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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叮咚。”成家的门铃再次响了。
6…2
门一开,李加诚张口就道:“两万;帮我调查一件事。”
成舟愣了一下;随即苦笑;让开身子道:“你先进来说是什么事,我能办到再说。”
李加诚摇摇头没有进去;“我等下还要去看我堂婶,她身体不好住院了。”
“你堂婶她什么病?”成舟关心了一句。
“思儿成疾,自从我堂弟没了后,每年到这个时候她都会病一段时间,今年尤为严重。我堂叔打电话给我;说堂婶她这段时间老念叨我堂弟回来看她了,他很害怕;怕我堂弟把堂婶带走;就让我过去看看。”李加诚脸色看来有点疲倦,还有点担忧和伤心。
成舟忍不住道:“你家里事多,又有阴司的工作,平时就不要那么拼了,你说你图啥?”
李加诚:“我的人生信条: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好。”
“你赢了!说吧,李精英,你来找我帮你调查什么事?”
“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如果不是我实在忙得分/身乏术也不会过来麻烦你。每年清明、中元、冬至前后都是我最忙的三个时间段,而今年清明眼看就要到了,地府已经派了许多工作下来,不得已我只好过来请你帮忙调查一下那件事。”
“只是调查?”
“嗯。”
“到底什么事?”
李加诚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折叠的A4纸,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父亲一位老友找上我,说他儿子这段时间被吓得神经衰弱,原因是每当关灯的一刹那,他都会看见自己被斧头劈死的惨样,所以他现在到了晚上根本不管关灯,彻夜让家里的灯亮着。但这种情况只是治标不治本,他已经找了眼科和神经科的医生,还找了心理医师,但都没有用。”
“对方怀疑有鬼魂作祟?”
“对。”李加诚道:“因为那位老先生和我父亲是故交,对我家的事有那么一点了解,他虽然不是完全相信鬼魂之说,但也是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念头。所以这次他儿子一出事,他看科学手段无法解决,就找到了我头上。”
“你想让我帮忙调查那人是不是真的被鬼缠上?”
“是。如果能彻底解决对方困扰,对方愿意再出十万块谢金。如果不能解决,只要能查明原因,他们也愿意出两万块的调查费。”
成舟沉吟了一会儿,他虽然对对方提出的报酬很动心,但他现在刚开始学习道法,如果就这么自不量力的接下此事,到时候还是要麻烦红叶他们三个。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也非常、非常忙碌,基本抽不出时间来调查此事。
“李加诚,我可能要跟你说抱歉,你也知道我这个月的月绩不是很好,我有两个客户正在谈,恐怕……”
“你以前根本不在乎业绩,现在怎么突然在乎起来了?你是不是对这个价钱不满意?其实还可以再谈。”
成舟有苦说不出,他哪里是不在乎业绩,他是在乎得不得了却偏偏毫无成就。
只是这话他无法跟李加诚解释清楚,因为对方也不知道哪里误解了,平时言谈中总是认为他在利用这份工作掩护真实身份,而不良的业绩也被其认为这是他在游戏人间的证明。
“我不是对价钱不满意,我是真的没……”
“这个活我们接了。不过费用得长一倍。”红叶突然从成舟腋下冒出头来。
李加诚看红叶答应了,立刻把那张A4纸交给红叶,“这是我爸那位老友儿子的联络方式,费用方面你们可以直接跟他们谈,我建议你们在谈价钱前,先做点什么震慑一下对方。其中窍门应该不需要我多做说明,你们应该都很清楚该怎么做。”
红叶接过那张A4纸。
“我等下就打电话把你们介绍给他们,至于见面时间你们自己约。其他还有什么问题?如果没有的话,那就这样。有事电话联系,再见。”
李加诚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成舟奇怪地看向红叶,“你不是一直反对我接这种活计的吗?这次你怎么这么积极?”
“因为司徒刚才把你的手机掉进奶茶杯里了。”
“……什么?!”
万幸,手机没有就此报销,何生挽救了它。
司徒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才想打个电话,哪想到手太滑就掉进了杯里。”
“我可以问问你要打电话给谁么,导致你这么厉害的鬼都能激动得连手机都拿不稳?”
