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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松、放松、放松……
二十
梁长书放弃搓弄。
好像除了蒙歌马利腺全体起立,没有别的变化。
梁长书起身,不知在床上暗格里拿了什么。
这么说来,我住的这院子,本就不是正常的客房了!
原来,这刀子迟早要挨……
——好好好,梁长书,再多记一笔!
和我不同,梁长书身上的衣物并未被脱去,只是略略不整而已。
随着动作,扫滑过我赤裸的背后。
这小半个时辰,从一开始就没有一分尊重和平等的可能。
凉嗖嗖。
有什么药膏被推进……
肛门。
对,就是肛门。
进入未经灌肠清洗的直肠。
没错,未经清洗!
很明显的香味。
圆柱形的器官抵到……
肛门!
撑开,尽力塞了进去。
身体不像是自己的。
我虽然习惯了以这具身子日常起居,但是情事上却一直没有去面对过从石玲到时临的变化。
一者,自己在此间并无寻求伴侣的心思。
那个……过去这段时间里,我似乎也没有遇到有特殊好感的人吧?
连好感对象会是男是女我都没把握……
二者,蓝璃身体在男子功能方面的破败程度,几乎不须我去应付平时的正常冲动。
在张家坡住的那段时间,其实,我可以去集上的医馆看看诊的。
我没去。
此刻,这种逃避的倾向,在以前的授课之外,在蓝璃的记忆之外,带给了我额外的冷静。
意识缩到一角,冷冷地看着撑痛的感觉,从肛门,沿着神经,传到脊柱,而后上达大脑。
身体,真的不像是自己的了。
梁长书有些不耐烦躁。
当然,正常男人怎么会从奸尸之中获得享受。
再说,他也得小心他的宝贝根子。
又不是真的铁打。
事实上,是特别嫩的部分。
摩擦力太大,还一意要继续,表皮擦伤一小块,就够他麻烦的了。
阻力太大,若是还……那就……哼哼!
哼哼哼!
直肠内壁因为撑挤痛到一半的时候,身上忽然一轻。
嘴里被塞进一个药丸。
我没有犹豫,把它咽了下去。
听响动,梁长书起身下床倒了杯茶喝。
坚决不睁眼、不转头看他。
否则,没准忍不住就窜起来一脚踢过去了。
身体开始热起来。
不是喝了驱寒汤药后从胃部散开的暖意,也不是活脉通血的中药下肚后,令四肢百骸通畅淋漓的热流。
是一种燥热。
和情欲自然而然一点点上升的热不同。
这热令人昏沉狂躁,从小腹涌开去,又从周围流回来,反反复复,越来越重,很快从温变热,又从热转烫,同时,皮肤也更加敏感。
仿佛能察觉室内空气的微小流动。
有些像致幻剂的效果。
好烈的药性。
心下恨恨诅咒。
——我这具身体,本就没有多少健康的资本。
很热……
好热……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
似乎是两个……
也可能是三个……
已经辨不出来了……
人体皮肤的触感。
一个凉凉的赤裸身子就到我旁边。
梁长书脱衣服了?!?
凝起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睁开眼。
入目的却已经是一片模糊,光线也不好。
不明白……
太热了……
二十一
——有些事正在发生。
久违的调侃在耳边轻轻被曾经熟悉的声音唤响,意识重新回到了我身上。
不着急睁开眼,先做好最基本的心理准备。
起码,我还活着。
拥有基本的健康,和清醒的头脑。
没错。
手脚俱在,十指无缺,思维正常。
呼吸的空气里,有着浓重的暧昧,体液的味道,还夹杂了几缕腥味。
耳中是自己的呼吸,还有旁边的一个。外头院中间或几声鸟叫,隔了窗子,听不真切。
身边躺的,肌肤相贴,知道那人全身赤裸。
而且,就弹性看来,不是绵软的女子。
身下,咳,确切地说,肛门和直肠,没有太过惨烈的痛感。
既然令人发指的遭遇没有到惨绝人寰的程度……
我想,我已经准备好面对他了。
面对梁长书。
睁眼,入目的,和昨天早上一样,白色纱帐,其后的重漆深红床顶。
昨天一天,具有一定的,铭记的必要。
……当然,对于某些事,最好遗忘。
控制住节奏呼吸了会。
目光慢慢移向身侧,我看向身边的人。
哇啊啊啊!
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我旁边躺了个面目陌生的男子?
躺了个陌生男子也算了,为什么他身上青青紫紫的吻痕齿印?
