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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很正常，貌似我今天伪装得还不错吧。
“你不开心吗？”颜依忽然搂着我的腰说。
我猛地呆住。
姐姐，姐姐也曾经抱着我的腰这么问我，然后故意逗我好让我开心。
有些迷茫地看着抱着我的颜依……
妍……
我低头就想吻她……
不对，不是姐姐。
我忽然醒悟过来，推开她，“没有啊，我哪有不开心？”
“你……”颜依似乎想说什么，却忽然被人打断，“你在这啊颜依？”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忽然冒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她的追求者。
我趁机对颜依说，“我有事先走了。”没有等她回答就转身大踏步离开。
幸好刚刚没有吻下去。
没有吃饭，也没有回家，没有再找任何人，我一个人在学校乱逛着，看到认识的人就躲开……
太阳公公下山，月亮婆婆上班。
不知道今天是农历初几，月亮婆婆减肥减得扁扁的，旁边的星星很嚣张地闪着光……
下弦月，星满天，像谁泪涟涟……
莫名地就想到独唱情歌的歌词，啧啧，这就是传说中的一切景语皆情语吧。
诶？那边怎么那么多人，还一个个仰着头，等UFO？
我皱了皱眉，转身打算走去别的地方，没想到这里人这么多，真不爽。
“哇……”转身的瞬间忽然听到身后一阵骚动，难道真的有UFO？
疑惑地抬头，却看到流星划破天空，还不只一颗。
流星雨……
我脑袋一片空白地看着从没见过的壮景……
繁星啊繁星，我只不过说你像谁泪涟涟而已，你不用真的像落泪一样一直掉的吧。
不知道姐姐那边看不看得见。
低下头抬手看了看手表，八点，这个时候应该是婚宴正欢吧。可是……
手颤抖着掏出手机，发了条短信给姐姐，
“我这边有流星雨，你那里不知道有没有，出去看看，不要错过。”
把手机收回口袋，仰望着星空，你们是来安慰我的吗？
“不用琵琶遮面，相信前生对你亏欠……”专有的铃声响起，我再次掏出手机看着屏幕上闪烁着的那一长串数字发呆……
为什么要打给我？
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
“宝贝……”姐姐刚开口便哭出来，我已经疼了一天的心更疼了，“不哭不哭，你那边人那么多，哭了会被笑的，乖……”我强笑着哄着她，却发现自己的眼泪也流了出来。
“我好想你……”姐姐抽咽着说。
“我也是，你……在哪？”控制着声音不让她发现我也在哭，有些疑惑地问着她。新娘子这个时候该是在和客人敬酒吧。
姐姐抽咽得更加厉害，过了很久才回答，“我在酒店外面。”
“酒店外面？”为什么会在酒店外面？
“嗯。”姐姐有些委屈地撒着娇，“你骗我，这边没有流星雨。”
“呃……”我觉得S市和Z市挺近的应该看得到才对。
“若……”姐姐忽然叫我。
“我在。”为什么这么叫，不是只有在那个的时候才……
“我爱你。”姐姐说。
我也爱你。
我刚想这么说却被她打断，“不许你说你爱我。”
“……”可是那是事实啊。
“答应我，不要再爱我。”
“妍……”这种事，是可以答应的吗？这种事，是答应了就可以做到的吗？
“求你。”
“……”
“若！”姐姐很大声地叫我，那抽泣声抽得我全身都疼。
“我得进去了，你答应我好不好？”
“……”我沉默着，最终还是对她说，“我尽量。”
尽量，只能是尽量，做不做得到我不能确定。
“……”她要沉默了，我想，她是明白我的意思的吧。
叹了口气，再次出声，“你该进去了。”新娘子在这种时候不见终究还是不太好。
“嗯。”姐姐答应着我却没有挂掉电话，我也舍不得，于是，就这么僵持着。
“清妍……你在干嘛？”我听到电话那头洛阿姨的声音，果然还是不放心啊。
“我真的要挂了。”姐姐依依不舍地说。
张了张嘴，想装逼地学电视剧里的情节故作豁达地跟她说要幸福，却终究只说了一个字，“好。”
