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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又如何?谁敢放你!李鸿章?”
何长缨面向着石川伍一,直勾勾的看着他惊惧的眼睛,似乎要看进他的心底:“放了你石川伍一,他李鸿章就会被国人指着脊梁骨骂上一百年,你石川伍一算个什么?他李鸿章会为你这么做?所以,你必死无疑!”
随着何长缨的这第二句‘必死无疑’的话音落下,石川伍一如同被抽了脊梁骨一般,软软的一屁股坐在死监中央的大青石上面,一脸的绝望。
“写吧,写下来至少在死之前,我保证你顿顿有酒有肉,也不会再有人来揍你,不然炮烙,拔指甲,夹手指,灌辣椒水,他们能活活的折磨死你;但是只要你招了,没有人会再和一个死人过不去不是?”
“国家间互派间谍,这是很正常的国际行为,现在你就是再如何招供,所有的情报既然你都已经传递出去了,对你的国家也没有什么不利的影响。最关键的是”
何长缨轻叹着说道:“难道你就愿意,这么默默无闻的死去么?”
石川伍一脸色血红,浑身大汗,此时他的所有心神防线都已经被何长缨完全击倒。
因为他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经过极其严谨的分析之后,得到的冷酷事实。
无论如何,他必死无疑!
“给我一瓶清酒,一斤猪头肉,一只烤鸡,还有一盒烟。”
石川伍一艰难的说道。
“这些都不是问题。”
何长缨微笑这说道,转身朝着死牢外走去。
“我系神大人差来坐探军情的,自光绪九年,既在中国的京城,津门等处来往,现住在军械局刘树家中。代东洋探官事的人,有中堂签押戴姓,刘姓,汪大人,还有中堂亲近的人,我不认识。我认识刘树,系张士珩西沽炮药局委员李辅臣令汪小波引荐的,”
何长缨看到金师爷满头大汗,脸孔发白,一脸的惊惧,笑着说道:“这么紧张干什么,这份供词还有没有人看到?”
“没,没有。”
金师爷感觉自己的心脏抖的厉害,结结巴巴的说道,然而猛然联想到何长缨这句话的另一层含义,吓得‘扑通’一屁股坐在地上,怎么也站起不来了。
“老金,一个日间临死前的反扑,一个小小的离间计,就把你吓成这样,你的城府呢?”
何长缨掂起纸袋子,拿出来四盒‘品海’牌洋烟放到桌子上:“这几盒拿去抽,我去见大人。”
“对,对,就是离间计,就是离间计!这个倭寇真他娘歹毒,临死还想害死咱们,我这就去让狱吏们收拾不死他!”
金师爷这才算缓过气来,连声说道。
不过在何长缨看来,他倒更像是在自我暗示性强迫自己相信,这就是石川伍一的离间计。
“一个死人,你弄着有意思?”
何长缨站起来,随意的说了一句,至于老金听不听,过去日弄不日弄石川伍一,他还真没兴趣去考虑。
对敌寇讲誓言,论规矩,在何长缨看来,简直就是一个脑子秀逗,不可救药的傻比。
拿着石川伍一的供词,何长缨来到了道衙二进院落的签押房,正为石川伍一的案子一脸愁容的盛怀宣,立即让戈什哈招呼何长缨进来。
“安之,这份供词还有没有其他人知晓。”
看完供词,盛怀宣也是一脸的震惊,目光锐利的望着何长缨问道。
“大人无需如此重视,一个日间临死前的反扑,一个小小的离间计而已;不管他怎么写,只要他承认自己是日间,事情就好办了。”
何长缨笑嘻嘻的说道:“就老金知道,腿都吓软了。”
“是离间计倒是不错,不过这份供词万一传出去,那可是一场轩然大波。”
盛怀宣感觉自己有点晕,里面不但牵扯到张士珩,居然还把中堂签押房里面的人也带了进去,还说有中堂亲近的人参与。
这是临死也想把老中堂也绕进去啊,简直是狼子野心!
“没事儿,大人身边有没有书法高手?就是会模写的,呵呵。”
何长缨呵呵一笑,朝着盛怀宣丢了一个‘你懂的’眼神。
“这小子,近乎妖孽啊!”
