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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说明他们不是父女关系,而是另一种较生疏的关系,比如说,叔侄。我让人调查过了,文文是谷月河的女儿,而谷月河和弟弟谷星河,曾经有谣传说都是颜家老爷子流落在外不为人知的外孙外孙女。”他说的言简意赅的说了重点,席阮却半天发不出声音来。
于是,她这是挖到了颜培云家的秘辛吗?
“怎么,系统坏了是不是很失望,不能立刻飞奔到你情郎的怀里去?”身后响起刻薄而平静的声音。
“你说话一定要这么狠毒吗?我跟陈开是清清白白的朋友关系,而不像你,人前人后各一套,我以前不理解,现在也大致上明白了,原来朝秦暮楚这种事,也是可以家族遗传的。”席阮抱着臂,不避不闪的看着他。
这样的结果出来,虽然没有直接指证他犯罪,但是侧面反映了颜家出轨这种历史已经是源远流长了。
颜家老爷子在席阮心目中一向是威严却不失和蔼的老人,很疼爱心圆,回老宅子的时候总是抱着就不撒手,逗得她直乐。心圆抓周的时候什么都不要就逮着身边的一小男孩不放手,那小男孩是老爷子一个老部下的孙子,他二话不说就下了命令让小男孩跟心圆结了个娃娃亲。虽然这种事做不得准,但是足以见得老爷子把心圆宠在手心里的程度了。所以席阮一向也很尊崇这个爷爷的,他军功显赫,给颜家上下都带来某种程度的庇佑,是全家人都尊重的长辈了。
可是就这样一个刚直不阿,一世英名的老爷子,竟然也有过风流不负责任的时候,也有背叛婚姻背叛爱情的时候,席阮只觉得极强的幻灭感,扑面而来。
……
婚到底是没离成,因为满清莹姝突然就生病了,她过往的很长一段时间忧思过度导致身子骨极为羸弱,再加上最近全城警戒的某种传染性疾病横行肆掠,终于抵抗不力病倒了。还没检查出具体的病理病因,所以把她送到了高度隔离区,留院观察。
跟外界只能打电话联系,席阮听着姥姥不断压抑的咳嗽和嘶哑的声音,心疼得就快落泪了:“我明天就去看您,这不过只是个普通的感冒,您现在身子骨这么虚弱,哪还能扛得住那些乱七八糟的检查啊?”
“咳咳……你别着急,也别过来,现在医院鱼龙混杂,你要照顾心圆,别到处乱跑。现在全城戒备,也别让圆圆上学了,你跟培云也尽量待在家里咳咳……咳咳……”才一句话就要咳嗽好几声,满清莹姝害怕他们在外面担心,所以嘱咐完就挂了。
席阮怎么可能不担心,在家里急得跟热锅蚂蚁似的,见颜培云回家马上就走上前:“你有没有很熟识靠得住的医生,尽快安排姥姥做检查,我好担心……”
颜培云拍着她的脊背安慰:“我已经安排了,最迟明天晚上就能出结果,肯定只是普通感冒而已了,你稍稍收拾收拾东西,楼下有车等着,带上心圆一块儿去个地方。”
席阮疑惑不已,退来了一点:“去哪里?”
“去个安全点的地方,我们小区已经发现一例了,不能让你和圆圆留在这冒险了,北北也在那边,你不用担心。”颜培云拉着她到房间收拾,“别吓着圆圆,就当是去度个假,回来就什么事都没了。”
“那你呢?”席阮转过身问他。
颜培云似乎是愣了一秒钟,笑:“果然是一日夫妻百日恩么?我死了不是正和你的心意么?”
从头一天晚上起新闻里就大肆报道这来势汹汹的人祸,多少人病发抢救无效而死亡,如今人人自危,仿佛一条命就悬在细细的线上,一旦被感染,就药石罔及了。所以席阮自然也是害怕的,从昨天开始就没让圆圆出门。
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候,他还有心情开玩笑!
“没事了,你别担心,我们公司那里暂时没发现疫情,所以暂时应该不用担心,这两天我暂时住在公司里,等最近的项目尘埃落定了我就去跟你们一块儿汇合。”颜培云替她收拾着行李,看到推门的心圆,便笑着开口,“圆圆,还记得上次爸爸说要带你去泡温泉么?”
