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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难道你不是在烦恼恋爱的事吗？”
“你……”叶晓惊疑不定的望着老板，每天一忙完晚饭时间的生意，老板总是准时走人，极少和苏悦书照上面，没可能会知道的啊。
“呵呵，看来还真是被我猜对了！”老板抚掌大笑，让叶晓再一次的深深感到挫败。
“总之，不管是暗恋还是失恋，你一定还不甘心，不如大胆点把心意告诉对方。呃……如果你暗恋的是我，那还是别说了。本人早就心有所属，你是一点机会都没有的。”
“我对老头子没兴趣！”
“哎呀呀，现在的孩子真是一点不可爱。”老板摇头晃脑的发出感叹，继续去忙生意了。
叶晓心情低落，暗恋加失恋，老板铁口直断准得吓人。只不过，他并没有勇气将心意说出口，甚至如今再面对心上人都是种煎熬。
自从苏悦书发出追爱宣言后，在Joker出现的频率直线上升。当然，身边自然有棉花糖相伴。看见他们卿卿我我的在眼前晃，叶晓心中的失落越来越强烈，心灰意懒的彻底打消了告白的念头。
昨天他从苏悦书口中得知，苏悦书答应过身为表哥兼保护人的陈达，只能约棉花糖在Joker见面，因为这里环境熟放心得下。叶晓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算是什么意思？！！这个混蛋……越想越委屈，无望的单恋已经够惨的了，还有个混蛋落井下石。
他还还还……有脸说喜欢自己——想到这，叶晓就郁闷。先不说陈达那天不可思议的告白了，那天之后他就再没出现过，哪有什么追求的样子。甚至，叶晓还认真回忆了一下陈达告白的那天的日期，结论——明明不是四月一日啊……
就算是抓破了头，叶晓也想不通那个吻究竟是什么意思，真是超不爽啊！
“嗨！”
走到吧台前，苏悦书微笑着向叶晓打招呼。发丝上挂着的水珠，在聚光小顶灯下，熠熠生光。轻轻甩了下头发上的水，本就故意凌乱造型的头发更乱了，有几绺湿的厉害的直接贴在了额前。
叶晓瞬间呼吸停滞，猛然意识到，自己真的很喜欢眼前这人——即便是在决心放弃的现在，还是喜欢得心都疼了。
明知无望，却又无法斩断的爱恋，就像紧紧捏住心脏的手，越握越紧，窒息得疼痛难当。
“今天你一个人？”
“不是，陈达工作结束了，他一会接了Jerry一起过来。也快了吧。”
“这样啊——”垂了垂眼，再抬头又是完美的微笑：“喝点什么？”
“绿毒药。”
晶莹剔透的翠绿饮料很快摆在了苏悦书面前，他抿了一口，称赞道：“看你调酒，比品酒更有乐趣。”
“啊？”
“我是说你的动作，虽然没那些花哨动作，但是干净利落又熟练，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看着就舒服。”
“谢谢。”叶晓不争气的脸红了起来。
“我中午去他学校看他跳舞了。”
叶晓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话题的突然转变，心下自然明白苏悦书口中的“他”指的是谁。
也不管叶晓暂时还没反应，苏悦书几乎是自言自语的说了下去：“没想到这小子跳得还真不赖。居然还有那么多女孩子去看他排舞，我看得气死了，哈哈。不过一结束，他谁都没理，就跑过来跟我说话，我当时高兴得快上天了。”
“哦……这样啊，看来你很有希望嘛。”
“你也这么认为？”苏悦书立刻双眼亮晶晶，逼得叶晓不得不点头表示赞同，他又自顾自得意的说起来：“我就是这么想的啊。不知道要是我现在向他求爱，会有多少成功几率呢？”
感情的冲动告诉叶晓，这时应该千方百计打消苏悦书告白的念头，但是最后出口的话依然是——“应该有很大机会吧，加油！”
一听这话，苏悦书“嘿嘿嘿”的傻笑起来，直到肩上被人重重一拍。
“笑这么邪恶是干嘛？”陈达说着抬起眼，眼神中满是笑意，对着叶晓说：“辛苦你了。”
