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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睡得有些迷糊,马南知道不可能在电话里跟他说清楚,便问他能不能出来一下。秦歌说没问题,那就还到天蓬茶楼吧。
两人见了面,马南说了有人送来菊花的事。秦歌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劲,但马南却说:“我在这城市的朋友没几个,除了你跟我那些学生,我实在想不起来送花的人会是谁。”
巴族迷魂·刑官 第10章(2)
“我可没那些情调,有那闲钱,我宁愿找人出去喝酒。”秦歌说。
“那就还剩下我那些学生,可他们大多家在外地,现在学校放假,他们都回家过年了。就算他们能在网上预订,但照他们的性格,他们不会不留下名字,而且,还应该编些祝福语写在卡片上。”
秦歌点头,同意马南的判断,那些小青年,肯定不会做“无名英雄”。
“兴许是哪个暗恋你的女生送给你的。”秦歌还是没把这当回事,他知道马南任教的学校里,有许多女生喜欢他。
马南还是摇头:“为什么这人给我送来的偏偏是菊花?”
“菊花有什么不好吗?”秦歌歪头想了想,“好像现在送花挺有讲究的,我别的不知道,反正表达爱慕之情,那得送玫瑰。这菊花,又有些什么名堂?”
“菊花本身没什么不好,在花语里,它跟玫瑰一样,都有表示爱慕的意思。我收到的那些菊花是非洲菊,它表示的意思是神秘和兴奋。”
“是够神秘的。”秦歌笑道,“但你管那么多干吗,有人送花是件好事。”
“你还是不明白,如果是别的花,我一定不会像现在这么紧张。”
“你到底想说什么,这么吞吞吐吐的能把人憋死。”秦歌真有点着急了,这马南,大过年的把他拖出来,为一束菊花这里神神叨叨的。
马南叹口气,身子坐正了些。他盯着秦歌,眼神却还在犹豫,似乎在考虑到底要不要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又像是在考虑从哪儿说起。
“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巴族吗?”
秦歌愣一下,神情也严肃起来:“当然记得,那个巴族杀手,现在还在看守所里呆着呢。”
巴族杀手,名叫郁垒,本是巴族司神的儿子。司神的使命是守护族中圣物,但那些圣物却被马南养父巴融盗走,他们愤而在族人面前自尽身亡,他们的儿子,便由巴族首领巴图抚养长大。巴图在司神之子十四岁那年,给了他郁垒这个名字。
郁垒本是上古神话里一位天神的名字,他跟另一位叫做神荼的天神,共同掌管着那些游荡在人间的鬼魂。天下的孤魂野鬼因为畏惧神荼和郁垒兄弟俩,才不敢在人间任意胡为。后来,人们便将他们的画像贴在门上,他们从此就成了人间的门神。
巴图给他取名郁垒的用意,便是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替父母雪耻,惩戒叛族盗取圣物的巴融——叛离自己部族的人,活在这世上与游魂何异?
后来郁垒果真杀了巴融的四名养子,他们也是马南的兄弟。但在最后一役中,巴族人死伤殆尽,最后只剩下这位郁垒,终于手刃巴融,但最后亦被随后而至的警察抓住。
马南这时候提到巴族,秦歌立刻便料到事情绝非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我跟你说过,相传巴族的祖先是东方天帝太皞,太皞就是我们常说的伏羲。伏羲与女娲相传为中华民族的始祖,你知道吗,中华民族最初是一个花图腾的民族。”
秦歌身子往后仰了仰,知道马南又要开始说故事了,幸好他的那些故事听起来并不乏味。