“真的是手滑。”
“哦?换个问题,为什么你表现失常,红叶就接下了这个任务?”
司徒一字一顿地回答道:“因为他想看我笑话。”
红叶有这么恶劣吗?
成舟、何生一起看向横躺在沙发上的小毛头。
红叶枕在他爸的大腿上,小脚丫子翘在腿上晃啊晃,“都看我/干什么?我不赚钱养家,你们吃什么喝什么?难得来只肥羊,不宰白不宰。老头,赶紧给对方打电话约时间见面。”
“叫爸!”
见司徒没有阻止的意思,也没有暴走的迹象,成舟最终还是照着那张A4纸上写的一串数字,打了个电话过去。
对方已经被李加诚提前打好招呼,听到成舟自我介绍时并没有太诧异,最后双方约定明天晚上,也就是周五晚7点在紫荆花咖啡厅的包厢见面。
A4纸上写的不止是对方的联络方式,李加诚很尽心,他把他所知的一些委托人背景和家庭成员介绍,甚至一些简单的关系图也写了上去。
“委托人父亲在本市官职不小,我们接下这个任务真的适合吗?你说对方会不会把我们当作坑蒙拐骗或宣传迷信的给抓起来?”
成舟到了咖啡厅门口又后悔了。
红叶不耐烦地拉他,“你这个问题已经问了不下二十遍!司徒不是已经跟你说了,你今天是以心理医生的名头跟对方见面,对方也不可能承认雇佣你这类人,所以你什么都不用担心。”
“可我没有心理医师的执照。”成舟更不安。
“对方也知道你没有!你到底在怕什么?”
“我就觉得和这些官X代打交道有点没底,谁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
“你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样的人,进去就知道了。爸爸,如果你真的不想进去也可以,那你现在带我去见奶奶吧,或者我自己去也行,反正我知道她住在哪里。”
成舟闻言,立马牵起红叶的小手,推门走进咖啡厅。
“您好,客人,一共几位?有预约吗?”迎宾服务生上前带笑询问。
“有预约,孙先生的包厢。”
一听是孙先生的包厢,服务生连预约单都没有翻,脸上的笑容瞬间又加深几分,侧身带路道:“两位请跟我来,孙先生的包厢在楼上。”
成舟带着红叶推开包厢门时,墙上的时针正好走到7点。
服务生把成舟两人带到,默默带上包厢门离去。
“我以为你会提前到。”孙国宏略带不满地道,在本市,他极少等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别人等他。
“不好意思,路上堵车,我们没迟到吧?”成舟看向孙国宏。
孙国宏看起来大约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长相算得上英俊,身材也维持得不错,只是一对黑眼圈和青白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不太健康。
孙国宏身后还有两名健壮的保镖,都很年轻彪悍。
“你应该至少提前十五分钟到。”孙国宏看成舟还带了一个小孩子,眉头皱起,“你就是李加诚介绍过来的成舟成大师?”
说到大师两字时,孙国宏脸上明显带出了一丝嘲讽。
的确,成舟这人怎么看都不太像一位大师级人物。
“大师谈不上,你就是孙国宏孙先生吧?”成舟假装自己在做销售,抱着对方是顾客,顾客就是上帝的想法,好脾气地道。
“对,就是我。成大师,我记得这可不是什么家庭聚会,你带这么小的小孩子来干什么?”孙国宏十分不满,他根本不愿去找这些莫名其妙的人,可他父亲却十分信任李加诚,硬是不顾他的反对联系了对方。
“你说红叶?”成舟无奈地道:“如果我不带他一起来,我也来不成。孙先生,如果您觉得这样不好,那我们可以放弃这次见面,您可以另请高明,我完全可以理解。”
成舟说话时,顺便打量了一下这间包厢。
包厢地方不大,大约十二平米的样子,外面还有个阳台。
包厢里面没有放置咖啡厅常见的沙发和高茶几组合,而是很中式的摆放了四只圆弧靠背藤椅和大气的红木茶桌,阳台则放了一张铁艺小圆桌和两张小藤椅。
“刚来就想走?怎么,发现我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害怕了?”孙国宏冷笑。
“是啊,好怕哦,怕你会突然死在我们面前。”稚嫩但极为刻薄的童音响起,红叶甩开成舟的手,身体一闪,出现在孙国宏正对面的藤椅上。
孙国宏和成舟都被红叶吓了一跳!
