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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了。不,也许在今天下午,她接着奥平被传唤到检察厅时,就预感到自己将面临着失败了吧。于是,她又陈述了杀害富士田的过程。
“在杀死了中尾之后的8月份左右吧,我有意和富士田接近,并与他成为情人关系,这些计划他根本就不知道。因为他和中尾都是那种好色之徒,所以做梦也没有想到我会给他们设下这个圈套。他们为了自己卑鄙的贪欲,把一个个天真纯洁的少女拉下了水,我决心要报复他们。我使用的氰化物是原本打算随贞一而去为自己准备的,是去四日市的化工厂时偷来的。12月9日的前一天夜里至第二天的情况,基本上和你所说的一致。反正我的报仇成功了,你们爱怎么样处置就怎么样处置,我只是要保证我在杀死中尾和富士田之前是一个自由行动的人。9号的早上,8点40分左右,我在上班之前,用公用电话给富士田打了电话,提醒他吃饭后别忘了吃药,要不感冒好不了。然后我在中午又悄悄进到了他的房间,换了药袋,又在他的水杯里放了氰化物。当我走近他,看到他开始出现尸斑时,我差点儿瘫在那里。当我离开时,只是担心会不会把他当成自杀或他杀这一点。后来我又一想,自杀的可能性不会大,干脆做成他杀的样子,便取下他的钥匙,扔在了窗下的水沟里,同时也把一支丰松的圆珠笔扔在了旁边。”
“圆珠笔你是什么时候弄到手的?”
“在丰松祥子的葬礼那天,她的同班同学都去她家里吊唁,我乘机从她家的客厅桌子上偷来的。其实,我也没有希望这一支圆珠笔可以把杀人的罪名接到丰松元雄的身上,只希望能使调查工作再混乱一点。做为对丰松的报复,我让奥平勾引了他的女儿,使她怀孕,并因宫外孕死亡就足以让我满意的了!”
“为什么要恨丰松元雄呢?”
“我刚才说过了,中尾在长良川边的旅馆里让瑞枝出卖色相‘招待’的人,就是丰松元雄!但是,他的女儿丰松祥子,却那么厌恶地看待瑞枝,像对待一个瘟神一样。而这些上了当、受了骗的少女们,为了保住自己的名声,忍气吞声,不得不出卖自己,供那些禽兽们玩弄。有多少亲人们在为自己的女儿蒙受这种耻辱而感到愤怒呢!因此,我也要让丰松一家子尝尝这个滋味!”
“那你就唆使奥平引诱了丰松祥子。”
“奥平伪装成善良的面目,而祥子对自己的容貌没有信心,却希望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孩子追求自己。在第一次认识后,她就被奥平俘虏了。后来,奥平从我这儿得到的报酬花光了,就骗祥子,说如果不能为他挣钱他就要进监狱,祥子轻信了他,并同意了让富士田给她介绍男人卖淫挣钱。”
“奥平诚次对丰松久仁子和警方的调查都说根本不知道祥子要卖淫的理由,而事情真相正是他编造了理由骗祥子卖淫的呀!”
“对,是这样的。中尾案件以后,我们虽然相互掩护,但我也抓住了奥平的弱点,因此他也不敢怎么样我。但后来事情有了变化,他渐渐地和祥子假戏真做,后悔自己对她的欺骗了,原因就是祥子因宫外孕死亡一事。”
这时,朱子十分悔恨自己,要是早点察觉到祥子卖淫与富士田有关,早点儿查清,也许能够防止祥子的死亡呢。
“如果丰松元雄在当时报告了的话,警方会采取行动查封那家店子。然而他没有这样做,这等于是丰松元雄眼睁睁看着瑞枝自杀的!”北泽昌代用深深怨恨的声调痛述着。
朱子的眼前,再次浮现出了御母衣湖的情景。那时的昌代,不顾自己的危险,决心要救那个当地的五六年级的女学生。那是5月份的事情,昌代心里已经萌生了报仇的决心了。而且,当时她是不是把那3个女孩子当成了瑞枝的幻影呢?
