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海斗吃吃地笑了:“真的吗?”
那捷尔也苦笑了起来。
“是啊。就和晕船一样,用意志力来克服吧。”
我想,用意志来治疗过敏是不太可能的,海斗想。但是他好不容易这么说了,海斗也不能他泼冷水。
“呀啊啊啊——!”
又是一声惨叫。
海斗向那捷尔靠了过去。
“这、这到底是、是从哪里传来的……?”
那捷尔抱住了海斗的肩膀。
“是甲板吧。”
“啊,是吗……”对什么都会吓一跳的自己感到羞耻,海斗为了隐藏自己的害羞只好继续说下去。
“呐,船长的命令是绝对的吗?”
“啊。”
“那,到了万一的时候,真的会把我推进污水舱里去吗?”
那捷尔耸耸肩膀。
“有这个必要。”
“那里不是漂着老鼠的尸体,虫子成群涌上来?杰夫利这么说的。”
“安心吧。下面很暗,什么也看不到。”
“不是这个问题啊……!”
这让人怎么安得下心来呀,海斗深深地叹了口气。不止是杰夫利,连那捷尔的标准也这么低啊。
“我讨厌弄脏身体。那对健康不好。基本上,水手会得伤寒,主要都是因为处在不干净的环境里。说得再清楚一点……”
“啊,我知道。”
那捷尔打断了海斗的话,“等打退了西班牙混蛋,你就洗个澡好了。不管进不进污水舱都可以去洗。”
海斗睁大了眼睛。
“节水第一主义的总管也会这么慷慨的啊?”
“特例而已。”
接着发生了更让人吃惊的事情,那捷尔把脸埋在了海斗的头发中。
“你总是散发着很好闻的气味。这样闻着,就连我们是在污水舱附近都忘了呢。”
海斗为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态度感到迷惑,但一点也不觉得讨厌。就算总是对自己碎碎念地发着脾气,但那捷尔其实并不嫌弃自己,这海斗非常明白。
“是薰衣草香油的功效。”
带着挑战的心情,海斗向着近在咫尺的那捷尔的脸报以一个微笑。
“杰夫利给我买的,你会为他浪费钱发脾气吗?”
那捷尔扬起一侧的眉毛,这是杰夫利经常做出的表情。
“不会。托这个的福,我的鼻子也受到了帮助。这也算杰夫利对我做的为数很少的善行之一吧。”
“不会吧,他做的全都是很过分的事啊?”
“我到底是怎么忍到今天的,连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呢。”
海斗笑了。能像这样和那捷尔轻松地开着玩笑真是很快乐的事呢。
(两人独处,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真好啊。)
确信自己已经被那捷尔接受了,海斗的胆子更加大了起来。现在可以问他自己一直在意着的问题了吧。
“布拉其的这个是天生的,可那捷尔的右眼呢?西班牙人干的吗?”
“啊,这个啊。”
那捷尔以修长的手指向自己的眼带,“是被异母弟弟刺的。”
海斗倒吸一口冷气。不好,非常不好,看来自己是触及到不该碰触的部分了。还是趁着现在赶快撤退吧。
“对不起。我问了多余的话……”
那捷尔对慌张的海斗报以一个苦笑:“没关系,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是很无趣的话,想听吗?”
“当、当然。”
海斗迅速地点着头,根本装不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来啊。
那捷尔让海斗坐在地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父亲是普利茅斯的富农——而我是他的私生子。”
海斗拼命控制着自己不作出什么表情,心里暗暗感到悲伤。被赋予了“那捷尔”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直到我长得很大,都没有和他见过面。记事的时候起,我就和母亲两个人在镇上买来的房子里住着。母亲是小手工匠的女儿,在他的宅邸里做女仆的时候被他看上了。”
“一定是位美丽的人吧。”
毫无炫耀地,那捷尔对海斗的话点了头。他是非常爱自己母亲的吧。
“是普利茅斯第一美人。父亲也是真的对她一见钟情,才生下了我。因为正妻并没有子嗣,他曾想过要收我做养子的。”
“可后来正妻也生了孩子吗?”
“是的。父亲很忌惮她,只能把母亲从宅邸里赶出去,安置在镇上的家里。”
那捷尔耸了耸肩,“虽然被就这样丢下,但我们很幸福。可是,正妻死了,再也不用顾忌谁了的父亲要把母亲接回那所宅邸里,而把并不亲近他的我赶到远远的大学里去。”
“那你母亲怎么样了?”