“伏羲的母亲叫华胥氏,她踩了雷泽中雷兽的足印而受孕,这就是所谓‘华胥履迹生伏羲’,其实它还包含了另一层意思,那就是中华民族的花图腾。华胥氏,也叫花胥氏,华、花一字,都是鲜艳花朵的意思。而华胥氏姓风,花开结籽,花絮随风飞扬,落在泥窝里,就是华胥氏踩雷兽足印的意思。花籽被泥土包裹,进入冬天,这就是伏羲‘伏’的含义。因而,也有人说,华胥氏其实是上古一位花神的名字。”
这一段,秦歌听得不是太明白,但他没有做声,继续听马南往下说。
“伏羲族图腾再具体些,那就是玫瑰图腾和菊花图腾,它们分别代表着夏半年万物生长和冬半年万物萧条的节令①。我还记得,当年父亲跟我提起这些时,特别指出,他们部族至今仍然以菊花作为图腾物。”
“为什么是菊花不是玫瑰?”秦歌道,“让我选,我一定选玫瑰。”
“我当时也是这么问父亲的,他说,相传巴国为秦所灭,只有他们这一支脉留存下来,他们俱是守护圣物的武士后裔。而战士征战杀场,多带着些肃杀之意,因而俱以代表冬半年的菊花为图腾物。”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秦歌摇头叹息,“你大过年的把我拖出来,就因为有人送了束菊花给你,而菊花偏偏又是巴族的图腾物,所以,你才觉得不踏实。”
马南怔怔地盯着他,慢慢点头。
“那我送你四个字——杞人忧天。”秦歌笑道,“只不过有人送了束花给你,你就折腾出这么些典故来,如果明天再有人给你送点别的,那你岂不是连觉都睡不着了。”
巴族迷魂·刑官 第10章(3)
马南沉默,因为他对这件事情也不能确定,所以宁愿相信秦歌的判断。但是,有些事情却是他不能释怀的,比如在看到菊花那一刹那,他立刻就变得紧张起来,觉得好像有些什么事情在慢慢向自己逼近。
当然,这只是一种感觉,警察办案需要的是理性的证据和线索,所以,他根本就不奢望秦歌能够认同他的预感,因而,他也不打算把自己的感觉告诉他。
“好了,如果你还不放心,那就把那家鲜花公司的单据给我,我去帮你查一下,看这个送花给你的人到底是谁,这样也能让你放心。”
秦歌办事利落,跟马南分手后就去了那家鲜花公司,但调查的结果却让人沮丧。送花给马南的人是上门预订的鲜花,交的是现金,日期是两天前。办理这笔业务的小姑娘回忆半天,才想起来订鲜花的人是个民工样的男青年,说话是外地口音。办理业务时,小姑娘看到他脚下放着一个大大的旅行包,便随口问了句他这是要上哪儿。那民工青年很兴奋,说过年回家,买不着车票,正不知道该怎么办,谁知道碰上好心人,不仅帮他买了车票,连钱都不肯收。
因为那天业务挺多,小姑娘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无暇去问。
离开鲜花公司,秦歌心情有些沉重。根据小姑娘提供的信息,不难推断出,送花给马南的人必定不是那个民工青年本人,是有人以一张车票为代价,让他出面来预订鲜花。选择民工,提供车票,还有另一个原因,就是隐藏真正的送花人。即使有人到鲜花公司来,但那民工青年已经离开这城市,自然没有人可以找到他。
送一束花都要如此煞费苦心,秦歌开始觉得,事情也许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巴族迷魂·刑官 第11章(1)
时间是公元2006年1月30日,农历正月初二。新年第二天。
杨铮继续联系杨梅,电话还是打不通。上午10点多钟,他去了杨梅家所在的小区。街道上一派新年气象,大人孩子都穿着簇新的衣服,喜气洋洋,商店门口张灯结彩,到处都是新年打折的招贴画。杨铮好半天才打到一辆车,坐在后座上,透过玻璃窗看外面喜庆的街道,觉得它们离自己很远。
站在杨梅家小区门口,他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他根本就找不到杨梅家在哪儿。
