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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龙生地狱门-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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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钧,老四洪中钧。
  他们名自练有一身毒功,平时,以己身之血饲毒虫,以己身之肉喂毒物,因此,他们的
肌肤.他们的血液都含有剧毒。
  凡人或畜,一与交接,一与触摸,纵然不死,也会肿痛数日。
  “阁下既然尊为洪家寨四位寨主之一,怎可对一个无知村童下此毒手?”
  “因那村童过分习顽,理该予以教训!”
  “如此教训不也嫌过分了吗?这是人命一条!”
  “谁说的?我在哨音中曾经指示小虺,适可而止,只烂掉对方一条手臂。”
  “一条手臂也太重了!”
  “这也是他自己找的,怪得谁来了?”
  “他根本不知道那是你豢养的东西,你应该以言语告诫他才是正理。”
  “老夫没有这许多的精神。”
  “如今该蛇既为在下所杀,你不妨把这笔帐挂在我的头上好了。”
  洪家兄弟,睚眦必报,年轻人唯恐对方再去找出孩童或村人,是以摆下了话语,把事情
给揽了过来。
  “那是当然,你就领死吧!”
  洪一用双手一晃,右爪突出,直朝对方的胸间探去。
  他自视极高,深信对方必会死在自己的爪下,是以连人家的姓氏和名号也懒得问上一句。
  这也难怪.这也只有任他们狂妄,试问江湖上凡与他们兄弟结仇为敌的人,谁又能逃出
他们的“毒”手?
  不是丧在毒掌毒爪之下,就是亡于毒虫毒物之吻,百不失一,向无幸例。
  年轻人既然洞悉对方的身份和来历,他当然是有所准备了,体内灌足真气,体外圈上气
煞,两个人就周旋在一起了。
  洪一钧的功能虽然也不算太薄,但较之眼前这个年轻人却差了一截,瞠乎其后了。
  不过.他不在乎,对方的功力若不如自己,那是轻而易举,手到擒来,反之,如对方的
功力强过自己,那也无关紧要,一样的胜券在握。
  因为,他身怀重宝,第一,当然是毒,他不打人,挨打也行,只要人家碰上他的肌肤指
爪,效果立显。
  第二,就是那袭邋遢衣,邋遢衣广纳各种油污料杂,尤其是渍过桐油,其厚如甲,其硬
如藤,拳脚并刃击上其身,犹如击上败革,像什么?像龟壳!
  第三,是毒物了,他的身上总是带有蚊虫百脚,或一或二,或者三四样也有可能,遭年
轻人击毙的虺蛇就是其中一例!
  你说,这种人有谁能赢得了他?
  幸亏他们兄弟很少离寨,更难得步出岭南,不知何故,今日里竟然荡到了江南的地面,
真是前所未见!
  年轻人虽然身蕴神功,但也未敢大意,只是游斗委蛇,虚应事故而已。
  一二十招下来、洪一钧非但无法伤到对方身体,连衣袂也没有摸上一丝,而人家呢?明
明多次的击中了自己,可是,却又中途拆招换式,真正太以欺人,大瞧不起人了。
  他不由生了凶性,犯了恶念,右袖猛地甩出,一缕黑线顿时暴射而去,目标指向对方的
咽喉之处!
  年轻人周身早已布上了气煞,这气煞虽然挡不了兵刃暗器,但风霜雨雪露,爬虫飞蝶,
却还穿越不进,宁是如此,他仍然小心翼翼,厘毫不懈。
  今见黑线迎面而来,“冰袖”倏展,“布刀”疾撩,眨眼之间,黑线立即化一为二,断
了!
  那是什么?那是铁丝盲蛇;铁丝盲蛇通体漆黑,它细如铁丝,长盈四寸,无头无尾,亦
头亦尾,犹如蚯蚓,好像水蛭,一上人身,则会吸住肌肤,然后探穴钻脉,融入血管钻心而
亡!
  洪一钧黑脸更黑了,瘦人更瘦了,牙在颤,手在抖,身体各处都在觳觫。他是俱怕了?
畏怯了?
  那倒不是,又是什么?是火,是气;火在他的胸中烧,气在他的腑内滚,像要胀裂,像
要爆炸!
  “你……是谁?”
  到如今,才想着要问人家的姓名,晚了?还是不晚,因为来日方长,本身之毒发挥不了
效用,而对方机警,对方识货,也不轻易的沾上他身。
  最后一著的法宝,铁丝蛇又蹈了虺蛇的覆辙,死了,是以他不得不问,徐图报复。
  “在下麦无铭。”
  “麦无铭?”洪一钧双眼陡地一睁,说:“可是两个麦小云之一?”