叶晓的脸颊瞬间僵硬，一句话都说不出，只有苏悦书还在白痴的追问到底辛苦什么。
“Jerry呢？你们不是一起过来的？”
“他晚上同学聚餐，刚才和我通过话时在唱KTV，说马上过来。他们的地方离这里很近。打完电话立刻动身的话，应该快到了。
陈达边说边从口袋摸出了包烟，正好还剩最后一支，点上后深深吸了一口，一脸舒畅的表情。
“表哥！”Jerry走着嘻哈步子，边扭边跳的进了门。看了看并排坐在一起的两人，他犹豫了下还是在陈达身边坐下。
陈达问了两句他今天上课的情况，其间苏悦书把位子换到了Jerry另一边。
“我们今天排舞，苏哥真的来看了，下次你也要来！”
“你们那些小孩子玩意，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别打我主意，谁爱去谁去。”陈达对陪小孩子过家家提不起丝毫兴趣，他还真佩服苏悦书的耐性。
过了会，接到陈达的眼色暗示，苏悦书起身去洗手间，留下表兄弟坐在吧台边。
“我问你一件事，你别给我装糊涂听不懂，也不许不回答。”
Jerry惊叫了起来：“哇！什么事啊，这么霸道？”
“当然是很重要的事。”陈达有意无意的眼睛向吧台一瞟，满意的看到某人慌忙躲避的眼光。就晓得这个家伙，现在肯定是耳朵竖老高了。
“你知道阿书喜欢你吗？”
“表、表哥你……怎么突然问这种事……”
“你就回答我知道还是不知道。”
“……知道。”可爱的脸蛋，浮上了两朵红云。
“好了，我没其他要问的了。”陈达笑了笑，再无下文。
反而是Jerry耐不住好奇：“表哥啊……你究竟什么意思？”
“没什么，问问而已。”
“你是不是……反对？”小心翼翼的问出心底的担心。
“我不反对。”待表弟刚露出高兴的表情，陈达接了下文：“但也不赞成。”
疑惑的眨了眨眼，长而微翘的睫毛抖动着，棉花糖的脸上满是不解。在一边听壁角的叶晓，也不得不承认棉花糖真的很可爱，虽然不是他喜欢的那款。
陈达托起酒杯，轻嗅了一下被掌心热度催出的酒香，抿了一口。
“Jerry，你如果是想问我要一个支持或反对的态度，这很简单，我马上就能给你答案。但就这件事而言，你的判断不应建立在我态度的基础上。说直白点，这是你的事，你到了为自己的感情问题负责任的年纪了。”看了眼低头不语的表弟，陈达继续扔下炸弹：“我很自私，如果我现在反对，我担心有一天你因为懊悔放弃了这段感情而怨恨我；如果我赞成，我也怕你走上同志的艰苦情路后，怨恨我当初的挑唆。我不想冒任何被你怨恨的风险，所以我选择不表态。”
“我怎么会恨你……”
“什么事都有可能，再亲密的朋友，可能下一秒就从背后捅自己一刀；再相爱的恋人，也许明天就行同陌路。别跟我说永远，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所以，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
尽管很难接受他的说法，Jerry还是皱起眉头努力思考了起来。
“他来了。”陈达瞥见苏悦书从洗手间方向回来。
“阿书！Jerry身体有点不舒服，麻烦你先送他回去吧。我还想再待一会。”
苏悦书整张脸瞬间闪亮起来，立刻猛点起头。而吃了一惊的Jerry，一时不知如何接口，然后就顺从跟着苏悦书离开了。
看着两人离去，叶晓怅然若失的松了口气。
被留下一人的陈达，手伸到口袋掏烟却发现刚才那是最后一支。他微笑着打了个手势，让叶晓靠近些。
看着叶晓全身戒备的样子，陈达不由笑了出来：“我不会吃了你的！”
果然，对方眼中露出了“果然如此”的神情，陈达苦笑着投降：“好啦，我不过是想买包烟而已。”
“哦……你平时抽的那种？”
“嗯啊——你挺关心我的嘛！”
忍不住嘴上讨便宜的后果就是换来一个大白眼。
“知道他们现在在干什么吗？”
瞄了他一眼，叶晓低声回答：“又不关我的事。”
“哦？那你为什么一副快哭下来的样子？”陈达用力的吐槽，“刚才你还真大方，居然替他和情敌加油。太感人了，这是何等的觉悟与情操啊！”
