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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拨云见月by冷音-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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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抓完药正要回去,一时兴起便来了。”
“药?李兄身子不适么?”
这才发现青年手中的药包,男子面上立时添了几分关切。不似作伪的神情让白冽予瞬间有些触动,但还是按捺了下,轻摇了摇头。
“只是几帖宁神养气的药而已。”
至于为何突然要宁神养气,自然与前些日子的奔波脱不了关系了。青年虽未直言,却仍让听着的成双有些尴尬,忙转移话题道:“从后排起也挺久的。你想要什么,我一道买吧!”
“那就麻烦成兄了。我要一笼笋香肉包、一笼菜包。”
“赵记的包子一笼六个,这些不会都是李兄弟一个人要吃的?”
“……不,还有人在寒舍等着。”
“人?”
成双闻言先是一怔,而旋即明白了过来:“是柳公子吧。他是随李兄前来远安的?”
“不错。”
“……这么问或许有些冒昧——李兄正在做的事,柳公子清楚吗?”
“他知道我的决定。”
言下之意,便是友人知道他加入天方的事,但并不清楚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如此答案虽在成双意料之内,可得到证实后,胸口却莫名地一阵窒闷——想起彼此相熟后李列越渐温和的态度,以及上回在总舵同他品茗言欢的事,先前困扰着己身的话语几欲脱口,却终还是强忍了下,只道:“能在茫茫世间遇上这么位知己之人,说来也实在是件令人羡慕的事啊!”
“成兄没有吗?”
“……本来以为有的,可是情况似乎不像我所以为的那样。”
而后,他像是想改换情绪般扬唇一笑,道:“伤感的事便不提了。李兄稍等,我去和伙计点餐。”
“嗯。”
白冽予已从对方的表情言谈中得到了所需的答案,便也不再搭话,静静于一旁候着。
不到片刻,包子已然买好。瞧对方将纸包朝自个儿递来,青年空出手来正欲取钱,一声“不必了”却已紧随着入耳。他微讶抬眸,只见成双含笑摇头,将纸包硬是塞入了他手中。
“几个包子也不值多少钱。李兄若当我是朋友,便收下吧。”
语气虽平和依旧,可动作却显得不容拒绝。瞧着如此,青年心下莞尔,眸光亦随之柔和了少许。
“……下回上总舵时,我再为成兄沏一壶香茗吧!”
“乐意之至。”
“那么,告辞了。”
“请。”
拱手回礼罢,又深深望了眼青年的背影后,成双才自转身、离开了食铺。
* * * *
回到居处、同东方煜一起用过午膳后,白冽予才打开药包,取出了里头藏着的文书。
这次到手的情报共计十张,全用长三尺半、宽半尺、薄如蝉翼的长卷书写。其中,青龙从出道到潜入山庄前的行踪和景玄自出道以来的种种各占了三大张,余下四张则是关于昔年江湖上二十三位一流剑手的摘要。再加上东方煜透过碧风楼取得的部分,足让两人打发整个下午而不觉无聊。
交换着将情报全数看完后,青年取出地图铺上薄纸,让友人对照着情报将青龙历年的行踪于纸上标记出来。
“青龙失踪前最后犯案的地方是这里。最后出现行踪的地方则是这儿。”
东方煜道,并将两个地点以朱砂圈划起,“彼此相隔了两个月,且之间没有任何消息……在那之后,‘青龙’便消失了。”
“而山庄在这儿……依山庄的纪录来看,他加入山庄与最后一次出现相隔了七个月左右——即便扣除路程所耗,只要有明师指点,这段时间也足够让一个资质不错的二流剑手多少窥得一流堂奥了。”
“你先前的猜测既已获得证实,接下来就是找出那位‘明师’的身份吧?”
“嗯。”
白冽予边应着边于青龙的行踪图上再铺了层薄纸:“交给你了。”
“好。”
知道冽是要找出那半年多间可能与青龙接触的人,东方煜依照情报将期间内几位前辈的行踪于薄纸上一一绘出,并标明姓名、时间。半晌描绘后,一张新图又已完成,再加上下方透着的青龙行踪,将可能的对象清楚地区隔了出来。
看着那位于京城、标着“聂扬”二字的红点,男子微微一笑,道:“聂前辈当时在京城作客,且一待数月,已经可以排除了。”
“是啊。”
尽管仍未弄清琰容剑法的来由,可这个结果还是让白冽予多少松了口气——却又在细细瞧过眼前的行踪图后,一声叹息。
如此反应令东方煜心下微讶:“怎么了?”