昌代没有见到自杀了的瑞枝……
朱子在心中同时意识到,昌代的身上既有人类深深的怨恨,又具备了犯罪者的执着。
5
从伊吹山方向吹来的风,吹到了荣街的大道上。丰松久仁子来到这个交叉路口,情不自禁地停下了脚步。
(祥子在前边走着,这会儿在哪儿……)
一个身穿桃红色女齐腰短大衣、梳着一个和祥子一样发型的女孩子,正穿过交叉路口朝伏见区那边走去。久仁子仔细一看,那个女孩子也是在走路的时候一摇一晃地摇晃着长发,简直和祥子一模一样。她身边还有一个穿着底边有一圈毛儿的运动夹克衫的男青年与她并肩而行。少女的对面一有人要撞过来,他便马上上前护住她。
(在祥子去上夜校的时候,也总是和男朋友一块儿逛大街的,可她这会儿不回家,又要去哪儿呢……)
久仁子在悲伤和苦笑的情绪中喃喃自语道,脚步却紧跟着那个少女向拐弯处走去。如果不上地铁,回家就要晚了……但她又想了想,离吃晚饭还有段时间,于是,她又身不由己地被那少女“吸引”了过去。
一种奇妙的苦笑的心情,是因为久仁子感到不可思议。在她刚一看到那个女孩子时,心脏突然一阵剧跳:祥子,是祥子!但后来当她意识到自己是错觉时,依然把那个少女当成祥子,心中不高兴地看着和她关系异常密切的男青年……大概她已经好多次在街头上追逐过长相像祥子的少女了。
虽然祥子已经死了一个多月了。最初,当她一意识到是一种幻觉时,她还可以马上醒悟过来,顿时泪流满面;但最近一段时间里,她不知为什么总也摆脱不了这种错觉的意识。她想,也许祥子给自己的印象太深了吧,祥子生前的音容笑貌总在她的眼前出现、晃动。人虽然死了,但对和她感情至深的人的印象却无法从自己脑海中消失。也许这就是死者的一种生存的形式,只要有人还怀念她,她就永远不会从这个世上消失掉吧。久仁子在北泽昌代承认了杀死中尾弘吉和富士田悦夫并遭到紧急逮捕之后,也被解除了嫌疑,释放回家了。然而,恶梦虽过去了,却留下了祥子死了的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多少次地来到曾看到祥子和奥平一块儿进去过的那家快餐馆的大门口,看着许多像是祥子的女孩子和男朋友一块儿涌入这张大口里的情景。临近年底,傍晚的大街上匆匆走过的人流令人眼花缭乱,商店里的声音此起彼伏,热闹非凡。名古屋那特有的刺骨的寒风从人群中穿行而过。
久仁子用手背擦拭着脸上不知什么时候流下来的眼泪,提着从百货商店买来的东西,开始朝家走去。她必须在英和上夜校回来之前做好晚饭。
“是丰松小姐的母亲吗?”
久仁子耳边传来了一句问话。她猛然向周围望去,发现在一家挂着“年终甩卖”招牌的家具店前边,站着一个身穿浅绿色大衣的高个儿女孩子。
“啊……野中小姐……”
这个面色略黑的姑娘,就是这次因卖淫事件被校方开除了的野中君枝。她和富士田勾结在一起,专门拉女学生下水,成了众人唾弃的人,理所当然地受到了开除学籍的处分。但今天她却换了一个人似地,也没有化妆,面目清秀地站在那里。是在喊自己,久仁子的目光里流露出奇怪的神情。君枝在祥子的七天忌日时来过自己家里,因此久仁子对她还有印象。
“你还好吗?在那以后再没有见过你。”
“托您的福家,庭法院判我保护观察。”
野中的口气十分轻松。当时她真怕把她送进少年管教所,可判为保护观察就好多了,顶多一个月汇报一次自己的情况,其他方面都是自由的。
“这次事情让您受惊了,希望您今后也多多监督我,相信我吧!”她似乎很诚恳地说道。
“那你今天上班吗?”久仁子问道。
“嗯,在我父亲工作的一家小店里。”说着,她指了指这家减价销售的家具店,“比起学习来,我倒觉得我更适合干这个。”
“嗯,那太好了。”
久仁子一边盯着君枝那爽朗的笑意,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感情:“草薙纯江小姐怎么样了?”
