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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追随了自己三十多年的锃锃之臣。这也让赵雍心中生起了一丝警觉,但也只是以为自己是离开权利中枢时间久了所造成的不适,并没有想到更深更远的地方。
而这其中的利害,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李兑却是看的最是清楚。这些日子来他一直苦心钻营,在上,成功的获得了肥义和公子成信任,就连年幼的赵王也对他另眼相看;在下,他广结党羽,在朝中以宽厚豪爽而闻名,妹夫赵颌无疑是他最重要的政治伙伴,以他们两人为中心团结了一大批的中小官员,虽然远远不能与强大的公族势力抗衡,却也成为了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赵雍父子三人弃了车架,只是轻马前行,一路欢声笑语,到似其乐融融。大臣们则在其后缓缓跟随,随行的骑兵按照惯例是不能进入都城邯郸的,所以在赵希等大将的率领下,入驻到了邯郸城外的大营中。
李兑身为司寇,又兼任少傅,位列上卿,所以行走的位子自然不会靠后。可他却故意放缓了速度,渐渐偏离了大队人马,一旁的赵颌会意,便也轻轻催马靠了过来。
“你怎么看。”赵颌放缓了马速,与李兑并肩前行,目光却似无意的望向了远处,出言轻轻问道。
李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事情不是很明显了,交位后的父亲开始对长子生出了愧疚,想要补偿他些什么,却发现自己自高无上的权威已经动摇了。”
赵颌望了眼他,白了他一眼道;“听你的语气倒是幸灾乐祸的,我赵氏若是生了动乱,于你也没有什么好处吧。”
李兑张嘴哈哈一笑,笑眯眯道;“这你就有所不知道了,浑水摸鱼,乱中取胜,这才是为官之道,你这个书呆子脑袋,读再多的圣贤书也是枉然,倒不如和为兄学学做官的学问。”
赵颌却是平静的说道;“我不与你争,我所求的只不过是治国之途,能一展胸中的才华,只是赵成欺我太甚,我今生若不出这口气,真是枉为人父。你我多年好友,又是姻亲,你要做什么我自然帮你,不过唯一的条件就是你要想办法帮我报仇。”
李兑点了点头,不以为然道;“这个自然,不用你多番提醒,别的不说,赵成他如此对信儿,我这个做舅舅的脸上也过不去呀。不过此时只可长图,不可急之,现在赵成对我们还是很有用处的。”
赵颌“恩”了一声,便不再多说,沉默了一会,又开口问道;“你之前说的,如今看起来都一一兑现了,主父确实和大王起了分歧,肥义也是致力维护王权,而不是继续效忠主父。”
“难道真的如你所料,我赵氏会生出同室相戈?”
第八十八章 大朝信宫(六)
李兑目光望向远处的赵雍父子三人,目光中闪过了一丝凌厉,沉声说道;“你且看吧,这只是个开始。肥义也是愚蠢,如果今日他就势答应了主父的要求,或许用不了多久主父就会对大公子生出警觉。”
“可他却直接拒绝了,将中山的膏腴之地换成了差上许多的代地,这个举动已经让主父心中生出了不满,依照他孤傲绝伦的性格,这只会激起他内心深处高扬的斗志。主父绝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会为大公子邀到更加丰厚的赏赐,早晚会再次证明他才是赵国之主。”
“更加丰厚的赏赐。。。。。。”赵颌陷入了沉思中,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那会是什么?更高的,除了那个王位,还能有什么。”
“谁知道呢。”李兑松了耸肩,一脸轻松的说道。
“王位只有一个,想坐的人却是很多,这便是矛盾和冲突所在了。多想无益,你我既然是社稷大臣,自然应当以社稷为重,效忠的只能是当今的王上,赵兄你说是吗?”