  “不错。”
  “飞天玉龙!”
  “那是江湖上人的抬举。”
  “好,既然如此,麦无铭,你敢不敢再同老夫决斗一场?”
  “你以为呢?”
  “不管江湖上人抬举你也好,或者武林中人恭维你也好,总之,以你的名头,以你的声
望,应该不会不敢。”
  “就算是吧!”
  这也可以说是“人怕出名猪怕肥。”洪一钧先以话褒,后以话扣,就是想脱钩也还真难。
  “那你给我听着,六月初六,我们在岭南洪家寨见,不见不散!”
  洪一钧一敲上如意算盘,也不管人家答应与否,身形一转,立即快步走了。
  麦无铭无可奈何地笑了笑,是自嘲?是强笑?他不为名头.也不为声望,只为江湖安谧,
只为武林宁静,舍去了性命,也得准时去赴的啊!
  他又倒退而回,心想这样也好,重去海口镇探探姚凤婷他们,看着幽冥教可又在蠢动,
或者黑衣蒙面人再次出现?
  江胜海意兴阑珊,满肚冤气,仇人的踪影成了泥牛,杳如黄鹤,而自己却差一点命丧黄
山。
  爱子已经先他而去,是以生死对地来说,倒也并不重要,只是泰山鸿毛 翻在“秦岭三
蛇”手中太过窝囊,太不值得罢了。
  江胜海又荡向石埭,因为,经过思虑,觉得幽冥教似乎与地狱门颇有关连,那何不去掘
掘幽冥教的根,也许就能掘出仇人的线索来。
  纵使不然,也无妨碍,反正幽冥教残害商民百姓,乃属一个邪恶组织,铲除他们,原本
也是自己应尽的职责。
  石埭到了,美味香饭店也到了,凑巧得很,有几个身穿黑衣的幽冥教徒正在那里向饭店
收保护费,卖茶叶。
  无可争辩的,收钱的人是强者,他们趾高气扬,大模大样。付钱的人是弱者,他们一脸
忧伤.落落寡欢。
  这似乎是大经地义的事,古人不是曾经说过了吗?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弱肉强食呀!
  江胜海踏上两步,嘲讽地说:“三位,你们是省里的?县里的?
  在收钱粮呀!”
  三个幽冥教徒有三十来岁的,有十几岁的,其中年纪较大的一个看了对方一眼,不知是
听得懂,还是听不懂。
  不过,他意态据傲,望望然地说:“我们一不是省,二不是县,乃是江湖道上的。”
  “江湖道上?江湖道上什么时候订下这条规矩来的?”
  江胜海此话一出,可就点到了对方的心坎,他这么问,不正证明自己也是沉浸在江湖道
上的人了吗?
  诚然,那个开口说话的黑衣人果真狂态一敛,他还抱起了拳头说:“请问,阁下是哪一
条线上的?”
  如今江胜海不稍假以颜色了,他说:“我属哪一条线上倒无关紧要,但不知三位是属哪
一条线上的?”
  这一间,黑衣人又找着炫耀的机会了,说:“我们乃隶属幽冥教。”
  “幽冥教?”江胜海故作不识地说:“老夫怎么没有听说过?”
  “本教成立不久。”
  “成立不久就四出苛扰商民了,那久一点的门派组织不知又该如何了?”
  开口的黑衣人强辞地说:“那是因为本教保护着他们,他们理当也应该有所回报。”
  “哦!老夫经常在这一带走动,怎么没听说过此地有什么强人恶霸欺压良善,又何用你
们去保护他们呢?”
  “你……”开口说话的那一个顿时感到口拙言塞了。
  但他毕竟是三人中年龄最大的一个,年龄大.阅历增,血气减,对方似乎是蓄意挑衅,
那必有其因,看看对方的形像.瞧瞧对方的气势,该是一位有些来头的人物。
  思念至此,下由改口地说;“你阁下的名号如何称呼?”
  “老夫的名号也是无关紧要。”
  另外二人全都听得不耐烦了,年纪最轻的一个爆上来说:“这种人是蜡烛,不点不亮,
不打不响,何必与他多费唇舌,把他撂倒了不就完了?”
  对口的一个以手一拦,说:“那这里也没你的事,你又何必非要硬插一脚呢?”