一身情事痕迹也算了,为什么他沉睡不醒?
意识不清醒也算了,我刚好偷偷溜走……
可是,为什么有这么多鲜红粘稠的液体?
而且,而且……
跳起来揭了被子拎着一角猛然甩到一侧。
还,还,还有,有新的在出来?!!
连滚带爬扑下床,随手扯了块不知道什么布料往身上一套,跌跌撞撞跑出去,一把推开门——
“来人那!!救命啊!出人命啦!!!”
“公子?”梅蕊桃青慌慌过来
“去叫大夫来!”朝梅蕊吼了一句,又朝桃青一指里面,“你来看看……”
“公……”梅蕊欲言又止。
“怎……”一字出口,回头看清梅蕊的神色,我忽然明白她要说什么,后一个音吞回了肚子里。
“公子。”梅蕊低低道,“让梅蕊桃青去收拾罢。”
收拾么……
她们不会不知道我房里什么人,什么事。
微微一晃,稳住重心,青白的晨光里,我豁然明白过来。
请不了大夫么……
——疯子,疯子!
我不清楚为什么中途换人。
大概我那些话,迟了一步,生效了……
对梁长书而言,目前的我,有用的棋子。
所以,花费一个死士确保我性命无忧,是必要的,应该的……
和遇刺了,遭意外了,令人护住我是一样的。
可偏偏,这张脸皮像他故人。
而死士,不值什么。
所以……
就算我没有伤了那个人,他,也绝活不过下一次任务。
命如草芥。
疯了,疯了……
这世道,疯了,疯了!
“梅蕊。”举步跨回房里,我开口,吩咐,“告诉梁长书,若医不好他,我和他的交易,作废。”
吐字清晰,语调平静。
不错。
迈步走进内室。
脚下稳当,步履大小如一。
很好。
去看看,能不能先做些什么。
二十二
床上一片狼藉。
凌乱的,移了位的,皱巴巴的浅色床单。染了血,白浊和汗的被褥。翻得歪了斜到了一边的枕头。
还有,一个年轻男子赤裸的,肌肤黝黑的,毫无声息的身子。
长长黑直的硬发,散乱而偏粗糙。
那人还睡着。或者说,昏着。
“桃青,床上暗格里可有伤药?”
“……”
跪坐到他身边,不敢移动他,随手撩拢他的发,撕了袖口布条系好,露出干干净净,平平常常的眉眼,陌生的眉眼。
背后的桃青没有回答,不知在迟疑什么。
到了这时候,莫怪我逼你们。
“桃青,你不知道这里放了什么、放在哪么?”
“回公子,均是……”桃青揭开一角褥子,拨弄了几下,打开暗格,“并无伤药。”
“打水,绞根帕子来。”
“是,公子。”
肛静脉和直肠静脉丛破裂么……
应该和上下肢静脉出血一样,能压迫止血。
压那里?怎么压?
……
不知道。
室内光线尚不明亮。
从那人破败的身子上移开目光,正巧落到床边地上一小堆衣物上。
全是黑色的。
夜行不见人的黑色。
染血不见红的黑色。
吞噬人的黑色。
不对,吞人的,是……
梁长书!
猛然转头,正对上梁长书的眼睛。
他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
单凤眼,冰冷而倨傲地看着我。
也看着我身后那个奄奄一息的人,仿佛,看着一根折断的棍条,一盏喝过残余的茶。
起身下榻,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盯住他的瞳孔。
威仪的压迫感无形而来。
的确是俯瞰惯了的,草芥惯了的……
回眸看了眼床上。
这一切,其实不是我的错。
但是……
那人就要死了,就要死了呵……
死了……
死……
一把揪过梁长书的领子——
“这是大出血!是人命,人命那!”
“你懂不懂,明不明白?嗯?人——命——那!!你没了强奸的兴致,好,再好不过,可好歹弄个解药什么的!哪有这样送人丢命的?!”
“#%*&@……What are you thinking?YOU——BIG——SHIT!!”