“别说了。”叶晓低声要人住嘴。他已经没有挪动脚步的力气，就那么钉在了原地，仿佛稍一动作就会爆炸。
“你做得，我就说不得了？”陈达一点没有怜悯的情绪，沾了毒汁的言语利箭一支支射向叶晓的心脏。
“Jerry早就喜欢上阿书，你肯定看出来了。哪怕刚才那些话我没说过，阿书如果告白，十拿九稳的事一桩。你自己的心情就真的不想告诉阿书了？连最简单的争取也不尝试，就放机会溜走，你确定不会后悔？”
“够了！”叶晓突然爆发的吼了出来，连音乐都盖不住他的音量：“我说够了！够了！够了！”
将手中的抹布往水池猛的一砸，他转身就跑开了。
陈达抬手让丁丁他们不要慌，继续照顾生意，他自己起身追了出去。
一出后门，陈达先细心的将门扉掩起，以防被其他人听到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管这么多！”手撑着墙壁，听到脚步声，叶晓低沉着头咬牙切齿的质问。
“我就是这么没用胆小不敢告白，关你什么事了？！”
“我怕被拒绝了以后再也见不到他，宁愿什么也不说待在他身边，这有什么不对！”
“就算没机会，可我就是没法死心，这你也管不着！”
陈达一言不发，走到他身边了，双手刚触到叶晓腰际，就遭到激烈的挣扎反抗，他花了大力气才将闹别扭的家伙转成面对面的姿势压制在墙上。
“没经过我允许不准乱亲！”既然体力上不是对手，叶晓索性先出言警告。
“好。”苦笑着答应下来。感觉怀中的身体慢慢不再戒备的紧绷，“你啊……真是个傻得没药救的笨家伙。”
柔软的怜惜话语，突然触到了叶晓心中某块地方，他“哇啊”一声哭了出来。
没有问他为什么哭，也没有劝他别再哭了，陈达只是将他更紧的揉入怀中，爱怜的抚着他的后脑和腰背。
“阿书那个笨蛋究竟有什么好？”
“可我就是喜欢他。”
“你还是快点喜欢我吧！”
“我就是喜欢他……”
“唉……”陈达无奈的叹息，以自己平日间的精明强悍，怎么就喜欢上这死心眼的傻小子？偏偏还一天比一天陷得更深，满满当当一颗心全都陪给了他，不认命也不行。
抱着哭得崩溃的傻小子，陈达缓缓磨蹭着他的脸颊。
被人环保的安心感，和背后大掌的温暖，叶晓无所顾忌的发泄着累积已久的情绪。他哭得一噎一噎，反反复复的说：“我真的喜欢他……真的喜欢他啊！就算他不喜欢我，可我就是喜欢他啊！呜呜呜……我没法死心！我喜欢他啊……”
“嗯……我知道，我知道……”陈达低声应合。
就这么贴身紧紧相拥，仿若最亲密的情人般，这一次陈达只是单纯的安慰哭泣的心上人，而叶晓则毫无抗拒的将全部的脆弱袒露给他看。明明是远若天涯的鸿沟，瞬间却拉近得紧密无隙。
终于收住了泪，情绪渐渐走低，叶晓推开了与陈达的距离。当他无措的发现鼻涕快掉下来时，慌乱的抬起手背打算擦掉。陈达苦苦一笑，索性将衬衫下摆从皮带中拉出，用干净的衣角把叶晓那张哭花了的脸擦了个干净。
“谢谢……”难为情的看着陈达全毁的衬衫，叶晓琢磨着是不是说“对不起”更好。
“你这样子，今天没法继续当班了。快去请假，我送你回去。”
“不用……”
“我发誓没有任何不纯洁的念头，只是单纯的想送你早点到家。还有，你的眼不快点冷敷，明天别想见人了。”
“啊……”叶晓被提醒了，才发现眼睛已无法完全睁开，连眨动都很困难。
发飙过后，叶晓人恹恹的有点提不起劲，争论了几句，还是被陈达牵着鼻子跑。陈达说到做到，果然以最快速度送叶晓到家，没有任何不轨举动。
“好好休息吧。”
“嗯。”
“还有，”
“嗯？”
“明天你向阿书告白吧。”
“……呃？”虽然眼皮肿得像小香肠似的，叶晓还是成功完成了瞪眼的高难度动作。
“既然这么难受，索性告诉他吧。不为结果，就为了给自己的感情一个答案。”
叶晓安静的看着他，不吱声。
“啊……别这么看着我，我会以为你在勾引我。”陈达夸张的捂起眼睛，然后挪开手，冲叶晓灿烂一笑：“认真想想我的话。去休息吧。试试用毛巾包着冷茶袋敷眼，消肿效果不错的。”
看着陈达迈着随意自在的步伐，渐渐走出自己的视线，长久以来叶晓心中第一次产生了些微明亮快乐的期待。
