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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有那么一部分却令我们一筹莫展,仅仅从外表上观看,就可以肯定,那绝非是我们以往熟悉的魔法力量,而是另外一种知识的产物。
“而那个庞大的飞行装置,显然就属于后者之类,我们不知道它如何才能够工作,我们甚至连它有可能的原理,都仅仅只能够通过猜测来获得。”
崔特说道。
“那也就是说,即便能够确定,那些诸神的使者就隐藏在暴风之中,我们也仍旧没有丝毫的办法将其寻找出来?”
系密特问道。
他看了一眼菲廖斯魔法师,又看了一眼崔特,崔特低垂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儿。
“办法并非一点都没有,对于飞行的魔法,我们并非完全陌生,只不过需要事先建造塔楼,但是即便建造了塔楼,也无法保证能够在暴风之中飞翔。
“之所以这样,除了我们所探测到的那股能量存在之外,暴风本身的威力,也限制着飞毯之类的飞行器的进入。
“或许像波索鲁自己所用的『晨星』一样的飞行装置能够尝试一下,不过成功的可能仍旧微乎其微。
“另外一个办法,显得更加冒险,在空中堡垒之中,有那么一种装置能够用来飞行,不过这种飞行方式显得非常不保险。
“如果我没有猜测错误的话,这种飞行装置,应该类似于战舰之上准备用来逃难的救生艇。
“这些特殊的救生艇上面,拥有着某种装置能够进行短暂的飞行,但是这种飞行方式几乎是不受控制的。
“我们曾经将这种装置取下来进行研究,研究的结果令当时的我们非常失望,这种飞行装置需要事先增添某种燃料,这种燃料和从石炭里面提炼出来的焦油有些相似。
“一吨这样的燃料,能够令那个装置持续飞行两个小时,和从雷鸟之上我们已然获得的飘移的能力比起来,这种飞行要毫无效率得多。不过现在却可以试试,这种装置恐怕是眼前唯一能够符合要求的飞行载体。”
那位自由军首领缓缓说道。
“那东西是否太过危险?”
旁边的菲廖斯大魔法师试探着问道。
“反正这里有这么多魔法师,为什么我们不能够集中一下大家的智慧,找出一个合适的改进方法?”
崔特问道。
一艘“海龟”将刚才所提到的飞行装置运了过来,这东西仍旧得放置在院子后面那空旷的草坪之上。
那东西的模样,并不能够令系密特产生一丝好感,在系密特看来,这玩意儿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爬满了蔓藤和枝条的小水缸。
一个看上去极为笨重的铜质的大圆桶,和那水缸直接相连,将它们连接在一起的是一根手臂般的铜质管子。
看着这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系密特再一次感到好奇起来,此时就看到那些自由军们正忙忙碌碌地,将这个小水缸横着搁在一个巨大的架子上面,这个巨大的支架被牢牢地固定在地上。
过了好一会儿,一切彷佛已然准备停当,令系密特感到有些忧虑的是,原本在一旁观看的人们开始渐渐向两边退开,更令人感到恐慌的是,那东西的两边甚至支起了两张巨大的铜网。
唯一一个站立在那奇特装置旁边的,是一位自由军的士兵,只见他猛然间拉下了一根红色的杠杆。
随着一阵沉闷的轰响,那个如同小水缸一样的玩意儿,猛然间喷射出一条十米长的火柱。
系密特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火柱,火焰的颜色如同天空一般湛蓝,实在是美极了,不过更为美丽和奥妙的,还得数那条火柱里面那一串连在一起的火球,这些亮白色的火球,就宛如一串明亮无比的珍珠。