赵颌望着主父那高大伟岸的身姿,心中忍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自古勇于打破旧的规则的改革者,从来没有谁有好下场的,前有吴起,后有商鞅,一旦依仗失去,都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悲惨境地。赵雍和他们相比算幸运的,因为他本身就是赵王,拥有者至高无上的王权,只要他一日为王,他的臣子们就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弑君叛乱。
可惜的是,他却用一种别出心裁的方式放弃了手中的王权,这也等于将自己的身家性命交到了别人之手,实在人生的一大败笔。
能得主父,是赵氏之幸,也是赵氏之劫,自己身为赵氏宗族的一员,也只能从家族的利益出发了。
目光又望向主父身边儿子赵信的身影,面上不由露出了微笑。五个多月没见儿子,身材也粗壮了许多,气质上也成熟稳重了不少,让他心中颇感欣慰。赵信在军中屡立奇功,得到了主父的极力赏识,小小年纪竟然就坐上了羽林都尉一职,隐隐成了主父身边的最为宠信的将领。消息传回邯郸后,赵颌也委实为自己儿子的争气而自豪,同时也开始有些担心如果李兑所料实现了,那赵信跟在主父身边岂不会被殃及池鱼,稍有不慎就会被牵连。
不过换个角度从大处思考,赵信能得到主父的宠信对自己一家来说也是多了种选择。这样无论是主父一系的胜出还是王党胜出,他都是两边下注,无论是谁取胜都会有所退路,好过冒险投资一方,万一错了就是全家不保。
李兑顺着赵颌的目光望去,也看着赵信的身影笑道;“才几月不见,信儿看上去倒是长大了不少,皮肤也晒黑了些,人上去看精神了许多。看来军中果然是磨练人最好的地方,一想到我家中的那个废物我就心里堵,早知道我当初也狠下心来把他扔到军中去了。”
说到这里李兑忍不住咬牙切齿了起来,一副恨恨的样子说道。赵颌却知道他是在说他的儿子李迁,便安慰道;“跻儿已经算不错了,你也不用这么不知足。你看在同辈人之中,算他升迁最快了,才二十出头就当上了房子县令,为一方之宰,有几人在这年纪可以做到。”
李兑冷哼一声,面色有些难看的说道;“不要跟我提这个逆子了,若非看在他早死的母亲面上,我早和他断绝了父子关系。自从离家后他整整四年未回过家中,你说如此忤逆的儿子,要他何用。”
李兑骂自己的儿子,赵颌到不好说什么,只是在一旁笑了笑,忽然又想到什么,便说道;“我昨晚听相邦说起,邯郸有一批官员要外放出去,空出了不少位子,中大夫严助要去灵寿为令,空出的位子想从各地的才俊中选拔一人接任,我看迁儿到是符合条件。”
中大夫严助所任之责是朝中的工程水建,虽非要害之职,地位却是不低,远远胜过房子小县的县令。李兑面色一动,沉吟道;“肥义心中可是有什么人选?”
赵颌摇了摇头,“应该还没定,严助还没动身赴任呢。”
李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却也不再说话了。赵颌在一旁看了不禁笑了笑,李兑虽然嘴上说的绝情,心中毕竟是放不下他这个长子。
虽说李兑儿女不少,真正有出息的也就李跻一人而已。才十四岁的时候就应中了当地的举荐,被主父选拔上充当了“俊才”,作为赵王的使者,深入民间采风为赵王提供建议,也兼有督查一责,可以查探官员所为直接上书赵王。同时作为官员的后备人选,只等年长一些便顶替空缺出仕,倒是一片大好前途。
“俊才”这职所的好听是赵王的特使,实际上却没有谁会去做这种吃力不讨好而且得罪人的事情,大多都是安静的等待着空缺顶替。可李跻却偏偏不是这种人,他当真四处去查探民情,想尽办法写文针砭时弊上呈给赵王雍。李兑对自己这个儿子也是很是宠爱,便任由他四处游玩。
结到了一处小城时,李跻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件事情,原来门下令赵然在自己的封地内看上了一家小户人家的女儿,想纳她为妾,那女子却早已许配给了邻居家的男子。赵然便威逼利诱下迫使女方家悔婚,将女儿嫁给了自己为妾。
