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团长看着师长那严肃的表情,心理面的确很怕。但是团长却鼓起勇气说道:“师长,我觉得那个连队里面的证词只怕有问题。我又问了祁睿一次,祁睿坚持说他从最初就在反对给李光祖放假。”
吴师长有些不屑的说道:“你怎么就是信了祁睿的话?指导员如果同意,他一个连长怎么就能反对?连长在连队里面比指导员说了都算么?我每次问小吴,小吴都说他在连里面能压住阵。以前能压住,怎么只有这次就压不住了?”
团长听完了这话之后,他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如果吴师长真的信了这个事情,怪不得他认为祁睿在说瞎话呢。虽然知道说实话之后只怕会让吴师长不高兴,团长还是说道:“师长,就我所知,那个连队里头吴指导员的工作并不是很出色。”
吴师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他盯着团长看了片刻,然后说道:“说来听听。”
“吴指导员好像一直在准备考军校的事情,最近这一年多以来,他在工作上的表现不是很优秀。当然了,军校考试这么紧张,一些工作由连长来负责也是挺正常的事情。”团长的用词颇为斟酌。
吴师长当了三十年兵,一听这话就明白了意思。他问道:“你是说这一年多来连队其实都是祁睿在带么?”
团长点点头,“没错。这一年多来的工作都是祁睿在带。而且我就所知,如果祁睿没来的话,这个连长的位置该是副连长来当的。部队原本说要扩军,可是最后也没能扩军。所以副连长就给撂在那个位置上干了这两年多。所以副连长也不服气祁睿,和指导员走的比较近。他们两个人人在工作上干的不是太多……”
团长讲述着祁睿以前连队里面的生态环境,吴师长的脸色则变得越来越难看。
“我们所知道的,现在部队大部分都承担了测绘等工作,祁睿是南京陆军学院毕业,测绘课已经是陆军学校的必修课。所以祁睿在连队里面专门开了测绘课程,把部队的三个排分成三部分,一个排培训,一个排上岗,一个排给上岗的打下手。三个排在三个岗位上不断轮换。这个方法挺好的,所以他们连每年的评级都是优秀……”
“够了!”吴师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团长的话。此时的师长眼中的怒意逐渐浓厚,仿佛看敌人一样看着团长。
团长再也不敢说下去,他忍不住低下了头,以避开师长的视线。团长就听师长说道:“这件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每次问你的时候,你都说小吴的工作干得很好,领着连队工作的很好。你现在给我说实话了?按你现在所说,他干的好个屁啊!他整个就等于没干工作么!”
被师长这么一番痛斥,团长心里面也非常不快。部队里面谁不知道吴师长对吴指导员极为关切,而吴指导员自己能力有限,他是初中毕业之后考了步兵学校。四年步兵学校正式毕业之后的起点也就是个班长而已,他累积功劳当上排长,又借了到北美升一级的东风蹿升到连级干部。同样是连级干部,没人会觉得吴指导员这种中专生能够和祁睿这种南京陆军学院毕业的大学生相比。
吴师长并没有无限制的狂训团长,只是发泄了一句,他就暂时沉默下来。过了片刻,吴师长继续问道:“你们怎么看待那个孩子的工作能力?”
