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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小杉生气了,一翻身留了个背给张亦:“好像我真图谋你什么似的!”眼泪来得快赶得上自来水龙头了。
张亦搬过她的肩膀,他说:“你去学车吧,我给你买辆车!”
那辆白色的现代酷派是张亦买给许静好的,可是,他改变了主意。
洛小杉之所以能从网络上收了心,是有原因的。
每天闷在家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对于—个二十几岁的女孩子来说那简直就是坐牢嘛。更何况,身体偶尔也是会有欲望的,她跟张亦的生物钟又对不上。她有兴致时,他不在家。他想要时,她又困得要命。
偶尔一次,洛小杉的QQ上加进来一个叫小斌哥的人,那人上来就问,玩斗地主不?这当然很对小杉的脾气。很快两个人便单独视频了。小斌哥是那种很阳光很潮的帅哥,口吐莲花,逗得洛小杉特别开心。张亦要小杉跟他回家过年时,小杉不肯的原因之一就是她正跟小斌哥打得火热。
那些日子,洛小杉总是一边斗地主一边跟小斌哥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小斌哥说他在家做SOHO,每个月只要交两张设计图,薪水就到手了。小杉看小斌哥穿的戴的都是名牌,觉得真挺神的。
小斌哥以为洛小杉是富家女,不用出去顶风冒雪地工作,每天在家里悠闲自得。
滔滔不绝地聊过几次之后,两人之间的话题有些被掏空的感觉。身体的话题,性的话题呼之欲出。男人和女人一向如此,性是终极的话题。只有讨论到性,才能无所顾忌,畅所欲言,激情四溢。
小斌哥一连两天没上网,小杉简直有些寝食难安。他出什么事了吗?他不再上网了吗?网深似海,在网上丢掉一个人太容易了。
两天后,小斌哥上线了,小杉打过去很多个问号,小斌哥点了视频,他有些憔悴,嗓子似乎也有些哑,他说:“小杉,我爱上你了,怎么办?”
小杉瞬时手脚冰凉。她不确定自己有没有爱电脑屏幕对面那个人,但她确定自己是思念他的。
在卡壳沉默了片刻后,小斌哥的声音变得有些含混,他说:“我说些什么你都别生气,如果说不想听,就关掉视频!”
在张亦之前,小杉只跟楚河谈过恋爱。然后几乎是匆匆忙忙嫁了张亦,男女之间的暧昧是种勾魂摄魄的物质。纵然已有两段情史的洛小杉仍是没办法抵挡。
小斌哥的摄像头晃动了一下,小杉看到了小斌哥的身体。和楚河孱弱苍白的身体不同,和张亦松驰微微发福的身体也不同。小斌哥的身体是健硕的,年轻的,透过电脑屏幕,小杉都能感受到那种力量似的。小杉的嘴干得如同—条落到石头上的鱼。
他呓语一样述说对她的思念,他说:“好姑娘,我的好姑娘,让我看看你,让我看看你,哪怕一眼,就一眼也好!”
他的语言竟然像诗一样有魔力,轻车熟路,声情并茂,就像是在演一段话剧。在此之前,小杉从不知道语言可以让身体变得沸腾。她的手伸到自己的胸前,她轻轻地叫小斌哥,只有这三个字……
良久,她从他催眠一样的狂欢里醒过来时,她看到小斌哥的笑。那笑让小杉有些不舒服,那是没有爱意恶作剧般的笑。
小杉关掉了电源。心里怦怦地跳。
再开电脑时,小杉隐身登陆,看到小斌哥的几十条留言:宝贝,我想你了,你的电话是多少,我给你打电话吧!在后面,小斌哥写上的自己的电话。
鬼使神差,小杉换了个ID进了最初跟小斌哥认识的聊天室。一进去就看到有人在刷屏,那人说:小斌哥,你个王八蛋,吃软饭的家伙,你睡了老娘,拿了老娘的钱就装龟孙子了吗?
小杉的心忽悠一下提到嗓子眼,联想到小斌哥认定自己是富家女,难不成自己也是他的一个目标?
小杉跟那个骂小斌哥的女人私聊了一下,很多细节竟然完全相同。那女人问小杉被骗了没有,小杉犹豫了一下,说了自己跟他视频激情了一下。女人说:完了,他那边是有录像的,即使骗不到你,你的这段也够卖到色情网站去了!
