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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发表时间： 2006…09…29 22：51 点击：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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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iamond by 亦凝/CH3OH
“我爱上了一个人！”
——那天晚上，苏悦书如往常般来到吧台前，还没坐稳，他就兴奋的宣布了这个消息。
淡黄的灯光隐藏了叶晓瞬间苍白的面孔，下一秒他僵硬的笑了笑。
Joker是家混合了餐厅和酒吧的餐饮店，午前开始营业，直到半夜两点。用餐时间以外，Joker是咖啡屋，也可以是茶座，再或者是酒吧。因为地处商业区和办公区中间，所以来光临的大多是逛街经过的客人以及附近公司的员工。
从某种角度说，Joker还是小有名气的。最大的原因，应该就是在Joker服务的员工。
包括叶晓他自己，还在念书的时候就是挺受欢迎的帅哥，而且家中兄弟亲眷长相都不错，对美貌早就习以为常。即便如此，一年前他刚来Joker上班的时候，还是视觉冲击了一把。
哇靠，搞这么个美男后宫，老板是在想什么啊？这么想着，他忍不住多瞟了老板两眼——这里不会是家地下鸭店吧？
时间一长他就习惯了，渐渐悟出了道理。刚开始他上的是早班，名曰“早班”，其实是从上午十点到晚上六点半的班。除了正餐时间，他当班的时段里，有一个生意的小高峰，那就是放学后成群结队来喝下午茶的中学生，尤以女生为主。正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每到那个时间，当值的三个服务生通常每个人都被缠得脱不开身。叶晓他是平均每天收到一个纸条或情书或直接告白的频率，这还算平常的。像人气最高的洛威，甚至发生过女生为他争风吃醋在店里大打出手，上去劝架的本人被疯狂爱慕者不慎踢到关键部位，以致痛苦的嚎叫着捧着下身跪倒在地，荣幸的成了Joker的经典笑话之一。
叶晓认识苏悦书是在半年前。当时苏悦书和同事们过来吃饭，为他们服务的就是叶晓。那一天店里的生意好到飞起，又恰好有两人请假，结果老板都脱下西装亲自端盘子上菜。而已经上了一天班的叶晓，因为下班时间遥遥无期，情绪很是低落。
就在那片混乱中，苏悦书冲他扬起了耀眼的微笑，用三根手指轻巧的托起已空的水晶杯，“帅哥，再来杯一样的！”
灯光打在苏悦书头顶，就像打了层柔光，让面部轮廓看起来更柔和。原来就很好看长相，蒙上了一层金边，有那么点面如冠玉的味道。但最教人移不开眼的却是他唇边挂着的一丝笑容。
叶晓愣了两秒中，随之手足无措的红着脸猛点了两下头，跑去拿酒。灰暗低沉的心情，不知不觉中明亮了起来。
等到事后再一回想，才蓦然惊觉——原来那个一瞬间，他就对苏悦书一见钟情了。
后来叶晓调到了夜班，惊喜的发现苏悦书每隔个两三天就会来Joker泡一下，暂不论时间长短，基本上没事他都要过来一下。
苏悦书要么是一个人，要么就是和死党陈达一起过来。只要吧台前空，他们必定会坐在吧台前，咪咪小酒，说说笑话，在或者就是拉着叶晓聊天。
从熟悉的一开始，叶晓就知道了苏悦书是个花花肠子，而且他自己从不避讳那些风流经历被人知道，用他本人的话来说，这些只是“寻找真爱旅程中的小小走眼”。
陈达总是骂他乱交，苏悦书不以为然，他总是一脸憧憬且正经的感叹着心上人何时才能出现，也不晓得他是真的太梦幻了，还是纯粹在搞笑。
可就是这样的苏悦书，偏偏让叶晓一颗心陷落了下去。心底不是没有过小小的希望，但想到彼此都是同性，那还没发芽的希望顿时就被掐断了。
如此这般，他在希望与克制间摇摇摆摆了半年多。得出结论，与其自己的仰慕被知道后遭到鄙视，还不如放在心底就这么呆在喜欢的人身边。