团长再次斟酌了一下用词,才开口说道:“吴指导员不是个惹是生非的人,在部队里面能干下去。”
“那就是说,他不是一个能服众的干部。”吴师长的语气已经恢复了冷静,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对团长的评价做了解释。
团长心里面一阵轻松,有些话说出来是很伤人的。在部队这个环境下,反体制份子当然不可能有生存空间,但是“不惹是生非,能干下去”的评价等同于在部队里面混口饭吃,通过时间混资历。上头有人的话,大概在中校到上校这道坎上退役,按照规定回到地方上降三级使用。一个很平凡的人生,一个本份但是远称不上出色的军人。
对于追求平稳生活的人来说,这或许是一条很不错的道路,安安稳稳的进入统治阶级,安安稳稳没有任何危险的成为干部,结婚生子,生老病死。可是对那些有野心,有抱负的年轻人来说,这条道路就是平庸的代名词。在部队里面,平庸就等于没机会。凡是有点抱负的军人,最不希望的就是如此渡过人生。
团长是想用默认的方式表达自己的观点,吴师长却追问道:“你倒是说话啊。”
“是的,和祁睿相比,甚至和副连长相比。吴指导员都更加不服众。”团长答道。说完之后,团长又觉得这么说尚且不能完全说明真相,他补充了一句,“但是吴指导员并不是个惹事精,他在这样的情况下还是能团结同志,并没有在连队里面强行出头,闹到内部激烈对立!这个我认为是他的优点。”
听了团长的话,吴师长冷笑起来,“哈哈哈!说得好,能团结同志。说得真好,他要是真的能知道这么去团结同志就好了。”
团长从来不敢小看吴师长,这个人做事果断,从来不拖泥带水,更不是一个小肚鸡肠之辈。吴师长得到了比较充分的情报之后,是不太可能做出错误判断的。就如他现在对吴指导员的判断一样,团级干部们对吴指导员的评价就是“运气好”。
到北美服役就能额外升一级的政策必然带来一定的混乱,在祁睿所在的连队里面,这种混乱尤其激烈。如果是正常的安排,原本的副连长会当上连长,祁睿大概能当上指导员,吴指导员会当副连长。可谁敢轻慢了吴师长看重的人,于是按照惯例该当副连长的成了指导员,剩下两人就以往后靠。工作却不由人,即便祁睿这家伙并没有抢风头,踢掉别人的打算。可北美地区对技术的需求,让身为连长的祁睿在工作中自然而然的压制了指导员。
可吴连长本人却根本没看透这点,他觉得连队工作年年评优秀,连长和副连长对他也相当客气。什么都不干就能有如此结果,他不仅没有感受到危机,甚至是甘之如饴。不,更准确的说,步兵学校里头教的是战场观察与测量,南京陆军学院里头则是正儿八经的测绘课程。吴指导员根本不懂测绘,所以也理解不了祁睿已经通过工作顺利取得了部队里面的绝对权威。当团长在卷宗里面看到批假条的事情,他一点都不奇怪卷宗里面所讲的内容。连长祁睿在连队里面已经取得了绝对发言权,因为连长祁睿已经完全掌握了工作调度与安排。
“你安排一下,这几天我想见祁睿一面。”吴师长没有继续对吴指导员做出任何评价,他方才的评价已经够了。如果这是公开的工作会议,师长与团长这几句评价就足够决定吴连长的命运。吴指导员再也不可能成为重点培养对象,只是会被看成一个尚可以使用的人员。
团长被师长的话给弄得有些意外,他试探着劝说道:“师长,我已经找过他,劝他主动离开军队。既然我说了他都未必肯答应,我觉得你去找他只怕也难以让他回心转意。”
“我不是去劝他退役的,我只是找他了解一些情况。有些情况非得问问他才行。”吴师长语气平静的说道。
这种平静的态度让团长觉得背后有点发冷,同时也让团长生出些好奇来。曾经非常希望吴指导员有所建树的师长在知道了吴指导员的真实能力之后,会做出什么选择呢?是想方设法的再扶吴指导员一次?还是就此彻底放弃?