“她也退学了,但她转到了神户的亲戚家,好像在那儿重上高中吧。还有了她自己的一个房间,看上去她很高兴呢。”
久仁子听说,草薙纯江只是希望能有自己的一间房间而走上了卖淫这条道儿的。
“那……如果您再路过时,请进来坐坐吧。”
“谢谢了,你也要保重!”
“好的……祥子也会保佑您的。”君枝最后低声加了一句。
这一连串的事件,使这些女孩子的心灵中多少都受到了打击……久仁子一边看了一眼君枝,一边快步向家走去。自己从自己的行为中失去了什么,又获得了什么,也许只有自己才知道。但是,至少君枝,包括纯江,都会与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开始新的生活吧。
“女高中生的性犯罪,大多数是随着毕业而结束的一过性行为。这是她们出于对性的体验的一种新鲜感……”久仁子想起了在什么杂志上看到的这句话。但是,为什么祥子就没有能熬过这个阶段呢?
突然,她的脑海里又响起了祥子最后的话来:“好美丽啊。夕阳像血一样,鲜红鲜红地沉入大海……我长久地看着诚次。我站在诚次身边,感到心里很充实……已经很多了……我太幸福了……”
啊,祥子是带着爱离去的……久仁子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感动地理解了这一点。那是一种多么幼稚的爱呀!但那肯定是她发自内心的纯情的爱。也许祥子比任何人都更充实地体会到了人类幸福才离去的。久仁子停下了脚步,看着大街上一群群素不相识的人流,看着被夕阳染成的暮色,她感到祥子正在安祥地望着自己。
6
“爷爷长胡子了。”鲇子走在松原的朱子哥哥家的樱花树的大道上高声喊道。
“是啊——别的呢?”
“没有什么别的。不过,和爸爸的照片不太一样啊……”
“是嘛。”
鲇子已有9个月没和朱子一起去船桥的爷爷奶奶家了。朱子感到自己与鲇子之间已有了什么隔阂。从去年4月份朱子调到名古屋地方检察厅工作之后,她便借这个机会把上小学3年级的鲇子从爷爷家接到了哥哥家。在千叶县地方检察厅工作时,孩子几乎一直由爷爷奶奶照料。对于曾在东京检察厅当过检察官的丈夫阿崇,自从鲇子1岁时他突然病故后,鲇子只是从照片上才“认识”了父亲。由于父亲长得和爷爷十分相似,因此她对爷爷的感情是很真诚的。
但自从与爷爷分别后,再次见到爷爷时她注意到了爷爷长了白胡子,因而感到十分意外,也第一次看出了爷爷和爸爸的不一样。去年年底,朱子一直到31号还在检察厅上班。北泽昌代和奥平诚次在地方检察厅被紧急逮捕并进行了12天的调查后,以昌代犯杀人罪受到起诉。奥平被以中尾弘吉的杀人案从犯和隐瞒杀人凶手嫌疑送到了家庭法院。朱子一直到30日下午才写好了起诉书和送达书,31日经过部长过目后才盖好了章。直到这件事彻底离开了刑事部,转到公判部后,朱子才放下了心,在31号这天乘新干线回到了东京。
虽然她没能赶上圣诞节,但她有了5天连休的新年休假,因此朱子可以和鲇子好好轻松地过一段时间了。在休息日的第二天,朱子便带着鲇子到船桥丈夫的父母家来了。
如果说自己有不自然的感觉的话,就是公婆今天又委婉地劝她再婚。
“阿崇去世10年了,我们刚刚72、67岁,身体还硬朗,这个时候再不找……”曾在国立大学法律系当教授的已退休的公公,对朱子慢慢地劝道。
正当朱子回忆公公的这些话时,鲇子在一旁突然大声说道:“乡原叔叔好久不见了呀?”