两名保镖大惊,立刻抢到孙国宏身边护住他,他们甚至没有看到红叶是怎么挪移过去的。
孙国宏挥手让两名保镖后退。
孙国宏本被红叶那句话刺得想要发怒,却在看到对方神鬼莫测的手段后,哑了音。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按捺下惊惧,问道:“你是谁?”
“你不用知道我是谁。”红叶敲敲桌面,不满地道:“客人来了,连上茶都不会吗?你们会不会待客?一点礼貌都不懂。”
孙国宏相当惊讶,他还是第一次看到气势如此强大的……孩子。
也许太惊讶了,他反而忘了生气,干脆探手按下呼叫铃。
成舟摸摸鼻子,他就这么被人遗忘了。
红叶对他勾勾手指,成舟乖乖走过去在儿子身边拉开一张椅子坐下。
孙国宏扫了眼成舟,似乎在判断谁是主事者,最后他选择看向红叶。
服务生敲门进来,红叶伸手让成舟把菜单拿给他,翻开后迅速点了十来样自己爱吃的料理、点心和饮料,又给成舟点了一个最贵的牛排套餐,最后指明上一个三人份的抹茶冰淇淋,这才算完事。
孙国宏只点了一杯咖啡。
两名保镖紧张地盯着红叶。
服务员离去,红叶靠在椅背上看向孙国宏,懒洋洋地道:“你们这些人类的事我根本不想管,如果不是李加诚跟我家成舟有点香火缘,就你这个价码也想请我出山?”
孙国宏勉强笑了一下,他的气势已经完全被红叶压住,他现在已经不怀疑对方在演戏,因为没有哪个四、五岁大的小孩可以演戏演到这种地步。
“十万,帮你查明原因。根据原因,我再看要不要出手帮你。”
“钱不是问题,不过……我怎么知道你们不是骗人?”
“很简单,你不是关灯后会看见自己被人砍死的模样吗?那我们关灯试一次好了,有我在这里,我倒要看看哪个牛鬼蛇神敢来做手脚。”
“关灯?不!不能关灯!”孙国宏像是被吓怕了,一听关灯,竟然吓得浑身发抖。
“胆小鬼。”红叶才不管对方会不会吓死,右手抬起打了个响指。
“啪!”包厢内灯火全灭。
“不——!”
6…3
灯灭了,但不是完全的黑暗;阳台的窗帘并没有拉上;外面透进来的灯光还是可以大略保证人的视线。
只是在灯灭掉的一刹那;人眼因为反应不及时,猛然间会觉得室内一片黑暗。
成舟就在那一瞬间看到有一抹白影从孙国宏身后一闪而过。
等成舟的视力可以适应室内的昏暗后;他看到孙国宏带着的两名保镖一左一右立在他身边,而白影已不知去向。
孙国宏在灯灭的瞬间就紧紧闭上了眼睛。
保镖们靠近他却没有碰他,就好像知道这样做会让他崩溃一般。
“喂,睁开眼看看,这么多人在;你怕什么?”红叶嘲笑道。
孙国宏不敢,因为之前他就尝试过多遍;无论多少人在身边;只要在黑暗的空间里灯一关,他就肯定会看到那一幕。
“胆小鬼,你再不睁眼,我们就走啦,你就怕一辈子吧。顺便说一句,你看到的那个应该属于死亡预告,小心了,通常生人能看到死亡预告,基本上都离死不远,最长不会超过一个月。”
“那是死亡预告?你是说我真会被人用斧头砍死?”孙国宏声音颤抖地问。
“嗯。”红叶看着虚空一点,用手指点了点,那神态就好像在警告谁一般。
“你能看到吗?你看到了吗?”
