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牲口一般，只是在那里茫然的等待着被杀掉的命运，更何况那些将领们，此时也是一副失神的样子。颇有些将不知兵，兵不知将的情形，放眼望去，只能看到的是一片混乱。
“咚！”“咚！”……
当炮声第三次响起的时候，那些种家军已经变得完全麻木了一般，不过那些火炮，到底也只是些半成品而已，三轮射击之后，便有四门火炮因为承受不住高温和高压而炸膛。幸亏那些士兵们见势不妙多的快，才没有造成什么重大伤亡。
对于白清来说，眼下这些炮兵，都是花了大力气辛苦培育出来的。每一个都是相当珍贵的人才。
“撤吧！”
高全武眼看着士兵们的士气已经降到了冰点，即便是再在这里坚持下去，也不过只是徒增伤亡罢了。知道大势已去，见那边的种师中依旧沉浸在悲痛之中。他当机立断的传达了撤退的命令。
留下一部分人手断后，或者说是留下了一部分拖住禁军追杀的炮灰。在高全武和高宠的领导之下，那些失魂落魄的种家军士兵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回到了种家军的大营当中。
此役，种家军伤亡足有两三万，更是失了折了主帅种师道，对于官军来说，堪称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捷。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官军，士气已经达到了顶点，而种家军的士气，则是跌倒低谷，从此一蹶不振。
从震惊当中回过神来之后，高全烨龙颜大悦，顾不得眼下叛军尚未击退，对白清及禁卫军的诸人大加封赏。
尤其是白清，见识到了白清种种化腐朽为神奇的手段之后，白清在高全烨心中的地位，不由得再度加重了几分。
而种家军大营当中，则是弥漫在了一阵沉重的气氛当中。
营帐里，坐在主位上的高全武，脸色带着几分凝重，目光不断的朝着种师中那边看去。
此时的种师中，似乎是没有了往日里给人的那种阴霾的感觉，他的脸上带着一股掩饰不住的悲痛神色。
原本计划的好好的一件事，为何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说真的，对于种师中来说，心中未免没有一种偷鸡不成蚀把米的感觉。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对于失败的后果，他们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不过就是一死，然而当事情真的发生后，却又觉得心中有着很多的不甘。
虽说种师中和种师道一直奉高全武为主，但是眼下种师道不在了，这种家军的大权，自然就掌握在了种师中的手中。
在这种时候，一个不好，也许整个大军，真的就是分崩离析了，所以在种师中没有开口之前，高全武便一直沉默着。
就算高宠之前的队伍，眼下也在这种家军里，但是种家军真要是退出了，他这点人手，还真是不够做什么的！
好一会儿，种师中才慢慢的抬起头来，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目光，高全武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种师中说道：“种相公，还请节哀……”
后面的话他便再也说不出口，其实他很清楚，若非是他请求种家出兵逼宫，种师道可能就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种师中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才对着高全武说道：“大丈夫当战死沙场，死得其所，这本就是我等从军之人的夙愿，眼下大兄也算是了结心中所想，算不得什么，从一开始，我和大兄便已经定了心思，随殿下您同进退，殿下尽管放宽心，只是殿下，能否再给老夫报仇的机会……”
很明显，因为种师道的死，种师中已经和朝廷站在了彻底对立的局面之上，眼下这个时候，他反倒是生怕高全武退缩。
高全武自然能够听得出来种师中的话，他点点头，沉声道：“种老相公于我亦师亦友，我亦对他十分净重，眼下殉国，我自然不会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总归是要讨回一个公道来！”