之前无论如何,盛怀宣都不会相信,何长缨只是用了半个上午,就能这么容易,这么快的搞定这件棘手的事儿。
尤其更让盛怀宣高看一眼的是,在搞出来麻烦之后,面对这个烫手的山芋,何长缨不但云淡风轻面不改色,居然还能主动的提出如此异想天开的计策,来解决问题。
“人才啊!”
盛怀宣心中赞叹:“难怪昨天如此的孤高。”
第四十五章 庙太小
“金师爷就是这样的一个摹写高手,可是”
盛怀宣有些迟疑:“你我越俎代庖,可否妥当?”
“大人,现在您我和北洋就是一根绳子上的蚱蜢;恕安之直言,假如老中堂万一归隐,北洋没有了主心骨,无异于树倒猢狲散;这津海关道可是国朝美差,有多少饿狼盯着,那时大人将如何自处?况且两份供词一起交上去,如何取舍,或者另有新的供词,都不是大人您的事情了,您只要在老中堂那里站好队,表示您一片赤诚就足够了。”
何长缨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宜兴阳慕毛峰,望着盛怀宣说道。
盛怀宣惊讶的看着何长缨,这小子不过才二十出头,片刻之间就把自己这个老头子都没完全理顺的厉害关系,说的一清二楚,真是英雄出少年啊!
盛怀宣也是一个干脆利落的人,只是略微一想,立即就点头说道:“如何改?”
“很简单,石川伍一的供词定是假多真少;我们把那些一看就知道是胡编乱造的东西去掉,只说汪开甲刘和他勾结就行了;其余原件上的人,老中堂自会查明公断。”
何长缨点起一支烟,真没想到自己来大清国的第一笔贪污,居然是借着石川伍一的名义来完成的。
津门总督府衙,二堂签押房。
石川伍一的案子,最终还是朝着李鸿章最不愿意看到的那个方向发展,被捅到光绪那里去了。
李鸿章得到消息,今日早朝,皇帝‘震惊’之下,严谕个有关主管官员严密排查,寻找潜于各处的日谍,并且要求刑部对津门城防营和津海关道进行质询。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李鸿章戴上玳瑁眼镜,拿起盛怀宣刚刚送进来的两张供词,细细观看。
“中堂,几只跳梁小丑而已,简直就是自不量力的妄图蚍蜉撼大树。”
盛怀宣恭敬的坐在一边赔笑说道。
说心里话,盛怀宣对李鸿章是发自内心的感激。
在同治九年的时候,盛怀宣就作为幕僚进入李鸿章的幕府,这一转眼就已经二十四年,不是李鸿章的知遇之恩,他也走不到今天这个地位。
尤其是十年前,盛怀宣为了接济电报局,私自挪用津海关道的钱粮,不是李鸿章他绝对跑不了革职查办。
“一派胡言,妄想诬我总督衙门的清白!”
看完石川伍一的供词,任是李鸿章涵养深,也被气得火冒三丈。
“当时何书办一看,就莞尔笑着说这是石川伍一的离间之计,简直是视我大清无人。”
盛怀宣做出一副鄙视东洋日间无知的晒笑表情:“所以何书办就自作主张的根据石川伍一的供词,重新撰写了一份更加真实的供状。”
“这个何宁远家的小子,就是一个不安分的主儿。”
李鸿章笑着说道,昨晚他让女婿给他读了一遍《少年中国说》,简直是数十年来罕见的一等一的好文章,心里就有些后悔让他去津海关道去趟石川伍一这个案子的浑水,没料到才一夜醒来,这小子就把石川伍一的嘴巴给撬开了。
“我系东洋人,今年二十八岁,来中国多年,去过烟台,京城等多地;去年九月随井上敏夫来津门,住在松昌洋行,无意结实了津门城防营的汪弁目,然后又认识了津门军械局书办刘树,他给我开过枪炮火药数目清单,”
李鸿章看完了由何长缨口述,金师爷抄刀的‘供词’,脸色顿时好看了很多。
这份供词,在他看来显然也不行,内容太空洞。
不过既然有石川伍一的原件,对比着加点料,就是一份证据确凿的铁供,任谁都无话可说。
而且,更让李鸿章看重的是,他更在乎事情出现了以后,手下人的态度。
