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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不礼摇了摇头道;“详情我也不甚知晓,不过我可以肯定这只是一场突发的意外,而非预谋好的,否则不会如此仓促草率,谁都没有准备好就已经开始。”
徐瑶却是轻笑道;“谁说没有准备好,你可知道就在那晚平阳、列人、武阳三处大营皆已得到主父之命。赵希等人已经将大军集结,原地等待命令,直到第二日午间才解除警戒。我想定是得到了主父的传令,否则极有可能挥师北上,围攻邯郸。”
田不礼倒是不知此事,闻之不由露出吃惊的神色,待细想一下不由深深的看了一眼徐瑶道;“你对赵国的事情了解当真不少,连这么私密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看来齐国没少在赵国身上花费功夫。”
徐瑶笑了笑道;“那是自然,作为齐国最重要的邻国,我们怎么可能不在这里多加留心呢,你们军中自然有不少我们混入的细作。你们赵国亦是如此,定是在我们齐国无孔不入的渗透。所以田相你有你的渠道,我也有我的渠道,为了合作无间,我们还是开诚布公来得好些。”
田不礼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又道;“今日在朝堂上,赵章甚是咄咄逼人,想来是主父的意思。我猜肥义赵成他们很快也会做出反击的,只是从何下手就难以琢磨了。”
徐瑶自信一笑:“田相是当局者迷,你想想,如今主父最大的依仗是何,那就是他们要动手之处。”
田不礼有些迟疑道:“你的意思是王党要对军权下手。”
“这是必然,一日不能控制军队,王党就一日不敢过于强势。就算他们在邯郸占尽优势,随后涌至的大军也会让他们面临威胁。”
说然徐瑶忍不住轻轻叹了口道:“可惜主父到底是心志不够坚定,原本这是他夺回权力的最佳机会,终究还是顾虑赵国内乱有所收手,否则这赵国的天又要变了,日后他怕是在没有这种机会了。”
“这话怎么说?”田不礼不解问道。
“很是简单。”徐瑶悠悠道:“如今每过一天,王党便强上一分主父便弱上一份。不出所料的话王党定会对军中下手,到时候有着君臣大义之名又有赵王的身份,主父不会是他们的对手。”
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田不礼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想法和见识确实不如这个女子,
沉吟许久道:“我看这事还是快快请示君上吧,孟尝君若是想助我在赵国夺势,那就得给我更多的支持。”
“这个自然。”徐瑶笑道。
“不过田相可否想过,齐国给你的帮助越多,你需要返还的回报也就越大,日后你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必然越多。”
田不礼有些狐疑的看着她,不解道;“难道这不是你希望的吗?”
徐瑶峨眉微舒,轻笑道;“作为君上的使者,我自己是愿意看到的,可作为私下的朋友,我还是出于善意提醒下田相。”
“朋友。”田不礼哑然失笑道。
“徐姑娘这话真的让田某受宠若惊呢。我虽然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但可以肯定你和君上并不是完全一条心的,比如上次你行刺赵颌的事情,还有你和墨家的关系,我想君上都是不知情的吧。”
徐瑶扬眉冷笑道;“怎么,你想拿这个要挟我吗?”
田不礼哈哈一笑,道;“徐姑娘误会了,这些都与田某无关,我又何必自讨没趣呢。”
徐瑶脸上的冷淡之色才渐渐消退,微笑着说道;“最好是这样呢。不过站在盟友的立场。我还是提醒田相必须自己融入其中,否则完全依靠君上支持的话,并非持久之策。”
田不礼点头道;“姑娘言之有理,田某自会努力。”
徐瑶回之一笑,又道:“富贵险中求,只有乱中浑水才会有有上机会。如果我们坐视不理的话,主父只会愈弱王党只会愈强,这并不符合我们利益。“
“既然主父不肯兵戎相见损伤赵国国力,那我们就帮上他一把,逼着赵国乱起来。”
田不礼沉声道;“你想怎么做?”
“这就要看田相你的手段了,你若能鼓动赵章行险,通过武力手段强行除去赵王。这么一来主父只能接受既成事实了,将赵章定为赵国的继承人,你有从龙拥主之功,还怕赵章不对你言听计从吗?”