“有殿下这句话，老臣就放心了！”种师中点点头，没有再言语，似乎整个人又沉浸在一片悲痛之中。
高全武和高宠对视一眼，便识趣的离开了。
接下来两日，虽然有心再度攻城，但是军心已失，种师中也只能无奈作罢，反倒是官军，在白清的谋划之下，还进行了两次小规模的夜袭，让种家军大营更是一片风声鹤唳，双方的形势，一时间有些逆转了过来。
在这般气氛里，来自京东东路的援军，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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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反攻的号角
“花兄，一别近两年，花兄风采依旧不减当年！”
白府之上的饭厅里面，此时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白清手中端着一碗酒，对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花荣笑着说道。
此时白府这张硕大的桌子之上，除了白清和花荣之外，时迁、栾廷玉、陈韬、彭纪、单廷珪、魏定国、杨雄、朱武、欧鹏、凌振、孟康、段景住、扈成等人围坐在桌边，目光全都落在了站起来的二人身上。
这些便是今天随着花荣一路急行军，赶到这帝都来的老部下们。
至于孙立、杨志、石秀、邓飞和郝思文等人，因为当初的时候，白清将他们运作到了其他的队伍当中，到汴梁的距离比不得花荣他们那般近，所以还要迟一些才能赶过来。
一别近两年，在座的众人，几乎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白清不再是当年的那个七品小知县，而花荣也是已经有了几份名将的风采，举手投足间多了几份为将者的杀伐决断之气，至于其他人，一直跟在白清身边的时迁自然不必说，手下掌握着白清的关系网以及数千斥候军，至于栾廷玉等人，身上也都带着几分武将的气势。
“哪里，倒是子澈你，区区两年多，你都是正四品的高官了，这等升迁的速度，当真是让我等钦佩不已！”听到白清的话之后，花荣脸上带着几分发自内心的笑容，跟白清使劲一碰手中酒碗，然后一饮而尽。
不只是花荣。桌子上除白清之外的众人，此时对于白清都有一种感激之情。若非当年白清将他们收拢至麾下，他们也不会发展的如此顺风顺水。尤其是之前曾经在梁山当中的杨雄等人更是对此感受匪浅，君不见那些依旧跟着宋江的兄弟们，几乎成了朝廷手中的刀子，这两年来一直连年征战，虽说是战功得了不少，但是折了的兄弟十之七八，就算是侥幸活下来的那些，依旧没怎么得到朝廷的重用。
这两下一对比，个中滋味。当真是如人饮水。
今天花荣带着当初的那支兰陵军，从青州一路赶来，进城驻扎下来之后，便被白清邀至府上，设宴款待。
当年的兰陵军，在这将近两年的时间里，并没有停下前进的脚步，甚至训练之严苛，比起白清当初所制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再加上白清前段时间又将收编的一些摩尼教教众补充进去充当新鲜血液，足有四五万人之多，虽然数量并不算多。但是兵强马壮，厉兵秣马了这么久，他们所欠缺的。只是一个扬名的机会而已。
在接到了白清的吩咐之后，他们便意识到。天大的功劳来了！所以连夜集结之后，便直接动身北上。
许久不见。在这宴席之上，几乎所有人，都想要给白清敬上一碗酒，表达对白清知遇之恩的感激。
晚宴一直持续到了深夜，宾主尽欢，这些一个个耿直的汉子们，在白清的面前，也是流露出了真性情，没有了往日里那些将领们的架子，喝的是酩酊大醉，又哭又笑的像个孩子。
不远处，澹台龙舞、李师师、李清照以及方金芝，看着这无比热闹的一幕，眼中都带着无比欣慰的神色。
翌日早朝之上，花荣和栾廷玉，作为京东东路的马军都指挥使及青州马军都指挥使分别接受了高全烨的召见，而作为第一支赶来勤王的队伍，花荣和栾廷玉以及麾下的将领们，自然是受到了高全烨的大肆褒奖。
此时汴梁城中，禁卫军加上赶来勤王的兰陵军，官军的兵力已经达到了六七万，基本上已经和来犯的叛军持平，然而和叛军比起来，这几日接连几场大胜，眼下正是气势如虹的时候，反观叛军，先是折了主帅种师道，再加上被官军的火炮及夜袭给吓破了胆子，士气已经跌至低谷，所以白清在朝堂之上一力主张，反攻的时刻已经到了。
