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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啊,怎么不说啦?”陈金歪着脑袋,弯下腰来看着坐在供桌跟前儿的铜锁娘,笑眯眯的说道:“您刚才说啥来着?好像说……我们糟蹋了谁家的闺女是吧?”
“没,不是,我是说……”
陈金打断了她的话:“那你说的是啥?哦对了,您接着说下去,我糟蹋了谁家的闺女啊?”
“哎哎,不是你,是我们,我们。”我冷笑着提醒道。
“哦对对。”陈金扭头冲我笑了笑,手里的砖头在膝盖跟前儿来回晃悠着,他左手扶着膝盖,扭头四顾了一下庙里其她人,疑惑的问道:“哎你们听说我们糟蹋谁家闺女了没?”
“没,没有,绝对没有。”众人连忙点头。
我当时就纳闷儿,这帮人真是够孙子的,不就是我们俩年轻人么,怕什么怕啊?敢作敢为那才叫爷们儿呢,哦对,她们是娘们儿,不需要敢作敢为。
“哦,原来你们都不知道啊?你们不知道,不代表没有。”陈金冷哼一声,继续扭头盯着铜锁他娘,说道:“许奶奶,您看看,她们都不知道,您是怎么知道的?是不是……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是你们家亲戚啊?”
“小兔崽子,你怎么骂人啊?”铜锁他娘怒目相视,猛的站了起来。
“我可不是骂您呢。”陈金也懒洋洋的梗着脖子站直了,说道:“您想啊,就您老许家那些丑闺女,整天眼巴巴的还想着糟蹋我们呢,我们肯定是不会糟蹋你们家的闺女了是吧?可是您说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事儿,您怎么就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不就是明摆着的了么,那被我们糟蹋了的闺女,肯定是你们家亲戚了,是吧?”
“你……”铜锁他娘自知理亏,气的吹胡子瞪眼睛,哦,她没胡子。
我在门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骂道:“金子,你狗日的那张嘴还真够损的。”
“银乐,你说奇怪不?”陈金扭头嘿嘿一乐,说道:“就冲铜锁他娘这模样,还能有让咱们哥们儿看得上眼的亲戚呢,哈哈。”
“砰!”的一声闷响,陈金身子晃了晃,伸手在后脑勺上摸了摸,咧着嘴歪着脑袋扭过头去,盯着铜锁他娘。陈金的后脑勺上,竟然流出了鲜血,他让铜锁他娘给花了。
刚才,就在刚才,陈金扭头看着我跟我说笑的时候,铜锁他娘气得浑身颤抖,不受控制般的拿起了桌子上的烛台,砸到了陈金的后脑勺上。
我在后面愣住了,心想这铜锁娘还有点儿骨气嘛,敢对陈金下手了,完了完了,坏菜了,我赶紧说道:“金子,可别招着老太太,招不得碰不得。”我担心陈金这小子一时失控,真就对这老太太动手的话,那可不行,就陈金那拳头,一拳头非得把这老太太给砸死不行。
陈金皱着眉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瞪视着着铜锁娘,任凭后脑勺上流出的血滴落在了光着的膀子上,一滴,两滴……庙里的其她老太太和老娘们儿想要赶紧离开庙宇,结果被我一伸胳膊拦住了庙门儿,她们都尴尬的冲我点头,哈腰,却这个那个的吱唔了半天,不知道说啥。
“你,敢砸我?”陈金也不知道是觉得铜锁他娘变的不像是个老太太了,还是自己被砸糊涂了,竟然问了这么句废话,头都流血了,还问人家敢不敢砸你?
我在门口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本来是寻思着进到庙里头,然后砸他个稀里糊涂,可也没打算打人啊,现在可好了,陈金几句话把铜锁他娘给骂急了,竟然拿着烛台把陈金给花了……难道真要动手揍这个走路走不稳当的老太太么?乖乖,一失手那就不是殴打老年人了,而是故意杀人。
“这,这……锁住他儿子,那个小金,我,我这不是,不是故意的,我……”铜锁他娘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看着陈金那想要杀人的目光,害怕的浑身都哆嗦起来,;噗通一声坐在了椅子上,慌了神儿。
年岁大了,更怕死。
庙里面一时间静了下来,静的出奇,甚至人的心跳声,在此时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我不由得攥紧了拳头,乖乖,陈金这小子可别真按不住动手了,那可就彻底坏菜了,我看的出来,陈金的左手,已经紧紧的攥在了一起,手心儿里都攥出了汗,汗水甚至从他紧握的拳头缝里,滴了出来,他的右手,紧紧的攥着那块砖头,似乎想要捏碎那砖头,又像是随时都会抡起来砸到许老太太的头上。
“金子……别冲动。”我终于出声道:“咱们把庙给她砸咯!”
