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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占卜什么?之前已经说过了,我坐在上面,就不能看到伊莉沙白&;波那文察号有关的一切”
“啊,这个么。”
德雷克认真想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前天,我在菲尼斯特拉海角碰到一只荷兰船,是从印度回来的大型运输船,满载香料和宝石正在归途上——不但在好望角遇到风暴船体伤痕累累,水手们也在患热病,基本等于毫无抵抗。”
杰夫利吹起了口哨。
“真羡慕您。简直就像张开嘴等着就有大鸟送食来吃的雏鸟一样。
“真没办法!我也在船上生活了这么多年,才遇到一件这么好的事!”
“那是因为您性子急,在幸运找您之前,您自己就去把它抓住了。”
“都是生长环境的不好啊。我也差不多该有些与绅士相称的稳重风格了……”
叹了口气,德雷克恢复了兴致,把话继续说下去。
“总之,从那些荷兰俘虏嘴里问出的话,加的斯正聚集着从西印度群岛回来的无敌舰队。这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状态,这个能占卜吧?
“没问题。”
凯特脸上浮出笑容,看着镜子。
“DOUKA,DOUKA,NISHINTOGAERINOARUMADAGA,KATEISSUNIRUKA,OSHIEDEKUDASAI,TANOMUKARA,SHITTERUTOORIDIARIMASUYOUNI……”
(译注:“怎么样,怎么样,从西边回来的那些在不在呢,在不在加的斯呢,请告诉我吧。拜托了,就我所知的好像应该在……”当然,这是海斗用日语来骗人的第二弹,而且腔调更加奇怪。)
虽然意思是一点也不明白,但是一样是带着神秘音响的语言,杰夫利正这样想着,凯特忽地抬起头来。
“和上次一样,看到了很多船……五六十艘……但是,并不是军舰,我想是商船。”
德雷克问。
“你是怎么知道的?”
“虽然也有着武装,但是大炮数量太少了。
“这也就是说,无敌舰队还没有进港了。”
“多半是。啊……又是有什么……”
凯特的注意又转回镜子上。
“港口亮起来了……很亮……不,是火!船燃烧起来了!”
“燃烧?失火了吗?”
凯特皱起了眉毛。
“不知道。但是,烧得一艘也没有剩。整个港口都变成了火海。”
德雷克看着杰夫利。
“你怎么想?天都要委托我们去放火吗?”
杰夫利耸肩,天的意志怎么样无从得知,但凯特看来却在如此暗示。
“是个很好的方法啊。甚至连炮弹都节约了。港口被破坏后,就无法装载货物。这样一来,今后西班牙舰队就得不到充分的补给了。”
“这么说的话……好。”
下定了决心,德雷克的行动也是异常迅速。
“那就用女王陛下交给的那艘旧平内斯船吧。用它装上火药,漂流到港口里去。在靠近码头边的时候引爆,一定能造成相当大的破坏。”
杰夫利点头。果然和凯特预言的一样,攻击目标订在了加的斯。
“可以直进到内港登上陆地。”
看着地图,德雷克问道:
“女王陛下确实给了我们陆战许可,但是那边的城砦情况如何?”
凯特又看了看镜子,这回摇了摇头,“看到了许多士兵……而且,这个港口是越往里面越狭窄的,从西岸发起攻击有危险。”
“哦!确实是听过内港两侧崖壁狭窄的话!”
德雷克发出感叹的声音。
“好,这次集中精力打海上战。杰夫利,你也去做好这方面的准备。”
“是,长官!”
这已经是不知第多少次的吃惊了。杰夫利看着手持镜子的凯特。他从来没有去过加的斯,但是,他却“知道”那里。
“救命……!”
这时,门的对面传来狼狈异常的声音,是弗吉伦。
“好烫!我、我受不了了!”
凯特慌忙打开门,从瘦弱的少年手上接过大大的汤盆。
按字面意思完全贯彻了命令的弗吉伦松了一口气,说道:
“是咸肉和豌豆煮成的汤。现在还在冒着热气呢,船长!”
德雷克忍不住笑意地对他颔首。
“好像很好喝的样子呢。”
“嗯!巴德让我尝了尝味道,真的很好喝!”
“那太好了。对了,盘子在哪里?”
“啊!他说放在壶上面的,可我忘了。我马上拿回来,请等一下哦!”
在再次跑出去的弗吉伦背后,爆发出一阵无忧无虑的笑声。
“我可以支帮忙吗?”