作为新登基的天子，居然被兵临城下，高全烨虽然一直都没有表现出什么来，但是内心却是何等的窝火，将这视作奇耻大辱的他，在听到白清的话之后，自然全力支持。
更何况，原本这退敌一事，便是全权交给了白清去做。
而看到眼下白清在高全烨面前那炙手可热的样子，让朝堂之上不少的官员都是眼红不已，尤其是那些自诩有着从龙之功的幕僚们，更是各自羡慕嫉妒恨，不过他们只是看到了白清现在的风光，却谁都忘记了数日之前，在形式万分紧急的时候，是白清顶住压力将这个无比沉重的担子一力挑起，是他凭借着过人的胆识，顽强的扭转了局面。
然而所有的这一切，这些人都不会在意。
不过白清也自然也不会将这些放在心上，眼下他要做的，便是先彻底的击溃叛军。
帝都城外，旌旗招展，数万将士的目光，都落在最前面那个年轻人的身上，正是穿着一身戎装的白清，而他的身边，站着同样全身披挂的澹台龙舞、狄笑白、杨再兴、花荣和栾廷玉。
“出发！”
没有太多慷慨激昂的话，白清很清楚，眼下的这些士兵们，正是热血澎湃之际，说的太过于长篇大论，反而会弄巧成拙。
七万大军兵分两路，直奔叛军的大营而去，第一路以兰陵军为主，队伍中间数量马车之上，拖着沉重的火炮，虽说前些日子刚刚开了三炮便折了几门，但是同样也是给白清手下的那些工匠们提供了宝贵的数据，他们已经着手开始铸造最新的火炮，至于剩下的这些，权当是物尽其用。
另外一路，便是相对于兰陵军来说装备更好的禁卫军，但是眼下他们人手已经严重不足，考虑到这些，白清便设下这前后夹击之策，五万兰陵军，便是充当着反击的主力，在火炮的配合之下，正面强攻叛军大营，而禁卫军则是背后设伏，确保将叛军一举击溃。
叛军大营距离汴梁不过十里之遥，没过多久，叛军大营的影子已经在视野中遥遥在望，依稀能够看到，此时营地里也是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白清眯了眯眼睛，忽然一声吩咐：“掌旗！”
伴随着白清的一声令下，一面漆黑如墨般的旗子忽然迎风招展，旗子之上，一个鲜红色、足有磨盘大小的“白”字，分外鲜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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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2章 死战不退
决战的时候已经到了。
就在斥候过来禀告，发现官军大军踪迹的时候，种师中就有这样一种强烈的预感。
在昨天的时候，在种家军的眼皮低下，数万大军浩浩荡荡的进驻到了汴梁城中，种师道就已经意识到，他们最好的机会，已经失去了。
先是派人去通知了高全武和高宠一声，然后他便下令集结队伍，准备迎战。
寒风飒飒，种师中一身戎装，站在队伍的最前首，而他所面对的，则是数万双紧紧盯着他的目光，在这些目光里面，他读到了茫然，读到了恐惧，读到了很多的迷惑不解。
或许就连那些士兵们，心中都很是不能够理解，为何有一天，自己居然成为了叛军。
然而他们作为最底层的小兵，所能知道的，便是跟随着自己的主将，他们的命令是什么，自己只能被动的去执行，至于政治上的那些交锋，他们根本就不会明白，甚至有些人，对于为何要拿起兵刃，去和那些同样身为汉人士兵的对手们厮杀，他们都不知道。
这便是一个最渺小的士兵的悲哀。
“诸位！”
看着这些复杂的目光，种师中缓缓的开口。
“眼下，那些敌军马上就要攻过来了！”种师中遥遥一指远方，而不少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便是远处那隐隐约约的一副旌旗招展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不少人眼睛里带着几分犹豫的神色，显然前几日的接连大败。让他们一时间没了信心。
“各位，在这里。本帅不想多说什么大道理！”种师中开口将所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你们。曾经是纵横西疆的铁骑，是抵御西夏蛮人的坚固防线，是我大齐的铮铮脊梁，但是为何会变成眼下这般模样？本帅不想跟大家讲的太多，说的太多各位想必也不能明白，本帅只是想说，和敌人的最终决战马上就要到来，若是此役我们不能将敌军击溃，帮助六殿下夺回被伪君所占据的皇位。那么原本功勋累累的你们，将会和本帅一起，被永远的钉在叛军的耻辱柱上，不止是你们，就连你们的子孙后代，也永远都带着一个谋反的帽子……当然，前提是你们的子孙后代侥幸能够躲过诛杀！”