胸前忽然一重,视野一黑。
眼前再亮起来,能看清物品的时候,梁长书居高临下蔑着我,冷冷道,“发什么疯。”
扶着墙站起来,咳了咳,吐掉咳出来的血沫。
松手,立定,面对着床,看着那个不知还有没有呼吸的人,我一字一顿道,“梁、长、书,医好他。否则,交易作废。”
“交易?”梁长书语气轻柔地反问了两个字。
我没有回答,转头,对上他的目光。
“张、家……”梁长书眼里流出成竹在胸的戏谑,和居高临下的鄙夷,几乎微不可见地启唇。
“哈。”不禁笑出来,捉到他眸中闪过一丝诧异,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柔动人,仿若情人絮语般道来,“梁长书,张家坡六十四户人家男女老幼连带病残一共三百二十九条人命,你不妨在我面前一个个生剥了他们。不错,的确足够我往后夜夜噩梦,日日不得安睡,可你要明白,地府功过簿上,鬼神阎王的秤盘里,这些罪孽都在你名下呢。与我,无半分干系。我至多,不过一个小小的可怜傀儡而已。”
现代律法角度而言,我无罪开释,你要么死刑,要么判上个数百年的监禁,好几个无期徒刑。
好比,恐怖分子,被挟持的人质。
你不该一逼在逼,梁长书。
特别是,当我的底线,你不明白、不可能明白、永远不会有机会明白的时候。
“你试试啊。”我微笑,怂恿,迎着那没有变化的单凤眼。
迈前一步。
“只是张家坡离这里,有些些远呢。”
第二步。
“而他——”
一指床上,再迈一步。
“——如此的凄惨模样,撑不了多少时候啦。”
“等替他收了尸,你梁长书,大可再去找个广、湖、公、子,不是么?”
第四步,已经踏到了他面前半米处。
“嗯——?”
他的眼睛黑色,和那堆衣服一样,黑色。
对峙,静立。
房间里霎时没了任何声音,似乎密封的无菌室,连明明近在身旁的梅蕊桃青,她们的存在,都无法感觉到。
我不清楚过了多久。
梁长书重重一拂袖,猛然转身出去了。
二十三
梅蕊桃青垂首躬身候在一边,不敢稍有动作。
把身上胡乱套的中衣细细理好,我在窗边椅上端正坐下,等。
我,没有把握,不知道梁长书是否会给医。
那个人若是真死了,只要梁长书另拽一个来胁我,无论是谁,我其实,都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命就这么夭去。
刚才那一番虽说嚣张,可事实上,我手中,并无任何砝码。
只望梁长书的确被我的嚣张激怒了几分,在他想明白这一层之前,已经命大夫过来看了。
或者,希望梁长书把我想成和他一般的性情。
几米开外,是因失血垂死的人,我手边,却没有可拨的急救电话,没有家庭红十箱。
魂魄如同出窍,神色平静如水,心里却不安。
不知道自己昨晚,怎么对他的。
正是因为不知道……
所以,更加内疚。
窗外的日光比醒来时更亮了。
我却似乎回到了灯火迷眩昏暗的酒吧街头,回到了很久前那个晚上。
嘈杂的人声,彩色人工的冷光,沉闷的身体的冲撞,手关节骨上隐隐的痛。
那晚,我醉了七八分的酒,路过街头,卷入斗殴,将两个人致伤。
一场混沌的混乱。
幸而有足够好的律师,那两个人挑衅调戏在先,他们又没有什么特殊的黑白背景,只是一场普通的刑事案件,主要责任不在我。
之后,我终于正视芒的意外给我留下的影响,接收了两年多的心理辅导。
第一个医生戴眼睛,温和甚至带了几分腼腆。他委婉地告诉我,由于情绪上的压抑,我已经有了轻度的暴力倾向。若不作出应对,情况还会恶化。
细细考虑了他的建议,我决定完全放弃我当时的工作。
旧日的环境,太多睹物,太易思人,我,没有信心。
申请了气候宜人的地中海的一所学校,带着他推荐的同行名片,我远赴欧洲,攻读此前并无涉足的历史学,开始过一种半疗养式的生活。
目光穿过悠远的岁月,追寻着各个民族过往的痕迹。沐浴在暖暖的阳光街头,和年轻的同窗抢夺奖学金,钻出图书馆则一起去野营爬山,接受他们对于东方菜色的惊叹称赞,尝试烤蜗牛和提粒米苏组成的午餐……
我,得到了平静。
不会被轻易剥夺的平静。
厅外有响动。
一个小厮引路,一个大夫匆匆而来,后面一个药徒拎着药箱。
那大夫年届四十,进来,正看到我衣衫不全,赤足散发地坐着,面上一愣。