却不料那女子极为刚烈,悔婚后竟然羞愤难当,上吊自缢了。那女方家人自然不干,便跑上赵然门外要讨个公道。赵然恼怒下竟然让人将女方家人乱棍打出,那女子父亲更是年纪也高,被打中竟然一名呜呼了,成为了当地流传极广的一件惨案。
李跻年轻气盛,性格又和他父亲的圆滑迥然不同,从小就为人耿直,极有正义感,最是看不惯这些不平之事。听后自然勃然大怒,大呼该杀。待到在民间收集好证据后,便直接上奏给了当时的赵王赵雍。这等小事赵雍自然不会亲自过问,便转由司寇李兑处理。
这个赵然并没有什么,可是他的堂兄却是公子成,平时关系也是极好,李兑若是敢处理赵然,必然会激起公子成的不满,甚至是整个公族的不满。所以李兑却是对这个案子既不调查,也不审理,只是一直耗在那里,打算不了了之。
李跻去也不肯善罢甘休,每日都是不停的催促着他的父亲查案,最后终于发现了李兑的意图,勃然大怒下竟然当众和父亲大吵起来。李兑也是个脾气固执的人,在家中向来是专行独断,如何受得了儿子如此损他面子,便大打出手,气急之下将李跻打的头破血流,赶出了家门。李跻也是个固执的人,从此便不再踏入家门半步,只是在外独自生活。
李兑虽然脸上死不承认,心中却委实有些后悔,却又放不下面子和儿子和解,便暗地里通过运作让李跻早早的顶了空缺在外地为官。李跻也是极有才华的人,为县丞三年后,便靠着文功当上了房子县令。
赵颌这次故意在李兑面前说出这个消息,无非就是想让李兑通过运作将李跻调回邯郸,说到底两人毕竟是父子情深,不可能有不可无解的仇恨。同朝共事,心结早晚也会打开的。
想到这里赵颌忍不住又望一眼主父身边的赵信,心想这个小子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已经回来了邯郸还不来跟父亲请安,居然还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看来几个月没打,这小子皮又痒了。
第八十九章 大朝信宫(七)
赵颌倒是误会了赵信,他并非不想抽身回家,只是身为羽林都尉,要统领羽林骁骑护卫主父赵颌倒是误会了赵信,他并非不想抽身回家,只是身为羽林都尉,要统领羽林骁骑护卫主父的周全,自然要求寸步不离。所以他只好苦着个脸紧紧跟在主父身后,听着赵雍父子三人说的家常闲话,心思却不知飘到哪里去了,只想着一会便跟主父告个假,回家一日。
虽然离家也不过五月而已,赵信心中却是委实有些想家了。自小他都是在父母身边,虽然经常在外厮混却也是每日睡前必然回到家中的,从未像这次一样一连小半年都未回家。在军中时尚且没有太多的感觉,可一回到这邯郸城,想家的念头便愈发强烈了起来,就连原本害怕的父亲那张冷脸,似乎也变得和蔼可亲了气来。很想回到家中吃上母亲最擅长的羹饭,然后在饱饱的睡上一觉,将这几月的疲劳释去。
只可惜主父却并未让他如愿。
习惯了雷厉风行的赵雍,在回到临厥宫后只是简单的梳洗了一下,便在殿中召集了朝中重臣临时召开了朝会,商讨对燕国的救援。
赵雍这次回到邯郸,并非只是班师回朝那么简单,而是燕太子姬乐资已经抵达了邯郸,请求赵国调停齐燕二国战事。此事事关重大,直接关乎到赵国在列国中的外交政策,所以肥义不敢怠慢,连夜派出信使快马加鞭报于正在中山的赵雍。
之前燕国入侵齐国,赵雍也早就得知,虽然忙于中山的战事,却同时也在密切关注着燕齐二国战事的发展。燕国趁齐军主力孤置国外突然发动进攻,说实话有些出乎赵雍的意料之外。
他和燕王姬职多年交情,素来也知道他的雄心壮志,清楚他心中的灭齐之志。只是他本以为依照姬职的隐忍,会继续耐心的等下去。毕竟如今齐国国势正盛,又有魏韩二国供其驱使。燕国虽然励精图治十四年,但终究底子太薄,在国力与齐国想比,仍然差上一大截。
若果赵雍是他姬职,那必然会继续忍辱负重,隐忍下去,直到有把握之时再雷霆一击,毕其功于一役。可惜姬职终究还是沉不下气,见如今齐国有机可趁,便迫不及待的挑起了对齐战事,现在战事不顺,当真是搬石砸脚、前功尽弃。