再说了，以苏悦书的性子，真爱上什么人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这样的话，自己总还是有那么点渺茫希望的，哪怕是自我欺骗也好。
然后过了半年多的现在，苏悦书来到他面前大声的宣布——“我爱上了一个人！”
第一次看见他这么激动的表情和声线，这个多情圆滑的男人从不会轻许下爱情的誓言，会以如此认真的态度向全世界宣布，想必是动了真情了。
那一瞬，叶晓知道自己满盘皆输了，输得连渣子都不剩。还没告白就被甩，早知道当初拼死告诉了他也好。等到现在想要再开口，已经彻底没了契机。
陈达和Jerry进门后直直走向吧台。
随着叶晓的视线变化，苏悦书回头看过去，几乎是一瞬间他绽开了笑颜——仍如初见时分的耀眼，只不过不再对着他叶晓。
叶晓从他们进门就打量了起来，往高大的陈达身边一站，矮了一个头不止的Jerry，可以用“小小的、软软的”来形容。虽然那把小腰身一看就知道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偏偏长了张圆脸，皮肤又白，淡黄的小卷发，看起来就像棉花糖那般可口。
显然这朵棉花糖很对苏悦书的胃口，从“棉花糖”出现开始，就一脸的垂涎欲滴。叶晓不由气馁，原来他喜欢的是这款啊，以自己比苏悦书还高上一两公分的个头，那怪没机会了。这么一想，心里越发难过。
领着Jerry 到吧台前坐定，陈达无视苏悦书的杀人目光，坐在了他们中间。“晓晓，介绍下，这是我表弟Jerry，刚投奔来我这不久，以后就跟着我们混了。”
互相打过招呼后，叶晓发现“棉花糖”不仅仅是长相可爱，连说话、动作全部都透出可爱的气息。照说他是叶晓他的情敌，可偏偏这个“棉花糖”就是让人讨厌不起来。也因此，叶晓心里的挫折感愈发的严重。
无惧于陈达的眼神警告乃至肢体阻挠，苏悦书一见心上人出现，磨磨蹭蹭了半天终于成功的将位置换到了Jerry另外一侧。看起来他距离成功获得芳心，还有不少路要走。
叶晓突然好想哭，早知道苏悦书能接受男人，自己之前那些挣扎克制算什么嘛。真想冲着苏悦书吼：你干嘛不一直到底？现在突然改走弯路，害得我肠子都悔青了！
叶晓没心情和他们哈啦，心情郁闷的埋头洗杯子、整理货柜、清点存货、顺便跑去把所有空桌子擦了一遍。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叶晓看见“棉花糖”推着吧台站起了身，往洗手间方向走去。他走到苏悦书和陈达面前，两人正开始斗嘴。
“我警告你啊，兔子不吃窝边草，Jerry可是我表弟，你要是敢把他怎么了，别怪我不客气。”陈达做了个手势，表示必要时刻拧断他脖子也是不得已的。他宽手大脚的，坐起动作来还真有几分那么回事的感觉。
平时怕疼畏死的苏悦书，在爱情的蒙蔽下，居然敢出言挑衅：“知道什么是真爱无敌？你的暴力威胁是注定不会得逞的！我和Jerry的相爱是不可逆转的历史潮流，挡人姻缘当心被马踢死！”
“我倒还真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相爱了。明白的告诉你，Jerry对你根本没那种意思，你要发春麻烦自己多多动手！”
“你少恶心了，我对Jerry是基于心灵的纯洁之爱，少用这么禽兽的想法来衡量我。”
“哟呵！好，你有本事发誓一辈子不吻他，不碰他，当然更不能上他。如有违反，自宫五分钟。”
“喂……你这也太狠了吧？”
陈达冷哼一声：“我不是留了一半余地么，已经很仁慈了。”
“啊？”
“你不可以吻他、碰他，但没说他不可以主动吻你、碰你，你要再有点觉悟，自愿被上我保证不反对。”
苏悦书认真的想了想，回曰：“那我还是禽兽吧。”
陈达的拳头随即招呼上他门面。
叶晓听得喷笑出来，随即心里又有些发苦。
“晓晓有女朋友了吗？”
苏悦书突然的发问，让叶晓慌了手脚，“我……没、没有。”
“应该有不少女孩子喜欢你的吧？反正像你这么年轻，就该多谈几次恋爱增加点美好回忆。”
“……我又没有喜欢的人，不想随便乱来。”
