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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为君故by寒衣(先虐受身再虐攻身心he)-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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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笑,你在柳县那里,是不是没有家人了?也就是说你过年不必回去……”步吟正视着君笑,眼底闪出亮光来,“你陪我回京好不好?” 
            君笑怔了片刻:“回京?” 
            “是啊是啊,京城很好玩的,过年会很热闹哦。”步吟连连点头,晶亮的眼看起来倒有几分孩子气,企盼的表情和动作使君笑不由想到那种拼命摇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君笑对这样子的步吟最没有抵抗力,稍一迟疑,便被已经太了解他的步吟抓到机会。 

            “好了,你没有反对,就是同意了。”步吟把头靠在床边,几乎是枕在君笑膝上一般,笑着对君笑道,“林悠然也会跟我回去,他父亲是朝廷大员,他的婚事大概还要我帮忙……武佩菁也一起,她正好在京城待产。” 

            虽没有明说,话中却隐隐有威胁之意。君笑一皱眉,问道:“那若我不一起回去,你就不会帮悠然他们了?” 
            步吟有瞬间的愕然,随即却是一副委屈状看着君笑:“笑,在你心中我就这形象么?” 
            君笑有些歉疚,看来倒是自己小人之心了,于是道:“我只是一名捕快,如今此地事已了,自然是要回家的。”他唇边绽开一丝笑,想到柳县那些人,心底泛上暖意。然而想到自己如今这样子,便当真回去也不能再做捕快了吧,还会让乡亲朋友看了难过,还不如从今而后仗剑天涯…… 

            “笑!”步吟见君笑恍惚之态,仿佛他人要飘然远去一般,吓得连忙抓住君笑衣袖,大声叫道。君笑回过神来,见步吟紧张状,心猛地一抽:“怎么了?” 

            步吟半撑起身,用没受伤的左手臂紧紧环住君笑:“笑,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知道你讨厌我用别人威胁你,我、我……反正你去哪里我去哪里,你不和我回京的话,我王爷也不做了,和你一起走!” 

            君笑被他抱着,人的体温紧紧相贴,呼吸纠缠在一起,让他有些不自在。想推开步吟,却顾及到他右手还在恢复中,万一自己用力伤了他,这手臂怕是一辈子痊愈不了,于是便不敢用劲。只是这样被抱着,对君笑而言实在是很难以忍受的事情。一边沉溺于这样的温暖,被需求的感觉环绕着,甚至连动弹都懒;另一边却因为这怀抱而想起了过去,身体由于习惯而难受颤抖。他勾起一个苦笑,矛盾至此的身体,矛盾至此的心。 

            步吟说是不威胁他,然而若君笑不回京的话,步吟也不回,那林悠然……君笑开口问道:“悠然原来也是朝中人?我还以为他只是和朝廷有关的武林中人呢。” 

            “他确实是武林人,但他父兄都是朝中官员,他能投身灵山,就是这个原因。”步吟道,见君笑有些茫然之色,心痒痒地让唇在他唇角轻轻掠过,在君笑耳边低声解释,“灵山实际是朝廷在武林中的势力,或者说是平衡江湖和武林的关键。灵山弟子基本都是皇族或者大员后人,即使出师混江湖,他们效忠的对象也是朝廷。林悠然在平时可以自由行侠江湖,但当朝廷有需要时,他必须站在朝廷一方。” 

            君笑有些不解:“江湖和朝廷本是两方势力,江湖人很不屑为官,可为何灵山在武林中有那么高的地位?没有人知道灵山的实际来历么?” 
            “这还用问么,侠以武犯禁,若没有灵山,朝廷能容江湖存在?”步吟一撇嘴,“一般门派和三年五年的劳什子武林盟主可能不清楚,但像少林武当峨嵋昆仑之类的大派掌门,都清楚灵山背景。他们这些门派在奉天境内,传承百年千年的,若是朝廷不容他们,那些和尚道士哪里是朝廷大军火炮对手?是他们需要灵山,而不是朝廷需要!” 

