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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四十个人中的其余谋反者,差不多都是横肉饱胀的无赖,大嘴方腮,一脸的凶狠、粗俗相。
当锣声响起,通报最后一位的来到之时,他们同时站起身来。
奥拉斯·韦尔蒙讥笑地打量着他们,同时发出了一种傲慢、虚假的赞扬:
“乌拉,强盗同志们!”
效果是令人恼火的。四十个人都认为受到了伤害。“强盗”这个字眼对他们来说是难以接受的。他们同时发出了反对的咕哝。
此时,呆在小台子上、面色白晳的年轻人介入了。他用裁纸刀敲打着桌子。等到安静下来后,他说:
“原谅他,他不认识我们。这是法国通讯员,是他把我们事业所必需的情报卖给马克·阿莱米先生的。”
他几乎马上开始以纤细的声音,他本想尽力克服这种软弱和无法改变的姿态,说:
“绅士们,今天是我们行动委员会在开始时就已经安排好的第一次集会,我想有必要就那些从开始时就加入我们行列中的某些人做一些说明。
“正如你们所知道的那样,朋友们,我们的集团成立至今已经有几个世纪了。它是由勇敢的、有虔诚的宗教信念并想在文艺复兴的动荡时代拯救罗马教廷的人组成的。当时,教皇是扞卫罗马和拉丁的文明精神,反对北方的法兰克和日耳曼的蛮族的。”
“我坚决反对这样的开场白!”一个宏亮的声音大叫了起来。
“这种反对是出于什么原因呢?”主席问道,他尽了很大的努力仍未能控制住事态。
“出于我自己的原因。此外,十一张卡片还没有验证。”
“我已经点过名了。”主席反驳道。
“规定要求这种点名要进行三次,以避免出差错和遗漏。”
“最后一次,我叫九号、十号?没有人能回应我们吧?那我们就没有要叫的号了……”
“十二号,您在干什么?”
一个女人的声音作了回答。一个年轻女人在甩掉男人的大衣后,出现了。她穿一身黑衣,戴着白面纱。她步履很有节奏地走上前,站到小台子上的十一号的旁边。
“这是我的识别标志。”说着,她把一张卡片递给了主席。
玛菲亚诺大叫了起来,他惊呆了:
“帕特里希娅·约翰斯顿,阿莱米儿子的情妇,老阿莱米的打字员!揭露我们这些人的女记者!”
“这是玛菲亚诺又恨又爱地追逐的女人。”十一号大声宣布道。
“是您的情妇。”玛菲亚诺疾声大喊着。
“是我的未婚妻。”十一号修正道,同时把手放到了帕特里希娅的肩膀上,“我的未婚妻,每个人都会崇敬她的死里逃生的。”
脸色白皙的主持会议的年轻人笑了起来。
“感情纠葛,”他说,“与我们不相干。有个问题,夫人……所有的卡片都剪下去一个角,我本人的戳记是呈蜘蛛网的。您的卡片只有马克:阿莱米的签名,这一不正常的情况您怎么解释?”
“正像大家从《警探报》上的文章中知道的那样,”帕特里希娅回答道,“在马克·阿莱米被杀害的前几个小时,我曾跟他有过一次长时间的谈话。在分手时,他交给了我一个信封,嘱咐我只能在今年的九月五日开启。我按规定日期打开了它,这才知道持此卡的人要参加一个十分重要的会议。这会议是马克·阿莱米决定的,是在十月二十五日,星期三,在巴黎,在这家银行举行的会议。所以我就来了。我听了你们的争论,知道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和我的权利。”
“很好。现在只需打开这些箱子啦。”
“箱子是打不开的。”十一号以生硬的语气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的意志在这一点上是不可动摇的。”
愤怒的恐吓声在他的周围响了起来。
“我们是四十个人,而您只是一个人!”主席十分轻蔑地强调着。
“我是主人,而你们只不过是四十个人。”威胁性的回答又递了过来。
十一号跳到小台子上,朝通向保险柜的门跑了过去。他站在那里,每只手里握着一把枪。一直呆在他前面维持秩序的集团成员纷纷向后退去,然后在相距一段距离的地方又聚拢起来。
年轻人迟疑了一下,但是他的自尊心比谨慎表现得更强烈。他蔑视眼前的危险,朝前走了三步,尖声喊道:
“我们的忍耐已经够了!我责令您……”
“而我,我只要一动就让你睡下去,小毛孩子。”
面色白皙的年轻人脸色更加苍白了,但是他不再往前走了。
七嘴八舌的说话声又响了起来:
“您是什么人?会如此大胆……”
此时,十一号把一支武器放回口袋,快速地动了一下。假胡子和眼镜都掉到了地上。一个未经化妆的、微笑的,但是令人生畏的面孔呈现在所有人的面前。反响是令人震惊的。
“亚森·罗平!”
