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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玩’这个字或许有点用词不当的嫌疑，如果换成‘欺负’或许会更加的恰当一些。两人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必细说，但叶苏芒从小的优秀一直笼罩着陈殿飞，不管是学校的考试，还是各种私下的比较，他都没有赢过叶苏芒一次，久而久之，也就对陈殿飞造成了内心不可磨灭的嫉妒。
不过自从初中叶苏芒搬出大院后，两人便没有交际了，直到现在的再次相遇，陈殿飞也没想到叶苏芒会和他在同一届报考京都电影学院的导演系。
其实在复试的时候陈殿飞就已经认出了叶苏芒，不过对方依旧是那副淡然的表情，根本没有瞄过他一眼，这种在他看来无视的态度，更是让内心深处隐藏的嫉妒渐渐浮现出来，狠狠撕咬着他的心。
而刚才女导师的一番赞誉，更是让陈殿飞心中的嫉妒被无限的放大，叶苏芒越是优秀，他就越是觉得自卑，心底的嫉妒也越是强烈。
叶苏芒并没有看到陈殿飞眼神中深深的嫉妒，或许说他根本就没认出这位自己从小的‘发小’。此刻他正有如青松一般笔直的站在五位导师面前，在谢飞的示意下开始阐述起关于‘夜·店’的故事。
“故事是从一张彩票开始，何三水是一名彩迷……”
故事从开始到结束，叶苏芒阐述过程中没有参杂任何浮夸的描绘，只有简练，仅仅只用了百余字便将整个故事的起始，冲突，架构表现的淋漓尽致，期间没有一位老师打断过叶苏芒，都仔细聆听，还不时的点头表示满意。
后面的考生在叶苏芒平静的做答中，也都渐渐的张大了嘴，一脸敬佩的望向了叶苏芒。有些聪明的更是直接推翻了自己之前所想的，而是悄悄记起叶苏芒描述事情时的架构方式，急忙往自己想的故事里套。
很快，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下，叶苏芒就已经将整个故事包括核心思想与演员表达完毕，看看时间，不多不少正好三分钟。
“时间卡的很准嘛，那我再问你，如果这个故事写成剧本拍成电影，那么你期望它会达到什么高度？”谢飞此刻面露微笑，没有让叶苏芒回到座位，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看到谢飞竟然在三分钟过后还继续向叶苏芒提问，其余的考生顿时不淡定了，不少人都如同陈殿飞一样，带上了嫉妒的目光瞅向叶苏芒。
因为只要是明眼人都明白眼前这位少年很得系主任和导师们的欢心。
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叶苏芒的心思已经完全沉浸在谢飞第二道问题上。沉吟了一会，他才缓缓抬起头，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想拍的是一部观众看了会笑会喜欢，投资老板会赚钱而不是赔钱，电影最终能登陆全国各大电影院的电影。”
“哦？”听到叶苏芒的回答，谢飞似乎也觉得有些意外，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的表情。更别说在场的那些考生了，刚才还一副敬佩表情的样子，瞬间便都变成了不屑，甚至不知道是谁，还说了一句‘俗不可耐’。
虽然声音小，但是在安静的教室中，所有人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当场就有不少考生笑出了声，在一名导师严肃的咳嗽声下，大家才很快忍了下来。
叶苏芒也听见了那句话，不过他却没太在意，毕竟他说的就是他自己内心的想法，又没有错。在他看来如果拍出的电影不赚钱的话，那怕是日后的导演之路也不用走下去了。
毕竟没有哪个投资商会傻帽到投资一个只会拍赔钱片的导演身上。
看到考场安静下来，谢飞一改刚才的笑容，面露愤怒的大声说道：“你们在笑什么！？如果拍出的电影观众不喜欢，投资商赚不到钱，也不能登陆全国的影院，那你们拍的叫什么电影？拍给自己看的么！？叶苏芒说的这三点，就是你们作为导演在指导电影时最基础的三点，做不到的都只是浪费资金的米虫！”