因为海斗的问题,那捷尔的表情僵硬了。
“为了我的生活费和学费,母亲接受了。母亲比起自己来,更在意我的前途。但我不想用父亲的钱来学习,那是建筑在母亲的牺牲上的。”
“是吗……”
一点也不难想像,他对自私自利的父亲会有怎样的反感——海斗想着,如果自己站在那捷尔的立场上的话……
(根本不能比。我并不喜欢母亲,估计只会有“随便你”之类的想法吧。)
海斗在心中苦笑一声。来到这个世界之后,一直觉得“我是孤独的,只有一个人孤零零”。但是,这也许就和自己在原来的世界一样孤独。就是和家人与和哉等等朋友在一起,也一点都没有打开心扉。
“反对父亲的计划的不只是我。异母弟弟也激烈地反抗着。他不要与让自己母亲痛苦的情妇住在一起吧。所以,他杀了我的母亲。”
“唉?!”
海斗登时愕然。
“在去那个宅邸之前,杀了我的母亲,趁我不在的时候。我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那捷尔沉痛地闭上了左眼。
“只要考虑一下,就明白犯人是我的异母弟弟。我发誓要复仇,要杀死他。但是……”
那捷尔的话在途中中断了,海斗气都喘不过来地问:
“怎么了……?”
“最后的最后我犹豫了,反而中了他一剑。”
又碰了碰眼带,那捷尔说。
“这就是被本来要刺他的短剑刺的。呵……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很蠢的家伙吧?”
海斗难以置信。
“为什么?他是杀害了你最重要的母亲的人,为什么要犹豫?”
那捷尔叹了口气。
“看着他,觉得很可怜。他从生下来就很虚弱,又因为恐惧会被我夺走继承人的位置而发了狂,本来就是无法与我战斗的男人。我陷入了好像杀死无力的婴儿一样的感里,于是杀意就迟钝了。而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的异母弟弟,看出了我的空隙。然后,从我手中夺下短剑,毫无同情也没有犹豫地刺了过来,嘲笑着我。”
这是多么悲惨的话啊。海斗一时失去了说话的能力。果然,自己不应该触及他心灵的伤口的。
似乎想到了什么,那捷尔拿下了眼带。而后,转向惊讶的海斗,那只平时隐藏在绢带下的眼睛,虹彩部分是一片白浊。
“幸而没有到要摘除眼球的复试。我最初还为此而高兴,但是,看向镜子的时候就会想起来。受伤时的痛楚,知道失去视力的瞬间的失望。为了封住它,我戴上了眼带。”
那捷尔寂寞地微笑了。
“这就是心的软弱吧。到头来,我的苦恼也无法消失。就像大家都会将注意力集中在这个眼带一样,我也可以不去看它。罢了,不给他人带来不快感,就是它唯一的功效了。”
海斗反射地按住了那只又要系回眼带的的手。而后,将踌落在惊讶地看着自己的那捷尔的脸上,接着,是覆盖了那只右眼的、抽搐了一下的眼睑。就像那捷尔为了安慰恐惧的自己,亲吻了自己的头发一样。从心中祈祷着,希望能让那捷尔心中的痛苦得到减轻。
“我喜欢这只眼睛,因为它很温柔。”
海斗向着愕然的那捷尔说道,“当然,戴上眼带后也很酷。”
“我常常会因为你那奇怪的话觉得困惑……”
那捷尔碰碰右眼,面上浮起柔和的笑容,“不过这好像是夸奖,那我就该道谢了吧。”
“不用谢。”
虽然也许只是一点,但知道自己已经安慰了他,海斗也高兴了起来。
(我知道这很丢脸啦,可是就是冷静不下来么。)
现在才开始害羞的海斗对自己说着,没错,那就像足球比赛时去亲进了决胜一球的同伴面颊一样,都是一时头脑充血的缘故。
“对了,那你弟弟又怎么样了?”
等那捷尔重新系好眼带后,海斗问道,“他伤了你的眼睛,你就……杀了他?”
“不,他
没有下手的价值。”
“你原谅了他?”
