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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重的局面继续保持下去,对赵氏后世君主来说是个心腹之患。
作为赵国强盛引路者的主父,不得不开始考虑其这个一直忽视的问题,那就是军权过重可能给后世带来的隐患。
赵章瞪着肥义,仍不服气的哼道;“若是强行改变,我想不用等‘长此以往’了,很快军中就会一片混乱了,到时候我赵军战力下降,我怕肥相你担不起这个责任。”
肥义拱手道;“安阳君所虑甚为有理,老夫之前也曾考虑过再三,所以觉得应该因地制宜,对各处驻军区分对待。例如云中郡、雁门郡、上党郡、代郡、中山五地,因为隔得太远,所以可以给予一定的自决权,郡守可以根据战情需要调动郡内驻军,但必须有大王所赐虎符调度才能征召士民入伍。毕竟仅靠一地边军,很难对朝堂造成太大的威胁。”
“但除此之外的各地驻军,大多在我赵国平原心腹之地,离邯郸并不算远。完全可以按照虎符制度将兵权收归大王,以此保障王权。而且我们更应该借鉴秦国治军的经验,逐渐改变我们赵国内情外重的形势,将主力大军驻扎在邯郸附近,如此一来不但可以强化王权,开战时也能迅速作出反应。”
肥义话声落下,李兑立刻站了出来,朝着座上的赵何行礼道;“臣附议。”
赵成和赵颌也随之站出躬身道:“臣亦复议。”
见王党最为关键的几个人物纷纷表态了,本还在观望的一众臣工也齐齐表态,皆站出来先后表示赞同相邦肥义的提议。赵章见状自然不甘示弱,忙带领手下聚拢的一些官员纷纷表示反对,只是与王党的声势浩大的比起来就显得势单力薄了许多。到是一向作为主父党核心的楼缓和王许二位重臣却出人意料的没有任何表示,楼缓半闭着眼,神情淡然,也不知在想着什么。王许则是神情有些犹豫的看了一眼楼缓,终极没有站出来。见两人如此态度,大批的不远卷入其中的官员也纷纷仿效,只是在一旁持观望态度。
赵章眼见形势不妙,便将求援的目光递向一直缄口不语的楼缓,连连使了几个眼色,希望他能出言相助。却不料楼缓却是对赵章的眼神视而不见,仍然是眼观鼻,鼻观心,一副淡然处之的神情,并没有理会愈演愈烈的殿中争论。
第二百一十一章 山雨欲来(四)
事实上楼缓虽然看上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其实却一直在留意着主父的神情变化。
楼缓是个心思缜密,极会察言观色之人,他自知自己的主子自始自终都只是主父一人而已,所以主父未曾示意之前,他绝不会轻易表态。
作为追随主父十余年的老搭档,他自然看出了主父心中的犹豫。作为如今强大赵国的缔造者,主父很是希望为后世继承者们留下一个完善的体制以遵循,而肥义所说到的内轻外重的局面确实是赵国百余年来的诟病。当初他在位时要强行推行虎符制度,也正是出于如此考虑,如今肥义旧事重提,这不得不让他重新正视起这个问题来了。
可是出于自己利益的考虑,主父又不免犹豫了起来。要知道如今对军队的掌控力无疑是他最大的依仗。他领兵三十余年,军中曾经效命他麾下的将军多不胜数,尤其是心腹赵希等人更是军中重将,手提一方重兵。若是执行虎符制度的话,那必然大大限制了赵希他们手中的军权,自己再不可能仅仅靠着口头命令就调动大军。
一为远虑,一位近忧,所以才让遇事果断的主父心中也不免生起了几分犹豫。楼缓察言观色,也猜出了主父的心思,故而一言不发。王许与楼缓相识多年,深知此人的精明之处,见他一言不发便也不肯出头。
少了楼缓和王许两位重臣的表态,主父党的声势自然小上了许多,除去狐易这种向来观望之人,朝中大夫门大半都赞同了相邦肥义的提议。最后众人的目光还是望向座上的赵何,请求他裁断。
座上一直未曾开口的赵何神情竟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便将目光望向身旁的主父,道;“父王,此举有利有弊,儿臣心中委实难决,还请父王给予明示。”
赵何此言一出,满殿之人皆面带惊愕。
赵何如此说话,几乎就是将决定权交予了主父,若是主父出言反对的话,那连辩解缓和的空间都没了,赵成肥义他们辛辛苦苦的造势,便也付之流水。
更为让一众大夫门吃惊的是,赵王此举无疑是在群臣面前主动公开向主父低头,其中的含意是否表示着他愿意将王权拱手还回主父?
