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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方腊的话,白清抬起头来,看着方腊。脸上带着郑重其事的神情。认真的说道:“大丈夫当马革裹尸,战死沙场,他们吃着朝廷的粮饷,便要做那忠君之事,就算是死了,也不过只是死得其所罢了,怨不得别人!因为这就是他们的使命!”
“你……”方腊使劲瞪着眼睛,一时间也是有些无奈。眼看着自己女儿的眼神里已经带上了几份黯然的神色,他咬咬牙。对着白清沉声道:“臭小子,你可别不知好歹,这天底下多少人愿意娶朕的女儿都没有这个机会,要知道,娶了金芝,朕手下的这数万大军,可就是嫁妆,现在朕把她托付给你,这么好的事,你还如此推三阻四的,当真以为就因为金芝喜欢你,朕就不敢杀你不成!”
“父皇!”听到方腊的话,一下子将自己的心思点破,方金芝顿时不由得开口,将方腊的话给打断,然后又有些惴惴不安的看着白清,眼见他的脸色并无什么变化,脸色更加凄苦了起来。
罢罢罢,原以为有过那样的事情之后,他便会对自己有什么心思,现在看来,不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罢了,一时间,方金芝顿时有种心灰意冷的感觉。
看到方金芝的样子,白清心中也有一丝不忍,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一直以来,他都能够敏锐的感觉到,方金芝对他的那种隐隐约约的情愫,只是想起家中翘首企盼的澹台龙舞,便只能狠下心肠来,一时间,也是沉默了起来。
看看方金芝,再看看白清,原本还是一脸怒容的方腊,终究还是忍不住叹息了一声,将目光转到了白清的身上,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才慢慢的说道:“臭小子,便宜你了,就像朕方才说的那样,这份天大的功劳,就白白的送给你了,记得好好对待朕的女儿,你放心,只要她的身份不暴露,便不会给你惹出什么麻烦来,至于剩下的那些教众们,随你怎么安排吧……”
白清瞪大了眼睛,方腊这是什么意思?听不懂自己的话吗?刚刚自己明明已经拒绝的很明白了,可是他这质疑托孤一般的语气,又是什么意思,是根本就没把自己的话放在眼里吗?
想到这里,白清隐隐的有些生气,张开嘴,刚想要对着方腊质问些什么。
但是方腊并没有给白清说话的机会,他在跟白清说完那些之后,便低下头,慈爱的看着方金芝,眼睛里满是不舍和眷恋的神色,他伸出一只手来,轻抚着方金芝的脸,然后才柔声说道:“这场仗打到现在,已经不需要再无谓的打下去了,其实结果早已经注定了,作为罪魁祸首,我们方家人就该负起自己改负的责任来,父皇是这样,你大兄也是这样,现在父皇把你交给他了,作为方家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血脉,你要好生活下去,这样,就算是父皇在九泉之下,也能闭眼看,还有,答应我,千万不要给我们方家报仇,想都不能想!”说到最后的时候,方腊的语气居然有些严厉。
“父皇,您……”听着方腊的话,方金芝顿时心中隐隐的有些不好的感觉,她抬起头来,有些慌乱的想要问些什么。
“答应我,绝不会给方家报仇,从此好生活下去!”方腊没给方金芝开口的机会,直接粗暴的打断了她的话,瞪着眼睛盯着她。
被方腊的气势给镇住了,好一会儿,方金芝才讷讷的对着方腊点了点头:“女儿,答应了!”
说着,眼泪瞬间冲出了眼眶,划过了脸庞,径直滴落在地上,碎成数瓣。
“拜托了!”