“这倒未必。”
田不礼不是笨人,心怀警惕的说道;“主父性情刚烈,赵章若是杀了赵王的话,他一定不会放过赵章的。”
“那知道他的儿子可并不止赵章和赵何二人,三子赵胜虽然年纪幼小,但依主父现在的身子活上十余年并非难事,那时赵胜已经长大,大可以接手赵国。”
“田相心思果然细腻。”
徐瑶呵呵笑道;“可是那时赵王身死,赵章已成尾大不掉之势,主父又能奈之何?到时候只要齐国大军配合北压,以此威胁赵国,再加上赵国内部王党不服者也会起兵叛乱,那时主父哪里还有心思对付赵章,我看十之**会默认事实。”
“若是在心狠一些,赵章大可以顺势除去主父,岂不更为干脆。”说到此处,徐瑶美目中不由闪过了一丝厉色。
田不礼则拍掌笑道;“你倒是算的很精明,不要告诉我这都是你一人的想出来的。”
徐瑶嫣然笑道;“自然不是,君上虽远在临淄,却早已洞若观火,一切尽在他的掌控之间。主父虽为一代人杰,可论起政治谋略却远非君上的对手,在战场上齐国失去的利益,大可以在政治投资上收回。”
又转头望向花丛,许久才悠悠道;“这赵国,终究是要乱起来的。”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赵氏的风光,终究也是要到头的。”
而此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咸阳,对于白起来说却是心沉到了极点。
他双手被倒捆在了背后,浑身被绳索五花大绑的严严实实,在身后监斩秦兵的难推下缓缓的走在街上,街道两旁则是兴致勃勃的围着一群看热闹的秦人。
按照秦律,重要的死囚斩首前都是要绕街巡视一番,以儆效尤再做行刑的。白起不但追捕熊槐失败,更为让人不齿的时竟然未作抵抗就被赵军解除了武装,将已经到手的楚王熊槐拱手奉上。消息传到咸阳后,芈太后大怒,下令将追丢熊槐的秦军至曲侯白起以下的士卒全部押送咸阳,明正~法典后再斩首。
白起原本以为自己是形势所迫才退回的,回来后最多是降职受罚而已,却没想到芈太后愤怒之下竟然要将自己和手下全部处斩已平息怒火。自己作为主将,更是要被游街示众后再处处斩。
他自然是猜不到芈太后本是楚国宗室之女,却因为她的父亲得罪了熊槐的父亲宣王而被抄家灭族。她因为年纪幼小才躲过一劫,被送入王宫杂役库为奴婢,辗转十余年才作为楚国公主的陪嫁奴婢一起嫁给了当时的秦惠王。童年时的悲惨遭遇,自然让芈太后对楚宣王父子恨之入骨,所以才对被骗至秦国的楚王熊槐百般羞辱。白起也是倒霉,平白无故受了芈太后怒火的牵连。
望着街旁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秦人,白起忍不住仰天长叹。
自己曾经想过无数种结局,却没想到是要屈辱的死在刑场上,只可惜自己满腔抱负,终究付之流水。早知道那日还不如死抗到底,就算死在赵人的弓箭下,也好过窝窝囊囊的死在刑场上。
目光望向四周,却看不到半点希望。全身上下被捆的死死的,就算白起武艺高强,逃走也是无望,当下只好认命,低着头只是机械的往前走着。忽然竖起了耳朵,隐隐的听到一阵马蹄声驰来。
果然,在街头尽头,一队骑士正相驰来。当先的骑士见到巡街的队伍不由皱了皱眉,大声喊道;“穰侯在此,快快让道。”
穰侯说的就是如今在秦国炙手可热的相国魏冉,咸阳城内自然无人不识。堵在街道上的秦兵们慌慌张张的让开道路,白起因为反应慢还挨了几鞭子,被一脚踹翻在地上。
眼睛被马蹄扬起的沙尘迷住,白起不禁闭上了眼,侧躺在地上隐约间十余骑从身边驰过,中间着一身黑袍相冠,相貌甚为威武,想来就是穰侯魏冉。
白起心中忽然燃起了一丝求生**,猛地挣扎站了起来,大声喊道;“秦国不欲就天下乎?何为斩杀壮士!”