面上还残留着笑意的凯特看着杰夫利,“也许他这次会把汤忘掉呢。”
那真感激不尽,杰夫利点着头。
“好不容易做好的汤,当然要在冷了之前享用啊。”
“是,船长!”
闲闲地目送着他的背影,杰夫利在想着:也许这是偏心也说不定,弗吉伦确实是很可爱,但还是远远比不上自己的船舱侍者啊。
趁着顺风,为了不反射月光特意用木炭把帆弄成黑色的平内斯船横切过视野。
“伊莉沙白•;波那文察号来的信号。灯明灭三回。是‘现在巴塔弗莱号侵入,各船在指定位置等待’。”
“发出了解的信号。”
“是。”
到了傍晚时分,德雷克率领的舰队强袭了加的斯港口,至少成功地掠夺了四十艘西班牙船只。就和凯特预言的一样,在那里的全是为了出航满载着出口品和食粮的商船。而且又是在工作完毕的水手们都到镇上去之后,甲板上几乎是无人状态。于是杰夫利他们易如反掌地就夺取了积载,还从头到尾把船烧了个干净,港口里堆满了小山一样的凄惨船骸。
(加的斯的家伙只能呆呆地看着我们唱着胜利的凯歌,平安无事地出港而去。)
在黄昏的港口呆然地僵立在那里的人们的面孔上,上面只有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而已,这点杰夫利注意到了。恐怕他们是做梦也没想到,在他们伟大的天主教之王菲利普的眼皮底下,竟会有人来袭击西班牙本土。
(这就是大国的怠情。和同样是西班牙领土,却战火不断的佛兰德斯不同,这里的家伙们只是享受和平过日子而已。听说西班牙人勇猛无比,但现在看起来也只有为了血而饥渴的陆军军人们了吧。)
杰夫利也不是不了解加的斯市民的心情。军人的光荣在战场上,但是对市民们来说,战争除了是灾祸之外什么也不是。为人凑出战争经费就必须缴纳重税,还要从本就贫乏的储备中提供食粮。而且,如果敌人侵入还会烧毁家园,夺走财产,淫辱妻女。
(正因为这样,所以无力的人们必须在战争中以命相博,就和这之前迎击西班牙军队的我国国民一样)
但是,可以用财产免去危险的事情或者讨厌的工作的富裕阶级的人们,是没有这样悲壮的觉悟的。
加的斯的商人们也是觉得,比起被恶名昭著的德雷克蹂躏到体无完肤来,还是屏住呼吸等着风暴过去比较好。他们一定相信着只要忍耐,我们无敌的国王军队就会到来,把恐怖的英格兰人赶走。
(他们没想到这种拖延与怯懦只会使事情更加恶化。)
杰夫利苦笑了。他们根本不具备成为敌人的气质,这没有办法。
因为袭击的成功而高兴的德雷克得知港里没有守备队在,胃口就更加大了。他从俘虏的口中听到内港还停泊着西班牙海军总司令官圣克鲁斯候爵的加雷翁船在,就无论如何也想把那艘船破坏掉。
“给那个阴险王老候爵送去一点英格兰人热情的问候吧!”
德雷克在部下面前热情地宣讲着,“杀到港里去,诸位!烧掉圣克鲁斯的船,让这把火烧焦菲利普的胡子!
这样一来,加的斯市民仍然没有抛弃懦弱的想法。如果他们拼死抵抗的话,德雷克也就只满足于当初的战果,放弃危险的第二波攻击了。毕竟这个两侧崖壁距离狭窄的细长港口绝对不是容易攻击的地方。
(对我来说,如果放弃还是满值得感谢的,毕竟连夜工作太累了啊。和外港不一样,这里恐怕会有遭到陆地上炮击的危险……)
不过本来自己就是在明白这一点的情况下赞成了再次攻击的,所以也没什么话要说。但是——看着滑进港口内的平内斯船,杰夫利就想,一直反对到最后的副司令官大人现在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着那条船的呢。
“说什么傻话……!”
为了监视德雷克而被派来的副司令官巴拉,在临时召集起来的船长会议上轻蔑地大叫。
“只不过是为了一点面子,就让舰队全体都面临危险吗?留得太久的话也许会被陆上和海上的西班牙军队包围啊!陛下赐予的船只如果在敌人的港口里被击沉的话,那不是耻辱之极吗?而且很容易生出问题。你毕竟也顶着司令官的名头,就不会好好地重新考虑一下?阁下过分独断专行了,要追求充分的战果现在就已经足够,赶快停止白费生命的举动!”