唯一令系密特感到不满的,就只有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这种轰鸣声就彷佛是一头从来没有人见到过的魔兽所发出的怒吼,怒吼声甚至令心脏为之震颤。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装置发出了莫名其妙的“嗤嗤”声响,那位站立得最近的自由军战士猛地拉起了杠杆,紧接着便是扭头就跑。
原本围观着的众人,此刻也各自朝着自认为安全的所在亡命奔逃,不知道为什么,系密特也加入到逃亡者的行列。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不过这一次,和那惊人声势相符合的,是它所显示出的威力。
一道亮红色的火球猛然间炸裂开来,紧接着黑漆漆的、浓密的乌云腾空而起,就彷佛是一把巨伞一般笼罩在头顶。
当一切稍稍平静下来,只见那围拢在四周的铜网早已经鼓胀变形,即便如此,整个草坪上仍旧散满了乱七八糟的金属碎屑,刚才放置在这里的躺椅和长桌,此刻更是被爆裂开来的金属碎片击打得伤痕累累。
草坪上还有几个人在那里痛苦呻吟,他们个个浑身上下血肉模糊,而其中伤势最为沉重的,便是那位自由军勇士,他的背上深深地钉着好几块金属碎片。
伤员被小心翼翼地抬了下来,崔特和其他人绷着面孔走到了那炸裂开来的奇特装置的近前。
“这次确实有些意外,不过情况就是这样糟糕,当然事先将每一个即将使用的装置都试一试,足以保证不再发生今天的事情。
“除了这个装置本身是个巨大的麻烦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大麻烦,用这东西推动的飞行装置,并没有办法和飞毯以及雷鸟一样停在空中。
“它只能够前进,前进的速度非常惊人,在我看来,用它来撞毁某样东西或许非常管用,但是用它来当作是飞行工具,搭乘其上的人最好拥有死亡的准备。”
听到这番话,旁边的每一个人都保持沉默,看到刚才的那番景象,没有一个人会以为那只是危言耸听。
带着重重心事,系密特感到心情烦闷,隐约之中他拥有着一种感觉,诸神的使者,就隐藏在那暴风的深处。
虽然明明知道离成功就只有一步之遥,但是自己却偏偏无法找到通向成功的道路,眼前只有一片悬崖峭壁。
心情烦闷,令原本颇为丰盛的午餐都显得食之无味,他手里端着餐盘在走廊之上走来走去。
很显然,同样心情烦闷的也大有人在,系密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位自由军首领和菲廖斯大魔法师,正皱紧眉头在那里商量着什么,他们身边的茶几上,同样放置着几乎没有动过的午餐。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间一个自由军军官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他原本径直朝着他们的首领走去,但是看到首领正陷入沉思之中,这位军官微微一愣,旁边的那位自由军之中的第二号人物,那位施渥德先生走了过来。
只见那个军官在那位自由军的统帅耳边低声细语了几句之后,那位统帅的眼睛里面立刻闪烁起慑人的寒芒。
系密特感觉到,这个家伙的眼神正紧盯着自己,这令他微微感到了一丝警惕。
“司令官大人,我的部下刚刚向我报告,沿海的港口城市,此刻正以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残酷手段,对付可怜和无辜的难民,不知道阁下对此如何看待。”那位自由军统帅并没有首先对系密特发难,而是转过头来朝着赫勒谢勋爵质问道。
那位舰队司令赫勒谢勋爵听到这样的诘问微微一愣,没有得到确切的情报,他根本无从对当前的局势加以推测。
这显得颇为激烈的诘问,令所有人都有些震惊,即便原本正愁眉苦脸商量着的崔特和菲廖斯大魔法师,都抬起了头来。