我果然不适合当伟大的人。
“那……我……真的……”
“等等！”我忽然叫道，那声音，连我自己都吓到了。
“什……什么事？”姐姐有些紧张地说。
什么事？对啊，我干嘛说等等？
“呃……”挠了挠脑袋，“你……可不可以发张婚纱照给我，我想看你穿婚纱的样子。”即使那个穿得西装笔挺地站在你身边一脸幸福骄傲的人不是我。
“……好。”姐姐顿了好几秒后说。
“那……拜拜……”
“拜拜。”
为什么不说再见呢？没有再见的机会了吧。
（七十）
“唐小若，这么晚了你不在家跑哪去了？”手机再次响了，明明来电显示写着秦司楠接起来却听到易檀澹张扬的声音。
这么晚了不回家做什么？
“结婚。”我随口答。
姐姐她刚刚又哭了，眼睛会不会肿了，那个男的问了怎么办？客人问了怎么办？
“你神经啊。”易檀澹在电话里叫嚣着，“老娘听秦司楠说你心情不好就放弃看流星雨的机会到你家找你，你不在就算了还乱说话。”
乱说话？我有乱说话吗？我使劲回忆着刚刚说过什么，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赶紧滚回来，我的腿好酸。”
“……”腿酸……
上次表哥结婚的时候那对新人好像一整天都很忙，也没什么时间坐。姐姐会不会也这样？
“唐小若，我在和你说话你听到没有？”易檀澹似乎很火大地吼着，我回过神来，“有。”
“那就赶紧给我滚回来。”
“哦。”
“嘟嘟嘟……”
又被挂电话……唉……
收起手机走回家，忽然觉得自己活得既窝囊又没创意。
唐若，你要窝囊也窝囊得有创意点吧。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结婚了，你既不能学着毕业生里的本恩那样抢完婚顺带着用十字架挡住要追的一群人，也不能潇潇洒洒地就是忘记……
你长得真有创意，活得真有勇气。
莫名其妙地就想起在网上看到的这句话。
这种生活，真没意思。
“你是爬爬啊？这么慢。”到家后看到秦司楠，易檀澹，还有齐蒹葭都站在门口，易檀澹还在那走来走去，看到我回来很不爽地大叫。
“爬爬是什么？”掏出钥匙打开门让他们进来，很没形象地瘫在沙发上。
“爬爬是檀澹养的小乌龟。”齐蒹葭很好心地给我解答。
小乌龟？
这形容还真有道理。
姐姐结婚了，我却只能呆坐在这里，不是缩头乌龟是什么？
我没有丝毫反驳地坐着，易檀澹很惊讶地看着我，“唐小若，平时我骂你你不是都会皮痒地骂回来吗？今天这么安静？”
“……”我保持着瘫软的姿势，思想再次飘到那不是很远却也不是很近的Z市……
等他们婚宴结束是不是就要洞房了？
洞房！该死，就算只是牵下手我想想就窝火，该死的还要洞房，操！
为什么结婚就得洞房啊？什么鬼制度嘛……
“啪！”脑袋被拍了一下，抬起头看到易檀澹近在咫尺的脸，“唐小若，你到底怎么了？”
我看向秦司楠……
你丫跟她说了？我瞪着她。
秦司楠很无辜地摇头……
“看她做什么？我使劲问她她就是不说，到底怎么了？”易檀澹打断我和秦司楠的眉来眼去，很抓狂地抓着我的衣领。
眨了眨眼睛，努力做出很无辜的神情，“什么怎么了？没什么啊？”
“放屁！你看看你那样子。还有，这手，从小到大你个自虐狂一不开心就故意虐待自己。”易檀澹放开我的衣领，像抓什么似的抓起我的手。
我怀疑她抓她那只小乌龟也这么抓……
“好吧，我告诉你。”我很悲壮地看着她。
“乖。”易檀澹放开我的手拍拍我的脑袋，齐蒹葭两眼发光地靠过来，这个八卦的家伙……
“唐若……”秦司楠瞪大眼睛叫我，我对她大喊，“你不用阻止我，没用的！”
“呃……”秦司楠像看疯子似的看着我。
我很悲凉地说，“昨天，我和秦司楠喝酒喝醉了，她居然趁机占我便宜，555……人家不要活了……”
“……”所有人都无语了……
“你说什么？”秦司楠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我眯着眼睛看着她，“难道不是吗？你扶我的时候……”
“是，是……”秦司楠一脸恍然，“我不小心碰到的嘛，你干嘛要死要活的，真是……”
