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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真他娘的晦气!又让它给跑了!”陈金懊恼的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砰的一声响,震得桌子上的煤油灯都颤了起来。
陈金的举动已经将大家的注意力吸引到了他的身上,刘宾诧异的看着陈金,说道:“金子,至于这么生气么?你看你,把人家玻璃都砸碎了!”
陈金气呼呼的瞪了刘宾一眼,支支吾吾的没有说话。
“行了,你们瞎操什么心呢?韩泽林媳妇儿还不知死活呢!赶紧想法子救人啊!”我在旁边有些生气的吼了一嗓子,他娘的怎么一个个都没心没肺的,人命关天,他们竟然还有心去叨叨别的。
第一卷 识村庙 第69章 狗咬吕洞宾
大家这才想到床上还躺着一个不知道死活的人呢,屋子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束手无策,没遇到过这种事儿啊!鬼知道该怎么去救她。
可就在大家愁眉不解的时候,陈金这小子很不合时宜的、独自一人自言自语的嘟哝道:“他娘的,老子早晚要报了那一屁之仇!”
正在抓耳挠腮不知所措发着愁的兄弟们,一时间怔住了,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这个狗日的陈金,脑子里都想什么呢这是?
“操!”我骂了一句,懒得再搭理他,急忙对兄弟们说道:“赶紧的出去喊人,咱们这帮人可什么都不懂啊!”
常汉强和薛志刚俩人答应一声就要往外走,这时候韩泽林的儿子突然大哭了起来,这一声哭嘹亮无比,我都怀疑他娘的这小子是不是嘴里塞了个扩音大喇叭呢。常汉强和薛志刚俩人也吃惊的回头看,然后俩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哎哎,醒了醒了!”
不用他俩人说,我们也看到韩泽林媳妇儿醒了过来,咳咳了两声,顾不得喘上几口大气,便翻身凑到了儿子脸前,不住的咳嗽着还一边儿喊着儿子的名字哄着孩子,脸都憋得发紫了。这就是伟大的母爱啊!我们几个人怔怔的看着这一幕,不知道是被母爱所感动,还是觉得无事可做,或者是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吧?
韩泽林媳妇儿哄了几声孩子,自己也渐渐缓过劲儿来,这才发现屋子里站着我们这七八个年轻人,诧异之下,也不着急询问,只是低下头来继续哄了哄孩子,那孩子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哭个没完没了,而且声音愈加嘹亮,震得人耳朵疼。韩泽林媳妇儿急忙解开上衣,掀开点儿把胸脯凑到孩子嘴前给孩子喂奶,小家伙含住了奶头使劲砸吧起嘴儿来,这才算占住了嘴巴,不哭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于是就都尴尬的笑着,没心没肺、没脸没皮的笑着。
一阵冷风透过破碎的窗户吹了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吹的那墙壁上粘着的旧报纸裂开了几处,扑啦啦直响。
屋子里的温度骤然降低了许多。韩泽林媳妇儿抬起头看向那破碎的玻璃,稍显惊讶之后,把眼神看向我们几个,不过眼神中却没有一丝责怪的意思。她低下头来,似乎在回想着什么事情。
孩子吃奶的砸吧声渐渐低落,不一会儿,孩子轻微的鼾声响起。韩泽林媳妇儿小心翼翼的离开孩子的脸颊,坐直了身子,将衣服扣子扣好,整理了一下头发,一摸摸到了系在眉头上的白布条,稍微怔了怔,轻轻的解了下来,放到床边,又看到腰上束着的白布条,不由得苦笑起来,伸手解开,取下,放到手边儿。
韩泽林媳妇儿有些恍惚的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抹苦涩的笑容,看着悬挂于房梁上的白布,在穿窗而进的冷风中飘荡着,让人看了心寒、心悸。她突然开口轻轻的说道:“我这是怎么了?”
哥儿几个张了张嘴,却都没有说话,能说什么呢?看韩泽林媳妇儿的样子,她分明已经想起了刚才发生的事情。
“我怎么就想不通寻短见啊?呵呵……。”韩泽林媳妇儿嘲讽着自己,苦笑着,声音渐渐哽咽起来,“真要是死了,孩子可怎么办?那不成没娘的孩子了么?”说着话,她竟然低声的哭了起来,这一哭便没个头儿了,哭的那叫一个没完没了,那叫一个感人肺腑,那叫一个伤心欲绝啊!
我们一帮年轻小伙子更是不知所措了,这,这,这他娘的算个什么事儿啊?