这喊声是白起鼓足了气力拼命喊出的,倒是极为响亮,马上的魏冉也被他惊动了,身躯不由一震,勒缰停下马来,回头诧异的望着正昂首站立的白起。
一旁的秦兵见白起冒犯了穰侯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忙劈头盖脸的鞭子抽了下来,嘴里骂骂咧咧到;“闭上你的狗嘴,再喊现在就杀了你。”
白起却是躲也不躲,只是昂头看着迎头抽下的鞭子,冷笑不止。
“住手。”魏冉终于出言制止,纵马迎了上来,居高临下颇有兴趣的打量了白起一番。见他虎背熊腰,相貌极为威武,虽是束缚在身却神情从容不迫,喜好勇士的魏冉心中不由对他生起了些好感。
“你叫什么名字,犯了何事。”
白起大声说道:“卑职曲侯白起,十余日前追击楚王熊槐至赵境,为赵国大军所逼被迫撤回,因此犯下死罪。”
魏冉一怔,旋即便想起了却有这事。他是芈太后的弟弟,自然知道姐姐为何如此重责这些人,见白起这般摸样心中不由有些同情。紧盯着白起的眼睛,开口缓缓道;“你为何要说刚刚那番话?”
白起抬头与之眼神对视,神情丝毫不惧,道;“我大秦至创业以来,数百年不断举兵东向,对天下将相之才更是求知若渴。今上霸业未成,却要平白无故斩杀壮士,是何缘故?”
“那你有何本事?”
“胆力绝众,才略过人,长于攻取。”
魏冉冷笑道;“好大的口气,这么说你自认为是将相之才了。”
白起神情倨傲道;“穰侯若是不信,大可一试。”
魏冉见白起相貌奇异,兼之言谈不凡,到真像有些本事的人。心中不由生起了几分兴趣,想了一想便挥手对秦卒下令道;“先将他收监待审,待我查明此事后再做定论。”说完也不待秦卒应命,调转马头挥鞭即走。
待话声落下,白起才重重松了口气,双腿不禁一软险些跌落。心中却是知道,他这条小命,总算是保住了。
第二百一十章 山雨欲来(三)
赵国的局势正如徐瑶所料,数日后禁卫军序列突然实行了大规模调整,大批服役三年以上的军官士卒被外调,名为积功升迁,实为调离中枢。同时从各地驻军中抽调精锐补充进禁卫,多为从军未超过三年的青壮士卒。
赵王此举无疑是想将主父对禁卫军的影响消除,避免上次宫变时候临阵倒戈的事情再次出现。主父在军中的影响多集中在边塞之地,相比较而言内地要少上许多,同样他退位后入伍的士卒相对会对王权的敬畏更加多些。
因为禁卫军是赵王的亲属之军,退位时主父也将禁卫军的指挥权完全交予了赵何和肥义,平时也不多过问。所以这次禁卫大换血主父并未干涉,只是在旁冷眼旁观。禁卫也借着这次换血的机会大规模扩编,编为六营三千余人,从人数上稳稳压过羽林,牢牢控制住宫中四门中的三门。
相比较而言羽林的动作就要小上很多,只是将新卒全部调入宫中,编为两营轮值驻守西殿。主父似乎并不愿意与王党争锋相对,任赵章等人如何劝说也是不许。
禁卫军调整之后,王党接来下的动作就显得直击要害了许多。在一次朝会之上,赵成忽然提到自主父首创虎符制度以来,边军的调动流程似乎并没有完全遵守,将领私自调动军士的事情时有发生。便提议重提虎符制度,希望借此严肃军制。
虎符最早为秦国首创,秦惠文王年间秦王为了加强对军队的掌控,故而用青铜做成伏虎形状的令牌;劈为两半;其中一半交给将帅;另一半由皇帝保存,一地一符,绝不可能用一个兵符同时调动两个地方的军队,调兵谴将时需要两半勘合验真,才能生效。虎符制度不但有效的限制了边关将领们的军权,使他们只有领兵之权却无调动之权,从源头上杜绝了将领私自拥兵做乱的可能,大大加强了王权。所以为各国所追捧,齐魏等国纷纷效仿秦国也使用了虎符。
赵雍即位之时,赵国当时军制混乱,边关将领大多飞扬跋扈,对王命多有曲意变通。正是鉴于此他强行在军中推行了虎符制度,将几名不服调度的将领或杀或贬,这才让赵国内轻外重的局面得以改善。但随着赵雍王位渐稳,在军中的地位更是如同中天,赵国国内统帅军队多为他的心腹,再加上常年不在宫中,各种各样的虎符多大百种,携带极为不便,渐渐的赵雍也就不在严格于此时,很多时候将军们都只是凭着他的诏令就调动军队。
