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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身为方腊的女儿,方金芝如何不知道教中的这些猫腻,只是在她看来,这并不能成为堕落的借口。
“人是复杂的,并不是说父皇乃是‘圣公’,就真的在这圣教当中一言九鼎,为了实现抱负,有些事,有些人,父皇是不得不妥协的,毕竟,父皇已经老了!”方腊盯着方金芝,轻声的说道。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这摩尼教发展到现在,其中利益倾轧,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复杂的程度,各个派系盘根错节,虽然方腊乃是首领,但是他要做一些事,也必须得到下面一些人的支持。
“可父皇可曾想过,越是如此,圣教的名声在百姓那里便愈加恶劣,名声坏了,父皇想要实现抱负,岂不变得更难?别忘了,我们所依赖的,就是那些黎民百姓啊,失去了民心,我们还能做些什么?”方金芝摇摇头,对着方腊说道。
听到方金芝的话,方腊也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他缘何没有看出,事情发展到了最后,已经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不然的话,摩尼教这几年也不会全无发展,但是方腊却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杀伐果断的枭雄了,已经失去了那种壮士断腕的勇气。
方腊低下头,一脸慈爱的看着方金芝:“现在父皇已经走进了死胡同,注定没有回头的余地了,不仅仅是父皇,恐怕整个方家,也会随着陪葬,但是看到你还活着,父皇忽然间便看到了希望……”
对于方腊这没头没脑的话,方金芝顿时一脸的莫名其妙,但是方腊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将目光转到了一边的白清和澹台龙月的身上,对着他们两个人沉声问道:“你们是谁?”
原本对于他们父女两人之间的叙旧,白清和澹台龙月可是没有什么兴致去听,原本便是为了拿下方腊才来的,看在方金芝的面子上,总是要给他们父女二人一些单独的空间。
至于他们逃跑的可能,在澹台龙月也跟着过来的时候,这种可能性已经不存在了,所以两个人便有些百无聊赖的站在那里等着,只是这个时候,却是听到了方腊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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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9章 方金芝的无助
“某乃是杭州知州白清!”
听到方腊的话之后,白清站在那里,淡淡的回道。
语气不卑不亢,并没有因为方腊的身份而有任何拘谨的神色,一如既然的淡然。
在白清看来,两个人的身份还是天差地别,他是官,而方腊是贼,就算方腊自称为“圣公”,是摩尼教的首领,也只是个贼首而已。
“原来你便是白清!”
听到白清自曝身份之后,方腊的眼睛里不由自主的闪过了几份惊讶,以前的时候,他便辗转的听说过白清的名声,不过那些时候,他的注意力一直都放在岳菲的身上罢了,今日见到白清之后,看到白清那气定神闲的样子,不由得在心中暗暗称赞,果真是人中俊杰。
“你来这里做什么?”
方腊看着白清,脸上带着几分感兴趣的神色,对着他继续问道。
“来捉你!”
听到方腊的话之后,白清都未曾犹豫一下,直接说出,那轻描淡写的平静模样,似乎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捉我?就凭你?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说出这般大言不惭的话语来!”
听到白清的话,方腊就好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他的脸上才带着几分阴霾的神色,对着白清说道。
而这个时候,站在方腊身边的方金芝,脸上也是带着几分挣扎的神色。
虽然早已经下定过决心,可是事到临头。她又如何不感到难过,毕竟那个人。可是自己的父亲啊。
“对,捉你。我知道这里是你的地盘,但是那又怎样?”
看见方腊那似乎是很生气的样子,白清却依旧没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仍然是平静的对着方腊说着。
“很好,很久都没有遇到像你这般有意思的年轻人了,既然你想要捉我,那么就让朕来看看,你到底有什么本事,来说出这样的话吧!”
方腊再次大笑了几声。笑完之后,他便对着白清恶狠狠的说道。
方腊话音刚落,他身后的那几个侍卫,已经领会到了方腊话语的当中的意思,抽出了兵刃,便朝着白清他们冲过去。
“动手吧,捉住方腊!”看到那几个侍卫的动作之后,白清转过脸去,对着身边的澹台龙月说道。稍稍顿了一下,又抬起头来,看着她的脸,补充了一句:“生死不论!”
听到白清的吩咐之后。澹台龙月没有任何的言语,而是直接拔出刀迎上了那几个侍卫,那边的方腊听到白清的话之后。脸上却并没有因为他刚刚的话而有什么暴怒的样子,只是有些好奇的看着和那几个侍卫们战作一团的澹台龙月。
虽说是之前在和方百花的激战当中。澹台龙月不可避免的受了些伤,但是眼前这几个侍卫虽然武功不错。可是也仅仅算是不错而已,几乎没用多久,便在澹台龙月那凌厉的攻势之下,纷纷毙命。
做完了这一切,澹台龙月慢慢的转过身,将目光转到了不远处的方腊的身上,好一会儿,才一脸冷漠的说道:“接下来,便轮到你了!”
