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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氏为王-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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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聂盖这个人够义气,绝不会吞掉你的功劳的,今后你我兄弟二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决不食言。”

    赵信“虎躯一震”,脸上满是感动之情,弯下身去深深礼道;“谢聂将军如此厚爱,我易迁此生心甘情愿效命于将军的麾下,绝无二心。今后将军你叫我向东我就向东,让我去死我就去死,若违此言,叫我易迁万箭穿心,不得好死!”

    心中却是好笑,心想恐怕你是见不到你的大王了,见到阎王倒是很有可能。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和那个死鬼易迁去吧。

    你们自去地下风流快活,小爷就不奉陪了。

    果然不出所料,才短短三日的时间,石邑城内的谣言就已经满天飞起。有人说季辛已经密会赵主父,谈妥了投降条件,就等赵国大军一到就开城投降,向赵主父献上石邑;也有人说季辛对中山王心怀不满,打算据城自立,自己称王;更也有人说季辛丧心病狂,打算屠尽城内所有白狄族人,只留下剩余百姓,以此取悦赵国。

    种种流言蜚语遍布市井,一个个都说的有鼻子有眼,甚至连时间地点都一应俱全,说的人一个个都信誓旦旦的保证是自己心眼所见,没有半点作假。虽然各种谣言各不相同,但目标无疑都指向季辛一人。

    这些谣言很快就传入军中,竟连城中上层也开始知悉,却没有人敢告诉季辛本人。一连几日季辛领军巡视时都觉得军士和百姓看向自己的眼神怪怪的,自己每次迎着望去他们又慌慌张张的避开目光,彷佛心中有鬼。军中例会时城中的将领官员也大多不发一言,而是眼神闪烁,有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季辛心中奇怪,便抓来自己的亲兵询问,一番逼问下才知道自己已经如此被人诋毁成这样了,顿时怒不可遏。

    季辛本就是火爆脾气,心中藏不住心事,当晚在军前例会上就大发雷霆,一边破口大骂小人卑鄙一边澄清自己。可这些落在有心人眼中,却像极了身份暴露后的气急败坏,心中愈加怀疑真如谣言所传。

    季辛见一众手下大多眼神闪躲,又一言不发,心中虽然恼火万分却也无可奈何。正无计可施的情况下,新加入军中的易移却站出来提议道:“如今城内流言四起,我恐怕是赵国的奸细为了扰乱我中山军心故意所为。非常之时当用非常手段,此时将军应该全城大锁,将胆敢散布谣言的人抓起来一律斩首,以此震慑那些宵小之徒,也能让民众安心,不再相信谣言。”

    季辛病急乱投医之下,闻之顿时大喜,深以为然,连忙口称及是。于是下令军中派出精锐入民间和军营中搜索,抓捕的人无须审问,直接斩首。

    随着几百颗人头的落地,石邑城内果然迅速平静了下来,只是城中百姓和军中士卒皆面带惶惶之色,熟人碰面也只是眼色对接打个招呼,一个个都低头匆匆赶路。

    全城一片肃杀之色,唯有赵信心中得意万分。他此刻正悠闲先的躺在聂盖府中的草坪上,嘴中叼着草根,摸了摸已经有些胡茬的下颌,眯着眼睛自言自语道;“起风了,好戏就要上演了。”

第五十五章 浑水摸鱼(九)

    当清晨的阳光映在暗青色的城墙石砖上时,远处的天边却卷起了漫天烟尘。

    原野的尽头,悠长的号角声“呜呜”响起,伴随着马蹄踏下如雷鸣般的轰鸣声,黑压压的乌云从天边缓缓涌出,一眼望不到尽头。

    石邑城头上,预警的钟声被疯狂的敲响,大批的中山甲士纷纷涌上城头,一个个紧张的握着长戟,满脸惶恐的从跺墙望着城外黑压压一片望不到头的骑兵。

    高大的城楼上,季辛一众将领望着远处声势浩大的赵国骑兵,人人皆脸色低沉。

    赵军丝毫没有隐藏他们的实力,整整四万骑兵,大半个赵国的精锐,毫无保留的呈现在中山军的眼前。

    城外旌旗蔽空,号角震天,大批的骑兵纷纷向两旁退去,一支齐整的骑兵队伍从中中军缓缓涌出。

    终于,象征着中军主将的大麾被竖了起来,瞬间,四万赵军皆拔剑在手,振臂狂呼;“万岁。”