“听见没有！你看人家晓晓多有觉悟！哪像你个乱交魔人！”陈达立刻掐着苏悦书后颈，还顺手猛摇了两下。
“喂！这种事憋多了又伤身又伤心，你情我愿条件下的适当纾解有助身心健康。”怔了怔，苏悦书立刻换了副小心翼翼的面容，努力的斟词酌句道：“不过呢，这种说法仅限于真爱没有出现的前提下。如果哪天找到了自己的真命天子，这时就该一心一意，将自己的一切都无条件的献给对方。所以大舅子，你一定要相信人家对Jerry的一片真心，我一定会将他捧在手心好好疼爱一辈子，不让他受一点委屈，永远让他开心的笑着。只要他能幸福，我什么都愿意做。”
“谁是你大舅子！”
“大舅子~~~~”
苏悦书的眼眸晶亮晶亮的，他天性活泼热情，如今初次陷入爱河，全身都洋溢着恋爱的幸福气息。过了会“棉花糖”回来了，苏悦书的眼中立刻只有他，使出浑身解数把“棉花糖”抖得笑不拢嘴。
看着他们开心和谐的交谈，叶晓知道自己只是个旁观路人。他只知道苏悦书笑起来很好看，却第一次知道他笑起来可以这么温柔。
将自己生命填塞得满满的这个人就在眼前，但是他的眼中没有自己的存在。叶晓猛然发现，自己这么喜欢这个人，喜欢的心都揪起来痛了——但是，他不知道。
就是这样，他的心思苏悦书永远不会知道，也不会在意。
心痛得无法呼吸。
一会，只要一会就好了。
弯腰撑着墙壁，面向着凹凸不平的石砖地面，止不住溢出的泪珠，一滴滴落在上面。
“呜……呜呜……”好难受、好难受，没想到失恋会这么痛苦。
看着喜欢的人和别人在眼前卿卿我我，居然会难过到这个地步。刚才他实在忍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躲来后门外这个小破巷发泄。
他不敢去厕所，那里人进人出容易被发现。而这里的话，除非倒垃圾没人会来，再说这个小巷子路灯很暗，就算碰巧有人走夜路经过，也看不清脸。所以他放心的把眼泪放在这里。
也正是因为太放心了，直到那脚步声快贴到后背时，叶晓才发觉。他的第一反应是：不巧有人来倒垃圾，真倒霉！动作缓慢的站直身体，乘没回过头的时，用袖口胡乱擦掉了两泡还没出眼眶的泪。
叶晓尽量压低头，想穿过对方回店里。虽然光线不好，但视野所及出来人腰部以下的服装明显不是他们店里的员工。
“不哭了？”
“咦？”
他错过了做出不解的表情并询问“哭？谁哭了？”的时机，反而是惊讶的抬头看向对方，并且傻傻的添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哭了……”话出口，恨不得咬掉自己舌头。
陈达笑了起来，伸出右手扶着叶晓耳后，拇指擦过他红红的眼眶下缘，“哭得像只小兔子，就为了失恋？”
这时候应该回答：隐形眼镜夹到眼睛而已啦，什么失恋，不晓得你在说什么。
可惜，他再一次错过了拿出正确反应的时机，又是那句：“你怎么知道……”
手被恼羞成怒的人用力的挥开，陈达用力吸了一口气，才将心中即将爆发的情绪克制下去。
“要你管！”叶晓恨恨的扔下这句，刚才悲悲切切的心境已经荡然无存。
糟糕，出来太久了，突然想起来的叶晓差点跳起来。
见叶晓过来，陈达一点没让路的意思，稳如泰山的挡在后门口。叶晓小跑着绕过他身侧，突然左手腕被用力一抓，手腕上的痛让他“啊”的惨叫一声，接着失去平衡几乎转了180°一头栽进了陈达怀里。
痛痛痛……因为身高差距，鼻梁硌到了陈达的肩膀，疼得叶晓的眼泪再度决堤。
“啊呀……对不起！”一手拦上他腰，陈达腾出另外一只手仔细检视叶晓遭殃的脸，温柔的询问：“还疼吗？”
“唔……”努力眨了好几下眼，终于将泛出的眼花逼了回去。没意识到此刻暧昧的姿势，叶晓怨恨的叱问：“你在发什么神经？”
“呵……对姓苏的笨蛋就温柔的像滩春水，一对着我就凶得像只小野猫。喂，就算你喜欢他，也区别对待得太明显了吧！”
“什、什……你胡说什么……”他对苏悦书的情意，从来都是心底最重要的秘密，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现在却猛然从一个从未留意过的不相干之人口中说出来，叶晓的大脑呈现持续的白化状态。