平时最是擅长语出惊人、与安静之中掀起风浪的陈金,此时也苦笑着叹气摇头,没辙了。
刘宾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跟前儿,用胳膊肘碰了一下我,轻声的说道:“银乐,咱们走吧。”
我瞪了他一眼,微微摇了摇头,现在这情况能走么?咱前脚刚走,后脚那黄狼子又来了,该咋办?再说就算那黄狼子不来,可韩泽林媳妇儿现在这样子,能离开人么?
不离开又怎么样?就等着韩泽林回来么?可咱们几个年轻人跟人家韩泽林媳妇儿八杆子打不着的关系,在人家家里看着人家哭哭啼啼,这也容易引起误会不是?
正在我们进退为难之际,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两个人的说话声。
听声音正是韩泽林回来了,不过让我感到疑惑的是,胡老四怎么也跟来了?难道这老小子知道今天晚上韩泽林家里要出事儿么?
“哎,我们家玻璃怎么破了一块儿?”韩泽林惊异的声音传来,大概从玻璃上看到了屋子里影影绰绰站立不少人吧,韩泽林赶紧往屋里跑,“谁在我们家呢?”
说话间,韩泽林已经进到了屋子里,掀开门帘一看,竟然是我们几个人神情尴尬的站在屋中间,媳妇儿坐在床头低头不住的抽泣着,韩泽林怒火上涌,不问青红皂白的怒道:“你们在俺家干啥?谁让你们进俺家的?”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胡老四也满脸惊讶,走到我跟前儿问道:“银乐,这是怎么了?”
没等我回答,陈金已经爆发了,原本就让韩泽林媳妇儿弄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心里憋燥的难受,现在韩泽林一进门就突突突给兄弟们扫上一梭子,搁谁心里也不痛快啊!陈金迈步上前揪住韩泽林的领子骂道:“你狗日的吼什么吼?老子还没地儿发火呢!”
郭超和常汉强急忙拦住陈金,生生把陈金揪着韩泽林的手掰开,我横插到两人之间,指着韩泽林说道:“我告诉你韩泽林,别他娘的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要不是我们哥儿几个在这里,你老婆早上吊见阎王去了!你看看!”我一脚踩到炕沿上,稍一用力就站了上去,伸手拉住那还悬挂在房梁上的白布。
韩泽林让我和陈金一通骂,刚才那股火气彻底消失的无影无踪,诧异的看着悬挂在房梁上的白布,再瞅瞅自己的媳妇儿,正哭得稀里哗啦一塌糊涂呢,韩泽林顿时蒙了,难道真让胡老四给说中了么?
原来韩泽林和老婆吵完之后,也没地方去,就在街上瞎溜达,结果遇见了胡老四。俩人因为上次一起在郭长根家喝过酒,所以见了面也算是说得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俩人在一块儿唠起来闲话。
说着闲话,本来就一肚子怨气的韩泽林自然要大发牢骚,说自己的老婆如何如何,说村里人如何如何,赵银乐和陈金那帮人又如何如何……结果导致了两口子吵架。
胡老四一听说两口子刚吵完架,立马就变了脸色,将韩泽林劈头盖脸的训了一顿,然后就非得让韩泽林带他赶紧回家里看看。
韩泽林就纳闷儿了啊,我们两口子吵架关你胡老四屁事儿?跟你这儿发发牢骚还不是看着那顿酒的面子么?你到好,二话不说上来就开训,你又不是俺爹,俺凭啥听你的?韩泽林本身就窝着火啊,所以立马跟胡老四翻了脸,红脖子粗脸的吵吵开了,俩人差点儿打起来。
当然了,要我说也就是人家胡老四吧,换成我和陈金,借你韩泽林个胆儿,你丫敢翻脸么?
又扯歪了,嗯嗯,就说这段事儿是后来胡老四告诉我的,当时我根本不知道为什么胡老四和韩泽林会在一起。
韩泽林媳妇儿哭哭啼啼的也不说话,可把我们这帮人给急坏了,心说你可别哭了,倒是赶紧把事情说说啊,省得我们兄弟在这里还背着黑锅呢,说好听了是欺负人,说他娘的难听点儿,人家还以为我们这帮年轻的光棍夜晚进你们家,你独自在家里,俺们联手干出点儿啥事儿了呢。
关键时刻,还是胡老四说话了:“银乐啊,是不是……有黄狼子进来祸害人了?”
“有没有黄狼子进来,让她说,我们说了也不算,他娘的!”陈金抢先说道:“银乐,咱们走,这事儿不管了。”说着话,陈金还真就拉住我往外拖。
我心里想可不能走啊,事情必须弄明白了,不然这要是传出去了,咱还有脸在村里走动么?况且咱还得从韩泽林这里学本事呢,闹得太僵了,以后就不好说话了不是?