不愧是死党，配合的这么好。
“废话，我的清白耶，都没人摸过……”我继续装蒜，很哀怨地看着依旧一脸无语的易檀澹，秦司楠翻了个白眼，一幅要晕过去的神情。
“你就装，就这小事你会失魂落魄成这样，会去自虐？”易檀澹回过神来很鄙视地说。
“真的。我郁闷嘛。手是昨天喝醉摔倒碰伤的。这么倒霉，不郁闷才怪。”
“……”易檀澹很严肃地看着我，叹了口气，“算了，我不逼你。”
“……”我愣愣地看着她，“谢谢。”
“唐小若啊……”易檀澹拍拍我的肩膀，“好了，我要回去了，你个破小孩浪费我那么多时间。”然后先走出门去了。
“加油！不要太想我哦。”齐蒹葭做了个飞吻的动作，也出去了。
“振作点，有事给我打电话。”秦司楠倒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那眼神，看得我一阵恶寒。
“走好哈三位。”依旧保持着瘫软在沙发上，忽然想起件事，对着走到门口的秦司楠大喊，“把门关上。”
“知道啦。”秦司楠回头白了我一眼，“碰”的一声把门关上。
躺在沙发上发呆，抬手看了看手表，十点，我不要想某人。
不想不想不想……
为什么还是一直想啊？我要转移思想……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下一句什么来着？算了，不背九阴真经了，一不小心走火入魔就惨了。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君子好逑……姐姐……
555……不背诗经了……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娥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妍，若你要恨，是恨这世俗的偏见，还是恨洛阿姨的固执，或者，是恨我的懦弱……
啊，我怎么又……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宝贝，我要听你唱歌。”
“哈？不要吧，我音痴的……”
“我没听过啦，好不好嘛宝贝……宝贝……”
“……”
“就一首……”
“……”
“要不几句就好了……”
“……”
“你不唱今晚睡地板！”
“要唱什么？”
“随便啊，你会唱的。”
“你不可以笑哦。”
“嗯。”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它去赶集……”
“怎么停下来了？”
“我只会这两句。”
“扑哧……”
“喂，说好不笑的。”
“宝贝，你好可爱啊……呵呵……我好爱你……”
……
啊，为什么什么都可以想到她？
忍无可忍地坐直身子掏出手机，拨号……
可是，接通了我要跟她说什么？
你不许跟那个抢我老婆的龟孙子洞房？
OMG，唐若，你又抽风……
气愤地删除已经按好的号码，站起身子狠狠地踹了沙发一脚……
嘶，好痛……
靠，沙发了不起啊，男的了不起啊……郁闷……
嗯？脸怎么湿了？
哎呀，眼睛啊眼睛，你又尿床，这样很不好的你知不知道？
我三岁就不尿床了，你都二十几了，多没出息……
靠，你很嚣张耶，还尿……
不理你了，我睡觉去，不听话的眼睛，我明明就不想让你出水嘛……
任着泪水在脸上肆无忌惮地流淌，我走回房间看着桌上的一堆考研材料发呆……
“宝贝，你有什么打算？”
“什么什么打算？”
“你对大三了耶，对以后没什么打算吗？”
“以后？嗯……努力学习，然后毕业去z市努力工作赚钱，然后买房子，把老妈接过去住，告诉她你是她媳妇，努力让她同意。最后，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傻子……”
“哪傻了？多好的计划。我很用功读书的，翘课都是翘我觉得该翘的课。”
“呵呵……那你再多一个环节好不好？”
“什么环节？”
“考研啊。你没想过吗？”
“有啊，可是那不是又要很久不能天天看到你。”