朱子听到这话吓了一跳,脸上露出了狼狈的样子。如果要再婚,朱子不由自主地就想到了乡原武彦。如果是他,鲇子恐怕会接受的……不过,乡原还有妻子真苗啊!
可现在真苗的病情怎么样了……
上个月的中旬,乡原突然来到名古屋找自己时,提起过真苗因为并发了肺炎,病情危重,当时也没有多呆,就连忙回东京了。从那之后,再也没有音信。
可乡原不是那样的人,他应当对朱子说一下妻子的情况呀。
真苗到底怎么样了呢?……朱子感到脑子里一团糟,不再去想了。她在内心的深处突然产生了一种惊讶的感觉:自己难道真的想过,希望真苗死了吗?想到这儿,她不觉出了一身冷汗……
新年的大街上静悄悄的,一个人影儿也没有,四周被黑暗包围着。
朱子走到哥哥家的大门口时,门口里边的电话铃响了。
鲇子抢先进了大门,向正在里边厨房准备晚饭的嫂子佐知子报告今天出去时的所见所闻。哥哥隆一郎和侄子都不在一楼。朱子连忙拿起电话:“喂。”
“啊……是朱子小姐?”
“是的……”
“我是乡原。”
从那轻快的语调里,朱子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她的心剧烈地跳了起来,好像她预感今天会来电话的。
“年底我也很忙,没有顾得上和你联系,实在对不起了。”
“……”
“31号那天我打电话,好像你已经来东京了……过节好吧?”
乡原和朱子分别相互祝贺了一下。
“你身体好吗?”
“嗯,那你……”朱子突然感到一阵紧张,想问什么,但又咽了回来。她紧张得简直要虚脱了,“夫人、夫人好吗?”朱子紧张地问道。
“托福,过了危险期。”乡原平静地回答,“虽然那么严重,可毕竟年轻。不过,虽然脱离了危险,但意识仍然没有恢复过来。还那样一直睡着。”
听到这些,朱子感到体内一种不可名状的冲击袭了过来。她知道、也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朱子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乡原在那边还继续说道:“我这半个月来有一种不可思议的想法,我一点儿也不希望真苗死去,这一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奇怪,可说起来又那么简单。”
“……”
“于是我想,只要真苗还活着,我就不应当对你想入非非的。”
乡原语气中有些慌乱的感觉。听到这些,朱子想,自己真不应当产生那样的念头,不能让乡原束缚了自己。无论谁都是人,他的话听起来如同一把利剑一样,令人不快。
“朱子小姐,这会儿我在新宿的P饭店顶层的休息厅里,能来一下吗?”
“可我今天晚上在家……”
“我等你,到几点都行。”乡原像是不容她反驳似地,说完就放下了电话。
晚上,朱子吃完饭,收拾好之后,和嫂子、鲇子说了一下,便又出了家门。刚才乡原的话使她受到了很大的震动,心情很乱,除了当面和乡原讲清楚外,她别无选择。
她上了一辆出租汽车。这会儿的商店都没有关门。她朝新宿方向驶去。
在这家40层建筑的大厅里,有许多一家子一家子的人在服务台办理住宿手续,看样子都是来度假的。朱子连忙上了电梯。她在电梯间里照了照梳妆盒里的镜子。由于有些激动,她的脸色看上去红扑扑的,很有光泽。
“但今天夜里,也许就要决定今后的命运……”她在心里喃喃说道。
顶层到了,电梯门开了。朱子一走到地毯上就连忙向周围张望。
休息厅的灯都亮着,一副都市的豪华气势。今天夜里的空气十分清新似地,使每一束灯光都显得那么清澈、透亮,生机勃勃。难道这些灯光反映出现代社会的道德伦理了吗?——朱子突然想到。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