陈金怔了一下,紧攥着的拳头和紧攥着砖头的右手,稍微松了松,他的脑袋慢慢的晃动了几下,皱着眉头咬着牙齿抬头向四周看了看,似乎对这个庙宇怀有极大的仇恨似的,终于,陈金扭过头来,一声不吭的往庙门口走来。
看着陈金走到了我跟前儿,我竟然怔住了,这小子难道要走么?这好像不是陈金的为人做事的风格啊。
陈金走到面门口,刚要抬腿迈出门儿去,突然又收回了腿,退了一步,猛然抬腿,一脚踹向庙门,哐当一声,一扇门承受不住陈金那一脚的大力,轰隆一声上下轴全部折了,那扇门砰的一声倒向外边。
“你,听着!”陈金扭头瞪着庙里头坐在椅子上颤抖不止的铜锁娘,很平静的说道:“十二点之前,给我家里送过去一千块钱,晚一分钟,你就别送那钱了,送了我也不要。”
很平静的说完这句话,陈金扭头迈步走出了奶奶庙,向西往家中走去。
看着陈金走了出去,我苦笑着对庙里那位还在发愣的铜锁娘说道:“您最好还是听他的,把人打了,一千块钱您赔的不算多。”
“一千还少啊?我的天啊……”其中一个老娘们儿吃惊的说道。
从旁边其她人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得出来,她们都觉得太多了,一千块钱,在那个时候,确实是一笔很多的钱。
我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幽幽的说道:“比起她们许家孩子们的命,您说赔一千块钱,划算么?”
说完,我也不看她们有什么反应,也懒得理会她们了,扭头走出庙门,先往东走了两步拿了鱼竿,然后往西,追上陈金,一起往陈金家走去。
一路两人无语。
说句实话,我心里也觉得陈金要的有点儿多,虽然挨了那么一下流了血,可他那后脑勺上只不过是破了两岑皮,看起来像是划了个大口子似的,其实压根儿没啥事儿,连包扎一下都不需要。
但是,伤口不值钱,主要是面子,太值钱了,这么说的话,一千块钱,真不多。
好歹人家陈金也是位知名的地痞混混,好歹人家现在也是……好几个万元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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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建村庙 第02章 找谁泄气去?
陈金被铜锁他娘砸破了脑袋的消息,在村里很快就传开了。
这并不算奇怪,毕竟当时发生这件事儿的时候,现场有好几位老太太和老娘们儿,要知道,她们可都是最擅长传播新闻和谣言的彼此与记着水准的人,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们能不赶紧的在村子里宣传么?
做人,那首先得对得起自己的爱好和长处不是?这也算是敬业吧。
陈金爹没有在家,大老爷们儿在家里闲不住,到107国道上给人修路去了,据说一天给六块钱工资呢。
不过陈金娘在家呢,这位平日里也是风风火火的母老虎,看到自己儿子让人给打破了脑袋,好家伙,母性大发,雌性大发,虎性大发,护犊子的心理猛然爆发,一听我说完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之后,立刻气冲冲的从厨房里拎着一把菜刀跑了出去。
可把我吓得不轻,陈金也吓坏了,从来没见过陈金娘发起脾气来护起犊子来,如此的彪悍如此的凶悍,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就连陈锁柱那么凶那么猛的人,竟然也会有些稍稍的惧内,感情是因为“技不如人”啊。
瞧瞧,这才是老猫揍老虎,一物降一物,真他娘的准。
以前之所以我们不知道陈金娘护犊子到了发狂的程度,是因为陈金这小子从小打架基本没吃过亏。当然了,他和我打过多次了,我们连那是不分胜负,而且冲着我们两家的关系,我们俩打了架之后,不管谁胜谁负,结果俩人都会被双方的父母给狠狠的揍一顿,然后双方的父母见了面都会互相道歉,保证管好自己家孩子,让对方父母放心吧,那小子已经在家里被打得躺在炕上起不来了……
