底变成一个疯人,可是,黑焰却一直那么清醒。
“那匹马和你有什么过结,你为什么用那种东西对他?”冷冷看着兀自笑得开心的温宇部,青狂的语气平和得就像是暴风雨来袭的前夕。
“因为你呀!”抛给青狂一个魅惑的笑,温宇部笑得像个没事人。
“我又得罪你什么了?”青狂低问,同时发现危枣的异状。连想也没想的,他把危枣带入怀中。“你知道吗!这阵子我一直在找你,找得好苦、好累。”温宇部在瞬间又上换一个怨妇表情。“虽然我很累,可是我觉得很幸福,因为你本来就喜欢到处乱跑,找你有时候是一种幸福,可是……”他的眼神在瞬间转为森冷,“前几天,探子给我的消息居然是你和一男一女一起同行,我本来以为是你的朋友,虽然是有点嫉妒他们,可是,又想到难得你有朋友,应该也没什么;没想到探子居然告诉我,你和那女人似乎有暧昧关系,我不放心,所以特地离家一趟,想要确定那女人到底是谁。”
“不管我和谁在一起都与你无关吧?”青狂身上的冰冷杀气,开始一点一点地凝聚。
“怎么会无关呢,我是这么爱你。”一瞬间,温宇部的眼神又转为热切。“可是,狂,没想到你真的跟那女人不清不楚!我从来没见过你对任何一个人这么温柔。其实,我本来不想杀了那匹马的,因为,它真的和你好像,狂,我差一点点就下不了手,可是……”热切的眸子闪动着阴郁的光芒,“那匹黑马对那女人来说很重要,所以,就算再怎么舍不得杀它,我还是得动手,谁教你要对那女人这么特别,都是那女人不对。”
原来就为了这个理由,所以,他用这么残忍的方法毁了一个生命?
看着温字部,危枣淡淡的扯出一抹笑。一抹承载着过多哀痛、过多自责的奇异微笑。
“不对人的是你!”不属于三人的声音平空冒了出来。
望向声音的来源处,温宇部讶异的眨眨眼,青狂火大的眯起眼,危枣则没有任何反应。
? ? ?
“你太过分了!”有着一双圆圆大眼的白尘幽从角落冲了出来,“明明就是你自己不对,为什么还要将过错推到危姑娘的身上?”
“小幽。”看着冲出来的白尘幽,温宇部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对他的指控不以为杵。“怎么跑出来了,你不是应该躺在床上休息吗?听探子说,你误食了毒菇,现在还好吧?”
“不要叫我小幽,从现在开始,我没你这个表兄。”立在温宇部与青狂之间,白尘幽双手握拳,很用力的瞪着高了自己半个头的温宇部,看来气得不轻。“你太过分了,竟然毒杀了黑焰,我讨厌你!”“姓白的笨蛋!”走到白尘幽身畔,青狂扬手就敲了他额头一记。
“呜!”被人揍了一拳,白尘幽痛得抱头哀哀叫:“好痛!青狂,你干嘛打我?”
“我说过,你要是胆敢下床一步,你就要有断手断脚的心理准备。”青狂的唇角微微上扬,勾出一抹很危险的微笑。“来,告诉我,你是想先断手,还是先断脚?”
“可不可以都不要?”白尘幽泪汪汪地瞅着青狂,身体不住的往危枣靠去。“我、我不是故意要下床的……我是听到你在喊温宇部这个名字才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