第二天苏悦书进Joker的时候，一手环在棉花糖的腰上。叶晓愣了下，随即苦笑了下。
苏悦书冲着叶晓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示意求爱成功。
递上饮料的时候，叶晓低声道了句：“恭喜。”
“谢谢。”说完，苏悦书又烦恼了起来：“现在就担心那位家长会不会劈死我。”
听到他这么说，棉花糖立刻接口：“表哥不会这样的！他说过让我自己做选择，绝对不会干涉。”
“那是他这么对你说，对我就不适用了。他这么阴险狠毒的人，要是知道我拐走了你，就算不被他弄死，也起码剥掉我一层皮。”
“太对了。阴险狠毒的我，当然不可能轻易放过你。自己选吧，喜欢哪种死法。”陈达无声无息的出现在说坏话的人背后，阴森森的开口。
伴着苏悦书的惨叫，叶晓和棉花糖笑得抱着肚子打跌。
这一晚苏悦书和陈达教起了棉花糖玩骰子，等他熟练了些，叶晓也加入玩起了四副骰子。结果陈达一人大胜，苏悦书一盘都没赢过。
“不玩了！不玩了！”大输家耍赖着退出了战局。
正在兴头上的棉花糖不满的抱怨道：“你这人真扫兴啊！”
“我跟你说啊，不是我扫兴，是这游戏太白痴了。我教你个更好玩的啊，叫做国王游戏，按每次的点数，轮到谁谁就有可以下个命令。”
“嗯？不太明白。”
“举个例子，比如现在扔三，一、二、三——正好轮到我，然后我下个命令，要你主动亲我一下，这时你就一定要服从命令……哎哟！”
陈达咬牙切齿的警告：“少给我在这耍流氓！”
迫于淫威，苏悦书只得含泪屈服讨饶。
叶晓噙着微笑，注视着叶晓的每一个举动，心中起伏难平。终于被凑到近前的陈达引去了注意力，他抬眉用眼神询问什么事。
“决定了吗？”
“嗯。”不犹豫的轻轻点头。
“好。”陈达笑了笑，“我想办法现把Jerry弄走，剩下的你自己搞定吧。”
叶晓垂下了头，再抬头，他真诚的对陈达说：“谢谢你。”
深呼吸，握紧的拳头——“我喜欢你！”
苏悦书轻松的表情瞬间凝固，“你说什么……”
“我喜欢你，已经很长时间了。”话一旦出口，一切都变的了简单，“我知道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我并不是要你回应我，只是想把这份心情告诉你。”
静静的凝视着眼前的人，苏悦书第一次带着正经心思考虑起叶晓的感情。半晌，他笑起来松了口气，“我很感谢你的心意，不过——对不起。”
听到答案，叶晓也松了口气，“我知道了。谢谢你给我回答。”
虽然知道会是这样的答案，一瞬间还是难过得呼吸停滞。叶晓低眼看了看自己脚尖，旋即又抬头看着苏悦书，千言万语堵在喉中说不出来。是到该告别的时候了——“再见。”
苏悦书见叶晓转身离去，不是回去Joker的方向，于是想开口喊住他，手也不自觉的抬了起来。话在嘴边打了个转，却不知该怎么说，最后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了视线。
过了会，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苏悦书刚转身，意外的看见了一个不该在这里出现的人。
“晓晓呢？”
“他走了。”
“往哪走了？他没回店里。”
“那……”
刚指了方向，话音还没落地，苏悦书就被猛然动作起来的人吓了一跳。望着沿叶晓离开方向追去的陈达，苏悦书不由笑了起来，这世上，或许没有寂寞的人。
初时的雨丝，渐渐化作打在脸上微疼的雨滴。惊醒过来的叶晓，望了下四周，却发现大晚上店铺关门的关门，别说避雨的地方，连个电话亭都没有。
坐在街旁的台阶上，短小的屋檐略略挡了些风雨，大半的雨水还是直接打在了他身上。
叶晓抱着一个膝盖，将脸放在膝盖上，回想着认识苏悦书那天起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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