听到这神奇的名字,全体人员都向后退去,而且马上出现了死一般的寂静。
他继续说道:
“亚森·罗平,所有卡片的执有者。也就是具备拥有这些柜子的数十亿财富的所有资格的人。当我得知为了重振威望,马克·阿莱米和弗尔德又命令黑手党徒组织对我的征讨时,我已经介入了这一事件,以便更好地监护我的利益。而且我把所有与我的住宅、我的同伙、我的藏身地、我的洞穴、我的地下室、我的藏宝处有关的重要情报都提供给他们了。还有他告诉你们的这条保险柜的通道,我正往这里死命地聚敛着我的财富。”
“危险的阴谋。”主席喃喃着,他刚刚恢复过来。
“但是何等地有趣呀!无论如何,结果就在这里。我们的章程要求按比例的份额分配利润。可是,我不仅在这间匿名公司里占有大部分份额,而且还有全部的股份。如果你们不满意,可以去上法庭。与此同时,我将把这些财富据为己有,并守护着它们。我自认为有权。我的良心告诉我,这样更好一些……”
帕特里希娅走近罗平的身旁。她充满忧虑地低声喃喃着:
“只要有一个人开枪,他们就会像恶狼一样地朝您扑过来的。”
“他们不敢。”他回答道,“想一下这对强盗们来说代表着什么,一个亚森·罗平呀!想想我的威望!”
“这是错的。对于一个盲目的团伙,一个愤怒得发狂和贪婪得要命的团伙,它什么也不会放在眼里的!什么也挡不住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住它!……”
“有,是我……”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人群中就响了一枪。罗平的大腿被擦伤了。他摇晃了一下,倒在地上,但是马上又站了起来。只是他不得不倚墙靠着。
“你们真卑怯!”他喊道,“不过我并不怕你们放冷枪!我是不会让步的。谁先要进这个地下室,我就先打死谁。如果再开枪,我就要反击了!这第一粒子弹给谁?给你吗,玛菲亚诺?”
他用武器威胁着他们。大家再一次向后退去。面色白皙的年轻人又干预了。
“亚森·罗平,”他提高了嗓门说道,“我建议您还是妥协吧。请您接受这一建议。没有人怀疑您的勇敢和胆量。但是使命高于您的力量。您的财产在那儿。它是属于我们的,我们只有把它取出来了,您是不能反对的。您有什么必要全部都守住呢?它是如此庞大,以致对您来说,这个全部已经没有实际意义了。请接受一个合理的分配:一亿给我们,您还留下几个亿供您享用。”
愤怒的抗议声又响了起来。没有人同意做出这样的奉献。他们一定要取出这巨大的财富,这笔财富令他们疯狂。
罗平回答道:
“你们的朋友和我,罗伯斯庇尔,我们的意见是一致的。他们想要全部,我也是一样。”
“你是要找死吧?”假国民公会议员戏剧性地喊道。
“是的!绝对是的!罗平如果被战胜的话,那他就不是罗平。”
“但是你已经被战胜了,罗平。”
“没有,既然我还活着……现在,请注意,同志们。”他做了一个动作,站在最近处的人为了想躲开,推挤着拥在他们身后的人。但是罗平马上把他的一支手枪从两颗纽扣间放进了西服里。他的另一只手始终举着武器,瞄准他的对手们。他把空出来的手放到嘴边,两个手指按在舌头上,像街头小顽童一样,熟练地吹出了一个尖厉的口哨。这突然发出的尖厉声,在这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所有的喊叫声、恐吓声、咒骂声都停了下来。在这焦躁的等待中,沉静又恢复了。
十、S.O.S.①
①S。O。S.是呼救信号。——编者注。
行动是迅疾的,并且马上对这信号做出了回应。
上面地面响起了跑动声,藻井天顶像是被翻揭开的瓶子盖,一个接着一个地倒了下来。
就这样,头顶上一百五十个正方形的洞,就像活动板门一样地张开了。从这一百五十个洞口伸下来一百五十个枪筒,它们的死亡的小黑眼睛紧紧盯住了人群。
“瞄准!”罗平以他宏钟般地声音指挥道。他又站了起来,自豪地、威风凛凛地微笑着,好像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伤势。
他再次提高嗓门喊道:
“瞄准!”