    声音如同炸雷般响彻云际,如同潮水般此即彼伏,惊起了林中的飞鸟,扑腾离树在空中一阵乱叫,飞快的从石邑城头掠过。

    跺墙后紧握着武器的中山士卒们面如灰土,他们中很多人是第一次上战场,见到如此骇人的气势,许多人都双脚都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城楼上,聂盖脸色紧绷,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赵主父来了。”

    其实聂盖说的完全是废话,所有人都已经心知肚明,可是在听着“赵主父”三个字时候仍然忍不住心中一颤。

    季辛心一直沉了下去。他虽然是中山国名将,却也从来没有碰到过如此庞大的骑兵。要知道在赵国,骑兵可是新宠,选拔极其严格,故而精贵无比,这么大手笔一次性几乎将所有的骑兵都调到石邑城下,也当真是赵雍看得起自己,

    如此看来石邑已经是赵雍志在必得之物,也是攻打灵寿、消灭中山国的必经之路。

    沉默了许久,季辛才移动了下已经有些僵硬的身子,回过身来缓缓说道;“我们先下去吧,今天赵军不会进攻的,他们没有携带任何的攻城器械,摆出如此架势无非就是想让我军心寒,自乱阵脚,我们切不可上他们的当。”

    话声还未落下,忽然间赵军中涌出一支骑兵,飞快的脱离了中军朝着石邑直冲而来。

    “赵军要攻城了。”一名将领惊慌失措的说道。“快放箭,快放箭呀。”

    季辛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将领这才恍然醒悟,连忙闭上了嘴。

    季辛这才回过头,沉着脸大声下令道;“准备放箭。”

    城头上的中山士卒纷纷张弓搭箭,满脸紧张的看着越来越近的赵国骑兵。

    二箭地。

    一箭半地。

    一箭地。

    最先的那名骑兵已经冲入弓箭的最大射程内了。

    季辛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心想赵雍你竟然如此轻视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放箭!”

    伴随着怒吼着,一阵箭雨射出,眼看就要将最先的一名骑兵射成了筛子,异变却突然生起。

    几乎是箭羽射出的同一时间,那名骑兵猛的一拉缰绳,战马长嘶一声掉转了方向,飞驰左向。随后密密麻麻的箭雨钉在了地上,当真是间不容发。马上的骑士飞快的拔出了长弓,抽箭、搭箭、射出,动作流畅至极,几乎没有半点停滞。

    只听见城墙上一声惨叫响起,一名探出头观望的中山士卒面门中箭,惨叫着从高高的城墙上跌了下来,顿时摔成了肉泥。

    要知道城下仰射城上,要远比自上而下射下要难上许多,可这名赵军骑兵却轻松的做到了,其箭术之精湛,马术之娴熟,实在到了令人瞠目结舌的地步。可看其装束,竟然只是赵军中一名寻常的骑卒。

    中山军还未从震撼中缓过神来,随后冲至的百余名骑兵也已经呼啸着杀到,各自间隔数十步,成散兵阵型。口中呜呜一阵乱叫,张弓与城楼上的中山军展开对射。

    骑兵移动速度极快,城上的士卒瞄准射出后,往往总是差了一个马位,即便射中,马上的骑士也靠着精湛的骑术闪身避开。而他们的回射却总能带来中山军的伤亡,几乎是箭无虚发,不断有人惨叫着跌落下城墙。

    身后的赵军大营中响起了一阵雷鸣般的轰鸣欢呼声,间夹着对中山军的奚落嘲笑声。城头上的中山将领们则面红耳赤,羞愧难当,胆小些的中山士卒们已经停止了放箭,只是躲在跺墙后头也不敢伸出。

    赵军无疑是通过这种**裸的挑衅,借此来打击赵军的士气。毫无疑问,这一队骑兵都是主父精心挑选出来的赵军中精锐中的精锐,靠着出众的骑术和箭术耀武扬威。

    季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色难看至极,强压下心中的狂怒,咬着牙缓缓说道;“传我军令,不得擅自还击,除非赵军攻城,否则原地躲避待命。”

    “诺。”

    季辛的军令很快被传达了下去,已经吓破了胆子的士卒们正好求之不得,任由赵军在城下挑衅,却无人敢出头迎击。

    赵国骑兵在城下叫嚣了半天,见中山军无人敢迎战,一阵哄笑之后才调马回营。

    赵军的讥笑之声对季辛来说无疑是十分刺耳,在城头上铁青着脸紧咬着牙关,但却又是无可奈何。

    “将军,请准我率部出城迎击。”赵信趁机上前一步,“满脸悲愤”的大声说道。

    季辛闭目深深的吸了口气,猛的睁开眼睛道;“不可,赵雍的用意很明显,就是想激怒我们,如果我们上当的话请不是正中了他的下怀。”

    赵信咬牙切齿,面色悲痛的捶胸悲道;“赵军辱我中山太甚,难道我们就只能忍气吞声吗?”