这个‘态度’才是最重要的东西。
盛怀宣跟了自己二十多年,这么做李鸿章不奇怪,而那个何家小子跟自己素未蒙面,居然也敢如此的胆大包天,就不免让李鸿章啧啧称奇了。
李鸿章当然知道这个何家小子有野心,没有野心他也不会主动地送上这个‘投名状’。
而且他李鸿章也丝毫不介意自己的部下有野心,没有野心,和朝中那些得过且过混吃等死的蠹虫又有什么区别。
“大胆心细,又多智谋,还当过哨官,这小子倒有些像袁慰亭。”
李鸿章高兴的笑道。
听到袁世凯的名字,盛怀宣就有些不喜。
这几年北洋里的弟兄们算是都渐渐的看出来了,老中堂这是在重点的培养袁世凯这个武夫。
这个比自己整整小了十五岁,来自河南项城的浪荡青年,在朝鲜呆了十二年,就混上了位同三品道员的‘朝鲜总领交涉通商事宜大臣’,一时风光无限。
于是盛怀宣笑着说道:“这何小子更难得的是写得一手好文章,那篇《英灵祭》,看了就让人热血澎湃;既悲我无辜北洋男儿的惨烈不幸,又振奋我北洋男儿宁死不降,于东洋倭寇死战到底的精神。”
说到这里,盛怀宣就不由的想起了昨天来拜门的唐绍仪。
本来这个唐绍仪作为袁世凯的得力手下,既然主动的送上门来,盛怀宣倒是不介意挖墙脚的。
不过这个唐绍仪太精于算计,不愿意吃亏;他也不想想,没有‘走在前面’的付出,凭什么自己要许以高官厚禄的用他?
不过既然这个唐绍仪都溜回来了,那么袁世凯那个滑头,想来也定是早就逃回来了。
昨天盛怀宣本来想私下的问一问唐绍仪,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假如袁世凯真的回来了,却躲着不到总督府来应差,他倒不介意在老中堂这里给袁世凯上点眼药水。
不过现在只能暂且不提,从长计议了。
“你说的那都是老黄历了,这小子又写了一本书,名字很怪,叫做什么《呐喊》?可以看一看。”
李鸿章哈哈大笑,肥西的儿男有出息,在他看来,对他也是面儿上的光鲜事儿。
“呐喊,呐喊什么?”
盛怀宣惊讶的说道。
“说咱们现在都闷在一间铁屋子里,都快闷死了,结果他何家小子第一个醒来了,就大声的喊,要把所有的少年人都喊醒,砸破这个铁屋子。”
李鸿章摸着胡子大笑。
“少年人,那咱们呢?”
盛怀宣听出中堂大人话里面的漏洞。
“咱们啊,何家小子说咱们都是一群昏聩的老朽,这个中国的未来就得靠他们这些年轻人来建立;这个没大没小,数典忘宗的小混蛋。”
李鸿章跟听到自己儿孙辈无知而自大的话儿一般,乐呵呵的笑骂。
“这小子。”
盛怀宣听了也不觉莞尔。
“杏荪,下午你让这小子到总督府来一趟,我要亲眼见一见这个振臂呐喊的小老乡。”
李鸿章的话让盛怀宣一愣,在来总督府见老中堂的路上,盛怀宣还想着怎么来收服何长缨这个桀骜不驯的小家伙为己所用,现在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庙是装不下那个大神了。
第四十六章 仰望美女
何长缨得到盛怀宣亲卫戈什哈送过来的口信,心里顿时又惊又喜。
事前何长缨怎么也不会料到,这个让他期待已久的会面,竟然会来的如此的突然。
所以,他得找个僻静地儿,好好的想想,谋划谋划,下午见了李鸿章该怎么说。
本来中午还准备由金师爷做东,到外面馆子里喝两盅的何长缨,立即就推掉了金师爷的邀请,在道衙随意的吃了一顿简单的便饭,就在金师爷羡慕的眼神里,施施然潇洒的离开了津海关道衙门。
然而一出门,何长缨就后悔了。
阳历八月的天气,在中午时分,太阳跟个火球似的挂在天空,依然热浪逼人。
站在大太阳里,有些傻眼的何长缨,飞快的扫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感觉实在没去处,再转身回衙,似乎面子上也很没有意思,就打算回去冲一个凉水澡,再去总督府衙。