这一时刻真够悲惨的。四十个人已经被吓傻了。在行刑队已经瞄准了的卡宾枪的威胁下,他们像被判了死刑似地一动不动地呆着。
罗平发出了一阵冷笑。
“好啦,同志们,勇敢一点!别这么惊慌失措。哎呀!看好!为了让你们恢复过来,我来告诉你们一些放松动作,怎么样?开始!立正!双手放两侧!眼睛向前看!好了吗?按照手臂动作曲腿。请注意,脚尖向前。一、二、三、四!很好!玛菲亚诺,咱们在睡觉吧,小伙子!上面请注意,玛菲亚诺先生是个靠妓女过活的人,他躲在了同伴的队伍当中,靠着墙,在我的左边。如果他不听话……”
持枪人中好像动了一下,他们在搜寻玛菲亚诺先生。玛菲亚诺以为,如果他犹豫不决的话,必死无疑了。他也恬不知耻地听从了罗平的命令。他挺起胸、抬起头,把双手放到髋关节处,非常地认真,像个自觉性很高的小家伙那样尽量地把规定的动作做好。
“停!”罗平命令道。
这群人马上服从,突然一下子不动了。就在此时,一队流动哨兵从楼上来到了栅栏门前。贝舒,刚刚上任的队长,对此很感自豪。他指挥着这一队人。
罗平在指责贝舒队长:
“喂,老朋友,你总还记得根据我和警署达成的协议,我给你交出的四十名第一流的强盗吧。这都是第一流的角色,他们是一群出类拔萃的人,而且最善长凶杀、绑架、偷盗珠宝和抢劫银行。他们为首的是玛菲亚诺先生,黑手党的头子,他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凶残人物。”
强盗们从开着的栅栏门一个接一个地出去了。
“你呢,罗平。”队长以挑衅的口气说道,同时走近他。
“我,没有什么。我是不可触犯的。您已经接到了总长的命令了,对吧?”
“是的。命令是为了抓获这些先生,就是黑手党们,集合一百五十四名警员和卫士。”
“我要求的是一百五十名。”
“多余的四名是与您有关的,罗平!”
“你发疯啦?”
“绝对没有。这是总长的命令。”
“噢!警署就这样把我给甩啦?”
“是的。我们对你的那些手法和那些把戏已经厌倦了。你的价值比你带给我们的价值要高得多。”
罗平大笑了起来。
“一群没有教养的人!你也要这么蠢吗?你,见舒!那么,再说一次,你认为,逮捕罗平的命令已经发出,那么这个罗平就会像烤熟的云雀一样地张口可得了吗?”
“命令逮捕你,并且要活的!”见舒指出。由于他的对手非常冷静,他很不安,根本就不敢走上跟前。
罗平再一次大笑了起来。
“活的!他们想把我装到笼子里,然后弄到大会堂展览吧?”
“小孩子,滚开!”
“算上这些强盗,我们有二百个人。”
“等到你们有二十万人时再说吧。”
贝舒试着对他晓之以理:
“你忘记你已经受了伤,失了很多血,变成了半残废的人啦?”
“半残废,这是你说的,我尊敬的贝舒!但就是这没残废的部分才是最好的。我就靠这四分之一的生命,来跟你们全体算账,我的羔羊们!”
贝舒耸了耸肩。
“你错啦,我可怜的罗平!你没有力气了……”
“是我剩下的力量,你看不上眼吧?我的皇家卫士呢?就没有一点用处吗?你知道的,康布罗纳!”