废话不多说,且说当时陈金娘如同一只下山的猛虎般,拎着菜刀冲了出去,要把铜锁他娘剁成肉酱去,我和陈金俩人当然不能袖手旁观啊,这家伙女人发起疯来,比我们这帮年轻人还要气盛还要冲动,还要不计后果。
于是我们俩急忙追了出去,将亲娘亲婶子给拦腰抱住,连推带拖加上劝着哄着,这才好不容易把陈金娘给拉回了家中。
大街上不一会儿就站满了人,纷纷凑到陈金家门口向里面瞅。
没办法,陈金娘刚才那虎啸声早已经震荡了整条街,甚至那远处的奶奶庙里的人,都能听见这边儿的虎啸声,剩下在庙里坐着的俩老太太还颤巍巍的出来看了看,接着就吓得赶紧关门儿,回去给许老太太送信儿了。
陈金娘被我们拉到屋里,按在炕边儿上坐好了,依然气愤不已,像个纯粹的泼妇似的大声吼着:“金子,你傻了还是怂了?平日里在村里你们这帮人不是挺凶的么?怎么让个老太太把你砸的流血啦?这以后咱们家在村里还抬得起头来么?是个人还不得欺负我们啊?呜呜……”
说着说着,得,又哭上了,好嘛,像是受了多大委屈似的,比窦娥还冤枉呢,不知道的人一看这架势,还真像是平日里饱受街坊四邻欺负的主儿。
我劝道:“婶子,您消消气,那老太太岁数大了,招不得碰不得,要不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们跟她换了命不就赔大发了么……”
“还有你银乐,你说我们家金子跟你什么关系吧?”陈金娘冲着我瞪着一双泪汪汪的小眼睛,“你怎么也不向着金子啊?金子这孩子老实,你就看着他受欺负也不管啊,你说……”
我心说这不是扯淡么?你们家金子老实的话,这个世界上还有他妈地痞坏蛋么?
陈金在旁边儿也是尴尬不已,哭笑不得,连声劝道:“娘,娘,您别生气,我跟铜锁他娘说啦,让她中午十二点之前,送过来一千块钱算是赔偿我,不然的话,哼哼!”
“嗯?对对,不送的话,咱们跟她老郑家没完!”陈金娘立刻凶巴巴的点头称是,然后又皱眉说道:“金子,你要的也太多了点儿吧?咱们不能不讲理,不能欺负人啊!”
我耳朵里嗡一声,眼前一花,差点儿栽倒在地上。
陈金说:“娘,不多,反正我说了,十二点之前她不来送钱,那就别来了,晚一分钟我也不要那钱了。”
“干嘛不要?”陈金娘诧异的问道。
“来的晚了还要钱干嘛?我把她孙子郑四毛的腿给打折咯!”陈金冷笑一声,脸上凶相毕露。
陈金娘点了点头,说道:“金子,要不……娘去找个人说说去,别把事儿闹大了,不好,你说人家铜锁的儿子郑四毛没招惹咱,打折了人家孩子的腿,闹不好,闹不好还得赔人家钱……”
“娘您就放心吧,哎呀躺下歇会儿歇会儿,刚才气坏了吧?嘿嘿,别担心了,我啥事儿没有,就是破了层皮,没事儿没事儿,您看,都不用包扎呢。”陈金连哄带劝的让他娘躺在了炕上。
我和陈金俩人急忙去往东屋了,跟陈金娘在一块儿,真有点儿受不了她那一会儿要发疯,一会儿又要讲仁慈的样子。
等我们走了之后,陈金娘才有点儿郁闷的从炕上坐起来,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干嘛要躺下?”
……
陈金的伤口确实不算重,铜锁他娘岁数大了,没多大力气,而且陈金这小子皮糙肉厚的,那烛台砸在他脑袋上,无非也就是划开了两层皮,看起来流出来不少血,其实压根儿就没多大问题。
这不,自己拿来家里备着的猪苦胆,从里面倒出点儿粉末来,洒在上面,用布压了会权当消毒了,血早就凝固了,连包都不用包。(猪胆,晒干后内部成白色粉状物,可止血消毒。)
没多大会儿,几个哥们儿就全都来了,消息传得太快,村里人已经十有八九都知道了。
兄弟们一看陈金这小子没事儿,不像是村里散播的谣言所说的那么厉害,好嘛,村里的谣言说陈金的脑壳子都被铜锁他娘给砸开了,据说还流出了血,哦不止是血,还有脑浆的,估摸着活不了多久了……于是兄弟们嘻嘻哈哈的挖苦了一顿陈金,说没想到你陈金小阴沟里翻了船,让一老太太给花了,真他娘的丢脸啊!