若是赵王都不再愿意与主父抗衡了,那所谓的王党也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只要赵王愿意和主父联手,那之前一分为二的王权就再次合并,赵国再次由两级王权变为了之前赵雍未退位之时主政的形势。赵成他们也失去了赵王这个大义名分,反而变成了乱臣贼子,不再具有律法道义上的制高点。
所以赵成等人心中皆是暗叫不好,没想到大王在这种关键的时候再次软弱了下来,甚至失去了和主父抗衡的勇气和决心。
赵雍望着赵何,神情有些复杂,许久才回过头来望着殿下众臣,开口说道;“肥义所说甚为有理,我赵国确实缺乏一个稳定有序的军中机制,寡人对此并不反对。”
如果说赵何的话让众人惊愕的话,那主父的话却是让人琢磨不透意思。也只有肥义和楼缓这种相交多年的知己,明白主父的良苦用心。
在赵国的问题上,主父到底还是选择了大势,而非是自己的个人利益。
“何儿。”
“儿臣在。”赵何仍然是满脸的惊讶神色,见主父喊他连忙应声。
“此事事关我赵国千秋大业,肥义所说的也甚为有礼,你身为赵王,应当与他细细商议后拿出一个可行的方案。”
“儿臣领命。”赵何站了起来,躬身行礼道。
主父站起,虎目环视四周,最后落在肥义身上。
“如无他事,今日朝会就此散了。”
“诺。”群臣低头齐声应道,皆目送主父下殿大步离去。
待众人纷纷离去,赵章才阴沉着脸,愤然说道;“你说,父王他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这是针对我们的,可他非但不阻止,反而站在了他们一边,他是老糊涂了吗!”
田不礼见赵章口中对主父极为不敬,顿时吓了一跳,忙望向身旁,待见四周无人才放下心来。出言提醒的说道;“君上,以后这等对主父不敬的话还是莫要再说,小心隔墙有耳,若是被有心人听见了,恐会生出祸乱。”
“要知道现在我们唯一能依仗的也只有主父的支持了,若是主父对君上生出不满,恐怕我们在赵国将会举步维艰。”
赵章面露不服的哼了一声,可心中到底是听了进去,顿了顿又懊恼十分的说道;“父王他究竟想些什么,不但不想方设法削弱弟弟的权力,反而要自己束缚住自己的双手,简直是匪夷所思,不可理喻。”
田不礼沉吟道;“我想主父大概是想为赵国着想吧,他可能觉得虎符制度缺失能有效消除长久以来赵国内轻外重的局面,所以才同意的。”
赵章冷哼道;“当真是笑话,自己的基业都保不住了,还想着后世万代。”
两人并肩向宫外走去,两旁的禁卫军自然不会阻拦,随着他们走出宫门。
离开宫门不远,赵章回头望向看着尽是些陌生面孔的禁卫士卒们,望着田不礼说道;“先生,你说父王他现在就是是个什么意思,弟弟已经毫无斗志了,他非但没有趁势而上,竟然也默认了现在这种局面。”
田不礼冷笑道;“若要我说,主父千好万好,赫赫武功一世英名,可这最致命的缺点就是妇人之仁。原非他对孟姚念念不忘,如今父承子业的仍旧是君上你,赵国现在定还是奋发进取,哪会像现在这样陷于内乱停滞不前。”
赵章嘴角抽动数下,神情有些阴霾的说道;“不要再说这些没意义的话了,父王他早已经选择了弟弟,如今说这些又有何用,倒不如想想办法怎么拿回本该属于我的一切。”
田不礼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忽然压低声音道;“君上,臣倒是有个想法,只是怕引起你的不快。”
赵章素来信任田不礼,便沉声道;“先生尽管直言,赵章别的没有,容人之量还是有些的。”
田不礼便道;“臣以为主父之所以对大王退让,并非不想,而是不忍。”
赵章一怔,道:“说下去。”
“那天夜晚在宫中发生的事情你我皆已知道,大王有意不与主父相争,甚至表示想让出王位,今日再朝上更是不与主父相争。主父是个极重感情的人,大王若是一位与之相争反而会激起他的雄心,可若是以退为进的话,形势则大不相同。”