谢飞这通训斥让刚才笑出声的考生都是一脸的羞愤，叶苏芒导师表情没有一丝波澜，那些学生的嘲笑在他看来就像是幼稚心灵下无知的表现，根本不值得他去在意。
狠狠的训了眼前的这帮看不顺眼的考生一顿，谢飞又变换了态度，笑着挥挥手让叶苏芒坐回座位。
叶苏芒转身回头，在场所有的考生顿时都不好意思的避开了他的视线，其中陈殿飞尤甚。
刚刚那句‘俗不可耐’就是他说的，没想到竟然惹来这么一个效果，陈殿飞也很后悔自己的多嘴，因为谢飞刚才训斥众人的时候目光一直都是紧盯着他，显然是发现了他的小动作。
很快就轮到了陈殿飞上场，事实也证明了他刚才的猜测。
“我想说一个关于青春的故事，讲的是我们这一代人的事情。在学校的时候，我们都是意气风发…”
“停！我要的是故事，明白么？我不要你的解释！”就当陈殿飞刚讲了个开头的时候，谢飞当下便打断了他的讲话。
女导师这时候也插上一嘴，说道：“故事是什么？人物关系，时间冲突，情节架构，不是你嘴里那些模糊不清的东西，你到底是怎么通过复试的？连这点都不懂。”
两位导师的连番炮轰顿时让陈殿飞觉得两眼发黑，整个人都慌了。他从没想到会受到这样的针对，而他自认为不错的解答竟然会被眼前的导师挑出如此多的毛病。
就在这时，一直坐在角落没有发言的一位胖子导师，看到陈殿飞愣在当场的样子后，忽然开口说了句：“看来你已经慌了，休息半分钟再作答吧。”
谢飞和其余的几位导师听到后，眉头不由同时一皱，却没有多说什么。
胖子导师这句话无异给了陈殿飞一根救命的稻草，可惜心已经乱掉的他在休息了十几秒后，只是迷迷糊糊的回答了一些不知所谓的东西，便被谢飞找了个借口赶了回去。
当陈殿飞坐回到座位后，已经羞愧的不敢再抬起头了，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同时内心也更是嫉恨刚才几乎是完美表现的叶苏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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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导师们的惊讶
第一道试题考察是在场考生作为导演对剧本的理解度，所有导师在评分完毕后，便开始了第二道考题，这一回考的是视听段落读解。
就见一位导师走到了放映机前摆弄了几下，一段影片便展现在了所有的考生面前。
影片不长，只有5分钟，放映的正是著名电影《罗拉快跑》开篇中一处经典的段落。而这一题就是让在场的考生逐一去分析这电影画面的构图，人物的性格，甚至是背景音乐的亮点与出处。
当下所有考生都拿出了携带的笔记，认真的看着电影，只有叶苏芒两手空空，自然到仿佛坐在影院一般。
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叶苏芒的状态，陈殿飞也不例外，同时心里很是不爽的暗骂了声’装B’，只期望叶苏芒一会考试砸掉最好。
电影放映了足足三遍后，导师才关上了放映机。而在场的考生顿时都举起了手，抢着第一个回答。毕竟这种涉及到记忆力的问题越早回答越有利。
陈殿飞很幸运，这一次是胖子导师率先点名提问，第一个便点到了他的头上，照着笔记陈殿飞将自己所记忆的十几个镜头，还有有限了解的几个背景音乐都说了出来，尽量为自己争取好的分数。
跟随他身后的考生，也都一一作答，不知为什么，胖子导师似乎有意针对叶苏芒，上轮表现优秀的他竟然被排到了最后一名。
终于轮到叶苏芒了，不过此时距离影片播放已经过去了足足半个多小时了，而他刚才又没有记录笔记，当下所有的考生都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眼神望着他，其中胖子导师和陈殿飞表现的最为明显。
谢飞和女导师眼中此时也禁不住露出一股担心，暗自责怪叶苏芒刚才太过托大了。
不过叶苏芒此刻却很镇定，他不拿笔记本去记，是因为他的记忆力过目不忘，与其浪费时间去做笔记，还不如认真去看影片来的更实在。而刚才足足播放了三遍的片段，此刻也早就已经印在了他脑子里，他只需一想，所有的细节便都浮现在了脑海中。
而和他耍小花样的人，恐怕注定是要失望了。