小杉关了电脑,一点点回忆细节,那天自己穿的黑色长裙,家里没开灯,好像摄像头也没对准脸,阿弥陀佛,小杉惶惶不可终日。还好,几天后,小杉发觉没有什么动静,便松了口气。再不敢在网上瞎混了。
那晚,小杉跟张亦保证,自己一定戒了网瘾,好好把心思用到过日子上,争取给张亦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儿子。
张亦几乎是恨恨地想到了许静好,他说:“好,咱们就幸福着给他们看看!”
04
张亦不知道用的什么方法说服了那对性格都很别扭的父母,他们没来过年。
那次撞上纪雨川之后,张亦甚至都没来一个电话。静好心里惦记着这事,犹豫着要不要打电话去问一问。想来想去还是放弃。张亦现在已是那个女人的老公,自己这样扫眉耷眼地打过去,那女人还以为自己想怎么样呢。
静好真正在现实里见洛小杉,是她对张亦“杯酒释兵权”之前,那时她刚知道张亦出轨挣扎着想睁只眼闭只眼过下去时,她去张亦的公司看过洛小杉。
如果不是这样的关系,静好大概也会喜欢洛小杉的。个子高高的,梳着马尾,人干净甚至有一点纯净。整个人像只健康矫健的小母马。《王牌美食》里,洛小杉一直挡着她的面孔,现在许静好终于看清了她。她有些失落。如果是个俗艳异常的女孩,自己或者还有扳回来的胜算。可是,许静好踉洛小杉是两个类型。许静好是静如玉的女人,洛小杉是动如泉的女孩。公平点说,没有男人会不喜欢这样的姑娘。她们是核武器,表面看着不带杀气,却威力无人可抵挡。
可她是她许静好的敌人,她再淡泊无争,也不会对这女孩有什么好感。静好径直走到洛小杉跟前,报上名号:“我是张亦的妻子,有空一起出去坐坐吗?”
洛小杉白晳的脸骤然红了一下,眼皮落下去,点了下头。
她坐在许静好的对面,一度让许静好有错觉:她像是个做错事的学生,而自己是严厉的老师。
她说:“叫洛小杉是吧?我是看《王牌美食》里看到你和我老公的。我这人比较后知后觉。”
洛小杉大概没想到许静好会说这个,她从影视剧里得来的印象是这种情况下,原配不是披头就打就是怀柔政策,推出一张银行卡,让她离开她的老公。
可是,很显然,面前这个面容姣好得出乎她意料的女人,没准备这样对她。
洛小杉从来没跟张亦说过他妻子。她也暗中想过,张亦挺出色的,他的妻子差不到哪去。但可能不够温柔,或者是厌倦了,男人才出来打野食。
那时洛小杉也无意登堂人室。她还沉浸在失去楚河的悲痛里,有个男人疼,带她吃吃喝喝,去唱唱歌,陪陪她,她已经很满足了。
他们的事被许静好知道了,这让张亦很气恼。他很多天不打电话给她。她惊慌得如一只无家可归的小兔子。她要怎么办呢?她也不知道要找张亦去谈什么。恰在这时,许静好出现了。
窗外的阳光透过咖啡厅的玻璃窗落进来,照在两个女人的脸上,她们有点像闺蜜,甚或是表姐妹,在享受着下午两点甜腻的午茶时光。
“我来找你,只是想说一句话:如果你们真心相爱,我会给你们一条生路,也会放过我自己。如果不是这样,请你离开!”
许静好梳着小圆髻,黑色高领衫,外配米色休闲小外套,全身省下无一点金银饰品。人干净通透得纤尘不染。她浑身上下没有一点戾气,洛小杉却被她的气场包围着。洛小杉的目光落到杯子沿上,思忖着自己要说些什么话。她想:张亦应该不会放弃这样的女人的。
许静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她摆了下手,优雅地拉开钱包,结了账,起身走人。走到门口,她像忘记什么似的,转回身来,拉开包,把一张纸放在洛小杉面前的长桌上。“这是张亦的一些饮食起居的习惯。你可以试着做一做!”