“让他把卫士交出来!”
“可怜的贝舒,你也这样要求我?”
“是的。”
“注意,你会被压得粉碎的。”
“快点吧。”
“不,开始。你们先开枪吧,英格兰的先生们。”
贝舒的脸色变得灰白。他尽管有信心,但还是很害怕。他对着他的下属们大声喊道:
“注意!……目标罗平!瞄准!”
一百五十名卫士面对罗平,把他们的枪瞄准了他。但是他们没有开枪。对一个受伤的、孤立无援的人开枪是一种可耻的行为。他们犹豫着。
贝舒气得直跺脚。
“开枪!开枪!开枪呀!……”
“开枪呀!”罗平附和着,“那你们还害怕什么呢?”
他面色苍白。他尽管踉踉跄跄,由于失血而变得很虚弱,但是仍然不屈服。
帕特里希娅扶着他。她尽管也脸色惨白,但是仍十分坚定。
“是时候了。”她低声说。
“也许有点太晚了。”他回答道,“但不管怎样,你要它来嘛!”
“是的。”
“在此情况下,承认你爱我。”他悄悄地要求着。
“我爱你,只是希望你活着。”
“你知道,没有你,我就不能活下去,没有你的爱情……”
她盯着他的双眼,十分认真地回答道:
“我知道。我要你活下去……”
“这是一种承诺?”
“是的。”
“那么行动吧。”他喘息着。他已经支持不住了。
该她的啦。她取出一只哨子。这是罗平以前给她的那只小银哨,她是从手袋里取出来的。她把它放在口里,然后断断续续地吹出尖厉的拖得很长的哨声来。她重复地吹着。穿透力很强的、急迫的、绝望的声波穿过走廊,传到地下室,然后传到了花园中。
接着,是一阵宁静!……一阵长时间的、令人不安的、谜一般的、可怕的沉寂!这次是怎么回事呢?他们准备了什么样的营救呢?怎样快捷的、令人震惊的和果断的行动?
就在此时,在那边建筑物的下面,可怕的吼叫声传了过来,而且越来越真切,越来越近。
“关上栅栏门。”贝舒吼道。
“关上栅栏门。”罗平平静地附和着,“关上栅栏门,祈祷上帝,让你们的灵魂安息吧。一群坏家伙。”
他跪了下来,再也支持不住了。他以惊人的毅力拼争着,不让自己倒下去。
帕特里希娅俯下身去,双手抱着他……同时还不停地发出信号,这是神圣的召唤!
罗平凭着自己的意志,控制住了自己的虚弱。他嘲讽道:
“贝舒,你在可怜我。去把军队叫来呀……全部的队伍……还有坦克和大炮……”
“那你呢?你也有一支队伍?”
“我……我叫来大战中的勇士。起立,死家伙!站起来,人间和地狱中的所有强者!”
罗平显得兴奋异常。帕特里希娅突然停止吹哨子了。因为已经不再有此必要了。可怕的喧哗声像铺天盖地的波浪一样涌进了大厅。
援救工作迅速开始了。这奇特的援救、妙不可言的、令进攻的卫士们大感意外的援救工作开始了。他们一下子变得惊慌失措了。
“塞依达!塞依达!”年轻女人欣喜若狂,激动地喊叫着,“塞依达!过来,塞依达!”
母虎蹦跳着跑了过来。惊愕的警员们惶恐万状,开始逃跑了。可是,在栅栏门这一障碍物前,野兽犹豫起来了。
铁板制成的遮板占了栅栏门的四分之三的高度。第一阶段是这样构成的,必要时这是一个接力点……况且,就是没有这个支撑点,这个栅栏门就无法逾越了吗?上方的钉子和吊顶之间也有足够的空问。
母虎应该知道这一障碍是可以逾越的,因为它猛地一下子冲过去,像一只小鸟一样地腾空跃起,擦着锋利的钉子尖,但没有碰上去,越过了栅栏门,然后轻轻地落在了帕特里希姬和罗平的面前。
可是,贝舒也把他的人聚到了一起,集合到了栅栏门前。
“开枪呀,妈的!……”他大吼着。
“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