他只听杨梅说过这个小区,上次送她回来,也只送到小区门口。这小区里面最少有二十多幢楼,好几百户人家,他根本不可能挨家挨户去问。
在小区门口停留了大约10分钟,他便悻然地离开了。
回到背街巷,正好赶上一帮小青年来拍照,看模样都是中学生。杨铮没有拍片的心情,再加上没有化妆师,便以春节休假为由打发了他们。刚坐下没多久,又有生意上门,是老街上的一些女孩。新年里,每个人都把自己把扮得漂漂亮亮,拍几张照片,让美丽留下回忆,这是很多人的愿望。这回杨铮没法再拒绝了,都是熟人,而且来的时候,人家自己就把妆给画好了。
拍照片不一定非得在影室里,老街上随处都可以成为背景。
于是杨铮带着一帮小姑娘出门,没拍一会儿,又有别的人加入进来。都知道杨铮技术好,又是街坊,肯定不会多收钱。杨铮本来拍得还有些勉强,但越拍越投入,最后竟然把诸多烦心事都抛到了脑后。
直到有人在后面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到罗斌。
中午,杨铮和罗斌找了家小酒馆,点了四道菜,要了瓶白酒。没喝一会儿,两人脸都红了。杨铮本来不想告诉他昨晚遇到刑官的事,但聊着聊着,一不留神就说走了嘴,还说今晚8点,刑官约他在夜孩子酒吧见面。
“你肯定没跟刑官说我的事。”罗斌语气里有了些责怪的味道。
“我想说来着,但没来得及,他就下线了。”
“那我不管,反正这事我托付给你了。今晚,我跟你一块儿去酒吧。”
杨铮有些犹豫,道:“这样不好吧。”
“没什么不好的。”罗斌喝酒,“他不就想找人帮忙吗,还怕多我一个?再说,谁知道这刑官是不是真的,说不定是谁搞的恶作剧。网上那段视频录像,看过的人太多了,谁都能上网注册一个ID说自己就是刑官。”
杨铮不得不承认罗斌的话有道理。
罗斌给女朋友打了个电话,说今天不回去了,在杨铮这儿。杨铮盯着他看,知道他是铁定心思今晚要跟他一块儿去见刑官了。
下午,罗斌跟杨铮回老宅,想个主意,写了张“暂停营业”的纸条贴门上去,这样就没人打搅了。两人那会儿都有了点酒意,一个睡床,一个睡沙发,眼一睁,天已经朦朦黑了。
夜孩子酒吧,霓虹上是一个哭泣的小孩,下面广告语是:我们都是迷路的孩子。
酒吧里面,很宽敞,装潢非常另类,整个酒吧被布置成了街道——墙面上,抽象地绘出高楼大厦、暧昧的霓虹和夜行的人,座位也被设计成街道一隅,路边长椅、街心花园、背街小巷,甚至还有公交车与下水道。
人很多,好一点的位置都没了,杨铮跟罗斌只能坐在“街边”。他们都是第一次来这个酒吧,有点像刘姥姥进大观园。这里跟别的酒吧真不一样,昏暗的“街灯”、简陋的“小巷”、杂乱无章的“建筑”,还有浓密的“树阴”。置身其中,你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仍然有身临其境的感觉,只是这里的“街头”,会让你觉得无比舒适。
每个座位的边上,都有电话机,需要酒水,可以直接打到吧台,自然会有服务生给你送来。当然,电话机还有另外一个作用,就是你可以给其他的客人打电话,相邀一起聊聊,即使遭到拒绝,也免了面对面的尴尬。
“那个刑官怎么找我们?”罗斌坐下后才想到这个问题。
对此,杨铮也挺费解。要知道大家在网络上,都只是一个符号,很少有人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特别在那个杀人群里,因为触及的话题很另类,各人更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刑官与杨铮并不相识,那晚只说在这里见面,却没留下彼此相认的方法,难道他真有什么异能,能找到杨铮?