许静好离开了好久,洛小杉都一动没动。包里的手机惊天动地地叫,喊醒了洛小杉。电话是张亦打来的,他问她是不是许静好去找了她,说些什么。
洛小杉一句没说开始掉眼泪,好半天,她说:“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真的,我觉得我要失去你了!”张亦挂掉电话,洛小杉抹了下眼泪,拿起许静好拍在桌子上的那张纸。那页纸上打印着一个小女孩搂着张亦的脖子,两个人都笑得欢天喜地的。洛小杉把那张纸翻过来,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些习惯或者禁忌:
胆结石:不能吃鸡蛋或者油腻的食物;
胃病,家里要常备消化类药物,还有胃涨胃酸类药物,如乳酸菌素片和吗丁啉或西沙比利;
不吃姜;也不喜欢吃鱼。可以把鱼做成泥,做丸子或者包馅,不计较;
绝对不喝花茶;
喜欢纯色暖色系的床单,绝对不碰绿色系的衣服;
他给你买的东西,要开心收下,即使不喜欢,也要装成很开心。
…………
林林总总几十条,不一而足。
洛小杉泪眼蒙昽,如果对面是个粗俗不堪的女子,她一哭二闹三上吊,洛小杉还可以抱了砍瓜切菜的心把张亦“拿下”。可是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用来保卫婚姻的只是女人的善良,如果他们相爱,她愿意放弃。她也拿出了真心,若非爱,没有谁会知道这个男人这么多细节。
洛小杉也是爱楚河的,她可以为了一份爱情,牺牲肉体来换取他的医药费,但是,这是牺牲也可以说是背叛,也可以说是逃避,她用另一个男人的庇护来逃避对那份即将逝去爱情的责任与恐惧……她知道楚河喜欢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吗?她知道楚河不爱吃什么吗?不知道,那样深爱过的楚河,她都没悉心关注过,更何况是张亦。
那晚,洛小杉一个人在“欢颜”酒吧里喝醉。喝醉后她打电话给张亦,她说:“张亦,别离开我,真的别离开我!”她大哭。
张亦把她带回家,她逼着张亦答应她别离开她,张亦让她别闹。她哭得像小娃娃一样脸放在他的膝盖上睡着了。
后来,张亦说,就是那晚,让他觉得很不舍得。
她在,像是他的青春重现一般,他还是莽撞少年,可以经受爱的折磨与考验。他没想到许静好那样决绝,那样破釜沉舟结束了他们的婚姻。
张亦想过很久前跟许静好—起看的那部电影《―声叹息》。那时许静好问他,如果是他遇到这种难两全的情况,他会怎么样?
那时张亦觉得女人简直就是种妄想动物,怎么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都往自己家里扯呢?
如今,真的是东边难分西边不舍,张亦能做的也只能是一声叹息了。
虽然他很不愿意这样被动,但毫无疑问是许静好替他解了难题。虽然娶洛小杉并非他所愿,但开弓没有回头箭,纵是错,也只能—步步错下去了。
05
那个年许静好是与左淑娴和小翡翠老中少三个女人一起过的。初二,凯文和静媛回来,家里才真正热闹了一下。
吃饭时,左淑娴不禁唠叨了一下:“咱家这是来一口,走一口,不然……”静媛打断老妈,说:“你是不是不惹我姐不痛快难受啊?这有什么好难的,追我姐那人我见着了,是个大厨,做得一手好菜,等他来,咱家就是五星级的年夜饭了!”
小翡翠正在跟朱凯文玩积木,听到小姨说这话,扔下积木跑过来,撅着小嘴站在静援面前,说:“小姨坏,小姨坏!”
“你个小没良心的,小姨哪坏?”
“我爸爸还回来呢,不许别人追我妈妈!”
童言童语,一句话把几个大人都逗乐了。左淑娴继续跟静好唠叨:“有差不多的也别绷着,这年头好男人抢手着呢!你不要,一转眼,就没货了。该下手就下手!”
静好拉长声叫了声“妈”,静媛吃了瓣橘子说:“姐,妈这是菜市场买菜呢!”厨房洗碗时,静媛也还是没忍住跟静好说了一件事:“姐,张亦那个贼,那天我跟凯文在大洋百货的地下停车场碰到他跟那个小三,买得盆满钵满,那小妖精开着辆红色的现代酷派,神气的呀!”
静好淡淡地说了句:“以后他生他死都与我没半毛钱关系了,像这种事这种话,看到听到也不用告诉我了!”
静媛很认真地盯着姐姐看,“你是难受不说还是真放下了?我觉得纪师傅人不错,大厨挣得也不少……”
“小媛,你能不能让姐清清静静过个年?”静好拉了脸,静媛赶紧闭了嘴。
吃过饭,姐妹俩在厨房洗碗,左淑娴端了水果跟朱凯文聊天。
“小文啊,妈一直想跟你好好聊聊,你在研究所也挺长时间了,有没有什么职业规划呢?”