在得到了女儿肯定的回答之后,方腊便再次将目光转到了白清的身上,对着他说了一句之后,紧接着,还不等白清说些什么,他便没有再给他任何开口拒绝的机会,直接将长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看到方腊的动作之后,虽然众人的心中都已经有了预感,但是在这一刻,还是忍不住震惊不已,只是都来不及开口阻止,方腊便狠狠的一用力,一道血箭飚射而出,一个硕大的头颅飞起来,然后重重的跌在地上,脸上,还带着安详的笑容。
“父皇~”方金芝一声撕心裂肺般的呐喊,而白清等人,呆立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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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2章 尘埃落定
白清看着那个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远的脑袋,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的他,脸上再也无法保持之前的那份平静神色,瞪大了眼睛,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家伙,还真下的去手啊,对自己也是这般狠,但是看那飞的那么远的脑袋,就组已经看出来,他的那一剑是多么的快,用了多大的力气了吧。
澹台龙月也是一脸的震惊神色,看起来方腊的举动,也是成功震撼到了她,就连之前方腊说的那些她觉得有些过分的托孤的话,此时也不被她放在心上了,不仅仅如此,看向方金芝的目光,也是不自觉的变得柔和了下来。
不过这个时候的方金芝,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这些了,她呆呆的跪在地上,然后发疯了一般的爬到自己父亲的首级面前,顾不得那鲜血淋漓的样子,抱起来,接着七手八脚的爬到那躺在地上的尸身那儿,慌乱的想要将脑袋按回去,只是发现自己不过只是徒劳的时候,她便将方腊的脑袋抱在怀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此时的方金芝,已经脱下了那层光鲜的外衣,哭的就像个小孩子。
只是无论是白清还是澹台龙月,谁都没有任何取笑她的意思,远远的看着,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大殿当中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压抑了起来。
方腊死了。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岳菲则是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很快,方天定的尸身也被人送到了她的面前。
这场持续了将近一个月的战斗。终于落下了帷幕,此时距离朝廷给定的期限。已经不足三天。
方家之人全都授首之后,剩下的那些摩尼教的贼人们。便没有了再继续抵抗下去的主心骨,逃的逃,降的降,对于这些人,岳菲也没有太过于在意。
摩尼教的中上层,基本已经被扫荡一空,要么战死,要么被俘或是投降,就算是跑了些教众。于战果也是无伤大雅,再需要做的,便是在大军离开之后,叮嘱各州县里面的地方官员,严加盘查,彻底清除所有摩尼教的余孽便是了,这些扫尾的工作,只要她吩咐一声,并不需要她再去操什么心。
只是贼首方腊的脑袋。又是那白清带回来的,让岳菲在心里不得不感叹,这家伙的狗屎运还真是强悍啊,她麾下的将领们。拼死拼活的消灭了数万摩尼教贼人,但是费了好大力气,所有的功绩。却被白清的动作给彻底的掩盖下去了,可以说。千辛万苦都为别人做了嫁衣,不客气的说。白清这一个首功是跑不了的了。
当白清和澹台龙月,带着方腊的脑袋回到大营当中的时候,周围的那些士兵们,看向白清的眼神当中,充满了敬畏的神色。
就算是再怎么心中不情愿,但是白清毕竟是有功之臣,所以岳菲也是强忍着亲自出门将白清迎回大营当中,不仅仅如此,还传令大摆筵席,一方面是为白清庆功,而另一方面,这仗是打完了,毕竟还是要犒劳犒劳那些士兵们。
盛大的篝火在官军大营当中被点燃了起来,随军的伙夫们,杀猪宰羊,一个个忙的是不可开交,而营帐里面,也是一片觥筹交错的声音,每一个士兵,都尽情的放松着,这仗打了这么长时间,眼看着自己身边不少的战友都战死了自己能够侥幸活下来,确实是一件值得庆祝的消息,然后带着此次打仗的军功,衣锦还乡之后,封妻荫子,当真是美妙无比。
一时间,整个官军大营里面,已经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然而在这样的环境里面,有一个人却和这样的欢乐气氛格格不入,方金芝躲在自己的营帐里,趴在行军床上,让眼泪肆意的留着。