  “不平之事.谁都难忍。”
  “有道是‘光棍不挡财路’,你既然也是身在江湖,该当知道江湖道上的规矩。”
  “话虽不错,但那也要着这财路之取得,其恰当与否了。”
  对口的那个语声也冷卜来了,他说:“那你的意思呢?”
  “老夫看你还沉染不深,何如把银子还给人家,然后退出幽冥教,做一个正当有为的
人……”
  “我们正拟在幽冥教中图一个出身。”对口的那一个笑了一声说:“本教虽然成立不久,
但规模恢宏,组织庞大,前途不可限量。
  不用太久,凡是南七省的大城小镇,所到之处,你都能闻悉我们,遇上我们。”
  “闻你们的恶名?看你们的暴行?”
  遭拦下的那一个再也按捺不下,他倏然抖出拳,说:“看我打你这个不识时务的老小
子!”
  江胜海见了冷冷地一笑,说:“老夫就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子!”
  他右手突起,一把握上了对方递过来的手腕,顺势一送.那个汉子立即站脚不稳,踉踉
跄跄地跌了去!
  一个吃了亏,还有一个也上了,但是,凭这两个行吗?
  当然不行,是以对口的那一个也不得不加了进去。
  结果,蛮力比不上技巧,血气抵不过经验,何况江胜海蕴有一身高深的功力。
  七八个回合过后,幽冥教的三个人全部败下了阵!
  在大街之上,在饭店门口,济济的人,睽睽的眼,这张脸摆不下,人实在丢不起,这个
台也坍不得呀!
  对口的那个人脸色绯红,他沉下了声音说:“小毛,报上去,说有自尊妄大,硬充英雄
的江湖人士在此地找碴撒野!”
  “是。”
  年纪最轻的那一个哼了一声,奉令快步地走了。
  几曾何时?只是须臾的功夫,有三四个带刀佩剑的汉子跟在去而复返的年轻人身后一起
拥了过来。
  这三四个人之间,其中有两个生得好生奇怪,好生特别,一个身材矮小,但头大如斗,
另一个呢?哈!刚巧相反,他长得高高大大,可是,脑袋却犹如橘梨!
  这两个人全有绰号,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三分,因为人如其形,头大的叫“大头鬼”,头
小的当然叫“小头鬼’了!
  “大头鬼”谭士雄,“小头鬼”沙良全,二人乃是石埭分坛的坛主,全于负责征收银子
的,也就是与江胜海对口的那一个则是坛副骆百宙。
  谭上雄和沙良全一见江胜海不由怔了一怔,而江胜海也看到他们,顿时了然于胸,因为
双方彼此认识。
  这两个也是从地狱门中逸出来的犯鬼!
  谭士雄说:“是你?”
  江胜海说:“不错,是我。”
  “只你一个?”
  “一个够了。”
  “何必冒此大气?”
  “本座一人也能拿你们入地府,归鬼籍。”
  “既然如此,我们就角逐一场吧!”谭士雄环目四周,见瞧热闹的人围得密密麻麻,他
皱皱眉.啧啧嘴说:“这里人多,施展不开,换个地方怎么样?”
  “哪里都行!”
  “走,上‘一里林’!”
  谭士雄临走朝身旁的一个徒众低低地交待了几句话,那个徒众略一颔首就离群而去了。
  江胜海看见了,但是,对方讲的是什么话?
  恐怕只有听的人知道,江湖险诈,反正走一步算一走,他也就懒得去理会它。
  主事的人起步走了,观事的人则缩腿不前了。
  因为,这究意不是一件好玩的事,凶杀殴斗,拳脚是不长眼睛,刀剑也认不得人的,又
何必放下己身之事不做,而去招祸惹端呢?
  但也不是全没有,只有二三个;大概这二三个人胆子较大,好奇心浓,他们远远地跟在
后面。
  一里林离城不远,一里嘛!何须多久就到了地头。个个站好了方位,当然,江胜海必定
被圈在中间。
  江胜海却有自信,这几个人还能抵挡得住,应付得来。
  人之可贵,莫过于有自知之明。
  “大头鬼”知道人家的手底下有多少?而自己的手底下又有多少?
  但是,今日里,看他的样子,好像稳当得很,他大概有所依靠,有所仗恃吧?
  仗恃人多,恐非主因,多几个庸手,只能助助声势.大不了拖延一些时间,或者维持一
个均衡之局。
  那靠山又是谁呢?