朱凯文摇了摇头。他说:“我们单位僧多粥少,论资排辈,要是我当上所长,猴年马月吧!”
左淑娴很不满意女婿这样的回答,又不得不耐下性子跟他讲道理:“人家都说研究原子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虽然都说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但最清贫的还是搞科研的。现在物价涨得这么厉害,连个绿豆都要卖十几二十块,大蒜都快赶上咖啡贵了,单靠那点死工资,日子是过不下去的。你跟小媛连个房都没有,将来怎么要小孩呢?小孩子还要教育,哪不需要钱啊?你别嫌妈烦,其实,我打听,你这专业,粮储的,只要搞懂行情,倒腾点粮,动动手指,都比工资挣得十倍多……”
丈母娘说了一火车话,朱凯文一个字替她总结了:“钱!”两个字的话就是:“挣钱!”
静媛解了围裙进来,说:“妈,大过年的,你又整得那么沉重。我想吃冰糖萝卜,咱家有萝卜没?”
左淑娴喊静好取个萝卜切切,静媛见没支使动老妈,便给凯文使了个眼色,凯文那家伙跟个木头似的没接住,继续一本正经地跟丈母娘探讨国家粮食政策,居然把全球隐性粮食危机都侃出来了,他说:“比如墨西哥,一直土豆为主食。墨西哥政府便向美国进口土豆,进口土豆比墨西哥本国的土豆便宜,慢慢就把墨西哥的粮食产业击垮了。未来的战争,不是真枪实弹地作战,而是经济渗透,粮食垄断……”
静媛眼见左淑娴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踢了凯文一脚:“你去看看小翡翠又在弄啥呢?别让她离电视很近看动画片!”
终于支走了凯文。静媛凑到左淑娴面前,把脸贴到她的腿上撕娇:“妈,帮我掏掏耳朵,痒死了!”
“真是,都快当妈的人了!”左淑娴嗔斥着,却还是高兴的。
“你婆婆对你咋样?给没给你脸色看?”
“妈,我这肚子里可是她的孙子呢,她疼还疼不过来呢,一天恨不得让我吃八顿,还给我脸色看?”
左淑娴笑着让女儿起身换另外—只耳朵。她说:“你也嘴甜着点,凡事都征求征求她的意见,别没个眉眼高低的!还有,也别在她面前支使凯文,当妈的都看不惯这个。”
“嗯!”许静媛答应下来。其实,她没说真话。那个年,朱家过得有点不太平。柳一萍跟许静媛闹了个半红脸。
06
话还得从那天晚上看的电视说起。现在的电视台特别烦人,大除夕的,还倒腾些旧电视剧出来放,放《情深深雨蒙蒙》和《还珠格格》也就算了,大过年的,还放《蜗居》。
静媛随口来了句:“这一年,随手动动遥控器,肯定有一个台在放《蜗居》,腻歪不腻歪呀!”
静媛只是随口发下感慨而已,一点别的意思都没有。却不想柳一萍“当”地来了一句:“这部戏不错,有教育意义,像海藻那样没有礼义廉耻贪图宋思明权和钱的女人,就是要一放再放,教育教育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孩!”
这话里的针对性朱伟国都听出来了。静媛当然也听出了几许味道,但是,她没吭声。朱凯文倒是说话不过脑,直接顶了老妈:“你看问题就是老政治脑瓜,这戏哪是批判第三者的啊,你不知道,好些人看了这电视剧,特喜欢海藻呢。这演员现在也红着呢!”
儿子无心地一句话,显然冲了柳一萍的肺管子。在她看来,儿子是有倾向性的,是偏袒儿媳妇的。
她回手甩了朱凯文一下,其实没想用劲,只是那样不轻不重地抡一下,却不想朱凯文正好转头,那一抡便成了巴掌,配上柳一萍脱口而出的话,更像是蓄意打耳光了。
柳一萍说:“我知道你喜欢海藻,不然能往家里娶嘛!”
这话说得很重了。
每个人都有七寸,不能碰的。碰到了,那便不是鱼死就是网破。偏柳一萍打的就是许静媛的七寸。
许静媛起身回房,卧室的门重重地关上了。
朱凯文冲老妈吼:“不是聊闲天呢吗?大过年的,您这是干什么啊?”
柳一萍也没料到会是这样,有点不上不下地下不来台,她转身看老伴寻求支援:“老朱,你说,你说,我在自己家,连话都不能说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