那捷尔耸耸肩膀。
“也许那正是我的软弱。不去杀了他就可以忘怀,就像最初就不是兄弟一样。这和我的右眼不一样,我忘得很快。我真正的亲人只有死去的母亲而已,还有代之的海上弟兄们。这就够了。因为战友们是不会背叛我,伤害我的。”
海斗能够理解。对那捷尔来说,克罗利娅号上的人们都是最重要的家人——他能够称作“亲人”的存在,也只有战友们了。
“我也和弟弟处不太好,被他讨厌了。”
“是因为嫉妒你的才能吗?”
“不知道……不过我喜欢他。”
“单相思很辛苦的啊。”
“嗯。”
海斗很明朗地笑了起来。
“所以我也为有了新的兄弟而高兴。能够上克罗利娅号,和大家在一起,真的很幸福。”
那捷尔那形状优美的踌也装饰上了笑意,而后,他探出身体,在海斗的颊上还以一个吻。
“我也是,弟弟啊。”
温柔的一吻——知道那捷尔是真正地欢迎自己之后,海斗的幸福感更加膨胀起来。
(不止笨拙,而且不和悦的那捷尔。其实有比谁都深的爱情,只是难看到罢了。从积极的方面想,大家也对他报以不输给杰夫利的爱啊。)
海斗想着。不过另一方面,知道真正的那捷尔的只有自己和杰夫利而已,这种感觉可真不错。
忽然想起一件事,海斗忙问:“对了,你和杰夫利是怎么认识的?”
“我在港口转的时候,他来向我搭话。”
“是搭讪啊?”
“搭讪是什么?”
“就是去主动接近自己想接近的人。你为什么在港口转呢?”
“我想做船员,就像圣法兰西斯一样。”
海斗不禁莞尔,大家的想法都是一样的么:“想在海上冒险是吧。”
那捷尔歪着头。
“比起这个来,更想变得有钱。”
海斗一下泄了气。
“什么啊,没有梦想么……”
“梦想又不能填饱肚子。”
“人还应该有些吃面包以外的事情要做吧。”
“那是能吃得上的时候。如果连面包也吃不上的话就什么也别提。”
海斗只好放弃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想变得有钱呢?”
“为了让母亲幸福。如果自己有了财产,就不用依赖父亲了。”
原来是家庭的问题,带着后悔的表情的海斗,为了不让那捷尔发觉而点着头。
“而且,我还有一个梦想。那就是改掉乱花钱的杰夫利性情,让他成为不输给圣法兰西斯的大富豪,让所有认识他的普利茅斯的人都这么相:‘那捷尔•;格拉罕姆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我原来还想把我的全部财产都赌在杰夫利会身无一文地死掉上呢。’”
海斗苦笑着。
“真是个小小的梦想呢。”
“啊。大的梦想就不止我一个人,而是大家都想看到的……”
说到这里,那捷尔眨了眨眼,多半是想挤挤眼睛吧。
海斗简直为他的想法迷住了。是啊,杰夫利与那捷尔他们为了实现梦想而不知退缩,永远燃烧着热情。
“我也想看到。”
那捷尔点着头。
“一起来吧。”
“不知怎的,我现在心就跳得好快……”
突然,那捷尔伸手弄熄了油灯的火,海斗吃了一惊。
“怎……”
“嘘!”
那捷尔示意噤声,阻止了海斗的话,才听到急促的足音向这边跑来。
“拿着这个。”
在黑暗中,那捷尔抓住海斗的手,让他握住一个坚硬的东西。是短剑。之后,他就像脚边的一道影子一样无声无息地出了房间。
(文森特……是文森特吗?)
握着匕首的海斗的手渗出冷汗来。如果他真的突入到了这里,那克罗利娅号一定遭受了相当的损失,杰夫利和水手们都没事吗,不安感绞紧了海斗胸膛。
“是西班牙人。”
这时那捷尔回来了,“正在搜查船舱。果然他们的目标就是你。很快就找到这里了吧。”
海斗吸了口凉气。
“那……?”
那捷尔拉着海斗的手向污水舱的方向指去,而后小声地说。
“到下面去,墙边有台阶。也许会溺水也说不定。猫就留在这里。”
海斗抓紧住那捷尔手腕。
“必、必须去啊?”
“是。如果你觉得受不了自己下不去,我就推你下去。”
“你果然是恶魔……”
那捷尔打开通向污水舱的盖子。
“如果你有怨言的话,就向桑地亚纳说吧。”
海斗哭兮兮地踏上壁边的台阶。
“为什么我要落到这种地步啊……为了那家伙要来淘污水!”