其他几个兄弟知道陈金就这个脾气,上来了什么都不想,所以也都劝着拦着不让他走,常云亮说道:“走啥走,把事情弄明白了再走也不迟,金子,咱又没做亏心事儿,不走!”
哎这句话说的好,要不说还是人家常云亮,老子是支书,耳熏目染的那说话就是有水平,既表现出来强硬的态度,还又显得是在帮着陈金说话,咱就得留下来。陈金一想也是啊,这要是真走了,万一这个韩泽林媳妇儿背地里瞎咧咧起来,那可就不好了。所以陈金一咬牙在门口站住,扭过头来气呼呼的瞪着韩泽林两口子。
第一卷 识村庙 第70章 疑问何其多也
得,大家又都静了下来,等着韩泽林媳妇儿说呢,可人家除了哭还是哭,就是不说,过了一会儿干脆孩子也被她哭醒了,也哭了起来,而且韩泽林那孩子哭起来真他娘的比狼嚎的还嘹亮。韩泽林媳妇儿就赶紧的趴到孩子跟前儿继续给孩子喂奶。
韩泽林也等不及了,干脆扭头说道:“银乐,你说吧,说完了俺媳妇儿要是点个头认了,咱也就算,兴许这女人家家的,被吓着了不敢说话呢。”
我一想也是,谁有空一直在这里跟你们耗时间磨叽下去?所以我点上一支烟,开始跟韩泽林和胡老四说起了这件事儿,从找韩泽林学知识到偷听两口子吵架,然后堵住韩泽林跟他谈妥明天来,再到发现黄狼子,然后不放心韩泽林媳妇儿和孩子,跑到他们家看情况,就赶上那黄狼子正在迷惑韩泽林媳妇儿,引诱着她上吊自杀。我们几个见状奋勇上前,赶跑了黄狼子,救下了他媳妇儿……
总之前前后后仔仔细细的给他讲了一遍,并且稍微的添油加醋,显摆了一下我们兄弟,尤其重点讲述了我自己,是如何如何的胆识过人,我赵银乐是如何的不寻常,兄弟们当时如何佩服我机智勇敢有胆量,敢于在黄狼子精的面前耍花样……
我这里侃侃而谈,弟兄们站在那儿无限鄙视着我,不过也不好打断我的话,因为哥儿几个也就我的口才最强悍,不服你们上来一个跟人家好好说道说道,你们能把这事儿讲的如此天花乱坠如此清楚如此生动么?你们能讲的让韩泽林那孩子都不哭了,聚精会神的趴在被窝里仰着小脸儿听我讲么?
这个……吹起牛来就不要脸了,废话又多了,咱接着说正题啊!
待我将此事来来去去讲完之后,陈金啪啪的鼓了两下掌,竖着大拇指说道:“银乐,你说故事还真有一套。”
我说:“去你娘的,老子说的不是事实么?”
韩泽林让我给说的一愣一愣的,半天缓不过来神儿。等缓过味儿来又觉得不太真实,怎么听起来就那么玄乎呢?就跟听人说书似的。可也不好说自己不信,凑到媳妇儿跟前儿问道:“媳妇儿啊,银乐说的是真的么?”
他媳妇儿早不哭了,还在盯着我,沉浸在我讲的故事情节里面呢,猛然听丈夫问她话呢,这才有些慌乱的红着脸点头说道:“啊?对,是这么回事儿,我也不知道怎么搞的,那黄狼子叽叽咕咕说了些话,我就癔症了。”
“听见了吧?韩泽林,这下你可没什么好说的了吧?操!”陈金冷哼一声,眼睛瞪着韩泽林。
韩泽林支支吾吾的说不说话来,半晌才一咬牙说道:“我刚才错怪兄弟们了,我道歉,你们救了我老婆,我在这里谢谢兄弟们了,明天,明天我请客。这么办,明天上午我跟你们好好说说怎么捉黄狼子,中午的时候就在我们家吃饭,兄弟们好好喝上一顿,成不?”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也不能太过分,难不成还要人家韩泽林出一笔精神补偿费才行么?兄弟几个点头答应,陈金原本还梗着个脖子不乐意,在兄弟们的劝说下,也点头答应了,其实我觉得这小子主要还是因为想从韩泽林这里得到捉黄狼子的诀窍,所以才给了韩泽林这份儿面子。
其实韩泽林这小子不算吃亏,想想啊,我们可是救了他媳妇儿一命呢!他娘的手里的那点儿绝活加上这一顿酒就把我们打发了,够他小子便宜了。
本来这说话就要走人了,可走到堂屋门口的时候,胡老四突然停下,扭头叮嘱韩泽林道:“林子,这往后几天里,可别再出门儿了,尤其是晚上,白天也尽量能不出去就别出去。”
其实这话不用他说,韩泽林心里也后怕,自然几天之内不敢出门儿,可胡老四说出这话来了,韩泽林自然想要问个清楚,毕竟这事儿太过于诡异邪乎。所以韩泽林连忙点头答应着,接着问道:“胡爷爷,您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那黄狼子精怎么就来祸害俺媳妇儿了?”