短短的一天,她便失去了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亲人,仿佛自己一个人被抛弃了一般,而且在那些将领士兵们的面前,自己还要做出一副强颜欢笑的样子来,今天所经历的事情,确实是让这个年轻的姑娘有些承受不了。
此时方金芝脑海里面,全都是过去那一点一滴的记忆,就如同是放电影一般,不断的在脑海当中浮现着。
外面的欢声笑语,传到方金芝的耳朵里面,却是那般的刺耳,让她不自居的攥紧了拳头,这个时候,父亲临终前的话又传入到耳朵当中,让她不由得攥紧了拳头,止住心中那份复仇的冲动。
门帘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方金芝下意识的站起身来,刚刚用一副戒备的神色看着门口的方向,便看到澹台龙月从外面进来,手中还拎着两坛酒。
方金芝站咋那里,也不说话,就那么看着澹台龙月,红红的眼圈里面,还带着一丝泪痕,此时看向澹台龙月的目光当中,还带着几分不解的神色。
进来之后,澹台龙月也是没有说话,在方金芝目光的注视之下,她就那么径直来到了方金芝的面前,然后将手中的一坛酒,放在了方金芝的面前,然后便用自己的目光,一直盯着方金芝的脸庞,好一会儿,才拎着另外的一坛酒,一句话不说的转身离开。
看着澹台龙月的动作,方金芝默不作声的站在那里,好一会儿,岳菲直到澹台龙月的身影快要消失在视野当中的时候,她才有些如梦方醒的样子,想了想,拎着自己面前的那坛酒,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两个女人就那么坐在官军大营当中的树枝之上,一面喝着酒,一面默默的看着天上的月亮,整个过程当中,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但是动作里,却带着好似长久养成一般的默契,看起来颇有几分意境在里面。
整个过程当中,没有人说话,两个人就那么坐在那里,坐了大半夜。
岳菲率军围剿摩尼教的这场战斗,最终以方腊之死为终结,而这场战斗结束后,岳菲在将情况详细的记录在册之后,便派人,连同方家父子的首级一起,八百里加急,连夜送往帝都洛阳。
做完这一切之后,没有等太多的时间,岳菲便等到了朝廷的旨意,命她即刻带人直奔成都府,前线的战事,已经吃紧了。
只是这一切,都跟白清无关,在岳菲解散了队伍之后,白清便带着澹台龙月及方金芝,率领着镇海军,向着杭州城胜利凯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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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3章 翘首企盼
来时四五千,归时少数人。
杭州镇海军,在开拔的时候,足足出动了四五千人,但是在战事结束之后,凯旋的时候,看看四周,那四五千人,此时只剩下了三千出头。
大名鼎鼎的镇海军尚且如此,更别说其他的那些厢军了,足以看出这场战事的惨烈。
一路星夜兼程的赶路,杭州城的城池已经遥遥在望了,看着远处那隐隐约约的轮廓,镇海军的士兵们,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刚刚从修罗场上归来的他们,颇有种归心似箭的心情,恨不得早日回到城中,洗去身上战争的喧嚣。
白清坐在马车里,脱下了身上的戎装,换上了一身官袍,靠在车厢上,一颠一颠的打着瞌睡。
澹台龙月坐在他的对面,盘起双膝,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就连呼吸也是变得缓慢了起来,两把三日月虎彻摆在她的双膝之上。
看起来好像是休息的样子,但是没有人会感到奇怪,若是有什么突发事件,她那充满了爆炸般力量的身体便会在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至于方金芝,则是坐在车厢的角落里面,脸上依旧是带着化不开的郁结神色,原本圆润的脸庞,此时也是消瘦了不少,看起来有些憔悴的样子。
事情就算是过去了好几天,不过方金芝似乎依旧都没有从那份消沉当中走出来,低头沉默不语。
在赶路的这些日子里面,几乎一直都是这样度过的,相比较而言。此时的方金芝,比起最开始那失魂落魄般的恍惚模样。已经好了不少。
不知不觉的,已经离家一个多月的时间了。不知道家里的女人们,都怎么样了,想想澹台龙舞,想想李师师,想想李清照,再想想白洛,白清也是觉得有些思念的紧。
还有那搬到西湖边上的狄笑白,不知道这段时间,她过的好不好。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车夫的声音传到了白清的耳朵当中:“启禀白知州,前来迎接的队伍,就在前面不远处了!”