“看到什么?我说了我在这里,不会有任何牛鬼蛇神敢来捣乱。”
孙国宏这段时间看到的景象已经把他折磨得神经衰弱,而且无论是谁都治疗不好,他虽然心里不信一个小孩子能解决这个问题,但人总是忍不住会想要抱有一点希望。
所以他一把抓住身边保镖的手臂,逼着自己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模糊,眨眨眼,视线逐渐变得清晰。
外面传来的灯光隐约照射/出对面一大一小的轮廓。
孙国宏偏开目光看向桌面,再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面。
越是看不清,他越是睁大眼睛。
心脏“咚咚咚”跳个不停。
没有,他没有看到任何异常景象。
如果按照以往,只要灯一灭,或者他一睁眼就肯定会看到那幕景象,但这次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孙国宏咽了口口水,偷偷闭上眼,再偷偷慢慢睁开。
周围景象依然没有任何变化。
“没有……真的没有了!哈……哈哈哈!”
红叶一弹指,包厢里的灯亮了。
除了左边的保镖和红叶,其他三人一起忍不住眨了下眼睛。
红叶看了眼左边的保镖,那保镖感觉到他的目光,对他笑了下。
“不错。”难得的,红叶竟然会表扬了别人一句。
成舟惊讶地看向对面那个稍微矮点的保镖,除了壮实一点,他没看出对方有任何奇特之处。
不等众人反应过来,红叶又打了一个响指。
灯“啪”的又灭了。
孙国宏发出一声奇异的尖叫,但只叫到一半他就把声音收了回去。
刚才红叶关灯关得太突然,他没有来得及闭上眼,结果……结果是眼前一暗,视线再次逐渐变得清晰,看到的还是跟刚才看到的一样。
孙国宏呆愣了一会儿,大起胆子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一直困扰他的景象真的消失了!
“怎么可能?这就好了?你做了什么?”
“我什么都没做。我说了只要我在这里,没有哪个牛鬼蛇神敢来捣乱,但并不代表事情已经解决,我离开,你一样会看到那些景象。”
灯亮了,红叶期盼地看向包厢门。
门被敲响,服务生送来了餐点和饮料。
孙国宏摸出了一包香烟,手指微微颤抖地抽/出一根点上。
红叶皱了下小眉头。
孙国宏深深吸了口烟,发现……烟头竟然灭了。
两名保镖互看一眼,彼此眼中都有惊奇,他们都亲眼看到雇主点燃了香烟,也亲眼看到烟头莫名其妙地灭了。
那个小孩有特异功能吗?不但能随意开关灯,还能点火灭火?两人忍不住想。
红叶不高兴地道:“我不喜欢烟味,别在我面前抽烟。”
孙国宏立刻放下香烟。
成舟咳嗽一声,拿出他的工作笔记本,打开,手握签字笔,尽量假装专业地问道:“孙先生,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我们并不是骗人的了,那么如果你有意把这个工作委托给我们,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开始?哦哦,当然,请问怎么开始?”孙国宏收起了脸上的轻视和一切嘲讽,坐正身体,正色道。
“我会先询问您几个问题,希望您能如实回答,这会对我们的调查有很大帮助。”
成舟来之前已经被何生和司徒共同调/教了一遍,让他了解了大多专业通灵者接任务的步骤和处理方法。
而这些步骤让成舟很惊讶,他以为通灵者上来就一副神神鬼鬼的模样,弄个鬼上身之类就能知晓一切,没想到这些步骤和处理方法会如此……正规。
孙国宏显然抱有和成舟相同的疑问,他虽然决定向两人委托此事,但天性多疑的他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们既然有这么大的本事,为什么还要问我问题,你们随便做个法事不就可以了解到一切?”
红叶叉起盘子中的水果沙拉,随意道:“可以啊,给我三滴你的心头血,你一生所有事情我都能知道,你愿意吗?”
孙国宏当然不愿意。
成舟微笑,“孙先生,做我们这行的也有很多可为和不可为。我们虽然可以通过某些手段知道雇主所有事情,但前提是必须获得雇主的同意。那种不顾雇主意愿而随意提取雇主记忆的通灵者,我们称之为邪派,我想您也不希望自己所有隐私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被人全部知晓吧?”
“当然。”孙国宏还是不太相信成舟和红叶的说辞,但他也不敢真的把自己的血液交出去来验证两人说的是否属实。
“至于通过神鬼或其他非常规手段来知晓某些事情,按照平等交换原则,我们或者说您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在我们还没有谈妥这项委托之前,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