“本片开篇字幕便强调这是一场游戏，是一部探索电影…
其中重要道具钟表是一个时间的标志，它不仅表现岁月的无情，同时也表现出一种视觉刺激，追求‘热闹’‘好玩’的‘游戏’心态…
开篇共有三次提到了十字路口，主要是十字路口象征着选择，也是本片的所要阐述的主要精髓之一…
而通篇电影中的配乐因为不同变化，一共有十一段，全部都是快节奏，为的是让音乐渲染气氛，同时更能增加影片的节奏。”
叶苏芒说的不是很快，但是语气沉稳干练，没有一丝的停顿，从影片开始到结束的五分钟剧情，他竟然将影片所要表达的全部，完完整整的阐述了出来。无论是整体构图，还是背景音乐的运用，甚至连人物的特点与影片赋予其的特殊意义都没有落下一点。
对面的五名导师和在场所有的考生早就已经听得目瞪口呆了，尤其是那个胖子，额头上布满了冷汗，看他的眼神就仿佛盯着一个怪物一般。
“好，好呀！真是太棒了！”叶苏芒滔滔不绝的说了十几分钟后，终于结束了这令人震撼的回答。谢飞此刻早已经激动的摘下了眼睛，当下便兴奋的大声赞赏了出来。
“你是怎么记住电影中这么多的细节的？”女导师此刻也很激动，她是第一次发现这么有潜力的苗子，出于好奇，他还是禁不住对叶苏芒问了一下。
“可能是我比别人更平常心一些吧。”叶苏芒略带谦虚的回答道，却让人深深感受的到他由内而外迸发出的自信。
而他看似谦虚的回答，却又是不经意间的捅了在场所有的考生一刀，其中陈殿飞更是脸色难看到不行，整个人都缩在角落里，显然受了很大的刺激。
叶苏芒的回答结束，也代表了他们这一轮考试的结束，当叶苏芒走出教室的时候，女导师还亲自送他出了门口，不断对他表示赞赏，引得走廊的一众考生为之侧目。
这一轮足足考了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当叶苏芒走出教学楼的时候，黄波早就已经等在了门口，正一副无聊的样子，不断嘬着手里的矿泉水。
“叶子，考得怎么样？”看到叶苏芒出来，黄波水也不喝了，连忙跑上去问道。
“没问题！”整场考试终于结束了，叶苏芒心底也松了口气，看到黄波在等口，立刻拍了拍自己胸口，示意自己考得很棒。
“就知道你行！”黄波锤了一下叶苏芒的肩膀，兴奋的说道。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办？”想到考试已经结束，叶苏芒不由得问了一下黄波未来几天的打算。
“呵呵，我已经报了你说的那个配音班，明天就考试，只有一场，通过了就能进去。至于考完试的话，我还没想好，毕竟暂时我也是闲着。”
“那你过来帮我演一部电影怎么样？”听到黄波闲着没事，叶苏芒立刻对他发出了邀请。
写剧本的时候叶苏芒就觉得笔下‘朱辽’这个贱贱的角色就是为黄波量身定制的。不过当时由于不知道剧本到底会不会拍摄，所以也一直没有发出邀请。要不是今天外公来电话说有戏，怕叶苏芒也不会提这一茬，毕竟他是那种作出承诺就一定要做到的人。
“电影，兄弟你没开玩笑吧！？”这对于黄波来说可算是个大炸弹，轰的他顿时头晕眼花。
“中午我不是接了一个电话么？”看到黄波傻傻的点了点头，叶苏芒有些觉得好笑，不过还是解释道：“那个电话就是我外公打来的，他是京都电影厂的，我之前写了个剧本，让他老人家带去厂子里看看能不能拍，中午的电话就是告诉我说剧本有戏，想来不久就能制作成电影。”
“真的？”黄波激动的问道：“剧本讲的是什么啊，我演什么？”
“去茶馆我细细给你说。”
“叶苏芒，你给我站住！”就在他俩刚要朝着茶馆走去时，一阵愤怒的吼声顿时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叶苏芒的身上。
回头一看，竟然是刚才同场的一名考生，叶苏芒仔细看了半天，觉得有些眼熟，不过却怎么也不想起来两人又什么交集。
“怎么，几年不见就不认识我了么？陈殿飞这个名字你还记得不？”
对面的少年这么一说，叶苏芒总算是想起来，恍然的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后，便转身要和黄波离开，他现在可没时间叙旧。
“你别走，心虚了是不是！？”陈殿飞不依不饶的抓住了叶苏芒的胳膊，气冲冲的说道：“你是不是知道考题，要不然最后一道题你怎么可能答得那么精细，不可能有人背的下那么多细节！”