种师中的话声音并不大，但却是铿锵有力，清楚的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当中。种师中并没有说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而是用最浅显的语言，告诉了在场的那些士兵们，他们一旦失败之后的下场是什么。
死。并不可怕，可怕是死了之后，还一直顶着一个遗臭万年的帽子。
所以。在种师中说完之后，高宠和高全武都能敏锐的感觉到。他们面前的那些士兵们的眼神，变了！
原本在士气跌落到冰点之后。那些士兵们的眼神是茫然的，是失魂落魄的，但是此时，他们的眼睛里，却好似是在燃烧着什么一般，带着几分疯狂而又嗜血的神色，仿佛只是一段话的功夫，这些人，已经变成了彻底的野兽。
身体里似乎带着什么狂暴的因子一般，想要一股脑的全都发泄出来，而不远处的那些敌人们，便是他们最好的对象。
“那么，准备迎击！”
看到这里，种师中一挥手，暴喝一声，他那苍老的身体里，却好似忽然爆发出一股让人根本无法直视的强大气势，如同那巍峨的高山一般，只能让人仰止。
“咚！”“咚！”“咚！”
种师中的话音刚落，一阵雷鸣般的轰鸣声毫无征兆的响起，紧接着数个火光就坠落在了大营之中，炸开之后，又是多了几十具的尸首。
“杀！”
炮声之后，接着便是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赫然是官军在火炮的轰击之下，发动了对种家军大营的突袭。
在听到炮声响起的时候，那些种家军的士兵们，下意识的就想要四散逃散，但是很快，当他们转过身去，看着那个站在那里岿然不同的苍老身影时，脚下的步子却是再也挪动不了分毫，转过身去，眼睛里的神色再次变得坚定。
“杀啊！”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出来，很快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接连效仿，就算此时他们的耳朵里，因为炮击的原因，只有一片嗡嗡声，但是从彼此的神情里，就已经心有灵犀般的做出了相同的动作，声音汇合在一起，犹如利剑一般直冲云霄，似乎是在发泄着心中那份强烈的不甘。
不需要命令，种家军的那些士兵们，拿起了各自的兵刃，迎着那些冲锋过来的官军们，毫不畏惧的冲了上去，他们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敌人，一脸的狰狞神色，好像是要将眼前所有的一切全都撕碎一般。
“绝不手软！绝不退缩！绝不畏惧！绝杀制敌！”
响亮的口号声响彻在天地之间，那是仿佛是狼嚎一般，声音齐整，带着无比的气势。
虽然是第一次见识到火炮，在那惊天动地的炮击声之后，兰陵军的士兵们在经历了最开始一瞬间的慌乱之后，很快便回到了那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样子。
面对着凶狠的扑过来的种家军，兰陵军的士兵们脸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始终是一副凝重之色，只是齐刷刷的亮出了手中的长枪，接着自发的形成了数个小队。
两支士气高昂的队伍，就好似是两头猛虎一般，狠狠地碰撞在了一起，怒吼着，咆哮着，露出锋利的爪牙，疯狂的厮打着。
没有惨叫声，所有的士兵，全都爆发出了百分之二百的力量，一个人倒下了，他身后的同伴便会接着补上他的位置。
“我们也去了！”看着不远处正在冲锋的高宠和高全武，澹台龙舞对着白清轻轻的说了一声，而在白清另一边的狄笑白，则是慢慢的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面具，遮盖住自己那张精致的容颜。
“一切小心！”虽说是心中担心不已，但是白清的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的笑容，对着两个人轻声说道，等到澹台龙舞和狄笑白冲出去之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