同时也有更为现实的原因,虎符制度凡事都要请示君王,在加强王权的同时也大大束缚了将领的自决之权。秦魏等国尚且还好,因为咸阳和大梁处于关中和魏国心腹之地,前线的将领请示君王并不需要太久。可赵国却是不同,邯郸地处赵国的最南端,与最北边的云中郡和雁门郡相隔千里,若是遇袭也要做到凡事请示的话,那岂不是坐视敌军长驱直入。
种种原因让虎符制度在赵国并没有得到很好的贯彻执行,当年主父不过是接着此事削弱将领们的权力,待将军权牢牢握在手中后虎符制度便也流于形式,大多时候只是一纸空文而已。所以赵成今日忽然提出,在朝的所有人额恍然醒悟,心知大王是要对主父最为倚重的军权下手了。
若是虎符制度得到了严格执行,从此任何五十人以上的军卒的调动只能由赵王一人所决,这等于生生剥夺了主父的掌军之权,除了亲卫羽林外,他再也调不动一兵一卒。
赵成此举无异于釜底抽薪,直接向主父党发起了致命一击。
赵成话声才落,赵章便迫不及待的跳出来出言反对道;“本君以为不可。”
赵成见他直言不讳,丝毫不顾及自己这个长辈的面子。心中自然不喜,冷哼道;“你能有什么高见,说来我听听。”
赵章并非庸才,对军中制度更是知之甚详,这正好问到了他擅长之处,便侃侃而谈道:“虎符制度虽然有助于加强军制,却也抑制了将领们自主之权。若是长久以此,必然会将不知兵,兵不知将,我赵军的战力定会下降不少。”
赵成冷笑道:“那为何秦军愈战愈强,丝毫不见你说的战力下降。”
赵章却是胸有成竹道;“我赵国不同于秦魏之国,秦国之精华所在不过关中尔,魏国不过河内。以秦国为例,前哨离咸阳不过数百里,平时秦军的主力皆在咸阳附近,再加上境内阡陌便利、直道甚多,若遇突发军情,大可以从容请示君王,再从咸阳调集重兵支援。”
“可我赵国大不一样,南边邯郸做为中心,西边以晋阳为中心的上党等地,北边是以代郡为中心,兼顾云中雁门二郡。这三块相隔数百里,甚至千里。再加上国内道路并不便利,所以不同于秦国的内重外轻,我们赵军的主力大多都在边塞之地,这就要求给边关的将领们更多的自主权,如此才能让我们赵军保持活力。”
论起军中之事,赵章自是行家,赵成到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好将目光望向李兑,使了个眼色过去。
李兑不慌不忙的站了出来,清了清嗓子道;“君上所说是有些道理,但既然当初主父制定了虎符制度,并得以贯彻执行,自然有其中的道理,安阳君认为可对?”
李兑咬定了虎符制度是主父制定的制度,赵章倒也不好反驳,只好冷哼了一声并未说话。李兑接着说道;“至于安阳君担心的事却是也有些道理,当真有些为难。”
说话时眼神望向肥义,又道:“肥相身为相邦,想来心中定是已经有了分寸。:
肥义看了一眼李兑,朝着赵何行礼道;“大王,臣以为虎符关乎赵**制,主父当年既然已经推行也证明有效,那确实应该继续执行下去。我赵国素来内轻外重,时常生出兵乱,正是因为边关将领权力过大所致。如果在位的赵王是如同主父那样强势君王,或许能够强压住军中将领,可大王文弱,并无领军资历,军中老将多有不服之心,长此以往,恐会有变。”
肥义此话说的中肯十分,连座上未发一言的主父都不由动容,神情似有所思。他心中清楚肥义所说确实是实情,他在位时之所以能牢牢掌控军权那是因为他领军数十载,赵国的新式骑兵完全是他一手创立。
可他可以做到并不代表他的继承者们也可以做到。赵何文弱,并没得到军中宿将们的认可,今后若是自己不在了,他未必可以镇住这些老将。远的说下去,若是赵国这种内轻外重的局面继续保持下去,对赵氏后世君主来说是个心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