            说话间步吟扬起眉,带了些杀气。君笑身体一僵,步吟马上发现自己又犯错了,连忙小心翼翼说道:“呃……当然两方都规规矩矩是最好,朝廷不太管武林,武林也别给朝廷添麻烦。若不是影门涉及到武林事务,又是皇族反叛,我也不会把林悠然招回来。” 

            君笑叹了口气,忽然觉得很悲哀:“你不累么?” 
            “啊?”步吟不解,瞪大眼睛看着他。 
            “时刻提防,只要说了我不喜欢听的就要马上收回,小心翼翼讨好我甚至必须压抑住本性……你不累么?”君笑看着步吟,眼中甚至有悲悯,“王爷,人生贵适意,您又是何苦……” 

            “在你身边,是我的适意。”步吟回视君笑,敛去了撒娇神色,长长的睫毛微微垂下,唇角勾起却不见笑意,“笑,我早已挣不脱了,若没有你,我再无快乐可言。也许这样竭力讨好你很辛苦,但只要想到是为你,我便一点辛苦都感觉不到了。只要在你身边,再苦也没关系。” 

            他这一番话说得君笑满脸通红,虽然步吟一向不吝于倾诉,但这样直接的表爱还是让君笑有些不好意思。何况君笑也知道,步吟这番话并非为讨好,只是心声。 

            “那我们何时动身?” 
            君笑开口问道。 

            二十九 
            弘嘉七年十二月,奉天朝靖王平影门乱,凯旋还京。永彦帝下旨嘉奖,赐三座城为靖王属地,加靖国公,随行官员一概官升二级。捕快楚君笑因平乱有功,官升四品,入六扇门,赐御前行走。楚君笑坚拒不受,永彦帝下旨,着楚君笑内殿觐见。 

            “皇上非常温和,你根本不用在意的。”靖王府里,从朝堂回来正脱下朝服的步吟看着听到消息有些慌乱的君笑,笑着说道,“没想到我们刚回京他就召见你……看起来影子都告诉他了,笑,如果一会儿皇上说什么,你可别生气。” 

            君笑也想到此节,很显然影子是皇上派去保护步吟的,那么有关自己的事情影子定然尽数上报。想到此处心中不安,君笑深知当今皇上有多宠爱这个侄子,他会怎样对待自己呢?会不会因为自己数次伤到步吟,而用什么方式处置自己?虽说他不怕死,也不是很在意身后虚名,但身为捕快,还是不希望被国律处置啊。 

            步吟自然是看出他顾虑,连声安慰。君笑找出自己偷偷潜回府衙拿出的捕快皂衣,到步吟为他安排的房内换下。他们连日赶路,昨晚方到京城,实在困倦马上便睡下了,因此君笑早上才发现这屋子的华丽,而且他和步吟是比邻而居,那间房布置得……简直像是王妃寝处一般。 

            想到此处,君笑脸上一红,忙把衣衫穿好。这衣服是他原来所穿,本是大小正合适,此刻一穿却显得大了,衣衫内空空荡荡的。右手左腿处摇荡之态可见,君笑对着铜镜苦苦一笑,衣物依旧,人却已非昨。 

            出了房,步吟早在外面候着,见他这身穿戴眼睛一亮:“我家君笑真是穿什么都好看!只是……”他稍稍皱起眉,“这衣服怎么这么大,显得你太瘦了啊——” 

            步吟声音戛然而止,心下想到了答案。君笑看着他笑笑:“大么?数个月前我穿这衣服,却是刚好合身。” 
            步吟也想到当初初见君笑时他的样子,再看眼前的爱人,实是难以相比。当初的君笑意气风发潇洒自若,现在却是消瘦残疾,神色间只见内敛。步吟霎时间心痛得无以复加,手指尖都在微微发抖。 

            是他,是他自己,让自己深爱的人变成这样子,这般消瘦这般不快乐……笑的不幸,每一点都是自己造成的,他的手脚他的伤痕……弥补不了,就算他有回天之术,顶多是医好他身体的伤,而造成的疤痕早已深刻心灵。 

            何况他连笑的身体都没调理好啊……这样也敢说自己爱他,真是荒谬。 
            步吟盯着君笑,心中打的净是怎么把君笑喂成一只猪的念头。直到君笑觉得他发呆发得太久,怕皇上久候,催步吟动身他方才醒过神来。 
            “你不用担心,就算等到明早皇上也不会怪罪你我的。”步吟轻轻笑了,“我让他等一句话等了十年,这么几天他怎会等不得?” 
            心中自语道:叔父,我原谅你。希望你借一些运气给我,十年二十年,总也让我心中这个人,原谅我。 
            但是我总比你幸福,因为这个人活着,因此我永远有希望。再大的错误,也有可能被原谅。 
            这么想来,其实最残忍的人,是父亲吧。 
            步吟想道。 