赵章琢磨着田不礼话中的意思,犹豫道;“你的意思是说弟弟他是故意这般的,想以此逼得父王的同情心。”
田不礼点头道;“臣认为极有可能。毕竟大王也是主父的儿子,向来感情极好,想来对主父的脾气也摸透了,他这么一来主父反而会心怀愧疚,不会再想着谋夺他的王位了。”
赵章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起来,哼了一声埋怨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弟弟这些年来长进可是不少,连父王都被他算计进去了。”
又看向田不礼,道;“你既然知道原因,那可有破解的办法,总不能我们束手待毙吧。”
田不礼点头道;“我觉得主父还是想拿回王权的,否则也不会一直任由君上在朝堂上与王党起争持。只是因为心中对大王怜惜,所以不忍为之。迟迟未下决心,只是拖延敷衍。”
“可见主父并非不想而是不忍,既然这样君上不如为主父分忧。由你出面与王党争权,以主父的名义招募拉拢各种人才。然后再寻个机会……”
田不礼横手重重下压,望向赵章,其意不言而喻,那就是伺机杀了赵王。
赵章起初有些困惑,待看见田不的手势才明白过来,神情忍不住有些惧色,随即摇头道;“此事不可,父王最疼爱的就是弟弟,我若杀了他,恐怕父王怒极之下也会连我一起杀了。”
田不礼故作轻松的笑道;“君上多虑了,主父不过三子而已,与君上的感情向来也是极好。大王若不在了,除了你谁还有资格继承王位,难不成那还是顽童中的公子胜?未免太过儿戏了。我想若真发生此事,主父多半会忍下怨恨,默认君上你掌权之事。”
赵章有些犹豫的说道;“还是不妥吧,我们终极是手足兄弟,若是同室操戈未免有些……”
田不礼冷笑道;“君上你倒是学足了主父的妇人之仁,你怎么不想想若是我们失败,大王他们会放过我们吗?就算大王不愿杀你,赵成肥义李兑他们也绝容不下你,到时候木已成舟,我们岂不是任人宰割。”
“要知道最最是无情帝王家,君上你身为被废黜的王长子,若是还心存善念的话,早晚必然死无葬身之地!”
田不礼的话显然打动了赵章,他神色有些复杂的缓缓点了点头,想了想又说道;“就算我想做,手中也无兵权,在邯郸我一兵一卒都调动不了,如何刺杀弟弟。”
第二百一十二章 山雨欲来(五)
田不礼嘴边露出了一丝阴冷的笑容,道;“君上久在军中,大概都已经不熟悉豪门世家的规矩了吧。赵承晋制,自周武王分封诸侯以来,士大夫皆以养士为风,以门客多重为荣。民间奇能异士多不胜数,大多不为律法所束所以不愿从军博得富贵,这便兴起了权贵养士之风。这些门客等同于士大夫们的私兵,不归朝堂所掌控,完全听凭主上一人所令,快意恩仇,无视律法,所以才会有豫让为智氏刺襄子,聂政为严仲子所用击杀侠累。”
“正是因为门客如此重要,所以上至天子诸侯,下至王公贵戚,纷纷以门客多寡相互攀比。就拿贤名遍传天下的孟尝君来说,门下食客三千,能人异士多不胜数,同样借助这些门客的帮助,孟尝君才得以在齐国地位稳如泰山,虽非齐王其权却胜过齐王。”
赵章似有所悟道;“先生的意思是让我广开门第,招募门客为我所用。”
田不礼欣然点头道;“正是如此,君上如今贵为安阳君,又是今上兄长,主父嫡长子,如今在赵国还有谁能比你身份尊崇。君上若是礼贤下士,仿效孟尝君所谓广招门客,我赵地盛行侠客之风,投入君上门下的武士必然趋之如骛。到时候君上振臂一呼,可得武艺高强的死士数千,莫说寻常的军旅了,即便是精锐如禁卫羽林也未必是之对手。”
赵章大喜,连忙点头道;“当真是好主意,如此一来到可以解决我们在邯郸没有军权的问题了。”
忽得又想到什么,有些埋怨的对田不礼说道;“既然有这么好的主意,为何不早些告诉本君。如今却来献上未免有些太晚了吧,你让本君在仓促间去哪里招募这么多武艺高强的侠客。”
