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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打击的正是世家豪门的利益,他怎么可能拿自己家中开刀呢。”
“而李悝、申不害、商鞅则不同,三人或为布衣,或为没落的贵族,与国中的权贵并无干系,所以可以大刀阔斧的放手变法。李司寇却是做不到的,他一方面想变法,另一方面却又想维护世家的利益,如此冲突的本意,也注定了这场变法将会虎头蛇尾。”
赵信本还觉得舅父提出的变法有很多可取之处,总体上仍是有益于赵国的,可如今听二人一番话才知道其中漏洞百出。他对诸子百家之说所知并不甚详,在这方面上的见解自然远不及乐毅和魏嚣。
尤其是这乐毅,原本只是以为他博闻广记,眼界和阅历胜于自己。今日听他如此精辟一番话,没想到他见识也如此卓越,一言就道出了李兑这次变法失败的关键所在。如此见识,莫说军中的将领,即便是饱读诗书的大师也未必强过,看来有机会当真要将他引荐给舅父,也好让乐毅一展心中所学,而不是只做个军中都尉。
乐毅对魏嚣却是笑而不语,只是摇了摇酒壶道;“我们既非庙堂高居者,还是少谈些这些为妙,若是被朝中人听到了,少不了无妄之灾。”
魏嚣哈哈笑道:“无妨,也不看看我们身旁坐的是何人,若是担心连赵兄都摆平不了这些事情,未免太过小看他了。”
赵信笑道;“这么大一顶帽子压下来,我可担待不起。我不过一就一小小的偏将,真要有什么事情我可撑不住。”
乐毅微微皱眉,似乎并不怎么喜欢魏嚣所说之话,却并未明言,只是闷头喝了几杯酒水,并不多说话了。魏嚣问及他几次,都只是简短的答复,魏嚣也看出了他有意疏远自己,便也不再自讨没趣了。
魏嚣又和赵信聊了会,只见门外走进一布衣草履的青年男子,看上去和墨者装扮有些相似。见魏嚣正在厅中顿时大喜,忙上前数步与魏嚣耳语一番。魏嚣眉头皱起,似有要紧之事。又望向赵信乐毅二人,一副欲言又止之色。
赵信一旁见之,便笑着说道;“魏兄若是有事的话还是大可自行离去,酒什么时候喝都是一样的,还是正事要紧。”
魏嚣面带歉意的拱手向二人道;“实在抱歉,门中有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我先行告退了,二位继续慢饮,来日我们再好好痛饮一番。”
待和魏嚣客气的话别,望着魏嚣渐渐远去的身影,乐毅却回头望向赵信问道;“你和他交情很好吗?”
赵信不解乐毅话中的意思,便如实答道;“谈不上很好,说到底也不过是一面之缘,上次去安阳君府上赴宴才与他结识的,倒是话很投机。只是他之前曾对出手相助于我,所以也算得上对我有恩了。”
乐毅点了点头,神情有些犹豫,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赵信察言观色,见他如此神色便坦然说道;“乐大哥有事尽管直说便是,你我交情又何必搪塞。”
乐毅这才沉声道;“我总觉得这个魏嚣居心叵测,似乎想对你有所不利。”
赵信一怔,有些不信的说道;“这倒不至于吧,我觉得这家伙人是不错,而且十分有趣,再加上对我有过恩惠,所以才与之相交,乐大哥以为有何不妥?”
乐毅摇头道;“我到不是说这人品性不好,只是觉得他对你有些殷勤过头了,有些刻意去与你结好,动机十分可疑,你不得不防。”
“你见他进门时一副熟客的样子,又是碰巧和我们相遇。可我来过在这家酒馆许多次,却从未对他有过任何印象。我乐毅别的本事没有,识人过目不忘的本事还是有的,所以我可以断言他早就知道我们在此处喝酒,所以装作巧遇和我们攀谈。”
赵信有些不以为意的点头道;“乐大哥所言极是,只是我想这个魏嚣也只是想和我亲近一些而已,到不一定是真的不怀好意。”
乐毅自信一笑,道;“将欲取之,必先予之。你道墨家无端对你示好只是想要结交你吗?若只是想要结交权贵,大可以去结交安阳君等人,又何必花费心思在你身上。”
赵信这才有些信了,迟疑道:“那他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乐毅摇头道;“这我哪里知道。我只是觉得如今赵墨行为反常,难以揣摩其意。墨家自墨翟创立以来,向来以民间作为其传道场所,例来不参与朝堂之事。如今却摒弃传统,更是公开支持安阳君。我心中委实困惑不解,不知赵墨此举意欲何为。”
赵信有些吃惊的说道;“你是说墨家公开支持了安阳君?”