于是何长缨就叫了一辆停在道衙附近树荫里的车子,嘴里说到:“津河客栈,劳驾稍微快一点,我赶时间。”
既然要回去冲个凉水澡,何长缨的时间就不免的有些紧张了。
“这位爷您情瞅好喽,没跑儿是又快右稳当。”
那个黑壮的大高个子车夫一声吆喝,抓起车子就健步如飞的朝前跑去,果然是又快又稳。
何长缨坐在人力车上,心中既兴奋又紧张的思索起来。
在下午将要到来的这个会面里,他得在短暂的时间里,想方设法说服李鸿章,给他至少一营的兵力,让他去支援平壤。
“这算最不济,也得想法搞到一个哨的兵力,在鸭绿江畔布防。”
何长缨嘴里一声叹息,感觉一个营的兵力估计不是一般的难办。
现在津门卫除了城防营,江岸炮防营,就剩下吴育仁手里两千不到的津卫练军和一些仁字军的残军。
自己这一狮子张大口,就想把前些天还算计着自己小命的吴育仁手里的军马拉走一个营,估计难度真心不小。
而且何长缨心中对现在淮军这些老字号营头的战力,也表示极其的怀疑。
自从1885年中法战争结束之后,大清边境整整有十年未起干戈,这些陆军集团的士兵,可以说都是一些从未上过战场的新兵蛋子。
而那些营官哨官,除了靠关系和银子,溜须拍马混上来的,真正的经历过十年前那场大战的也寥寥无几。
更要命的是,多年的和平生涯,让淮军内部已经养成了上贪下污,蝇营狗苟沆瀣一气的朽烂风气。
纷纷把军人这个职业当成养家糊口挣银子的手段,而不是为国流血牺牲,卫戍国家民族安全的责任和神圣使命。
这样的军队,怎么不可能在牙山成欢一线,和东洋军队的第九旅团稍微接触,就哭爹喊娘的一溃千里?
怎么不可能在2万对1。6万,而且还是防守着城高墙厚的平壤城,东洋军队只用了短短的一个白天不到,就将平壤城轻松啄了个对穿。
把叶志超,马玉昆,卫汝贵,这些大清朝响铛铛的,从一品的提督,正二品的总兵,打得落花流水,弃城而逃,狼狈如丧家之犬。
这些所谓的大清的武官们,是典型的在国人老百姓面前,如狼似虎,而见了崴管东洋还是西洋的洋人,却胆怯如鼠!
此时在何长缨的心中,他真正想掌握的,其实就是津门武备学堂和北洋水师学堂的那些学员们。
这些‘种子’,他们年轻果敢锐利骄傲,受过德**事教官的严格训练,有热血,有冲劲,不惧强敌,更不怕流血牺牲。
他们才是国家真正的精锐力量,民族屹立于世界之林的基石。
不过现在何长缨头疼的就是,李鸿章会怎么舍得轻易的把这些人交给自己?
津门武备学堂现在大约有近六百名学员,分成步,马,炮,工,辎,五科,还有二十余人学热气球和机械,五十余人学铁路,学制三至五年。
而北洋水师学堂有一百三十多名学员,分驾驶和管轮两个专业,学制五到七年。
也就是说,假如李鸿章把这些学员交给自己,万一让自己给败光了,北洋陆军和北洋水师在未来将会出现有三到七年的空档期,没有优秀的低级军官来填补军队和北洋水师的尴尬局面。
这甚至将会动摇整个北洋的武力根基。
何长缨想的烦躁,偏头就茫然的看到了约翰查理金的照相馆,原来这个车夫居然把车子绕到这里来了。
何长缨想着自己那花了四块光洋拍的照片,更重要的是,一想到金发碧眼肌肤如同牛奶一般细腻白嫩的奥黛丽薄裙下面那若影若现的丰臀。
何长缨就感觉到自己下面的小兄弟,开始变得硬邦邦的,热血澎湃的闹革命了。
“老哥,停一停,我就在这里下车。”
何长缨淫心一起,精神大振,连忙叫停急奔中的人力车子。
何长缨的这声‘老哥’,喊得那个光着膀子,身子晒得漆黑,浑身大汗的粗壮汉子一个哆嗦,两腿一软差点没趴到地上去。
一个从津海关道衙门出来的人物,居然喊自己大哥,自己这是要有多大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