我们几个人也好奇啊,都停下来看着胡老四,等答案。
胡老四摇着头叹了口气,说道:“还不是因为你害死的黄狼子太多,这可都是那黄狼子精的子孙,它能不找你麻烦么?”
“那咋以前俺家就没出过事儿?”韩泽林疑惑的问道。
“这……唉,这都怪银乐和陈金这帮小子。”胡老四无奈的扫视了我们几个一圈,说道:“你们这几个年轻后生啊……”
胡老四的话还没说完,陈金就横鼻子竖眼的嚷嚷起来:“哎哎,我说胡老四,你少往我们头上扣帽子,他韩泽林捉黄狼子剥皮卖钱,又没分给我们一分钱,跟我们有毛关系啊?你说话可得小心着点儿,这种话说多了晚上走夜路会挨闷棍的。”
“金子,少说两句。”我打断陈金的话,将他拉到我身后,这小子一说话就是发狠想动手。我对胡老四说道:“胡爷爷,我知道您的话没说完,您接着说。”
之所以我这次不但没有爆发,反而还表现得如此的涵养,那是因为胡老四说到怪我们几个年轻人的时候,我忽然想到砸烧了奶奶庙那天,胡老四急的要冒火的样子,以及他后来说的那几句话,他说奶奶庙里的黑蛇一死,要出大事儿了,村里要乱套了。
那么胡老四刚才所说这黄狼子祸害韩泽林媳妇儿,责任在我们身上,是不是……这件事儿和奶奶庙里的黑蛇,牵扯上关系了呢?
胡老四苦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他娘的犯老毛病了,别人都急着听你老丫挺的说话呢,你倒好,先抽上一袋烟。胡老四点上烟锅抽了几口之后,这才缓缓的说道:“说起来话长啊,先跟你们说说奶奶庙吧。这个奶奶庙是什么时候建起来的,村里人谁都不清楚,得有个三二百年了吧,到底是早先为了供奉谁建立的庙,也没人知道,反正一直以来就有人供奉着,敬拜着,解放前还被姓路的大户好好重建过一次。可人死如灯灭,这庙里供奉的无论是谁,即便不死成了仙,那也没空在这凡俗世上住着不是?所以啊,人的供奉啊信仰啊,都落到了空处,可凡夫俗子不知道这些,依然膜拜信仰,依然诚心诚意的供奉着,这就让邪物有了可乘之机,它们入住根本没有神灵长居的庙中,借着神灵的名气和威望,享受着凡人的供奉信仰……。”
“哎哎,等等。”陈金打断了胡老四的话,横眉竖眼的说道:“那些邪物享受这些干啥?又不能吃不能喝的,我说胡老四,你就别再这儿神神叨叨的行不?说正事儿!那个黄狼子是他娘的什么东西?怎么干掉它?”
陈金的行为马上遭到了众人的反对,大家伙都在认真的听人家胡老四讲呢,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可在这方面人家比咱懂得多,他说出来咱听就行了,还是那句话:能拔脓那就是好膏药,有总比没有强。
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就是这个道理么?既然有邪物的存在了,那咱就必须了解它,这样一旦我们必须要对付它的话,也能提前有个心理上的准备不是?
我说道:“金子,你少他娘的胡咧咧成不?你懂个啥?这么的,大家都别说话,听你来讲成不?不是要拾掇黄狼子么?来来,你来把这事儿说出个一二三……”
“就是,不是兄弟我说你,咱不懂,就别充那大尾巴鹰,你着什么急啊?凡事儿都有个前因后果不是?”常云亮也在旁边不满的挖苦陈金。
怨声一起,兄弟几个还真就成了山上的猴,见不得头,我这儿一带头,都追着赶着埋怨责怪人家陈金,当然了,真敢挖苦讽刺陈金的,也只有我、常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