“这趟看来是失败了。”
“为什么?依时间和地点来说,比较有可能的不是有三——”
话语未完,便因发觉了到什么而戛然休止。
见他已瞧出问题所在,青年苦笑道:
“时地上可能的有三位,但其中两位却是可以马上排除的——一位是流影谷的孤塔一剑邵青云,一位是令堂。从两位前辈前后的行踪几乎完全一致看来,想必是与伯父有关吧?”
“嗯。那时我爹奉命清查各地县府库银,邵青云是圣上指派的护卫,家母则是暗中跟随……我也是直到那时才猜到了自己的亲爹是谁。”
“而剩下的一人却是在病中,且一个月不到就亡故了。”
也就是说,除非情报有误,否则这二十三人全都可以排除了……白冽予之所以会说“失败”,原因便在此。
明白这点,东方煜心下几分不舍升起,抬掌轻抚上那张隐透愁色的面容。
“用剑之人没有符合的,咱们就继续找其它一流高手吧——武学至深便能触类旁通,就算不是专用剑的,单从见识上便能给青龙不少指点。”
“可若将同时期所有高手都考虑进去,单汇集整理便十分费事,更很难有什么结果。”
“也对……”
“要从这个方向着手,看来是下太可能了。”
“往好处想,至少你排除了聂前辈的嫌疑……对了!不如查查聂前辈的仇家吧?就像你之前说的,也可能是仇家有意嫁祸……”
“别担心,我没事的。”
瞧东方煜不停想办法安慰他,青年不由莞尔,心绪亦随之一宽……“现在想那些也无济于事,咱们先谈谈景玄的部份吧?有件事我挺介意的。”
“喔?”
“你还记得五年前傲天堡和三年前漠清阁的事吧?”
“自然,那是你我相识和重见的契机。”
“我是先注意到了漠清阁的存在,然后才想到藉此让白桦成为天方的耳目的。而会注意到漠清阁的原因,便在于更早之前的傲天堡。”
“你是说,他们之间有所联系?”
“联系倒不一定,但确实有些关联。”
青年语气微沉:“景玄曾在傲天堡兴起期间到过九江。此外,天方对付漠血时他也有随行,却在行动时消失无踪。”
“难道景玄背后的势力和傲天堡、漠清阁有关?”
“多半是吧……所以不是你我对其阴谋全无所觉,而是一时没能将事情联系在一起。照这样看,景玄不光是个暗棋,更可能是负责彼此联络的关键。”
“也就是说,只要循着他历年行踪一一追查,就有可能找出对方潜伏的势力了?”
“嗯。虽然不一定能有太大的收获,但确实值得一试。”
“如此甚好——我明天就让人开始调查。”
“行动须得隐蔽一些,莫要打草惊蛇。”
“我知道。”
顿了顿,东方煜语气一转,眸中忧色微现:“……还好吧?”
会这么问,自然是因为两人又像上次一样没能找出十三年前那件事的关键,反倒又对景玄及其背后的势力有了更深的认识。
可白冽予只是笑了笑,抬手握上那始终轻覆于面颊的掌。
纵然犹疑,纵然迷惘,答案……却已再清楚不过。
望着眼前略带困惑却不减关怀的眸子,万千思绪涌上心头,连同十三年来的悔恨自责,一并化作了决意。
“你好温暖,煜。”
“冽……”
“所以没事的。”
低语脱口的同时,神情已是一柔:“因为有你像这样陪伴着,所以——”
未尽的话语,因那逐渐凑近的脸庞而休止。
白冽予知道这代表什么,却终究没有避开。他只是阖上了双眼,静静迎接那将至的一刻。
——他不会后悔的。
纵然陷入了以往所刻意避开的情感上,可他不会后悔。
因为,是煜。
感觉到双唇为已有些熟悉的温软覆上,青年抬手,主动拥上了正吻着自己的男人。
第十三章
时入八月,远安城内秋意正浓,各家酒楼食铺也都配合着推出了些当令的菜肴。天候虽透着几分凉意,可街市却热闹更胜夏季,瞧不出半点萧瑟。
结束了今日的事务,东方煜饶有兴致地沿街逛了一圈,才拣间铺子买了份桂花糕准备回去同青年一道享用——记得冽前几天才拿了罐桂花金萱回来,两样搭配着享用,想必十分惬意了。
只是他想得美好,回到居处后,望见的却是白冽予正将归云鞭缠上腰际、明显正打算外出的情景。东方煜心下微愕,本来满是期盼的神情亦随之垮了下:“冽,你要出去?”