    季辛长叹口气,目光望向远处,神色复杂的说道;“如今敌强我弱,也唯有忍让之计了。唯有坚守城池以待外援,我们中山才有一线生机。”

    ……。

    就在季辛远望的同时,赵国大军中,赵雍也正眯着眼睛望向远处的石邑城头,想着心事许久才说道:“赵信那小子当真是这么说的?”

    一旁的张昕飞快的与李维对视了一下,连忙低头恭敬的说道:“回主父,赵校尉临行前确实是这么吩咐我等的。他让我们回营报于主父您,请主父您大军压境,又让我们耐心等到七日,他必会想办法为我赵军谋夺石邑。”

    “那你们觉得赵信此言是否可信?”

    这回换到李维鼓起勇气说道;“主父,卑职以为此事绝难办到,校尉若是做到自然是奇功一件,若是没有做到,倒也情有可原。”

    赵雍哈哈一笑,眯眼道;“你到挺帮他的,先替他把话说满,这样无论成否都有个回转余地。”

    李维见这点小居心被主父给识破了,不由面色一窘,尴尬一笑便不敢再乱说话了。

    赵雍倒是没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望向远处的石邑,面露笑意的说道;“这小子,胆子倒是极大,像极了我年轻的时候,就是手下的功夫怎么样,可别是只会说大话夸夸其谈的胚货。这次居然指挥到我头上了,我先不和你一般计较,今日便是第七日,我且看你有何能耐。”

第五十六章 浑水摸鱼(十)

    赵国大军压境,石邑城内自然一片紧张,全城已经实行了军管,满城备战。

    季辛匆匆布置城防后,便在城守府紧急召来了军前会议,商讨如何迎敌之法。

    因为军务繁忙,季辛到成了最后一个到达会议的人。匆匆赶到会场,见众人望向自己的目光与往日有些不同,却也来不及多想,只是坐下便开口说道;“今日召集大家来所为何事,恐怕大家心中都已经清楚,我也不多费口舌了。”

    “如今国难当头,正是需要我们上下团结御敌,所谓众人拾柴火焰高,大家群策群力,有什么好的主意都说出来听听。今日无论说什么,都算他无罪。”

    话音落下半天,却不见有人开口说话,场面一时有些尴尬。季辛环视四周,面色有些难看,只好沉声又说道;”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开口,那我就先说说我的。”

    “如今赵军远道来袭,骑兵虽然势锐,却不善于攻城战。我观赵雍这次炫耀武力的的成分多于实际用处,或者根本无心取石邑,否则为何如此不智,只带骑兵就来攻我。就算他的骑兵再是厉害,总不能以为靠着骑兵就能打下石邑吧。”

    话声刚落,却听见座下传来了一道阴阳怪气的冷哼声,“季将军所言有失偏颇吧,难不成赵雍他兴师动众,却只是为了在我城下炫耀下武力?你不觉得这个原因十分可笑吗?别人会不会这么做我不知道,可是赵雍他是什么人,我想恐怕在座各位没有不会不知道吧,你们觉得他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失误吗?”

    季辛紧紧盯着聂盖,摸不透他为何一反常态的逃出来直接挑衅自己的权威。当下冷笑着说道;“那依你之见,赵雍这么做是何居心?”

    聂盖却冷哼一声,语气冷冷道;“赵雍打的什么主意,我想没有人会比将军你更清楚了,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季辛一愣,旋即明白了聂盖话中的意思。顿时大怒,霍得站了起来,怒目瞪向聂盖,吼道;“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怀疑我和赵雍有所勾结?”

    聂盖冷笑不止,道;“有没有你心中还不清楚吗,我就不信了会有如此巧合,前几日城内还盛传你要献城投赵,如今赵雍就带着大军杀到了城下,却无一点攻城的准备。你不觉得这一切太巧合了吗?”