不过团长此时也感到了另外的不安,如果事情能重来一次的话,团长一定不会做出额外提拔吴指导员的选择。俗话说“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制度本身积累的经验看着很俗,可从概率上讲,这种安排出现良好结果的可能大大高过了其他别出心裁的安排。
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从结果来看,过份的保护恰恰给吴指导员造成了非常不利的现况。
第56章 茶壶里的风暴(六)
“韦泽!我怎么听说他们把我们韦睿给免职了?”祁红意从‘读书会’回来的时间比往常早,她进了韦泽的书房,情绪激烈的问道。
“有这么回事。”韦泽答道,“不过在谈韦睿的事情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是从哪位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从韦泽这里确定了这个消息之后,祁红意的情绪激动的几乎要发起狂来,“他们怎么敢这么对待咱们儿子。”
韦泽一点都没有激动,他稳稳当当坐在转椅上,双手十指交叉,手肘撑住转椅的扶手。韦泽的声音一点都没有激动,那是出于完全理性的态度,所以冷静的有点吓人。“红意,你现在很激动,我能理解。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件事我不允许你插手。另外,你们那个装成读书会的喝酒会,你还是可以去的。不过我个人希望你去那里是喝喝酒,说说话,放松一下。不要把那个地方变成一个干些不合适事情的场所。”
祁红意很少见到韦泽用如此严厉的态度说话,夫妻这么多年,吵嘴的事情总是免不了发生很多次。可两人之间只有几次用这种态度说过话,而每次这么说过话之后,两人经常几个月都不怎么说话。
虽然极度的关注自己的儿子,可祁红意很清楚,韦泽绝非一个能由祁红意控制的人。在韦泽认定的小事上,他是个无可无不可的人,甚至是一个很尊重祁红意意见的丈夫。但是,在韦泽认定的大事上,他甚至不是不妥协,而是完全的贯彻他的想法。祁红意从来没能在这些事情上占过一次上风,韦泽决定的事情,祁红意根本无法让韦泽改变一丝一毫的方向。
生活就是这样,斗不过就得妥协,夫妻也是一样。不过此事事关祁红意的第一个孩子,事关她寄语极大期待的长子,祁红意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的。原本韦睿最大的靠山韦泽表现出如此冷酷的态度,祁红意觉得自己几乎要崩溃了。她几乎要瘫软的坐到了沙发上,声音颤抖的说道:“韦泽,你是韦睿的爹,咱们儿子被人这么欺负,你居然不管?”
“被欺负?我不这么认为。”看着妻子的绝望,韦泽忍不住心软了,他的声音也柔和了不少,“这都叫被欺负的话,你也太小看咱们儿子,你也太小看我了。”
听韦泽并没有放弃祁睿的意思,祁红意感到了一些宽心。可这种宽心并不足以让祁红意安心,她觉得心脏仿佛被什么抓住一样难受。祁红意的声音里面带上了一点哭腔,“韦泽,陛下!你到底准备怎么折腾咱们的儿子才够啊!”
韦泽也不想和自己老婆再次冷战,他也五十岁的人了,年轻的时候斗斗气还能精神百倍,现在斗气那是真的伤神。所以韦泽放弃了那种冷酷的做派,他起身坐到了妻子身边,“我本来还想给你说点道理,现在我不和你说道理了。就我知道的消息,这件事属于沟通有问题。咱家祁睿从小到大太顺,骨子里头那点子傲气和你一模一样。他看不上他的指导员,他就没想想指导员是他上司。从制度上讲,他那种觉得他把事情做好就行的方式不……合……适!”
韦泽终于以夫妻而不是辩论对象的方式说话,这倒是让祁红意的情绪得到了放松。虽然还不是很清楚发生了什么,祁红意赶紧抓住韦泽的手臂,此时为儿子担心的要死,若是再和丈夫韦泽冷战起来,祁红意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说。”祁红意非常少见的用可怜的声音对韦泽说道,以往的时候她还是非常乐意在丈夫面前保持一个强势独立的长妻形象。
“就我知道的情况,咱们家韦睿当连长,一个远不如他的家伙当指导员。韦睿就在工作上大包大揽,等于是完全架空了指导员。指导员没什么能力,就直接被韦睿架空了。可韦睿的问题是他虽然干了架空指导员的事情,可他自己没觉得他在架空指导员,他还觉得这么干顺理成章呢。”亲口说起自己儿子干的傻事,韦泽就有点忍俊不止。年轻人就是这么可爱,而且年轻人的单纯与直率,让韦泽觉得很开心。让韦泽干这等事,他真的是干不出来。
见韦泽露出了笑容,听了韦泽讲述的内容,祁红意原本觉得这事情不是那么严重。可是转念一想,本来不严重的事情怎么会闹到韦睿被解职的地步呢?