看着施渥德的眼神,那位自由军首领微微一震,他显然已经明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他不由将原本紧锁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一些。
“我刚刚得到消息,丹摩尔的港口以及海边的城市,此刻全都正在对那些孤苦无依的难民施加暴力,很多难民被冠以暴徒的名义残酷射杀,其他的难民则被变相的加以囚禁,失去了人身的自由。”
说到这里,那位自由军统帅,转过头来盯着系密特。
“据我所知,这个灭绝人性的命令,是你下达的。”
那位自由军统帅质问道。
当那位自由军统帅表现出激烈的神情,系密特已然知道,这个地方即将刮起一阵什么样的飓风。
对于这位自由军统帅,系密特丝毫不在意,因为他非常清楚,真正对于自由军能够有所影响的,只有他们的首领崔特。
正因为如此,系密特始终将目光放在菲廖斯大魔法师和崔特先生的身上。
看到那位自由军首领脸上显露出一丝若有所思,同时紧紧皱起眉头,一副不太满意的神情,系密特终于放下心来。
他转过头来鼓了几下掌,用一种异样慵懒的语气说道:“非常了不起的表演,施渥德先生,怪不得阁下能够在伽登扮演贵族,一扮就是十几年,居然从来没有被任何人拆穿。
“您刚才的表演,绝对称得上是悲天悯人,只不过其中夹带了太过愤世嫉俗的成分,令人多多少少能够感觉出阁下另有图谋。
“不是这样吗?据我所知,在自由军所宣扬的教义之中,从来没有拯救众生这样的条款,自由和平等一向都是你们的口号,不过,你们好像从来没有强迫别人去接受。
“而此刻,阁下好像将尘世间所有陷入苦难者当作是你们的同伴,但是我倒是比较清楚,他们之中的大部分,对于你们的那些自由平等的口号,并不是非常赞同。
“阁下刚才的慷慨激昂,说好听一些是多管闲事,如果深究下去,未尝不是有所图谋?我记得国王陛下生前刚刚和自由军作出承诺,给予自由军成长的空间,不过我记得有一个重要前提,那就是互不干涉和不可强求。
“所谓的互不干涉,是指自由军不插手于丹摩尔其他郡省的政务,同样宫廷和内阁也不插手承诺给你们的那几个郡省的事物。
“至于不可强求,对于宫廷和内阁来说,只要是相信你们的教义的人,都可以迁往你们的郡省。
“不过这同样也并非是单方面的约束,同样对于没有宣布承认你们的教义,不愿意迁徙到你们控制的郡省的人来说,你们也不能够强行将他们虏作你们的信徒。
“而此刻阁下的所作所为,好像和这两条完全不相符合,我知道了国王陛下刚刚驾崩,而继承王位的王储年纪非常幼小,想必阁下认为此刻时机非常合适,所以打算趁机废弃已然做出的承诺。”
看到那位自由军统帅试图反驳,系密特猛然间站立起来,加快语速说道:“阁下想必要声称自己是站在人道和公理的立场,我无从得知阁下的人道和公理,是否刻意要加上自己的标准。
“人性善良纯真,这个世界没有一个坏人,我相信自由军之中没有哪位会拥有这样的想法。
“那么我就要问阁下,你怎么就确信那些难民无依无靠、纯真可怜,你怎么就知道,远在数百海里之外,被杀死的那几个难民,不是试图煽动别人从中渔利的歹徒?
“为什么我这一路之上所看到的难民之中,如同圣贤一般扶助孤苦,挽救苍生的人一个都未曾看到?
“为什么我见到成群结队的难民在道路上,抢劫任何可以抢劫的东西,为了一片面包不惜杀人越货?
“我甚至要诘问阁下,为什么给那些难民发放食物的,是你们口口声声残酷对待那些难民的南方城市的管理者,自由军的援助物资在哪里?
“我当然知道你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是自由军没有什么物资,自由军在为对抗魔族而流尽最后一滴鲜血。
“但是好像军队、教会和圣堂武士同样也在流淌着每一滴鲜血,自由军未必比他们做得更好。
“在这种情况下,阁下又有什么样的资格来悲天悯人,你又有什么资格认为自己会比此刻正在疏导和安置难民的那些人做得更好,你又有什么资格去诽谤他们?