听到这个声音之后,白清才缓缓的睁开眼睛,而澹台龙月,也是犹如约好了一般,同时睁开了眼睛。
没多久的工夫,马车便渐渐的停了下来,接着传来了李红财的话:“知州。戏通判他们来了!”
听到李红财的声音之后,白清便和澹台龙月走下了马车,至于方金芝,这里面也没有她什么事。便是安静的在马车里面呆着。
刚一下马车,白清便看到戏兴文、弥嘉玉、叶煜峰等杭州城的大小官员们,在杭州城的南城门外列队站着。看到自己下车之后,便一块朝着自己迎了上来。
“恭喜白知州凯旋而归啊!这一个月的时间。辛苦了!”戏兴文对着白清笑语盈盈的说道。
“哪里哪里,白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还是多亏了诸位坚守这杭州城!”白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拱拱手对着戏兴文等人说道。
一行人寒暄了一番,由于知晓白清一路上也算是车马劳顿,所以戏兴文他们也没有多说些什么,将白清迎回城门之中后,便各自散了。
至于那些镇海军,进城之后,李红财便带着他们辞别了白清,朝着城中的营房的方向而去,转眼间,偌大的队伍,便只剩下了白清的马车和李红财留下的一队护卫。
上了马车之后,很快的,便来到了知州衙门,而透过车厢上的窗子,白清便遥遥的看到衙门门口站着的几个身影。
看到那几个熟悉的身影之后,白清的心中,感觉忽然间仿佛是被什么填满了一般。
刚准备回过头来,不经意的注意到了街边的一道一闪而逝的身影,白清心中一动,赶紧将脑袋伸出窗外,向着车后的方向看去,随即视野当中,便出现了狄笑白那有些纤弱的身影。
她隐在人群当中,远远的看着白清的车子从身前经过,那双充满了哀愁神色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清澈而又清冷的目光。
在白清的车子从身前飞快的掠过之后,狄笑白原本打算转身离开,只是在转过身的那一瞬间,目光恰好跟白清的目光相对。
虽然隔得远远的,但是两个人的目光却仿佛是穿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依旧能够将彼此的心情传递给对方。
来不及跟她打声招呼,视野当中的狄笑白已经变得模糊了起来,直到再也看不见狄笑白的身影,白清这才将脑袋收回到车厢当中,心情一时间又有些复杂起来。
马车在衙门门口停下来,白清一下车,就觉得身边多了些莺莺燕燕般的环绕着,虽然澹台龙舞、李师师以及李清照她们,都是些矜持的人,不过在看到白清的那一瞬间,李师师和李清照的眼圈便有些微红了起来。
稍稍安慰了一下李师师和李清照,然后又逗弄了一下白洛,做完了这些,白清才朝着那个站在不远处的身影走过去,来到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面前,白清低着头,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在离开的这一个多月里,这张脸庞曾经无数次的出现在睡梦当中。
“你回来了!”看着白清,澹台龙舞用依旧平静的声音轻声的问道,只是细心的众人,还是从她的声音里,听到了一丝颤音。
“嗯,我回来了!”白清点点头,一脸认真的说道,说完,脸上突然绽放开一个温柔的笑容。
“我们回去吧!”没有太多的寒暄,虽然彼此之间,都积攒了很多的话,但是真正到了团聚的时候,却哽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澹台龙舞稍稍推了推白清,让白清牵着李师师和李清照的手,先行一步的朝着府衙当中而去,而澹台龙舞则是故意留下来,然后慢慢的走到了澹台龙月的面前。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澹台龙舞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澹台龙月,才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却让澹台龙舞觉得,自己这个妹妹的身上,已经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如果是之间的澹台龙月,是一把锋芒毕露的宝剑,而现在的她,历经过战场的磨炼之后,已经将那份锋芒深深的隐藏了起来,变得更加内敛,但是只要一出鞘,就会发出比以前更加强大的威势。
听到澹台龙舞的话,澹台龙月看着她的目光当中,充满了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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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4章 麻烦与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