懵然无知的心圆脸上扬起灿烂的笑意:“记得,爸爸不许说谎啊,说谎鼻子会变长的!”
颜培云抱起她,亲了亲额头:“嗯,爸爸虽然没空,但是委托了妈妈带你去好不好?过两天等我们的小圆圆泡得美美的,爸爸再来看你。”
虽然不情愿,心圆还是没有闹,乖乖的点头:“那爸爸你要带上相机啊,我要拍给嘉嘉看,是我比较好看还是文文比较好看。”
“当然是我们家圆圆最好看了,嘉嘉有眼不识美女,咱们不跟他一般见识,反正还有雷大帅哥等着咱们圆圆是不?”
“雷凉么,我不要他,他长得太高了,我够不着。”
“……你够着要干嘛?”
“电视里都要嘴巴对嘴巴的啊,我够不着他的嘴巴怎么谈恋爱啊?”她睁着一对大眼睛十分天真的陈述着。
颜培云瞠目结舌的看向席阮:“你让她看了多少你的漫画啊?”四岁的孩子都知道谈恋爱要嘴对嘴的谈了……
……
席阮最后到了目的地时其实想多嘴嘱咐一下的,但还没开口就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他封住了嘴唇,远处响起唯一流氓气息十足的口哨声,席阮忙推开,拉着心圆就逃开了。
颜培云看着她们娘俩走远才又回到车里,打了电话:“所有的消息都要封杀,趁现在疫情还是重点的时候,不许任何方式走漏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嗷呜更晚了俺错了TT
其实已经写好了的 可是二货木有点击保存 于是嘤嘤嘤嘤 第二次写木有第一次有感觉啊
晚上有个童鞋的最后单身聚会 俺就不更了啊 4号再更~~~
☆、41章
席阮最近一直都在关注新闻;害怕漏过一个细节,所有感染者的名单她都一一过目;半个都不放过。
“你会不会太敏感了啊?颜培云电话打不通,并不代表现在就有危险啊;说不定是在开会呢。”唯一抱着心圆安慰她。
席阮摇摇头;关上电视机:“我觉得现在大家都在众志成城对抗疾病的时候,我们躲在这里总归是不大好。”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颜培云把你送过来,肯定是希望你们娘俩平安无事。况且你又不是医生;你能帮得上什么?”
心圆半路插嘴:“爸爸呢?我都好几天没见着爸爸了,我好想他……”
“到时间了,去睡觉吧。”席阮哄了心圆;又拨通了电话,可是那边依旧是平静如水的机械声音,中英交蘀着告诉她暂时无法接通。
电视里滚动播放着最新更新的消息,又有多少人被隔离,又有多少人性命危在旦夕。席阮强迫自己上床,却左右都睡不着。
她没告诉别人的是,陈开已经告诉她颜培云公司的两个下属已经被查出疑似病例,并且隔离,席阮觉得自己的心像是悬在半空中,怎么都找不到着落点。
心圆半夜里突然哭得撕心裂肺,席阮搂着她怎么哄都停不住,最后吃惊的探到她额头竟然微烫。这把她吓了一大跳,因为最近全城戒备的这场恶疾最初始的显示特征,便是低烧,紧接着就是咳嗽,病毒以迅雷之势蔓延,不声不响便夺人性命。人类只有在这些时候,就会显示出自己的极度脆弱和无能为力。
而此刻的席阮,便是心惊胆颤了起来,强压住自己猛然加速的心跳,再次拨通了电话,本来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的,哪知道竟然接通了。那头的声音不是颜培云,竟然是李承易:“喂?嫂子?”
“颜培云呢?”
“大哥他……大哥他……”对方支支吾吾说不出所以然来,席阮急得额头上满是汗珠子,也顾不上他的欲说还休了,“心圆在发低烧,还一直在哭,你让颜培云开辆车过来,我需要立刻带她就诊。”
“好,马上来。”对方应得很快。
席阮放下电话才后知后觉的发觉李承易的话语里有隐瞒,不过她此刻也没心情深究了,只盼着有医生过来,告诉她心圆只是普通的感冒发烧而已。
后半夜的时候心圆安静了,席阮刚松了半口气出去喝口水回来,就听到心圆开始咳嗽了,咳得她的心都颤了起来。
唯一跟她们娘俩住在一个套房里,也被她的动静惊醒了,随便用冷水抹了把脸,冷静了下来:“你先别急,她现在还在发烧,先给她降温,等天亮了车就来了。你这个当妈的先自乱阵脚,咱闺女也会感觉得到的。”
席阮拉开唯一:“你先回房,不用陪我了,万一……你别也被咱们感染了,快出去!”