叶苏芒神色如常，只是看着被抓住的胳膊，眼底闪过了一丝不满。不过就是这一丝的不满，却看的陈殿飞心口发虚，不自觉中便松开了叶苏芒的胳膊。
“你这人怎么这样呀！你到底谁呀你！”不过此时一旁的黄波却也看不下去了，上前便一推陈殿飞的胸口，将他一下推到在地。
看到周围渐渐围上来的人群，叶苏芒慢慢踱步走到陈殿飞的跟前，在他愕然的表情下，将他拉了起来。
“你做不到的事情，别人不一定做不到。”叶苏芒脸色平静，语气是缓缓的，仿佛在说一件很理所当然的事情，却让陈殿飞一瞬间便臊红了脸。
叶苏芒只留下短短的这一句话，说完便和黄波离开了这里。连看都没再看陈殿飞一眼，因为他根本就没把陈殿飞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小孩子吃不到糖果而嫉妒罢了。
此刻四周围已经围过来不少的考生，看着站在原地的陈殿飞一脸的狼狈和羞恼，嘲笑声便很快便如同流感一般，传遍了校园。
来到茶馆，两人早就把刚才小丑一般的陈殿飞忘到了脑后。
叶苏芒叫了一壶茶，便开始为黄波细心的讲解起了‘夜·店’这个故事，同时也仔细为他分析了朱辽这个角色的特点，等到一切讲完，叶苏芒也觉得有些口干舌燥，连忙为自己倒了一杯茶，边喝边等待着黄波的回答。
“我是觉得这电影不错，够搞笑的，可是我从来没演过喜剧，我不知道我行不行？”黄波这一刻的心情很忐忑，既想拍这部电影，又怕自己这个生人把叶苏芒的戏给拖垮。
“怕什么，没演过不代表你不会演，我觉得你这张脸，天生就是喜剧演员的料。”叶苏芒指了指黄波的脸庞，一脸认真的说道，不过眼底流转的笑意却怎么也掩藏不住。
“我脸怎么了，我可是青岛小波诶，很帅很酷的好不好。”黄波被叶苏芒调侃的很郁闷。
“恩，这个笑话很好笑，我们可以继续下一个话题了。”听到黄波的自夸，叶苏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可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黄波内心继续抓狂了下去。
从此他再也不和叶苏芒在言语上争锋了，他算是明白了，比脑筋转速，叶苏芒却是拉了他好几条街。
说笑间，黄波渐渐也放下了担心，反正只要剧组敢邀请他，他就敢演，拍戏的都不怕，演戏的怕个球。
当晚上叶苏芒回到家中后，发现外公正在厨房煲汤，桌上已经摆了四个菜，聪明的他立刻明白电影的事情十有八九是成了，顿时开心的一乐。
“回来了，快去洗手，今儿外公亲自下厨，庆祝你的剧本投拍。”看到自己外孙子脸上傻傻的笑容，外公放下手里的鱼汤，笑着说道。
“是，得令！”做了个不规矩的军礼，在外公的笑骂声中叶苏芒很快就洗漱完毕，坐到了饭桌前。
四个菜，两荤两素，再加上鲜美的鲫鱼汤，这都是叶苏芒爱吃的东西，闻着就让他觉得食指大动。吃饭间，外公也讲了讲自己递上去剧本后的经过。
“说来也巧，厂子里正好又一个导演拉到一笔投资，你给的剧本递上去后，恰巧又被一位副厂长给相中了，于是这个副厂长便把你的剧本推荐给了那位导演，那人也口头答应了下来，就等着你这个大编剧哪天有空去电影厂做一下最后的磋商，然后就组织剧组开拍了。”
“我哪算什么大编剧。”外公的调侃下，叶苏芒先是自谦了一句，然后开心的说道：“外公，我还没告诉你另外一个好消息呢，我这次考的导演系，十拿九稳了。”
“我早就知道了，下午谢飞就来过电话，你是被第一个定下来的，导演系的大状元，呵呵。”叶老爷子显然很是开心，平时严肃的他竟然接连和自己的外孙说起的打趣的话，这也难怪，喜事连连让这位老爷子的心情时格外的开朗。
就在爷孙俩一边吃着美食，一遍享受着喜悦的时候，一阵电话的铃声突兀的响起，叶先看了看电话的号码脸色一喜，接起来后不知对面到底说了什么，本来还一脸开心的叶先，脸色却突然阴郁了下来，到后面已经完全臭了脸，只是‘嗯嗯’了两句，就挂上了电话。
“出什么事情了么？外公。”叶苏芒放下筷子，看着外公阴郁的脸庞，不由得担心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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