“你喜欢苏悦书，但他喜欢上别人了，就是这么简单一回事。现在你有两种选择：一，就此彻底死心；二，乘这机会向他告白。你要选哪条路，嗯？”
过了整整十秒钟，叶晓终于从石化状态中清醒过来。虽然对方所说的，正是他想了一晚上的重点所在，但他当然不可能老实承认。
“我、我……谁要你管！”
“啧，说来说去就这两句，你的用句还真贫乏。”
终于被陈达的刻薄惹毛了的叶晓，也管不得对方知道了多少自己的秘密，火大的伸手想将眼前讨厌的混蛋推远一点。刚抵上陈达的胸膛，突然腰间被猛得一勒，害的他变成和陈达亲密的贴在一起的姿势。
脸上烧了起来，叶晓用力的挣扎，“混蛋！你在干什么！”
“你怎么不问问我为什么来找你？”
“……为什么？”说起来，叶晓的确很好奇。
“我喜欢你。”
“什什……什么？”
就在叶晓怀疑自己听力的当口，陈达微笑着靠近他脸。
五公分……三公分……一公分……就在叶晓意识到这是个危险距离，想要后退时，陈达已经一手固定住了他后脑，不容抗拒的覆上了叶晓柔软的唇。
叶晓眼睁睁的看着陈达像座山一样向自己压了下来，少得可怜的光线被完全遮蔽，眼前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
火热的唇舌同主人强势的作风一样，一接触就开始节节进占，撬开齿关，舔上了舌缘。等到叶晓想起该抗拒的时候，就像带兵打仗失了先机，越是想将对方的驱赶，反而让唇舌的纠缠越发激烈紧密。
原来叶晓的接吻经验就不丰富，而且这还是第一次处于完全被动接受的地位，他根本无从比较陈达的吻技到底如何。他只知道，自己已经被吻得不会呼吸，双腿发软了……
就在叶晓的心脏跳到快爆裂边缘的时候，陈达终于结束了这个深吻。就像被捞上了岸的鱼儿一般，叶晓大口喘息着，双手颤抖的揪着陈达衣前襟，勉强维持站立着。
托着叶晓的腰，陈达陶醉在属于他的特有味道中，感觉好得真想一辈子这样依偎着。
陈达轻轻的凑到心上人耳边，用他低沉雄浑的嗓音诉说道：
“我喜欢你。在你喜欢阿书的日子里，我一直喜欢着你。遗憾的是你的眼中只有他，我知道自己没有胜算，所以到今天以前都没行动。但既然你已经失恋了，我觉得我没有再等下去的必要了。你快点做出选择吧，到底是告白还是放弃，”说着他潇洒的笑了笑，“反正结果都是一样，你快点被甩了，接下来就认真考虑一下我吧。”
说完，他松开手，让叶晓背靠着巷道的墙壁，转身步履轻快从后门走回酒吧。
过度震惊的叶晓，背抵着墙壁一寸寸滑下，直到蹲坐于地。
捧着头，他终于发出了声音——“我的天那……”
“3号桌一杯鲜榨橙汁、一杯黑啤、一份海鲜汤、一份沙拉……还有一份春卷。”
叶晓眼疾手快拎住转身离开的家伙后领，把单子扔了回去：“我说几次了？饮料和食物要分单子开！不然不便记帐，重新开！以后再错，别想着我会帮你改，单子不对不上东西！”
“对不起，我马上重开……”张辽弱弱的回答，只见叶晓冷着脸转过身继续做事，不理他。
“哇塞，我们家晓晓是吃错了什么药，最近拽得比老板还牛B嘛。”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丁丁，凑在张辽耳边说。
张辽鄙视的看了眼这个自封“晓晓家老公”的家伙，呛他道：“你不是他老公吗？连你都不知道哇？”
“这个嘛，夫妻总要保持点距离感，才更有神秘美感嘛。”
“你再给我胡说八道！”叶晓的警告声远远飘来，丁丁讪讪笑着说“不敢不敢”，赶紧逃离了火力波及范围。
狠狠的洗着杯子，龙头开到最大，水哗啦啦的冲在叶晓手上，一半溅在了衣服上。
从他身后伸过来一只手，将龙头拧小了，“你再这么用力，很快我要让客人用塑料杯喝酒了。”
“啊……”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晓难为情的回身面对老板，“抱歉——我会注意的。”
老板也不是真的责怪他，微笑着说：“有话憋在心里不好，憋得火气这么大，你看吓到了多少人。我看啊，你还是直接告诉对方的好。”
“啊？”
“难道你不是在烦恼恋爱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