“你傻啊，考Z大的研究生。”
“呃……对哦。”
“哼，当初就想你大学去那读的，你居然跑到这里来。”
“呃……我知道错了嘛……”
唉……现在考去Z市还有意义吗？
一想到在那里会遇到姐姐和那个男人，说不定还会抱着个小孩……
啊，好抓狂啊……
（七十一）
凌晨，我躺在床上，怎么睡也睡不着。
想到在距离我一百多公里的地方，我最爱的人正……凄苦的感觉拼命的升腾着。
叹了口气从床上起来，坐到书桌前翻着书，想借着书里的内容忘记所有的一切。
词谱简编……怎么会拿到这本？对了，那天……
“宝贝，你好像没写过情书给我哦。”
“你可是才子哦，多少，也写首情诗给我吧。”
“不许粘着我，回房去写情诗，不然……”
“你今晚就睡地板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对了，上周六……
五天，是五天吧，却像过了五年一样，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今夜，就让我最后为你写一首情诗好了。
随手翻开词谱，没有选，直接填了那页的那个词牌……
过秦楼
雨恨云愁，关河萧索，粉褪梅梢新乱。当时月榭，今日余残，旧意那堪得谙。何处可忆佳人，执手凝眸，泪湿衣缎。独倚凭栏，回肠声起，梦空人远。
千里外，正点红烛，宴宾酒暖，却是作他人算。思卿可是，独坐新房，眉蹙暗悲离转。提笔将书，奈何清泪先流，滴滴湿砚。念绝心灰尽，从此音尘两断。
念绝心灰尽，从此音尘两断……
从此音尘两断……
填完的时候天已经大亮，那张写满字的纸遍布泪痕。
拿起手机，想要把这首最后的情诗发给她，却在打完那些字的时候选择放弃。
如果，被那个男的看到，恐怕会引起纷争吧，还是……两断吧。
把那张词扔进抽屉，扫了眼那本词谱简编，拿起来放到书橱的最里……
以后恐怕不会再用到了吧。
今生，词，只为卿填。
“诶，奇了怪了，你不是都挺久才回来一次的吗？怎么最近这么积极？”
星期五的夜，我搭着大巴回家，刚进门老妈就念叨着，我无语地翻个白眼，
“感情我回来看你你还不乐意了？”
“乐意，就是挺奇怪的。前段时间你是不是在谈恋爱啊？”老妈一边擦着麻将一边说，我心里一惊，连忙故作很鄙夷的神情，
“你觉得你女儿这样会有人要吗？”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哪个喜欢男的的男的就看上你了……”擦完麻将又顺带着把麻将摆好，老妈一幅正伺候。心。肝。宝。贝的神情。
我无语地望着她，我怎么感觉她养我都没有像伺候那麻将那么认真啊……还喜欢男的的男的……什么人啊这是。
懒。得。再。扯有的没的，我随手把她摆好的麻将推。翻，然后迅速窜进我房间关门，“我睡觉了哈。”
“混账东西，老娘白养你了……”老妈在外面如月圆时的狼人般嘶吼着……
还不如养那麻将。我在心里又多加了一句。
我在唐家排行老三，一是老妈，二是麻将，三才是我……
太没地位了。
撇撇嘴躺回床上，老妈有疑问确实很正常，毕竟这过去的一年里，我都是很久才回来一次，因为每周都陪姐姐。
只是现在，一到周末心就像让什么扎着似的，特别是面对我那显得特别让人痛苦的房子里。待在里面，姐姐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总会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就窜上心头，攻击脑海……
我只能选择逃离。
只是，为什么，就算回到这里还是会想她？
“答应我，不要再爱我。”
“我尽量。”
妍，你知道吗？我已经很尽量了。
我努力地想忘记你，忘记我们的爱。可是在你走后我才发现，我几乎走到哪都可以看到那里有我们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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