乐毅点头道;“正是,民间士子多有传闻,墨家宗下有大量剑客加入了安阳君府。我在邯郸有不少旧识故交,倒也听到了不少风声。”
言罢又深深的看了一眼赵信,语气加重道;“赵兄弟,为兄厚颜痴长你几岁,有些事还是比你看的明白。你虽然少年得意,小小年纪就得以平步青云,但终究识人阅人的本领太浅。如今你身份特殊,寄千万干系于一身,更加要小心谨慎,凡事需要如履薄冰,不可有半点大意。像这种无端对你示好之人,必然心中有所图谋的,你万万不可大意。”
赵信身子一凛,心知乐毅这是为他好,顿时心中微微感动,郑重其事的点头道;“多谢乐大哥一片好意,我定会多加注意的。”
乐毅微微一笑,看了看天色便道;“时辰也不早了,我还要回营有些事情,我们今日就到此为止吧。”
“也好。”
第二百一十九章 沙丘之变(一)
柳树鱼塘,佳人依旧。
徐瑶依着栏杆,颇有兴致的望着塘中的游鱼,不时撅着嘴抓起鱼食轻轻抛下,引来鱼群的追逐。
魏嚣站在她身后,只是面带微笑的望着她逗弄着游鱼,也不着急,而是一副气闲神定的模样。直到徐瑶撒完鱼食转过身来望向自己的时,这才笑着说道;“你似乎很喜欢喂鱼,我三次来找你,二次见你都是在这鱼塘中。”
徐瑶嫣然一笑,神情却有些落寞,似乎魏嚣的话触动了她的内心。幽幽道;“鱼儿有多好呢,自由自在,不为外力所拘。若是乏了,大可以沉住水底,与万物隔绝。”
“你知道我最喜欢的一个故事是什么吗?”徐瑶突然侧过头,笑着问道。
“是什么?”魏嚣一怔,顺着她的话反问道。
“庄子中的一篇小故事,不知你听过否。”
徐瑶微笑着娓娓叙道:“‘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与其在干涩的陆地上互相大口出气来取得一点湿气,以唾沫相互润湿使得彼此得以继续生存,不如忘记彼此的存在,自由的在江湖之中畅游,这才是游鱼该有的生活。”
魏嚣侧过头,似笑非笑的说道;“别告诉我堂堂徐家大小姐还信道家那套。”
徐瑶淡淡说道:“谈不上信,只是很是向往道家那种超脱的心态,静清无为,天人合一。”
魏嚣却嗤之以鼻道;“道家主张无为,万事顺其自然,人病了也不该医治,东西坏了也要不需要修,只要顺应天命,凡事无为,无疑是要人们安知天命、坐以待毙,这等荒谬学说,有何好信的。”。
徐瑶摇头笑道;“你是墨家中人,自然对道家嗤之以鼻,我不跟你争论这个。”
魏嚣翻了翻白眼道;“这和我是不是墨家的人没有任何关系,我只是单纯的从现实考虑出发。道家所提的完全是理想境界,比我们墨家的‘兼爱天下’更是不靠谱。老子和庄子他们认为世界败坏的原因是道德的建设,规则的建设,礼节的建设。,只要人类彻底抛弃这些,才能回到美好的地步。这好比方说原本人们拉屎要去茅厕的,现在老庄出来对你指手画脚,让你想拉在哪就拉在哪,无须顾忌礼义廉耻之心。”
徐瑶顿时哑然失笑道;“你这人,打个比喻也这般的恶心,不过说的到有几分道理。看来道家的无为之说,只能用于修心养性,终究还是不现实。”
魏嚣晒然道;“这是自然,这世间本就有其规律,人只有想办法去改变才能不断的进步,哪有什么清静无为的与世隔绝。就比如这塘中的鱼,你若撒下鱼食,它们必然争先恐后的前来抢食,哪怕是生生撑死,也不肯罢口。这便是这世间的规律。”
徐瑶不禁点头,目露迷茫之色,魏嚣则在一旁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位平时高高在上的徐大小姐。
半响徐瑶才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嫣然一笑道;“原本以为你除了油嘴滑舌外其他的什么都不会,没想到你还是有些见识。”
魏嚣仰天打了个哈哈道;“这就是你观察力不够仔细了,我魏大爷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推五百年之事,后断三百年气势,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百年来墨家第一人也。”