“我还是怀疑那刑官只是个恶作剧。”罗斌嘀咕。
杨铮不说话,目光四处逡巡。酒吧内灯光昏暗,那些人造的建筑与花园乍一看杂乱无章,但中间却有一条通道相连。几乎所有看得见的座位上都有人,更别说那些隐蔽性好的座位了。杨铮想,也许现在刑官就隐藏在哪个角落,他必定对今晚的见面,成竹在胸。
巴族迷魂·刑官 第11章(2)
果然,刚过了8点,杨铮和罗斌一瓶喜力还没喝完,忽然见到有个穿短裙的服务生举着块木牌一路走下来,那木牌上用荧光笔写了两个字——螳螂。
这时候酒吧内的其他人,一定会觉得挺奇怪,不明白那木牌上的“螳螂”是什么意思。但杨铮和罗斌却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原来那“螳螂”正是杨铮在杀人群里的ID。
罗斌跟杨铮熟悉之后,曾经有一次问他为什么取这个网名。杨铮似乎从没想过这问题,沉吟良久,才慢吞吞地道:“也许螳螂是最有攻击力的昆虫吧。”
这个理由当然不充分,但罗斌也没再追问,毕竟网名只是一个符号,并不一定要有什么意思。后来杨铮就用这个网名进入杀人群,并且结识了刑官。
现在,杨铮和罗斌终于知道刑官与他们见面的方式了。
举木牌的服务生被叫了过来,杨铮向她道明身份,服务生微笑着告诉他,有人在吧台给他留了件东西。杨铮问是谁留下的,服务生含笑不答。
杨铮到吧台那儿取了东西,原来只是个牛皮纸的小信封。他不着急打开,回到座位上,当着罗斌的面,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卡。
罗斌一眼看去就知道那是张宾馆里的房卡。
杨铮打电话,再叫来服务生,指着房卡问她知道都广宾馆在哪儿吗?服务生嫣然一笑,态度仍然礼貌,但笑容里却多了些戏谑:“这里就是都广大厦,都广宾馆当然就在楼上。”
都广大厦其实只有9层,在高楼林立的城市里似乎算不上“大厦”,相反,这幢建筑居然极为敦实,不高,占地面积却不小。站在楼的正面,可以看到平面的外墙凸出一个直角三角形,形状如■,三角形的两个直角边各有一个入口。
进入大厅,里面与其他宾馆无异,杨铮与罗斌搭乘电梯,按照房卡上的房号,直接上了6楼。走廊里静悄悄的,看不到人。两人走到608号房门边,将卡插入,顺利地打开房门。
就是普通的宾馆标间格局,卫生间在门边,里面两张床。杨铮和罗斌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床对面的立柜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两人对视一眼,杨铮关门的工夫,罗斌已经到了电脑跟前,立刻,他像是着了魔样,眼睛再也离不开电脑显示屏。杨铮心里“扑腾扑腾”地跳,走到罗斌后面,他也呆住了。
笔记本显示屏上,开着两个视频窗口,每个窗口内,都有一个头戴面罩的男人。他们各自坐在一把椅子上,目光呆滞,茫然地看着前方。画面乍一看好像静止了,但其实只是那两个男人一动不动而已。
这笔记本显然是刑官留给杨铮的,但杨铮却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两个戴着面罩的男人,偏偏此刻又一动不动。他们的身体几乎占据了整个画面,透过身体的空隙,只见到黑色的背景,根本没法判断他们身在何处。
“难道有两个刑官?”杨铮喃喃地道。
“不可能。”罗斌摇头,“哪有那么多刑官,这两人,也就头上蒙个罩子,摘了肯定跟咱们也没什么区别。”
“那他们会是什么人?”杨铮脑袋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他们会不会跟我们一样,都是来做刑官帮手的人?”
罗斌脸色异常严肃,他盯着那两人,慢慢点头。
“我们也想做刑官的帮手,为什么他让我们到这儿来?还让我们看这两视频,他到底想干什么?”杨铮眉峰紧锁,脑子飞快转动,但还是猜不透刑官此举有什么用意。
就在这时,房间里忽然响起了悦耳的音乐声,杨铮与罗斌吓了一跳,但很快就分辨出那是手机彩铃的声音。两人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摇头,随即便在屋里寻找。
发出响声的手机就在枕头底下,罗斌抢先把它抓在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递到杨铮面前。杨铮面无表情地将它放在耳边,轻轻“喂”了一声。
“看来你已经到了房间里。”那边居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你是女的?”杨铮脱口而出——刑官是女人,这倒是他没料到的。边上的罗斌闻听此言,也满脸惊诧,脑袋凑过来,耳朵紧贴着杨铮的手机,这样,两人便都能听到对方说的话。
笑声响起,这回声音居然变成了男声,而且显得很苍老:“我是男是女有什么关系,你还是想想今晚如何通过我的考验吧。”
“魔幻变声。”杨铮再次脱口而出。魔幻变声是通讯运营商最近推出的一项新业务,可以通过手机按键来改变自己的声音。他定了定神,接着道,“你让我到这里来,究竟有什么安排?”
“当然有安排,只是,在你接受考验之前,我还要再问一句。如果现在决定退出这个游戏,还来得及,但你一旦加入了,就不能后悔。”
巴族迷魂·刑官 第11章(3)
“后悔会怎样?”杨铮这时已经彻底冷静下来,冷冷地问,“你还会杀了我?”
那边笑声响起,片刻后,刑官道:“难道就没有比死亡更可怕的事情了?”
杨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