看到了澹台龙月刚刚的表现之后,方腊的眼中不由得露出几分震惊的神色,但是很快,他的身上便爆发出了浓浓的战意。
几乎没有人知道,圣公方腊居然还是一个武功高手,而澹台龙月的出现,又引爆了他体内的热血。
两个人很快便战作一团,动作都很快,简直让人有种眼花缭乱的感觉,两个人越打越快,仿佛是忘记了一切,罡劲与刀气不时的在两个人之间肆虐着。
直到交手之后,澹台龙月才震惊的发现,那方腊的武功,居然如此之高,就算是跟她比起来,也不遑多让,怪不得他能够闯下这般基业。
她心中很吃惊,谁知道方腊心中更是震惊不已,眼前这个小姑娘,看起来也就是跟自家女儿一般大小,跟自己斗了这么久,却是丝毫都不落入下风,甚至隐隐的还要略胜一筹,这到底是谁家的怪胎啊。
方腊岁月不饶人,澹台龙月身上有伤,一时间,两个人倒也是棋逢对手,不过就在谁都奈何不了谁的时候,却听见一声娇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都给我住手!”
两个人下意识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目光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见不远处,方金芝站在白清的身边,一手抓住白清的衣服,另一只手上,则是拿着她的分水峨眉刺,顶在白清的喉咙上。
看到这里,澹台龙月不由得眯起眼睛,盯着方金芝,不过很快,又朝着白清那边看过去,目光中,却还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神态——早就知道她靠不住,活该你不听本姑娘的话。
不过虽然被方金芝制住,白清却是没有任何慌乱或者是愤怒的神色,依旧是如同之前一般的平静,仿佛被挟持的那个人,不是他一般。
“你们都住手,不要再打了!”方金芝看着澹台龙月和自己的父亲,有些歇斯底里的大声喊道,脸上,早已经泪水滂沱。
“早就知道你靠不住,不过你也真行啊,关键时刻,捅我们一刀,话说,你对得起你刚刚说的那些话吗!”就算是觉得白清自作自受,不过澹台龙月还是忍不住对着方金芝嘲讽道。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澹台龙月的话,就如同是刀子一般狠狠的插进方金芝的心中,她低着头,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嘴上喃喃的说道:“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啊,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的父亲啊,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我……我做不到啊!”
说到最后的时候,方金芝整个人都有些崩溃了。
“叮当”一声脆响,方金芝手中的分水峨眉刺,跌落在地上。
“求求你,放过我父亲吧,只要你放过他,让我做什么都行,就算是要做牛做马都可以,要不,要不我做你的女人,你要了我吧,这具身子,随便你怎么样,只要……只要放过我的父亲!”方金芝抬起头来,看着白清的眼睛,好一会儿,在众人的注视当中,缓缓的跪了下来,在白清的脚下,嘤嘤的哭泣着,声音,犹如泣血的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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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0章 方腊的条件
连白清都想不到,方金芝居然会跪在自己的面前。
看着她那声泪俱下的样子,不光是白清,就连不远处的澹台龙月和方腊两个人,也是在震惊之后,变得沉默了下来。
再看看方金芝丢在地上的分水峨眉刺,谁都想不到,刚刚还是一副剑拔弩张的画面,居然会发生如此的转折。
“白清,求求你,我知道,你有能力做到这些!”
方金芝对着白清苦苦的哀求着,那我见犹怜的样子,让人看了之后觉得有些格外的心酸。
曾经也算是天之骄女的方金芝,此时却是放下了自己所有的尊严,跪在一个年轻人的面前,而且这个年轻人,还是无数个夜里她的梦中之人,不为了别的,就因为她觉得,眼下只有这个年轻人,才能救她的父亲。
“你知道的,我没办法的,毕竟你父亲他……”
若是寻常人,白清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可是在看到方金芝那双颜色迥异的眸子里面带着让人心碎的神色时,那些强硬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哽在喉咙里,沉默了片刻,他才对着方金芝轻声的说道。
“不,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的,要是你都没有办法,就谁也没有办法了!”
白清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方金芝给打断,她抬起头,死死的盯着白清,有些焦急的说道,说完之后,似乎是为了给自己打气一般,她又自言自语般的喃喃说道:“嗯。一定有办法的!”
现在的方金芝,已经颇有几分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了。
“对不住了。我真的没办法,而且我也不敢有办法!”
在方金芝充满了期盼的眼神当中。白清最终还是摇了摇头,平静的说着,说话的时候,他都能够看见,方金芝那逐渐变得黯然的眼神。
今天对于方金芝来说,无异于末日一般,殁言死了,方百花死了,而现在他的父亲。也许也要死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一支精美的玻璃工艺品,落在地上摔碎了一般。
就算是一向看方金芝不爽的澹台龙月,看到这里的时候,终于也是没有再冷嘲热讽,而是沉默的站在那里。
“你骗我,你一定是骗我的,你说,你到底想要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你,只要你能救他”方金芝有些失态的对着白清大声的说道,只是眼睛里,却是一片茫然的神色。
“金芝。不要再难为他了!”