“接下来呢?”祁红意紧张的问道。
“接下来么,哼哼。”韦泽先冷笑几声,这才接着说道:“韦睿的师长在偏心上跟你一个德行,他很照顾指导员。当韦睿所在部队里面出了个逃兵,师长觉得需要严惩,需要整顿纪律。可师长并不知道连队里面的主导权其实在韦睿手里,他觉得部队管的不错,怎么会出这等问题呢?加上内部的人事斗争,有些人不服咱家韦睿,所以师长觉得这件事情的最大责任人就是韦睿。现在北美部队战斗意志涣散,或者说根本缺乏野战部队该有的精气神。于是解职,严惩,以儆效尤。”
祁红意本以为是韦睿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现在听韦泽的解释,她不安的心情也不翼而飞。坐直了身体,祁红意大声说道:“韦泽,既然你已经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为何不赶紧严惩这些人,让咱家韦睿赶紧恢复清白。”
“你看,你看!我刚说了,那个师长偏心和你一样。你作为韦睿他娘,觉得韦睿是你想象的世界核心,这很正常。我能理解。但是,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你如果希望韦睿能够成为军队的核心,甚至有朝一日,能够成为我的继任者,那么你就早早的歇了这种心思。韦睿现在是军队的一员,也就是说他所做的一切都必须以军队的利益作为他的根本利益。如果韦睿不认为他自己是军队的一份子,不认为他身为军人就要为军队效力,而是觉得因为他是我的儿子,所以军队要听他的。那我觉得这次撤职就很好,他赶紧给我滚回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他根本就不适合在军队干!”最初的时候,韦泽语气还挺柔和,说道后来,韦泽的语气已经变的非常严厉了。
祁红意此时已经完全安了心,她毕竟跟了韦泽这么久,也知道韦泽这话没有丝毫错误。可自家儿子凭白遭受这种打击,她这个当娘的心里面就是不服气。“韦泽,哪朝哪代的太子受过这等罪,你这么干……”
不等祁红意说话,韦泽有些不爽的说道:“那你说的那些朝代现在都TM在什么地方呢?在历史垃圾堆的哪个旮旯里面待着呢?现在的朝代是我领着同志们和广大劳动人民一起开创出来的,这才是你我活在的时代。别的朝代皇帝的儿子看着那么牛X,最后那些朝代都落了一个什么结果?你这个研究历史的人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藏书家的女儿,前教育部长的女儿,上一任中国大图书馆馆长的女儿。理论上,祁红意是个真正的文化人。但是祁红意从来不认为自己是家里面最有文化的那一位。有时候祁红意很怀疑韦泽是不是伪造了自己的生平。
孔子说过,“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文质彬彬,然后君子。”这话的意思就是说,内在的才华气度胜过文采,为人就会显得粗野;文彩胜过内在的才华气度,为人就会难免浮夸轻佻。文采和才华气度配合适当,这才能显露出君子的风范。
无疑,韦泽属于才华气度胜过文彩的典型。这并不是说韦泽读书不多,文彩很差。而是他的才华与气度太甚,与别人相比绝不逊色的文彩与他的才华相比就显得不够看了。
就如现在,韦泽因为不爽,所以说话有点不干不净的。非得追究那几句脏口,祁红意当然能够挑出很多批评韦泽的要点来。可祁红意知道,现在的朝代是中华民朝,现在的皇帝是韦泽。用那些早就覆灭了的王朝与本朝比,这是非常不合适的事情。也就是现在的民朝够先进,够宽容。在以前那种连名字都要有“讳”的时代,祁红意这话可以被认为大不敬。
韦泽所展现出的气量,远胜过那些皇帝。其实皇帝们是非常胆怯的一群人,他们时刻担心自己的地位会遭到动摇,权力会遭到篡夺。胆怯已经是他们的本能。敢有韦泽这种态度的皇帝……,在历史上的评价其实都很糟糕。
可韦泽的确有这样的底气,在祁红意看过的书上,中国历史上没有一个朝代的疆土有民朝这么巨大,更没有一个朝代的国力与技术水平能够和民朝相比。所以韦泽的气概绝不能称为狂妄,只能说是气吞万里如虎。
更重要的是,韦泽第一次明确表示愿意韦睿接班。只要有着一句话,即便是被韦泽抨击了一番,祁红意不仅没有生气,反倒是无限的欣喜起来。
“对了,我还有件事要给你讲。你们那个名叫读书会的喝酒会,你下次去的时候,就找到那个给你通风报信的人……”韦泽继续交代着他关心的问题。
“你放心。我们给韦睿改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