            奉天的皇城位于京城中心,开国皇帝沈天宇胸襟开阔,只是将前朝皇宫略为修葺便住了进去,因此君笑看到的皇城大多风格均是前朝遗留。前朝尚壮丽之风,皇城雄伟而金壁辉煌,煞是夺目。不过沈姓人似乎偏好实用,皇城外表虽改变不多,内里却动了不少。将无用的庭院大殿格开派作其他用场,增加宫城的居住人数和功用,去了不少缛节之所。因此上步吟和君笑入了皇城门之后,并未走得太久便到了正殿。 

            自然,永彦帝没有在正殿召见他们,而是在寝宫。不过寝宫离正殿极近,走上片刻即到。君笑倒有些奇怪,他印象中皇帝寝宫应该是金顶翠瓦华丽无比,且后宫三千应是一片建筑群,而永彦帝的寝宫只是正殿旁孤零零一座偏殿。虽然皇宫之内不会有寒酸的建筑,不过这寝宫也算是一路行来难得一见的朴素了。 

            “叔……皇上原本有一后三妃,在十多年前皇后被废,三妃也被打入冷宫,而后奉天宫后宫再无妃嫔。”步吟看出君笑的疑惑,缓缓道,“皇上为了方便,便住在奉天宫正殿旁。历代皇帝之中,大概要数当今最为简朴……” 

            他顿了顿,道:“其实有件事也没什么可隐瞒的,皇上一生之中只爱过一个人,那人死后,他也跟着死了一半。” 
            君笑愣了下:“我从未听说过有这么一名女子。”按理来说,能被皇上这般痴恋的人,民间怎么也该有所耳闻才是。 
            “不是女子。”步吟侧过头去,露出一丝尴尬神色来,“虽说沈家以前没听说过有这传统,但在这两代里倒是很常见……” 
            君笑马上明白过来,脸唰地红了。他脸皮薄,也不好意思再问下去了,只是跟在步吟身后入了偏殿。 
            偏殿一反皇宫描金画银的风格,放眼殿内竟是一片洁白,如置身冰雪中一般。殿内一桌一几皆为木制,且看起来有些老旧,显然是经年之物。偏殿中只有两人,服侍在外的显然是名公公,而穿着明黄袍子背对他们而立的,应该便是永彦帝了。 

            永彦帝正在看墙上悬挂的一幅画,他看得全神贯注,步吟和君笑进来的声音丝毫没有唤醒他。君笑正要下跪参拜,步吟一拉他,高声道:“臣沈步吟楚君笑觐见!” 

            说是觐见,语中可没多少恭敬。永彦帝听他声音回过头来,道:“步吟你来了?快坐。”说着手指向一侧的椅子。 
            步吟皱眉:“一把椅子?” 
            永彦帝先是一愣,随即醒过来:“朕再去找一把来。” 
            君笑有些傻眼,就算皇上再平易近人,也没有到这种程度的吧?而步吟一副动也不动的样子,倒是受之无愧。就算不提眼前这人的皇帝身份,身为来拜访的晚辈,怎么也不能让长辈动手才是。 

            想到此处,君笑连忙起身去阻止永彦帝:“皇上,还是我……草民来搬吧。”说着拿起一把椅子,暗运内力,椅子平平飞到步吟身侧。永彦帝转头对他笑道:“有劳了。” 

            永彦帝相貌极清俊,眉目之间和步吟颇为相似,只是没有步吟的绝美。只是他鬓角斑白,眉心重重皱褶,显出几分老态来,倒和他相貌不相称。君笑心道这算是慕天颜了吧,不过他也没什么君臣父子的伦理约束,并不觉惶恐或紧张,眼神一扫,扫过刚才永彦帝看的那幅画上。 

            适才永彦帝挡住了画卷的大部分,因此君笑并没有看到画上是什么。此刻看清楚了,君笑不由一震,险些喊出来。 
            画上淡淡几笔勾勒,一白衣人侧身而立,相貌绝丽,竟是步吟。 
            君笑马上想到步吟刚才说的话,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是:难道皇上爱上了自己的侄子?想到此处,他心里堵了一下,感觉极难受。随即马上想到步吟说过那人早已去世,难道…… 