田不礼却笑而不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赵章见状大奇,连忙追问,他这才微笑着说道:“君上当真是错怪臣了,我之所以不早早告诉你,是因为时机未到,今日告之,却是恰到好处。”
赵章奇道;“先生此话何意?恕赵章愚钝,还请明言示之。”
田不礼心中好笑,这赵章若是有求时便是一副礼贤下士的模样,似足了谦谦君子。看若是情急之下,急躁的本性便一览无遗。
不过此时他见已经吊足了赵章的胃口,便也见好就收,言道;“我赵地民风慷慨尚武且重利,多有侠义之士,民间更是游侠数不胜数。这些游侠大多不拘于世俗礼节,无视刑律王法,所以为官府所不容。但游侠们都性好自由,没什么组织性,所以对国家并构不成什么威胁。”“
“惟独一家除外,非但组织严密,而且从者甚多,在民间更是威望极高,各国皆有其势。各国对其也是多有忌惮,并不过于得罪,对他们的活动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过幸好他们只是一群理想者,只是为了将学术发扬光大,并不崇尚暴力反对官府,所以对各国的统治并没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赵章面露思索之色,顺着他的话问道;“他们是谁呢?”
还不待田不礼回话,赵章已经反应了过来,拍手笑道;“我知道先生说的是谁了,你说的定是墨家了。”
田不礼微笑颔首道;“君上明见,正是这墨家。这墨家虽和法家儒家道家等学说一般为学术流派之一,但却和这些流派有着本质的区别。那就是其他的诸子百家更多的是以学术争辩为主,重在朝堂之上,唯独这墨家却是独辟蹊径,从民间结众亲身实践。因为首代矩子墨翟武艺超凡,所以墨家学说中多有苦修其身之术,致使墨家渐渐的变得不以学术见长,反而以侠义之风闻名。“
“如今墨家也是三分,我赵国虽然地域远不及齐国和楚国,但因为武风盛行,所以赵墨也得以同齐墨和楚墨平起平坐,成为三墨之一,在赵地民间威望极高,君上若得赵墨相助,则大事可成一半。”
赵章摊手苦笑道;“先生这话说的,我久在军中,莫说和这墨家有什么交情,就连墨家的典故今天也是第一次从先生那知道的,你让我如何去争取墨家的支持?说了也等于白说呀。”
田不礼却笑着说道;“我既然和君上说起此事,自然是已经有了把握。我昨日已经在老友的牵线下与赵墨的矩子魏槐先生会面,他对与君上的合作很是感兴趣。”
却不料赵章却摇头不信道;“先生莫要框我,世人皆知墨家那些家伙都是赤足白食的苦修者,对财富权势看得极淡,若说他们对本君感兴趣,那真是天大的笑话。”
田不礼却一本正经的说道;“君上请相信我,我自然有办法让墨家对我们生出兴趣。”
见赵章仍是一副不信的神色,田不礼不急不慢的又说道;“君上有所不知,这世间上任何人都是有一个可以收买的价格,只是有些人对金钱感兴趣,有些人对美色感兴趣,有些人则对权欲感兴趣,各有不同。之所以有些人故作清高不肯向人低头,那不过是收买的价格还不够而已。”
“所以要想收入某人,就必须投其所好,而这个墨家正如君上所说却钱财和权力都没有太大的兴趣,唯一能让他们感兴趣的就是实现他们的学说。”
赵章一怔,诧异道;“那怎么可能,墨家的那套比儒家和道家更加靠不住。如今各国都是争相备战,互相兼并厮杀,墨家却提倡非攻止战,我赵国若是用那套,恐怕还不用别国打进来自己就要大乱了。”
田不礼笑道;“君上有所不知,墨家成型百余年,传至今日已经三代,其历代矩子都是大智慧之人,早已经知道他们最开始的那套学说在各国是行不下去的了。所以才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