方金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方腊的声音所打断。
还不等方金芝说些什么,方腊已经慢慢的走到了她的面前。伸出手来,抚摸着她的脑袋。眼睛里,带着几分慈祥:“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可是父皇我……”听到方腊的话,方金芝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刚一开口,就被方腊伸到她唇前的手指给止住。
“就像他刚刚说的,他不敢这样做的,其实不管是谁,我们方家的下场,便早已经注定了,不止是朕,还有你的哥哥,你的叔公他们,都难逃一死!”方腊对着方金芝轻声说道。
“可是我……我不想……”方金芝努力的想要说些什么,但是方腊却根本就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一点,早在官军围了这青溪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想到了,之所以一直不肯屈服,不为别的,只是想要为你报仇而已,现在见到你还活着,父皇心中很是开心,正因为如此,再继续下去,不过只是徒增无畏的伤亡罢了,要死的,只是我们方家人,就够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方腊抬起头来,将目光转到了白清的身上:“这位白知州,有些话,不需要多说,我想你和我心中都很明白,这些日子,虽说是圣教这边损失惨重,但是官军那边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况且朕的手下,还有将近十万大军,官军想彻底吃下我们,代价也不会小到哪里去吧!”
白清眨了眨眼没有作声,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不过方腊也没有逼着白清去承认的意思,毕竟这些事大家心中都有一笔账,就算是不说,彼此心中也都很清楚,他看了白清一眼,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那么现在,朕送给你一个天大的功劳!”
听到方腊的话,白清扬了扬眉毛,聪明的他已经想到了方腊要说些什么。
果然,就听着方腊接下来说道:“既然你已经到了这里,而且事情终究都是要走到这一步,那么朕的性命,你便拿去吧!捉到贼首,结束这场仗,想来这个功劳,足已经让你能够再进一步吧!”
听到方腊的话,方金芝的脸色顿时大变,下意识的尖叫出声:“父皇……”
不过方腊并没有理会方金芝,只是一直盯着白清。
感受到了方腊的目光,白清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我想,这个功劳,可不会平白无故的,便落在我的身上吧!”
“不错,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但是我有一个条件!”方腊的脸上,带着一丝无比认真的神色,先是慈爱的看了一眼身前的方金芝,然后直接对着白清说道:“那便是娶了金芝,让她做你的女人,好好的照顾她一生一世,不能让她受到委屈,而且如果将来有了孩子,要有一个姓方……”
“不行!”
方腊的话刚刚说完,白清便摇了摇头,对着方腊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放心,金芝的面容,除了我们这些家人之外,没有人知晓,现在她揭下面具之后,没有人知道她的身份,不会连累到你!”见白清如此干脆的拒绝,方腊不由得愣了一下,然后很快,便朝着白清解释道。
“不,不是因为这个!”听到方腊的话之后,白清摇了摇头。
“那是因为她不漂亮?”
“不,她其实挺漂亮的!”
“那是她的身份配不上你?”
“……”白清干脆不去理会。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方腊终于有些不耐烦了,看向白清的神色,也是有些不善了起来。
“我已经娶妻了,我不想辜负我家娘子,不想做出让她不高兴的事情来!”白清看着方腊,然后用无比认真的语气,对着方腊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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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不容拒绝的强硬托孤
“就因为这?”
方腊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白清,满脸都是一副不满意的神色,他怎么都想不到,白清居然会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自己。
“不错,我不想辜负我家娘子,她对我来说,不仅仅是我的妻室,更是我的亲人,所以让她会觉得不开心的事,我并不像去做,更何况,这件事本身便伴随着极大的风险,一个不好,我自己担些责任也就罢了,若是连累了澹台家,那便是我的不是了!”白清对于方腊的眼神,根本就没有半点局促的样子,依旧是平淡的说着,那娓娓道来的样子,仿佛是在诉说着一件很温馨的事情一般。
澹台龙月看着白清的模样,从他的眼睛里面,澹台龙月能够看到一丝温柔的神色,她的心中很清楚,这份温柔是对谁的,也不知道为何,澹台龙月忽然对自己的姐姐,觉得有些淡淡的嫉妒。
而方金芝的心里,原本便对白清有着一丝异样的情绪,只是看到白清那再三推脱的样子,她的眼神里,带上了几份淡淡地凄苦。
“大丈夫三妻四妾的,何必拘泥于一介妇人身上,况且你可瞒不了朕,朕可是晓得,你身边,应该还有两房妾室的吧!”方腊翻了翻白眼,有些没好气的对着白清说道,看着白清那平静的样子,他就觉得有些来气。
“关于她们,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听到方腊的话之后,白清稍稍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
“都已经有了苦衷了,那么多一个金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方腊瞪大了眼睛。盯着白清,大声的打断白清的话。
不过很显然,他的话并没有动摇白清的决心,看到白清那油盐不进的样子,方腊顿时有些恼了,盯着白清,威胁一般的说道:“要是你不答应的话。朕麾下的这数万大军,就和你们死战到底,哪怕剩下一个。也绝对不会投降,你就忍心眼睁睁的看着你手下的那些士兵们白白的战死吗?就因为你一句话的原因!”
听到方腊的话,白清抬起头来,看着方腊。脸上带着郑重其事的神情。认真的说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