虽然在推攘,可是她的动作里好无力道,唯一抓着她的手,也惊了一下,随即抚上她的额头,又是一惊。
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她竟然也开始发烧了。
车子是拂晓时赶过来的,席阮昏迷之前死死抱着心圆不放开,心圆这时候已经昏迷不醒了,虚弱的席阮眼角也只余下泪痕。
唯一看在眼里也很着急,席阮在她眼里一直是那种精神上的女强人,很难被打到的,再大的打击她不过是一咬牙就挺得过去的,就连当初知道了宁星辰的事之后她的反应都不曾这么失控。
展青非也在车上,拉着唯一不让她跟上来,唯一却十分坚持:“席阮是我这辈子最重要的朋友,心圆就像我的亲女儿一样,我不可能不管不顾,我能做的很有限,却能够尽最大力量的陪在她们身边,让她们不觉得孤独。”
没人再加以阻止,她陪着席阮和心圆坐在车后座,半晌才突然想起:“颜培云呢?他媳妇儿和闺女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还不过来?”
李承易是司机,此时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大哥他,其实已经被隔离了。”
“……”唯一在担心之余觉得很神奇,难道这种事情还能远程感应传染的么?!
……
因为暂时还未确认感染的病菌种类,所以席阮和心圆隔离的地方跟一般的隔离病房并不在一起,为了避免交叉感染。
颜培云苏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自己大梦了一场,梦里穿越了生死,梦到最后席阮抱着心圆在朝着他微笑,朝着他招手,似乎在呼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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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的护士都带着厚厚的防护罩,对于他的苏醒似乎很是吃惊,也很惊喜,蹦蹦跳跳的就出门喊医生了,那声音穿墙透窗,震得他浑身都疼。
“把我的电话舀过来。”这个时候的颜培云声音虚弱而低哑,却把小女孩迷得神魂颠倒,屁颠屁颠的蘀他舀了过来,“颜总,你昏睡了整整两天了,我们还以为你醒不来呢,从今天早晨新药的推行开始,就陆续有病人清醒退烧了,我们这才松了口气。你不知道我们整个北京的医院都已经水泄不通了,住院病人达到了一个顶峰,那些家属也是不怕死的。咱们这些强壮如牛的人,就只有悲惨的驻守在第一阵线咯。”
颜培云笑了笑:“嗯,谢谢你们了。”
得到颜总的夸奖,小姑娘捂着发烧的脸颊不好意思的跑掉了。颜培云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才拨通电话,过了好久席阮才接电话:“喂?”
颜培云听得出她声音里有一丝不正常:“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找医生过去看看?”
席阮强压住喉咙里的想咳嗽的痒意:“没事,刚睡着,今天被圆圆闹了很久,累得慌。你呢?还好吧,有没有按时下班,公司还好吧?”
“都还好,你别担心了,跟着心圆在那泡泡温泉,到时候把我闺女养的白白胖胖的带回来就成。这场疫症马上就会过去,别操太多的心了,有时间多画画自己的漫画,每天被编辑催,我都快不好意思了。”大病初愈,颜培云强打起精神逗她。
席阮啐了他一口:“我一向很勤劳的好伐,谁像你,每天就签个文件还非得秘书三催四请的!”
刚刚出门的护士又舀了针管进来,颜培云比了个嘘的手势,尽量长话短说:“圆圆睡了就别吵醒她了,睡觉之前记得给她讲故事,不然这小调皮可睡不着的。还有,你也是,别大晚上的赶稿子,熬夜熬多了以后就是跟我离婚了也没人要你了。”
“滚你丫的!”席阮愤愤的挂了电话。
心圆的情况正在好转,她刚刚看的时候已经吃了药安静的睡着了,烧也已经退了,只是她自己倒还是一个劲的咳嗽。
这个病只要生过一次身体里就自动产生抗体,不会二度感染,所以她还不担心再度感染心圆,只是颜培云……
席阮望着天花板,半晌脑子里一片放空的空白。
想过跟颜培云离婚之后的情景,却从来没想过如果有一天没了颜培云的可能,所以在迷迷糊糊的听到唯一问着她最牵挂的人时,即便是浑身跟散架一样的毫无力气,她也忍不住打起了精神,不放过关于只言片语的消息。
所以在得知他早已经被隔离的那一刻,只觉得再一次的天昏地暗向自己袭来,支撑着自己的最后一股力量,瞬间消失殆尽。
……
颜培云是在挂完电话半个小时之后才得知自己的妻女就隔离在离自己不远的病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揪着展青非的领子:“我当初把她们母女俩托付给你的时候你答应了什么?!怎么好好的会出这种事?!”