所以虽然燕军最初时一路高歌猛进,势如劈竹的杀入空虚的齐地,但赵雍却并不看好燕国。毕竟齐国雄厚的国力摆在那里,纵使你连下城池,齐国的主力大军却丝毫未损,一旦回师,必然是对战线拉长的燕军以雷霆一击。
所以燕军取胜的关键是要快,快到足以在齐国主力回援前就已经迅速攻下了临淄,或者将齐国的大量有生力量消耗掉,这样造成既成事实。齐国若是衰败,赵、楚、魏、宋等国肯定不介意痛打落水狗的,诸国一旦加入则大事可定。可观燕军攻河南后进展缓慢,常常在一座小城下就反复纠结数天,渐渐丧失了攻入齐国时的锐气,战争的主动权也回到了齐国手中。
果不出赵雍所料,待到回援的齐军主力杀回时,燕将骑劫竟然惊慌失措,丢弃耗费无数攻下的城市想要退回燕国,却被追上的齐军大败,反攻攻入了燕地。
燕国的失败虽然在赵雍的意料之中,但他当然不愿意看见这个的重要盟友被齐国打垮。不管怎么说,燕国这十几年来在重大立场上,一直都紧随赵国脚步,为了表示和赵国的亲睦关系,甚至将燕赵交界处的所有大军都悉数调走,以示诚意。燕国十几年的励精图治,国势渐渐赶上魏韩,虽然离秦齐赵三国仍然有些距离,但也并非遥遥无望。
虽说赵燕关系和睦,但作为两个唇齿相交的国家,赵雍自然不希望燕国太过于强大,影响到自己后方的安危。所以燕国的失败他也是乐于见此,但并非愿意一个被大大削弱的燕国出来,毕竟他也是需要燕国来牵制强齐。但他也不能冒然的介入到齐燕战争中去,毕竟名不正则言不顺,必须由两国之一恳求自己调停,如此才有合理的理由介入,所以赵雍一面将中山新占的领土消化入赵国,一面继续密切关注着两国战事的发展。
所以接到燕太子前来赵国求援的消息后,赵雍立刻放下手头之事,迅速率领大军南下赶回邯郸,赶到邯郸后也立即召开了御前会议,召集朝中重臣商议对燕之事。
赵国虽然已军立国,但继承的仍然是晋国那套以士大夫治国掌军的制度,战时大多由大臣为帅,持虎符统领将军。所以虽然是军事会议,却除了新被封为安阳君的赵章外,并无一个将军参加。惟独有些例外的是赵信竟然被主父特许参加了这种高层次的朝会,但只能作为侍从安静的站在一旁,牢牢的闭住嘴并不多发一言。
众人见赵信一个小小的都尉都能在一旁旁听,便知主父对他的宠信到了何种地步,看向他的眼神中也有些不同。惟独公子成却是阴沉着脸,眼中目光闪速,面色十分不善。
赵雍自然不会计较他的这些小心思,只是让赵信将大致情况草草的说了一遍,便虎目环视众人,低声说道;“今日招大家来,就是想商量出个对策,到底该不该救燕,如果要救,应该如何救?”
目光扫向身旁的赵何,道;“何儿,你先说说看。”
赵何心中父王对他有考察之意,心中略微有些紧张,沉吟了会想好了说辞,这才开口说道;“父王,儿臣以为燕国是我们赵国坚实的盟友,也是牵制齐国最重要的棋子。一旦燕国被齐国所灭,齐国势将将势力推到河北,将我赵国囊括包围,如此我们赵国必将处于十分不利的地位。”
“所以儿臣觉得,我们应当立刻发兵救援燕国。”
赵雍点了点头,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道;“看来你这几年并没有偷懒,不错,说的有些道理,不过并不全面,不妨听听别人的说法,再想想自己的不足。”
“儿臣记住了。”
“相邦,说说你的意见。”
肥义微微欠身,眉头微邹,沉吟道;“主父,臣也认为王上所言极是,燕国必须要救,但怎么救却是一门学问。”
“哦?”赵雍面上露出感兴趣的神色,“你有何见解,不妨说来听听。”
“臣以为我们不如仿效当年田忌救韩,向燕太子许诺将派出大军救燕,以此让燕国上下决心死守城池,这样一来不但能消耗齐国的实力,也能让燕国更加依附我们赵国。”
肥义所说的“田忌救韩”之事,说的是魏惠王称霸中原之时,曾派上将军庞涓攻伐韩国,大军围攻韩都新郑。韩国为求自保,便派使者向齐威王求援,当时的相邦邹忌劝说威王不要救韩,而是让魏韩自相残杀,以图同时削弱二国。而田忌则听从孙膑的建议,认为作壁上观不可取,一旦韩国不支,必然归降魏国,如此大大损伤了齐国的利益。便劝说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