大概因为同是男子的缘故,他也识趣,没有说什么废话,只是径直走到床边查看那人伤势。
“有救么?”看那大夫面色并无不妥,心下已经安了一半,开口问了一句。
“公子放心,此人虽失血过多,好在尚赶得及。诊脉可知,他底子厚实,这一时昏厥,醒来便无大碍。”那大夫倒也不曾嫌隙,俯身去替那个人打理伤势,“这药虽猛了些,于伤口愈合却是真正良效,一般人用了未免过烈,他却能承得住,如此,足保他无忧。只是……”
“但说无妨。”
不知那大夫的药刺激到了什么程度,那具尚无意识的身体痉挛起来。
苦头忍忍罢,性命无忧就好。
只是,这人的命,要的的确确保下来,不是仅仅如此简单的。
“他身上淤青,稍过几天自行消退。若是公子看着碍眼,要用药,有一味不错的膏泥,抹上一日褪尽。但这……不便之处的伤,还望公子体恤,不然……”
闭闭眼,只觉神经根根抽搐。
“大夫仁心宅厚,尽可放心。昨日出了甚大的意外,才落得这般狼狈。”扶手上支了肘,低侧了头,重重按拿着额际,“膏泥无所谓,倒是有劳大夫上心,开一帖补血养生的方子,好替他调了。”
梅蕊桃青两个本跟在床前打理,我此话一出,桃青立刻转出外厅,备下笔绢,开始研墨。
“何来有劳之说。”那大夫点点头致礼为谦,而后由梅蕊端水洗了手。
“多谢大夫。在下寄人篱下,礼数不周之处,还请大夫宽宥。”竟然没人奉茶。
冷冷剔了眼守在外厅门口的小厮。
“无妨无妨。”大夫摆摆手,接过药徒奉过来的两个瓷瓶,递给我,“一日三次,不出三日即可痊愈。”
这大夫……还真细心啊,连一般人不喜别人碰自己的房里人都想到了。
我起身躬身致谢,伸手接了。
大夫出去外厅写方子。
“梅蕊,还得你们熬了药。”
“公子,这是梅蕊桃青的份内事。”梅蕊换完床上的被褥,收拾了东西拿出去,一边躬躬身答话,又问道,“公子,可要沐浴更衣?”
“好。”
二十四
“梅蕊桃青,和孙顷德知会一声,我今日不过去了。到黎翼卓那拿几幅广湖公子的字画来,就说我自己临摹便是。”迈出浴盆,擦干,一边着衣,一边吩咐,“三餐都在这里用。另备了稀粥来,要细米的,多熬些时候,记得糖罐一起备上来。还有,到了换药的时辰提醒我一声,你们还没出嫁的姑娘家,就别再凑这热闹了。”
“是,公子。”屏风外,梅蕊应了。
“公子,宣公子那边呢?”桃青补问了句。
“无妨。”顿了顿,“跟他说他若是喜欢,自己挑什么时辰过来都可以,前面两个反正空出来了。对了,他的衣服收下去了吧?记得早些拿回来备上。”
“是,公子。”退到门口,躬身施礼,揭帘退下了。
走到床边坐下,看看那人,切过他脉搏听了会,虽然不强,但是稳定。
知道没什么事了,微松口气,忽然很想弄个垫子复习摔人。
得了,收敛些罢。这是什么地方,天晓得暗中有没有人看着呢。
用了午膳。
糖是枫糖,粥熬得稀烂。梅蕊看着我盛了小小一碗粥,拌了一勺又一勺糖,不由微微惊愕。
算算热量,大概有一个馒头多些左右了。
端到床边。
“公子,这些事梅蕊来就好了。”
“你们得喂半天。”跪坐在床上,替他翻了个身。他因为身后的伤挤压而皱眉。揉开他眉心,略略抱起他肩颈,让他靠在自己大腿上,拨开散落的几缕发勾到而后,捏开,半勺半勺地倒,看看差不多一口,兜住下巴一合,略略摸索了下,轻轻在咽喉靠下方的某处一捏一顶一顺。
他很顺利地咽了下去。
看得出他求生的意念很强,潜意识里想要摄入活命的食物。
“公,公子?!”桃青刚刚进来,见状惊呼。
“再照拌一碗。”重复着手上动作,这么小巧的碗,四五次就能喂完。
“公子……”梅蕊一边盛粥,一边小声叹了句。
“什么?”
“梅蕊今天开眼界了。”
“……”
以前捡过一窝小狗,六只。它们装在一个大硬纸盒里,被遗弃在街角好几天,淋浴又饥饿,已经生病到没力气吮吸的奄奄一息,手工灌药灌牛奶逼出来的。
小狗每次喂不多,饿得又快。要是我动作不够利索,就整天光顾着伺候它们,什么都不用干了。
这话当然不能说。
守着那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醒。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