    季辛强压下怒火,沉声说道:“随你怎么诬陷,我季辛行得正,不惧流言。一身光明磊落,何时怕过你们这些小人中伤。”

    “小人?小人也比你卖国求荣、背叛祖宗来得强。”

    说到这里聂盖忽然端起杯子,往地上重重一砸,只见厅外传来一片刀剑格斗声和惨叫声。随即数百名持刀甲士涌了进来,刀刃相对,将一众人团团围住。而数名将尉迅速脱离季辛,站在了聂盖身旁,显然是他的党羽。

    季辛面色阴沉,目光中透出了几分杀气,厉声道;”好你个聂盖,你的狼子野心终于按耐不住了,今日是想要兵变夺权吗?“

    聂盖这两年来一直忍气吞声,仰季辛的鼻息为生,今日终于得以翻身,心中倒是极为畅快。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怎么了季辛,你也知道大势已去的滋味了吗?念在你我共事多年的情分上,只要你束手就擒,我今日便饶你不死。”

    季辛却犹在冷笑不止,脸色非但不惧,反而嘴角露出了几分笑意。

    “聂盖呀聂盖,你自以为聪明,却愚不可及。你这点小聪明以为就能对付的了我吗?告诉你,石邑是我经营十几年的地盘,这界面上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瞒不过我的耳目。你收买我亲卫,私藏甲士在厅外,以为我会一无所知吗?你未免太小看我季辛了!”

    聂盖见季辛脸色着定,不像是诈言,心中顿时“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连忙下令道;“动手。”

    还未待他的三百死士动手,厅外却已经冲进来近千名持戟甲士,领队的正是季辛手下的猛将剧布。这些甲士与他的死士混战为一团,不到片刻就将死士杀戮殆尽,反而将聂盖一数人团团围了起来,却也不立即进攻。

    季辛面露得色,笑着说道;“怎么样聂盖,现在换我说了,你若弃械投降的话,我念在多年旧情的份上还能饶你性命。否则乱戟之下,恐怕你想留全尸都难。”

    一旁的剧布举起了大刀,狞笑着走上前说道;“将军何必和这等小人多言,待我砍下他的狗头一了百了。”

    聂盖面色狼狈,见大势已去不禁神色惶惶,忽然想到了什么,连忙从怀中掏出了赵信交给他的王诏,高举起来大声说道;“我有王诏在手。”

    “奉大王之命,季辛勾结赵人意欲谋反,人人得而诛之。你们若是不奉命行事,视同谋反,当株族灭门、”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愕然,就连剧布也停住了脚步,手中的刀也缓缓放下,望着季辛,面色有些犹豫。

    聂盖则趁机高声道;“剧校尉,季辛阴谋叛乱,我奉王命诛之,你若肯倒戈一击,我不但不追究你的责任,而且会在大王那为你邀功。你若执迷不悟,仍然与叛贼为伍,将来大王追究起来必然难逃灭族之祸。

    季辛脸色大变,见剧布面色犹豫便急声说道;”一派胡言,你何时来的王诏,定你是自己矫诏行事,剧布你不要听他胡言,你在我麾下多年,难道还不知道我的为人吗?“

    这话果然有效,剧布又举起了刀,重新望向聂盖,目露凶光。

    聂盖高举诏书,急声说道;“我所言千真万确,绝无虚言,手中的正是大王亲笔诏书,有玺印为证。”

    季辛大声说道;“放屁,定你是伪造的诏书,你口口声声说大王交给你的,可有人为证?”

    “有。”聂盖急忙指着赵信,对他大声说道;“易贤侄,快告诉大家,是你将诏书交给我的,是大王和相邦大人亲口下令的。”

    大厅中一直静到极点,众人的目光齐齐望向赵信,或者说是他们认为的易迁,虽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赵信摸了摸下颌,却苦笑着说道;“聂将军,这玩笑可开大了,这所谓的诏书我连见都没有见过,何来亲手交给你之说。我与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自问没有得罪过你,你老为何临死前想要拉我下水?”

    待听完赵信的一番话,聂盖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阵眩晕传来,好不容易定住了身子,望向赵信面目可怖的凄厉吼道;”易迁,你为何害我?为何害我?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说完挥着佩剑就朝赵信扑去,一旁早已等得不耐烦的季辛面色一沉,低声怒吼道;”动手。“

    剧布大刀一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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