徐瑶一副无语的神情,冲他没好气的说道;“好了,牛吹够了,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魏嚣一拍脑门,故作道;“哎哟,原来我来是找你有正事的呢,我还以为只是陪你聊聊天喂喂鱼的。”
徐瑶俏目瞪去,也不再和他胡诌了。只是平静的说道;“下月就是赵王生母孟瑶王后的三十寿辰。”
魏嚣一怔,面露不解道:“你想说的是什么?这孟瑶早已去世多年,即便是生辰也应该与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徐瑶笑容中露出了一丝高深莫测,手握住身旁的桃树枝,笑道;“确实和我们没有关系,但却和主父赵何有极大的关系。
魏嚣皱眉道;“你说的清楚一些,某要绕弯子了,我还是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瑶也不卖关子了,便说道;“主父此人极重感情,尤其是对这个华年早逝的孟瑶王后更是情深至极。每年到了孟瑶的祭辰,主父都要前往孟瑶的陵墓,也就是当年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沙丘行宫,到那里去祭拜爱妻。今年既然是三十整数,想来赵王何也定会随之一同前往。”
魏嚣似有所悟道;“主父和赵王前往确实正常,只是安阳君又非孟瑶所生,想来不会跟随前去的,你是想借机……”
魏嚣说道此处便未再说了,只是看着徐瑶,等待下文。
却不料徐瑶摇头笑道;“这回你可猜错了,安阳君非但不会不去,反而会向主父积极请求随行。”
魏嚣一愣,面露沉思神色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徐瑶笑靥如花,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凌厉,手中握着的桃树枝忽然用力掐断。
“很简单,安阳君将借这次机会发动一场宫廷政变,如无意外的话赵王和肥义他们都要在这次政变中死去,而安阳君将以胜利者的姿态入主王宫,迫使主父答应立他为王。”
魏嚣骇然失色,瞪大眼睛紧紧的盯着徐瑶,半响才说道;“你是认真地?”
徐瑶嫣然一笑,软语道:“你觉得我像是开玩笑的吗?”
魏嚣盯着人比花俏的徐瑶,心中却有些森然之意。他想不通为何这个看起来如此单纯美丽的女孩子,心中却有如此绝然的狠辣。
但他并没有多在此事纠结,只是沉声询问道;“即便你想这么做,那你有多大的把握?要知道安阳君如今并无兵权,在邯郸调动不了一兵一卒。”
徐瑶智珠在握道:“谁说宫变就一定要调动军队,你忘记了不是还有你们吗?难不成你以为安阳君千辛万苦费了那么多心思招揽门客,只是为了养闲人吃饭的吗?到时候我自然有办法调开禁卫,让安阳君可以从容行事。”
魏嚣冷笑道;“原来你一开始就算计上了我们墨家,徐姑娘果然好心思,好手段。”
徐瑶却回笑道:“魏兄何必如此说呢,大家不过相互利用、你情我愿的事情,要想得到回报,就必须承担风险,你师傅魏先生不可能不知道风险的。”
魏嚣强压下怒火,心中也知道这是他师父决定的事情,他也是无法改变。无奈之下冷言道;“我不管你们怎么去做,我们墨家向来守信的,既然答应了帮助安阳君就会去做。但我警告你们,最好事情做的周密些,否则我魏嚣有仇必报,管你是何身份,今生也绝不会放过你的。”
徐瑶却不理会他的恐吓,只是点头道;“魏兄放心,既然是合作自然要坦诚相对。我和墨家有旧,墨家曾经对我有恩,我定不会恩将仇报。至于细节我已和安阳君田相商议过了,如无意外的话,已有七成胜算。待今夜我们一起拜见安阳君的时候,我会将细节一一告知。”
魏嚣点头沉声道;“最好是这样,我这就去告之师傅。”言罢转头离去。
徐瑶望着魏嚣远去的背影,紧握着拳头,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赵氏,你们欠我智氏的,我终究要你们连本带利的还回来,你们就等着骨肉相残吧,