“嗯。朱雀遣人相约,我想天方也快有大动作了,正好趁此探他口风,便允过了。”
“又是朱雀?”
近月来,青年同朱雀见面往还不下五次,频繁程度令东方煜光听到这名字便忍不住蹙眉——虽知二人相见也是因为计画之所需,可一想到冽要舍下自己出去同他人品茗一言欢,心下却仍不免郁郁。
白冽予方才正忙着整理装束,一时没察觉他的异样。眼下听他语气隐带不快,这才抬眸问:“怎么了?”
“……方才在路上买了份桂花糕,本想同你一道享用的……不能换个时间约么?”
“煜……”
“最近同朱雀见得这么勤,让我都有些……”
未出口的话语,自不外乎“吃味”、“嫉妒”之类的了。
自那日二度相吻后,二人虽仍未将话说白,相处间却已再无了那层“友情”的束缚——这对以往多有顾虑的东方煜无疑是一大解放,本就深挚的情意自也从各方面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知道他的意思,白冽予心下莞尔,道:“你我朝夕相对、同吃同住,难道还差那一时半刻么?回来再一道享用不就得了?”
“可放久的桂花糕没有现做的好吃……不然,至少先吃一块再出门吧?”
“……好吧。”
见他一脸可怜兮兮企盼着的模样,青年心下一软,终还是允过了他的要求。
得其应允,东方煜当即打开纸包拈了块桂花糕送到他面前。青年探首张唇将之含入口中细细咀嚼品味,却方咽了下、还来不及说上什么感想,便给前方的男人先一步封住了双唇。
熟悉的温软让青年很快便理解了事情的进展。可这同样由贴合而始的一吻,却在短暂的停滞后便转为摩娑浅吮。感觉到自身唇瓣为他轻含了住,白冽予微微一颤,方始的轻唤立时化作低吟:“煜?呜……”
含吮着的力道并不重,可搭上那不时舔划着唇沿的舌,如此亲昵而带着几分情色的举动却让青年少有的慌了神,腰间亦不由自主地为之一软,全仗着男人及时揽上的臂膀才不至于瘫倒。只觉得那唇舌撩拨间,丝丝热度自周身窜起,心下虽隐隐察觉了什么,昏沉的脑袋却已无力分辨。他只能无措地靠在对方怀里任凭采撷,直到后者醒觉般放开他双唇为止。
环抱青年背脊的臂膀未松,东方煜移开双唇,轻声问:“太过头了?”
虽无前言后语,可话中所指为何,自是不言而喻了。
白冽予本还有些昏沉,听他这么问,双颊立时一红、不答反问道:“为什么……突然……”
“……见你探首含住糕点,一时冲动便……”
如果不是怕他吓到噎着,东方煜早在青年张唇轻含的时候便“动口”了——便连此刻,瞧青年面带红霞略带羞涩的模样,某种名为欲望的物事亦在蠢蠢欲动,足费了男人好大的功夫才强压下来。可饶是如此,微暗双眸却仍流露了少许炽热,环抱着的臂膀亦随之紧了一紧。
“不喜欢?”
“……只是觉得有些突然,没想到还有这种……吻的方式。”
青年此时已“平静”许多,语调也恢复了惯常的淡然。只是这么句话听在东方煜耳里,却不免勾起许多心思了。
他早就觉得冽对这等情事的反应生涩得不像个成年男子,本想说是冽经验不多、对象又换成了男人,自然不大习惯。可眼下听着此言,倒像冽真的全无经验了——但这可能吗?虽说冽多年来一直专注于报仇而无意于儿女情长,可一个年过弱冠、出身世家的翩翩公子是个连女人都没碰过的雏儿,怎么想都……
只是这些念头转归转,却是没可能问出口的——更别提冽若只有他一人,对他来说只会是再好不过——故东方煜只是笑了笑,以指按上青年唇瓣轻轻磨蹭,低声道:“这只勉强称得上‘登堂’,离‘人室’还远着呢……”
“入室……?”
“这个以后再说吧。真要继续,你就赶不上朱雀的约了。”
“我还以为你没打算让我去了。”
“是不想,可真这么做只会让你为难而已。”
顿了顿,他双臂略松、微微凑前轻啄了下青年红艳的唇,“早些回来,好吗?”