巴拉担任女王的船舶书记官,是个由于所属海军省而趾高气扬的商船出身的船长——面对着身为司令官的德雷克仍然采取高压而强权的态度,因为他认为自己位置在德雷克之上。他根本不服从德雷克,本来没人要求他发表意见,他却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要不是有女王做后盾的话,肯定早就被以不服从上司的罪名处罚了。
(他用“陆地”上的规矩来弄脏了海上的规矩。这一点我真不想让凯特知道,我对他断言过,破坏海上指挥系统的人,就是公爵的儿子也不能放过。)
杰夫利愤愤而苦涩地咬着牙,在头脑里把巴拉拴住脖子吊起来。
海上只尊敬有实力的人。比如像米凯尔•;卡撒察那样没有航海知识的船长,即使由于他的身份而让他拥有权力,却无法得到水手们打心底的支持。杰夫利他们对这个除了会罗嗦之外什么也不会,听到炮弹的声音就像雌鹿一样吓得发抖的副司令官,觉得他“毫无胆量”而轻蔑之极。明知有危险,却对再次攻击报以热烈支持,很大万分是因为对巴拉的反感,这点率领舰队的船长们谁都很明白。
(结果巴拉就屈服了,只能在肚子里偷偷憎恨着轻视自己的人们。)
真没办法,跟自己人吵架真是一件空虚的事情。杰夫利叹了口气。但是,今后还是会有巴拉一样带着陆地上权力的人,和在海上行使绝对指挥权的德雷克进行着争斗吧,不要为与西班牙之战投下阴影就好了。
“那个……”
突然一个犹豫着的声音传来,杰夫利回过头去。
“不冷吗?要不要把斗篷拿来?”
从船长室的门探出上半身来的凯特为难地微笑着。
(什么样子……!)
杰夫利不由爆笑出来。因为他下了“不许离开船舱一步”的命令,而凯特判断,只要下半身还在船舱里,就不算违反命令。
“呵,还真是周到……你是怎么都想看着圣克鲁斯的船被烧掉吧。”
无奈地说着的杰夫利的侧脸被那捷尔的视线狠狠刺了一下。
“你要让他看?”
“没关系么。做完了就要出港了,万一发生危险的话,那时再让他移动到甲板下面不迟。”
那捷尔皱起了眉。
“你也太纵容我一样。”
“这么说来的话,就像你纵容我一样。”
杰夫利眨眨一只眼。
“没关系的,只要有我们跟着,那孩子就会和钻石一样毫发无伤。”
“是那样就好了……”
爱担心的那捷尔叹了口气。
杰夫利拍拍他的肩膀,向凯特转过头去:“斗篷就不用了,拿白兰地来吧,限你一分钟以内。”
“是,船长!”
嗖的一声,上半身从舱口消失了,然后是打开箱子盖子的吵杂声音。下一瞬间,紧抓着杯子的凯特就以猛烈的势头从门后飞了出来。
“请……请用。”
从喘着粗气的凯特手里接过杯子,杰夫利说道:“真是让我感叹,看来人这东西,只要有干劲就能以恐怖的速度动作的啊。”
“我、我怕过了时间就看不到了……”
“果然是这个目的吗。”
杰夫利敲了敲一脸“露馅了!”的凯特的额头。
“你这个家伙!只能看到阁下回来为止哦。”
“太好了——!”
凯特露出连黑暗都会被照亮的笑容,立刻扑到船舷去了,但是马上又想起什么来了似的,慌忙向杰夫利回过头来。
“这么说起来,通知圣法兰西斯了吗?一定要在天明之前出港?”
杰夫利含了一口酒,这是最好的让被夜风吹冷了的身体温暖起来的方法了。
“我派出了使者,一定会直接传达到本人的耳中的。”
凯特浮起了放心的表情。
“太好了,这样就没关系了。”
杰夫利又喝了一口,把杯子递给那捷尔。一直都与自己在一起,他也一样很冷吧。但是,那捷尔并没有立刻喝起酒来,而是对杰夫利说:“为什么必须要在天亮之前回来?”
“磨蹭下去西班牙军队会赶来。”
“是那个占卜?”
“是。”
“看到了什么光景?”