第二百二十章 沙丘之变(二)
悲催,昨晚U盘丢了,更悲催的是稿子在里面,只好今天重新写了。
青铜灯静静的燃烧着,除了偶尔油滴滴落时发出‘嗤嗤’之声外,大殿中安静的可怕。
西宫始建于赵烈侯时期,为赵国旧宫,后在旧宫的基础上修建了东宫以作为赵王的寝居之处。主父禅位之后,便搬入了西宫,将东宫让于赵王何。只是个西宫修建已久,常年未曾修缮过,主父又不喜好奢华,所以也一直未曾让人修缮。
所以每到黄昏之时,殿室内都昏暗无比,必须靠点灯才能照明宫室。
已经到了掌灯时分,负责照看青铜灯具的宦官轻轻踱步走入殿中,轻轻的挑动灯芯,让油芯不至于熄灭。
整个过程中他动作都轻柔至极,丝毫没有发出半点声响,见之便知是谙熟此事之人,执事多年。见原本有些昏暗的油灯再次明亮了起来,宦官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丝轻松之色,微笑着准备转身离开,却被背后的声音喊住停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赵雍从床上坐起了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昏沉的脑袋,开口问道。
“回禀主父,刚刚过了酉时。”那宦官久在宫中,素知主父对待下人十分随和,所以并不慌乱,只是躬身语气平静的回道。
“寡人睡了多久?”
“主父您用完午膳后便已入睡,大约未时二刻,如今差不多两个时辰了。”
赵雍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你先下去吧。”
“诺。”宦官躬身领命,毕恭毕敬的倒退出门,临走前忽然想起什么说道;“主父,刚刚听闻大王已经回宫,估计一会就要来看望您的。”
赵雍‘嗯’了一声,并未多说,只是任他离开。神情看上去似乎有些滞色,远不像平时那么的精力充沛。
事实上他的精神并不好,甚至可以说很糟。自从南巡中牟回来后,赵雍的身子就隐隐有些不适了,只道是身子有些困乏了便也没放在心上。昨日更是兴致勃勃的去南郊游猎,却没想到今早一回到宫中就觉得头晕眼花,传医匠入宫来查看才得知是风邪入体。不过并无大碍,只是开了一处比较温和的方子,再就是叮嘱主父多加休息。
赵雍服过药用过膳后,身子也有些发了,本只是想靠着床休息下的,却不料昏昏沉沉下竟然睡了那么久。
一下午未曾饮水,赵雍不禁觉得有些口干舌燥,本想拿起茶盏解渴的,却不料站起身子时竟然一阵头晕眼花,几乎站不稳了。赵雍心中不由一怔,心想自己的身子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孱弱了起来,要知道这数十年来自己几乎从未生病过,更不要说如今日一样精力不支了。
这让赵雍心中难免涌起一丝惆怅之意。难不成自己真的老了?
坐在床边正想得出神,忽听见门外传来一阵悉索的脚步声,旋即听见赵信压低着声音小声的问道门外的宦官;“主父还在睡吗?”
“进来吧。”赵雍提高声音道。
赵信推门而入,见到主父后行礼道:“主父,您的身子可好了些?”
“还好,睡一觉好多了。”主父漫不经心的点了点头,又问道;“你找我何事?”
赵信躬身道:“大王刚刚回宫,听说主父你身体不适所以前来请安,如今正在门外,又怕惊扰了你的睡眠所以让末将来看看你是否已经醒了。”
“何儿来了。”赵雍点头,道;“让他进来吧。”
“诺。”赵信应声领命,转身离去。除了殿门向右走了不到一会,拐弯处就见赵何正站在那里。
“大王。”赵信拱手行礼道。
赵何冲他笑了笑,算是打了个招呼,又问道:“父王可醒了?”
“主父刚刚睡醒,知道大王来了很是高兴,便让末将召你前去。”
赵何欣然点头,向前迈了几步正欲离去,又想起什么转过身来望向赵信,面露忧色的说道:“父王的病情可是重要,匠医怎么说的?”
赵信笑道;“大王无须如此担心,主父向来身强体健,这次不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