展青非百口莫辩,只能叹气:“你先别着急,你宝贝闺女已经度过了危险期,现在睡得比谁都香呢。”
“那她呢?她怎么样?”颜培云不过冲到了一瞬间,就冷静了下来,这件事属于天灾,怨不得任何人的。
李承易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好不容易逮着个机会埋汰他:“嘿哟喂,现在倒是惦记上了,当初是谁喝完酒放狠话说不在乎某人的,是谁说这婚离了更好的?”
颜培云这时候心思都已经放到席阮身上了,掀了被单就想下床,却因为没有力气浑身瘫软在床边。
谁见过在商界一向呼风唤雨的颜总这么软弱过,谁见过习惯居高临下习惯掌控一切的颜总有过这样无助的时刻?
展青非深知情滋味,也于心不忍,扶了他起身坐在床上:“你也别担心了,现在的药物治疗有了起色,说明没那么恐怖了,连你都好了,咱嫂子那是唯一能制住你的人,怎么能比你还弱呢你说是不?”
说完朝李承易使眼色,李承易也鲜少见自家大哥这般失控过,所以也不趁机挖苦了,“青非说得有道理,俗话说祸害留千年,你跟嫂子这对狠夫狠妻,不多活会儿岂不是对不起咱们老祖宗创下的古谚语么?”
“……”
好说歹说,颜培云还是坚持要去看看,两人合计着给他找了台轮椅过来,颜培云这才得偿所愿。
满月的光辉十分温柔,散落在病房的每个角落,慵懒如水。席阮已经睡着了,脸上被温柔的光芒覆盖,显得静谧而柔和,不再如往常般的凌厉而棱角分明,像是色彩斑斓的鹅卵石,在水里更显的纹路旖旎,柔波漾漾。
颜培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观察过自己妻子的睡容了,太多的纷扰,太多的杂乱让他们失去了这份闲暇和宁静,也让他们彷徨而迷离,不知道自己心底最深处的想法。
轻轻的牵起她柔弱无骨的手,颜培云一时有些感慨,席阮有些地方其实很像江南的女孩子,性子是柔中带刚的坚强,不激烈却会坚持自己的原则,毫不退缩。这样的女人其实满大街都是的,她长得好看,却还够不着国色天香像李夫人一样倾城得叫人永生难忘,她是身材惹火,却远不及那些嫩模一般前凸后翘,她是坚韧,却依然有无数的女孩子像她一样有着蒲草般的柔韧……颜培云静静的注视着床上的人,陷入沉思,这样一个形容起来朴实无华的女人,却在他心目中占据着这么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位置,叫他恨也不是,爱也不是……
席阮醒过来的时候就感觉到自己的手在某个温热的掌心里,依稀觉得这似乎是梦境,直到手心里被无意识的挠痒痒时才惊坐起来,这才发现颜培云趴在床边睡意沉沉。
两人不过几天没见面,可她恍觉隔了好几个世纪,经历了千重山万重水,终于触得到他近在眼前的容颜。
席阮在这一刹那觉得感恩,感激她自己那一刻决定撑下去的坚强,感激这一刻让她还有睁眼的力气,感激……他能够在她还看得到的时候出现在身旁……
激动和感动战胜了所有,席阮顾不上他还在沉睡,猛的就抱住了他,就像是害怕自己吃了一秒钟,他就会像泡沫一样灰飞烟灭。
“小姐,请自重,我已经结婚了,我妻子和女儿都在百里之外的度假山庄呢,请放开你的魔爪。”半是调侃半是戏谑的声音突然响起。
席阮没有任何时候觉得这个声音如此动听,心里一阵潮湿,心底的话便脱口而出:“颜培云,谢谢你。”
作者有话要说:经历过这一场 两人的感情会更加亲密更加深刻的~~~~
明天晚上就是除夕 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