  至今未见现身露面,是以还不知道。
  谭士雄显得神清,显得气爽,他说:“老沙.人家找的既然是我们兄弟,我们兄弟这就
一起上吧!”
  “好,上!”
  沙良全“哭丧棒”一摇,立即摆开了架式。
  哭丧棒,其实乃是竹节鞭,但他的外号既然叫做“小头鬼”,是以人们也管那竹节鞭为
哭丧棒了。
  谭士雄使的乃是“拘魂牌”,“大头鬼”除了头大以外,其他部位是又矮又小,什么武
器都感到碍手碍脚,所以干脆就去打造了一方拘魂牌,既合身份,又称体能,真是绝配。
  两个人一长一短,一高一矮,正拟上下其手的时候,江胜海却突然开了口。
  “且慢,你们先回答我几句话。”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这又是“大头鬼”说的话。
  “你们二人也投入了幽冥教?”
  “不错!我们兄弟如今执掌幽冥教的石埭分坛。”
  ”总坛何处?”
  “无可奉告。”
  “那教主是谁?”
  “也无可奉告。”
  “是怕我挑去你们的总坛?”
  “哈!凭你?那真是痴人说梦话了!”
  “那必是怕我在你们教主面前告你一状?”
  “哈哈哈……”谭土雄仰天一阵大笑,然后说:“我们兄弟行如肆,坐如肆,这到德行
无人不知,又有什么可以告的?”
  “既然如此,那你怎么掩掩藏藏,未敢挑明?”
  “因为我们也不知道。”
  江胜海没辙可寻了,他吁出了一口气说:“好吧!你们可以出手了。”
  他更为宣赫,所带的兵刃乃是一双,无论何时何地,无论吃饭睡眠,这双兵刃向不离身。
  井且,带着它们,一无负荷,二不累赘,三嘛!什么事情还全要靠它,非它不行。
  那是什么?那乃是一双……一双肉掌!
  哭丧棒挥动鬼哭了,耳闻阴风惨惨。
  拘魂牌扬起神号了,眼见黑影幢幢。
  身为地祗的江胜海焉敢怠慢?他要树典范,昭权威,挽回有悖常例的事情。
  因此,铁掌回舞旋转,霎时之间,日遮天蔽了,石走飞沙了,果真是又临阴曹,重返地
府了!
  狼抓虎扑.兔起鹘落,+几二十来招一过,道光扩张了,魔焰萎缩了,“大头鬼”见势
不妙,他顿时大声地吼叫了起来。
  “你们讲是死人呐,怎不会上来需帮忙?”
  这一叫可惊醒了围绕四周的幽冥教徒,他们钢刀一摇,就齐齐的扑过来了。
  有道是“人平不语,水平不流。”
  这些人全体一动,站在路口那二三个胆子较大,结伴来瞧热闹的人也就走上来了。
  而且,其中的一个开声说:“倚多为胜,岂是英雄行径?我们看得气愤不过,说什么也
得出手帮忙了。”
  潭士雄听了不由怔了怔,他紧紧地盯着那三个似曾相识的中年人,沉下喉咙说:“你们
是谁?”
  “我们是瞧热闹的人呀!”
  “那你们可知道我们是谁?”
  “当然知道。”开声说话的那一个似乎不以为意,畅然地说:“你们都是所谓幽冥教里
的人。”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自寻烦恼?别忘记‘烦恼皆因强出头’所惹出来的!”
  “惹就惹吧!”那个人无可奈何地说:“谁教我们眼睛短视?见不得不平事,谁又教我
们肚子不大?装不下乌烟气!”
  “好,那我就教你们恨终身,烦恼一辈子!
  潭士雄拘魂牌一举,立即朝讲话的那个中年人提了过去!
  他们这一对上,另两个也就无言地加进了江胜海那个大圆圈之中,各找对手,战在一起。
  江胜海笑了,他边打边笑地说:“道友,多谢你们援手了。”
  “义之所在,何谢之有?”
  这三个人真是胆子大来瞧热闹的观众吗?不是不是。
  那他们该是江胜海口中所称的道友了?不错,这下对了,双方若是共同在江湖上行侠仗
义,就叫同道,也叫道友。
  而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更进一步,三人与他一样,亦是地狱门派遣当地的外围人物,
开口说话的是石埭城隍,闷声不响的则乃福禄土地了。
  石埭城隍的功力也在“大头鬼”谭士雄之上,有道是“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功夫深浅没有侥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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