“大炮向着港口这边的沙滩上移动,这是为了炮击海上的船只吧。还有拿着火枪的西班牙士兵,正在狙击英国船只的甲板。”
“哦,能看到那么鲜明的东西啊。”那捷尔感叹道。虽然他听说了凯特有着看到未来的力量,却不知道可以预言如此实际的东西。
“什么时候发现这个能力的?”
那捷尔问,凯特有点困惑似的皱起眉头:“不记得了,可能是五六岁的时候吧。”
“你们代代都是占卜师吗?”
“是。”
“那么还有和你有着同样程度力量的人吗?”
凯特摇着头。
“我是特别的。”
那捷尔大大地点着头。
“的确如此。陛下的占星术师乔•;迪也根本及不上你的力量啊。”
两人的对话让杰夫利微笑起来,不光是自己,那捷尔也在不知不觉之间被凯特吸引了。
(有点嫉妒呢。)
杰夫利的笑容变成了微微的苦笑。到底是什么样的嫉妒呢。是除了自己之外几乎不对任何人示以好意的那捷尔,开始把目光转向凯特,让自己觉得无趣呢?还是凯特与自己以外的人亲近让自己不快呢?
(又不是小孩子……)
杰夫利轻摇头,把那些愚蠢的想法甩开。自己最重视的两个人关系变得好起来,这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这时港口忽然变得明亮起来。
“开始了……!”
凯特小声地叫起来,把身体探了出去。
杰夫利也将视线转向那凶猛燃烧的火焰。这火焰鲜明地照出了趁着黑暗接近圣克鲁斯侯爵的加雷翁船的巴塔弗莱号。现在结束了掠夺的德雷克一定正在甲板上爽快地大笑吧。让敌人潜入自己国家的港口,被烧掉了自己的座舰,这下西班牙海军司令官可谓是颜面无存了。
(对巴拉来说这也是个“耻辱”吧。)
杰夫利也抚着胸膛想着。果然赞成攻击是个正确选择,有着冒风险的价值。
(这个事件传回英国的话,国民也会欢欣雀跃,振作起精神来的。西班牙王并不是无敌的,只要有圣法兰西斯在,英格兰就绝对不会简单地输给敌人。)
这时,突然传出啪的一声,好像是什么东西弹出的声音,让杰夫利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刚才的是……”
他的话尾被那捷尔接了过去。
“是枪声。”
两人对看一眼,然后将视线转移到缩起了身体的凯特身上,同时叫道:“阁下……!”
杰夫利翻身便向后部甲板冲去,向着站在舵柄附近的路法斯命令道:“起锚!让所有闲着人全部去摇锚索绞盘!”
冲向船头的那捷尔一个个地踢醒睡在甲板上的水手们。
“起来!张起船首和船尾帆来!快点!”
听着甲板上奔走的男人们发出慌张的脚步声,杰夫利咬住了嘴唇。刚才的枪声一定是是狙击德雷克的。他的肖像画在西班牙也是广为流传,狙击手一定也认识他的脸。
(凯特的预言又应验了。)
但是这一次稍稍偏了一些,德雷克的攻击并没有拖到天明。
“给我拼命地摇!快点,只剩下一卷了!那边抬着下巴的家伙!你敢偷懒的话,小心吃这个家伙!”
将皮鞭用力抽在甲板上的路法斯的威吓,让施加在绞盘上的力道更加巨大。水手们转过一个圈后,锚索伴着喧响卷进了船内。
从后部甲板回来的那捷尔说着:
“看来其他船只还没有起锚。”
杰夫利点头。
“他们以为是我方在攻击吧。这样比较有好,如果大家都擅自行动的话会有撞到的危险。”
“巴塔弗莱号呢?”
“全速向着这边来了。”
那捷尔呻吟道。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就和那孩子说的一样……”
杰夫利霍然惊觉,凯特跑到哪里去了呢?慌忙回头去看,但是附近没有他的影子。瞬间,不安涌了上来。杰夫利的声音都变调了。
“凯特……!”
“我现在就去找!”
吧嗒一声,是衣裳箱关上盖子的声音,凯特从船舱里跳了出来,手里拿着洗得白白的布。
“这是……你要做什么?”
杰夫利问。但是答案不言自明。
“请让我去巴塔弗莱号上!”
果然凯特这样说。
“如果阁下身上真的发生了什么……”
杰夫利打断他的话。
“如果发生你担心的事情的话,也有医术很好的医生在。”
“所以请船长您让我过去,对医生说要用这块布啊!如果用了肮脏的绷带的话,伤口会脓的,而且绝对要阻止医生放血!那样只会使身体变虚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