“就这样。
等到海斗的身影完全隐没在舱口之中。那捷尔静静地关上盖子。在完全关闭之前小声对他说道:“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不要从这里出来。”
海斗也小声地回他:“你要平安啊……!”
但是这时盖子已经完全地关闭上了,自己的话一定没有传达到那捷尔的耳朵里。
“请一定要平安……”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海斗祈祷着。因为除了这个,自己什么也做不到了。到底经过了多少时间呢?海斗已经无涯分清了。
(谁也好,快来啊!请早点来这里……!)
这时,上面的船舱门发出啪的一响,海斗一惊,急忙看着上头。
“可恶,是猫……!”
一个曾经听过的声音,接着是布拉其的惨叫。海斗咬紧了嘴唇,是文森特。文森特在上面。而且他对海斗的小猫做出了什么过分的行为。
(不能原谅……如果布拉其有什么的话,我绝对,绝对不会原谅!)
文森特在小船舱中来回走动着。是觉得哪里会有暗门吧,传来拳头敲在墙壁上的声音。
(快出去……快点从这里出去吧……)
海斗屏住了呼吸,仰头望着。
但是,就像在嘲笑这个愿望一样,文森特的脚步声停在了舱盖上。
(他发现了……!)
在海斗陷入绝望的瞬间,门外传来了那捷尔的叫声:
“喂!这里也有个西班牙混蛋!”
呼应着他的声音,复数的脚步声向这边跑来。
文森特迅速地冲出了小船舱。留在这里会有被关在里面的危险。
“麦斯特莱……!”
是西班牙语的叫声。看来文森特这边也不止一个人。
“凯特在哪里?”
文森特的问题得到那捷尔的回答:“他不在。你就是桑地亚纳吧。”
“你是?”
“要像骑士一样报上名吗?好啊,我是格拉罕姆。”
铛!是剑锋相撞的声音。海斗知道两个人已经在交战了。
(到底哪
一边占优势呢?)
什么也看不见,海斗只能拼命地伸长耳朵,想掌握上面的情况。
“你就给我死心吧!凯特是我们的同伴!”
那捷尔愤怒的喊声。
“先找到他的是我!”
文森特也不输给他地吼回去。这时——
“呀——!”
一声惨叫。海斗倒抽了一口气。一定是谁负了致命的重伤。
(到底是谁?虽然好像不是那捷尔……)
无论是谁,自己都不想让他死。一想到因为自己而使别人受到伤害,海斗就觉得无地自容。
(不做些什么不行……)
海斗爬上台阶,手碰到了舱顶的盖子。
(可是,我又该做些什么?)
不知道。混乱至极的海斗脑海里,响起那捷尔的声音。
“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从这里出来。”
命令是不能违抗的。海斗紧紧地握住梯子,如果现在出去,那捷尔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你这个……!”
突然,文森特发出愤怒的声音。
那捷尔揶揄道:
“你躲得好啊。从右边出手,居然只挂这点彩就了事。”
海斗不禁微笑起来。和杰夫利说的一样。但是,下一y那捷尔托马斯杰夫利海斗的面部就僵硬了。敢从那捷尔右边攻击的敌人没有一个活着回去的。加快起这句话的同时,这次传来了文森特的冷笑。
“多谢你的夸奖,你虽然是个海盗,不过手腕也相当不错了。”
没有听到那捷尔的回答。海斗的以及跳得像在敲钟,那捷尔到底出了什么事呢。
一瞬之后,又有新有脚步迫近,有人在杉西班牙语叫着。
“阿利瓦,麦斯特莱!艾•;多拉贡!”
海斗都感觉到自己的眼睛闪出光辉来。他们在叫的是这个意思:船长,上来,是恶魔之龙——
“米艾路达——”
文森特发出焦急的声音,里面也有包含着无法掩饰的失望。但是,他是不屈的男人,压制住了动摇,用以前一样不带一丝口音的漂亮的英语说道:“你在这附近吧?海斗?我是不会放弃的!你是我的人!下次……”
那捷尔激动地打断了他:“没有什么下次!”
再一次,脚步志和剑锷撞击的声音交错在一起,海斗脱了力。
“别想逃走!杀呀!”
伴着那捷尔的叫声,感到西班牙人已经跑远了。是明白自己的失败,已经撤退了吧。
(法兰西斯•;德雷克来救援了。不快点跑掉的话,也许会连自己的船都被击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