“背井离乡,生活的苦难,确实令那些逃亡者成为可怜人,但是无可否认,一无所有和希望生存下去,同样也令他们非常容易被煽动,被一群居心叵测者当作是工具来使用。
“而此刻,南方正在进行的,只不过是非常正常的重新建立起秩序,逃亡者确实可能失去了自由,道理非常明显,坏人和好人的标签,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的额头上。
“逃亡者确实暂时失去了自由,但是他们所获得的却是生存下来的可能,我不相信有谁会在暂时失去自由和生存下去之间选择前者,请听清楚,是暂时失去自由,阁下没有机会再这上面大做文章。”
系密特振振有辞的发言,令在场所有的人哑口无言,那位自由军统帅原本早已经想到的诘问之辞,此刻全都派不上用场。
他不得不临时想出其他的说法,但是令他感到烦恼的是,系密特显然已经将所有反击的可能都全部堵塞住。
平心而论,他本人原本最擅长的就是进行煽动,而煽动的准则,便是找出一个突破口激化矛盾,然后获得众人的同情。
但是此刻却并非是煽动能够奏效。
事实上,煽动能够奏效的机会已然失去,这令他感到非常后悔,不应该小看塔特尼斯家族的幼子。
此刻真正需要的,是条理清晰强而有力的辩论。
但是这位自由军统帅对此充满了怀疑,他怀疑自己是否能够对付得了塔特尼斯家族遗传的敏锐头脑和细密思维。
“施渥德,不要再给我们大家找麻烦了,现在的目标应该是如何找到诸神的使者,丧失了这个目标,或许整个人类将彻底灭绝,到了那个时候,根本就无所谓难民不难民的了。”
那位自由军首领微愠地说道。
即便是那位自由军统帅,也没有能力反驳他们的首领,一个个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菲廖斯大师,你看是否下定决心冒一次险?”
崔特一边摇着头,一边问道。
“太过危险,除此之外,让谁来冒这个险呢?”
菲廖斯大魔法师同样愁眉苦脸地说道。
正在这个时候,旁边的那位自由军统帅站出来说道:“如果必须要冒险的话,就由我来,我对于这件事情,以及需要找寻些什么,比其他人要瞭解得多,正因为如此,我相信我是最好的选择。”
说到这里,这位自由军统帅转过头来,朝着系密特冷冷地说道:“是不是悲天悯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绝非空有口齿之利的人,更要让别人知道,自由军为了人类的未来流的血、作出的牺牲,没有任何一方能够比得上。”
这番话,系密特怎么会听不出其中所包含着的挑战的味道,他稍微思索了一下。
刚才的爆炸仍旧令他有些揪心,不过只要想到这一次的任务是何等重要,一旦失败,那位自由军统帅牺牲性命也就罢了,但是如果因此而认为诸神使者并不在暴风圈里面,那就太过糟糕。
想到这里,系密特也缓缓地站了出来。
“是否能够准备两部飞行装置,一双眼睛总比不上两双眼睛来得有效。”
雷鸟只是样子看上去像是鸟,但是眼前这两个东西就绝对太像鸟儿了。
说得更清楚一些,这两个飞行器,就像是两只金属的海鸥。
一对延伸开来将近五米的翅膀,显得微微有些向上翘起,浑圆修长的身躯在尾端微微翘起。
尾巴看上去不像是海鸥,倒有几分像是燕子,朝着两边分叉倾斜着竖在那里。
那个刚才在轰鸣声中化为滚滚火球的东西,就固定在肚子底下靠近尾巴的所在。
系密特飞身跳上了那东西的脊背,和雷鸟差不多,这东西的前端同样也有一个座舱。
座舱的盖子,就像是一面拉长了的塔盾,前面固定着,后面可以掀开,从开口可以滑入到座舱里面。
座舱里面的东西更是简单得不可思议,那狭小座位的正前方竖着一根杠杆,系密特轻轻摇动了一下,那根杠杆可以前后左右晃动。
除此之外便只有一左一右两个刻度盘,两个刻度盘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有所不同的就是上面的刻度,左面的刻度盘上的度数是从零到一万,而右面刻度盘上的度数是从一百到零。
正当系密特坐在舱室里面东摸西摸的时候,后侧的顶盖突然间被打了开来,那位自由军首领的面孔显露在眼前。
“这是当初最为成功的两架实验品,你的这架按照海鸥的样子设计,所以更稳定也更加灵活,另外一架的原型是雨燕,所以从速度0上讲,另外一架占据优势。
“想要操纵这东西非常简单,那根杠杆可以完成所有的工作,往左往右想必用不着我来告诉你。
“将杠杆往前推能够令它下降,而往后拉就是上升,不过我必须警告你,无论是下降还是上升,都非常危险,甚至有可能让这架东西翻转过来,我相信你绝对不希望脑袋朝下掉下来吧。
“除了透过前面的玻璃窗观察外面之外,最重要的就是经常看着眼前这两个刻度表,左面的刻度表告诉你高度,我们曾经升到过七千多米,不过你最好不要进行这样的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