陈金笑着摆手,不以为是。
接下来,兄弟们也都不走了,等着铜锁娘那边儿登门赔罪吧。
不管哥儿几个心里是如何想的,现在这个时候,大家都不能走,因为陈金受伤了,假如许老太太家里人不来赔罪赔钱,不给个说法,那没辙,一准儿得干仗了,而干仗……我们能不参加么?哥们儿啊!
当然了,我们这帮兄弟心里真的很有把握,觉得铜锁他娘一定会来的,起码,许家的人会来,他们绝对不会轻视陈金和我从庙里出来的时候,说的那几句话。
假如那几句话是出自别人的口中,郑家的人可以完全无视,甚至说这些话的人还会遭到其他老娘们儿的鄙夷和不屑。不过这话是从陈金还有我的嘴里说出来的,那可就不能轻视更不能无视了。
村里人都知道,我们俩愣头青,尤其是陈金,说的出来,做的出来,这天底下,就他娘的没有他陈金不敢干的事儿。
这话绝对一点儿都不冤枉他,去年春天的时候,陈金独自跟邻村儿一个比我们还大三四岁的年轻人发生了冲突,当时对方人多,又在人家村里面,陈金吃了亏,让人打的都成猪头了,一句软化都不说,照样跟人打的要死要活的,最后竟然好几个比我们大点儿的年轻人都跑了。
陈金吃了大亏,可又追不上人家,临回来的时候,对街道两旁看热闹的人说道:“我是双河村人,我叫陈金,我爹叫陈锁柱,各位帮个忙,去通知下那几个人,今天下午都拎着东西去我们家,给我磕头赔罪,不然我今天晚上找到他们家,让他们全家磕头赔罪。”
丢下这么句话,陈金顶着被人打的肿成了猪头的脑袋,扬长而去,好像他打了别人,而不是别人打了他。
他留下的话过分,可还是传到了那几个年轻人的耳朵里,他们犹豫一番,觉得这是丢脸的事儿,和家里人一商量,虽然说陈锁柱这个名字是有点儿震耳欲聋,可真要是登门磕头赔罪……谁也做不出来这种丢人的事儿。
于是不出意料,他们那天下午没有来。
当天晚上,我们哥儿几个拎着刀子去了他们村儿。本想着挨个儿进门捅人的,可人家家里虽然因为低不下头来登门磕头赔罪,可也小心着呢,天一黑就把门儿给插上了。
我们只认识两户人家的家门儿,其他几个人的家根本不知道住哪儿。
怎么办?简单啊!
我们几个拎着砖头砸门,隔着墙头往院子里扔砖,砸的那两家的玻璃都哐当哗啦啦碎了好多块儿。
这还不算完,我们几个在那个村里大街小巷的转悠着,高声叫骂着,大喊着,告诉他们,别以为躲在家里当缩头乌龟就没事儿了,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反正两个村儿都紧挨着的,总有碰面的时候,只要碰上了,见一次,打一次。
陈金更狠,他喊道:“村里人都挺好了,我是双河村的陈金,我不是跟你们过不去,今天我在你们村挨打了,打了人就想没事儿,那是做梦,我陈金今天把话撂在这儿了,从明天开始,不管刮风还是下雨,我天天来你们村转悠,只要让我看见打我的人了,我一准儿先捅了他,见一个捅一个,见俩我捅一对儿,我要是说到做不到,我他妈不姓陈!”
当时把我们几个都吓了一跳,乖乖,这小子可是说到就能做到,他还真敢什么事儿都不干了,天天拎着把刀子在那个村里转悠。
结果第二天一大早,那个村的支书和我们村支书,也就是常云亮他爹常忠,还有乡派出所的所长,一起去了陈金家,给陈金做思想工作。
陈锁柱和他老婆俩人一声不吭,就坐在屋子里一个劲儿的冷哼不停。
而陈金更绝了,硬邦邦的说道:“要么就把我抓紧监狱去,不然我肯定去,谁说都没用!就算是住了监狱,从里面出来了,我照样还去!”
这话现在听起来有点儿像是吹牛皮说大话了,可放在那个时候,那个年纪,陈金这小子他还真就敢,还真就做的出来。
派出所所长也不能因为人家说了这么几句大话,就把人抓走吧?毕竟犯罪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