“自然。”
白冽予含笑离开了他怀中,并取过一旁的面具覆了上。“晚上再给你做一顿好吃的……我走了。”
言罢,他不再耽搁,一个示意后便即出屋离去。
* * * *
由于先前的一番耽搁,待白冽予到达成双居处,已比原先约定的时辰晚上一些了。
远远便望见那候于门前的身影,青年唇角淡扬,加紧脚步迎上了前:
“抱歉,临时出了点事,让成兄久等了。”
“李兄客气了。这趟本就是我贸然相邀,李兄肯拨冗前来便已十分赏脸……咱们进屋吧?”
“好。”
近月来几次往还后,二人虽偶有客套,却已熟悉不少,自也省去许多无谓的虚言。故此刻得成双相请,白冽予简单应过后便即提步入屋。
这是他第二次造访成双的居所。虽称不上热门熟路,茶具搁那儿还是记得的。走到柜前正打算问对方要喝些什么,却在瞧见茶几上的一碟点心后,微怔。
——形状虽有些不同,可上头搁着的确实是桂花糕。
出门前的一番“波折”瞬间浮上脑海,连同男人轻抚着他唇瓣时那俊魅醉人的神情,令忆着的青年面色当下便是一红,全仗着面具遮掩,才不至于教一旁的成双瞧出端倪。
只是……思及正在“家”中苦候着自己的人,青年本触上桂花金萱的指终究还是移向了一旁的铁观音。
小费了番功夫熟练地沏好茶后,茶香弥漫中,白冽予方侧身入座,便见成双将那碟桂花糕递到了他面前。
“李兄尝尝吧?这虽不是丰记的桂花糕,但也相当不错了。”
“丰记?”
“是咱们远安城内最有名的一间糕点铺,每年仲秋推出的桂花糕尤为一绝,想吃还得早一个月订好呢——今早我见令友柳公子正在丰记前同伙计谈话,似乎是打算订些桂花糕让李兄尝尝……只是那少说要等上一个月,我手上又正好有太白楼的桂花糕,所以便遣人相邀,也好让李兄在漫长的等待中先解解馋吧!”
“原来还有这等学问……今日可真是让成兄费心了。”
言罢,青年也不客气,抬手取了块糕点送入口中。
毕竟是出自太白楼,这桂花糕不论口感香气都相当不错,可比之煜先前喂给他的却仍差上了少许——想来那多半是出自成双所说的“丰记”了。以煜的能耐,要想少去一个月的等待自非难事。
只是这些想归想,自是没可能说出来的。轻啜了口茶润润喉后,青年微微一笑,道:“口感和桂花的香气都不错,尝来颇为爽口……成兄也一起吃吧?”
“嗯。”
见对方喜欢,成双松了口气含笑应过,这也才一道用起了糕点——可目光,却仍停留在前方的青年身上。
他也说不清自己怎么就这么在意李列的反应,可每每见着那向来漠冷的脸庞露出淡淡笑意,心绪便有些不由自主地……
或许,是因为那是对着“外人”时绝不会露出的、象征着信赖的笑容吧!
“信赖”……
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二字,却在思及的瞬间狠狠刺进了胸口。
望着眼前青年带笑的面容,成双神情渐黯,埋藏于胸口的话语几欲脱口,却终还是强压了下,一声低叹。
“怎么?”
听他突生叹息,白冽予淡淡问,几丝关切掩去了眸中一闪而过的锐芒:“成兄有心事?”
“……其实,今日邀李兄来此,并不全是为了这桂花糕。”
“喔?”
“我们已经查出剩下几名青龙余党的藏身处,接下来便又得委托李兄外出执行任务了。”
“……只是因为如此么?”
“什么?”
“令兄面带愁色的理由……不会只是因为这个‘任务’吧?”
因男子神情间难掩的忧色而有此言,青年虽是有意探问,却仍在对方抬眸的瞬间略为柔和目光以表关切。
成双本还想用“只是担心李兄会否太过操劳”之类的理由带过,可见着青年如此神色,到口的话语便怎么也无法出口了。
他张了张唇,却终只得再度叹息。
“确实下不如此,但也与李兄的任务有些关系——不知李兄……对幕爷诛杀青龙余党之事有何看法?”
“‘斩草除根’吧?只是这般赶尽杀绝,未免有些过了就是。”
这个回答显然正中成双痛处,令他当下又是一声叹息。
见着如此,白冽予心下登即了然:“莫非这就是成兄如此苦恼的原因?”
“……不错。”
“以幕爷对成兄的倚重,成兄当可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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