            步吟看到君笑眼光闪动,生怕他误会,连忙道:“笑你看那画像上的人像不像我?那是家父。” 
            君笑忍不住好笑:“是你像令尊才对吧。” 
            步吟看着君笑笑容,傻傻发怔。心底涌起极大的满足感,想到这样的笑容是对着自己的,是因为自己刚才的话才显露出来的,他心跳不由加速,身体甚至有些发热,若不是在偏殿里,眼前又有永彦帝,搞不好他马上就蹭到君笑身前吻住他这笑容了。 

            不过他心里也有些担忧,于是蹭到君笑耳边,低声道:“呃……皇上和我爹从小一起长大,皇上出身不好,一直是我爹照顾他。两人在一起的时间太久了,所以皇上……呃,你觉得很恶心么?” 

            君笑微皱眉看步吟:“恶心?” 

            “他们是……兄弟,那个……”步吟从来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但自然不可能不在意君笑的想法,怕君笑和其他人一样会觉得恶心——须知他在君笑心中的地位已经很低了,可不能因为这种原因再降啊。 

            君笑道:“袖都断了,还在意是不是血亲么?” 
            步吟忘了君笑出身什么地方,他心中并没有什么伦理规范,男男之事在他眼中和男女的不同只是男人和男人生不出孩子罢了,因此更不存在血亲的问题。永彦帝听到他话语,全身一震,苦苦笑起来。 

            “步吟,看来你比朕幸运多了。”永彦帝开口道,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忧伤,“若他能有你爱人一半开明……” 
            “你还是不了解我爹。”步吟摇摇头,“你真以为我爹会是那种在意世俗的人么?你是一开始就错了,我爹的性子可不像笑这么大度。”心道君笑这般宽宏的人至今还没原谅自己呢,像爹那样有仇必报的性子,能有好结果才是见鬼。 

            永彦帝脸色霎地变白,君笑能看到他在颤抖,心下不忍,碰了碰步吟。步吟转头见君笑恳求眼光,心头一热,把手伸过去覆住他手背,缓缓开口道:“我爹脑中并没有情爱之想,你的强迫让他明白了情和欲,他最重视的其实是你。然而由于你的强迫,他也从此再不可能原谅你……叔父,爱上我爹就是这样,你把他卷入俗世的时候,也就是他离开你的时候。也许你现在会后悔,会想其实做兄弟已经够了。但当你每日面对他的漫不经心时,你又会痛苦得恨不得马上把他变成自己的。所以,其实你根本没有别的路可走。” 

            永彦帝低下头去,双手紧握着,隐约能看到血丝透出来。晶莹的水滴慢慢落下,渐渐湿了桌上白巾。片刻,他声音低低传来:“步吟,你真的原谅我了是么?” 

            步吟摇摇头,然后领悟到低头的永彦帝看不到他动作,于是开口道:“我不能原谅你。” 
            君笑皱眉,虽然还是不清楚他们的纠葛,但到了这境地步吟还这般,也实在有些不通情理,于是道:“步吟,你……” 
            “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说一定要我原谅你,如果我不说原谅,就算你死他都不会原谅你么?”步吟的手握紧,手指轻轻蹭着君笑的手指,“他终究还是不忍心让你跟他一起死,才把我托付给你。当然感情淡薄如我爹者并不知道,有的时候活着比死了更痛苦——应该说,只有活着才会痛苦,死了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我竟不如你懂他。”永彦帝声音中带着哽咽,伏在椅背上,肩微微颤着。步吟轻声道:“其实在遇到笑之前,我也不懂的。我只知道他淡漠,不知道他钟情。直到我爱上笑之后,我才渐渐明白他的心情。”他涩涩笑了笑,“当然,我的情况和我爹完全相反,或许在一开始,我比你的境地更糟。” 

            君笑听到话题竟然扯到自己身上,不由大窘。永彦帝却已经抬起头来,脸上带着些泪,眼光却极利,上下打量君笑。最后轻轻一笑:“补天草二月发芽,朕会派人去摘的。步吟,希望你比朕好运。” 

            他转过头去看那幅画,左手按在心口,右手轻触画卷:“怀素,你原谅我了么?我不会去寻死,我会活到我寿命尽了的那天,我会照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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