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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马兴年纪比他大了很多，作为他手下的第一幕僚，也很有心计。
他最终叹了口气：“可惜老奴是等不到那一日了。”
耶律真虽然清楚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仍旧是抿了抿唇，宽慰着：“咱们都要出城了，他们若是想对你下手，早就下手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虽然他是这么说，可是拓马兴和他心中都清楚，之所以先对那些小下手，无非就是想把拓马兴留在最后处理而已。
所以这一段路，他和耶律真说出这些话，与其说是劝慰，倒不是说是遗言。
面对生死，他表现得很淡然。
那宁王妃同宁王都不是池中物，他们想要达到的目标，恐怕不管付出什么代价，都会达成。
自己今日，应该是难逃一死了。
“王子，属下最后劝您一句话。您是要做大事的人，喜欢那个女人可以，但绝不能沉溺于这种感情中，忘记了本心啊。”拓马兴继续说着。
耶律真的表情依旧和之前一样，可是眼神却幽深了很多。他们两匹马的周围，也围了不少人，都是在保护他们。
因为在清晨的空气中，他们照样感觉到了肃杀。
只是不知道这一路，到底能坚持多久。
“本王心中有计较。”耶律真也只是说了这样的话，不知道拓马兴的话，他到底是听进去了多少。
拓马兴摇了摇头，想起小主子小的时候，心思还是很好猜的，根本就不像是现在一样，他哪怕已经行事到了最后，都很难让人知道他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王子您明白就好。”
耶律真不由得想起了那一日在容府的事情，还微微一笑：“你们之前是不是一直以为，我是想要挑起战争，所以才怂恿了容老将军，要他杀了我。”
拓马兴转头凝视耶律真：“难道您一开始的目标，就是卫楚秀？”
他微微扬眉：“没错。”
那一日，他带着卫楚秀去了容府，本来就是为了会会容老将军的。
容老将军早年在西北征战的时候，被西北王庭的人，杀了结发妻子。
具体的经过，因为年代太久远了，耶律真也只打听了一个大概。
总之也是一场荡气回肠的生气别离，容老将军对西北王庭的仇恨，就这么种下了。
如同自己这次用计把卫楚秀给带走，容辰也恨不得把自己千刀万剐一样，容老将军的恨意，只会比容辰多，不会比容辰少。
所以哪怕他是个再冷静的人，当人就在眼前的时候，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
耶律真就是借着这一点，故意刺激了容老将军。
那****的不过就是说了一句，容老将军曾经和她妻子定情时说的话，容老将军就怒发冲冠，对自己出了手。
而耶律真的武功，并不在容老将军之下，他其实是故意受伤的。
可是在他被打伤的时候，他也对容老将军下手了。那段时日，容府一直都没传出容老将军受伤的事情，也是在耶律真的掌握之中。
他完全地利用了容老将军心中的仇恨，散播了一些消息，表明他在过年以后，就要离开京城了。
而容老将军见识了自己的武功，知道若是想要杀了自己，正月十五那日，是最好的机会。
第一，自己身上的伤没好，第二，那天他是独自一个人出来的，容老将军觉得他身边没有帮手，不像是在驿馆时，一直都有人，把他给保护得滴水不漏。
所以容老将军动用了很多年都不出世的容家军。
耶律真那日真正动手了以后，才意识到，他之前太小瞧容家军了。
若是没有卫楚秀帮衬，他或许根本就撑不到容老将军被杀死的时候。
但是自己也不是不抵挡，就算是卫楚秀，也完全不知道，他心中的筹谋。
因为只有骗过了自己，他才会骗过卫楚秀。
那天容老将军对卫楚秀下手，本来卫楚秀就因为卫楚秋差点死了，而急火攻心，杀红了眼睛，加上她明显地感觉到，容老将军为了杀了自己，就要真的置她于死地。
所以她在压迫之下，就走入了自己的局中。
耶律真在千钧一发之际，是故意绕到容老将军的身后的，并且让容老将军躲闪不及，就这样被卫楚秀给杀死了。
自始至终，他才是那个旁观的人。
他挑拨起了容老将军的情绪，做出受重伤的姿态，引容老将军来杀自己。
后来他没死，反而是容老将军死了。
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容辰是亲眼楚秀杀死了容老将军的，那是他最敬爱的爷爷，他不可能因为对卫楚秀的喜爱，就彻底原谅了卫楚秀。
而卫楚秀，也差点因为这种局面愧疚而死。
耶律真真正难受的，是她的眼中，真的是半点都没有自己。
骏马前行在路上，耶律真想到那天卫楚秀满眼的泪光，冷声质问自己的样子，好像是比曾经要鲜活了不少。
他有点无奈地想着，让她恨自己，总比对自己半点的感觉都没有要强。
总之今日他就要带她去西北了，以后她就会是自己的女人。
不管发生了什么，卫楚秀都别想离开自己的身边。他就不信，一年两年他捂不化卫楚秀的心，难道十年二十年，还不行么？
自己既然已经用这么大的一个赌注，把她给赢到手了，万没有放手的理由。
到城门口的时候，耶律真注意到，卫楚秀果然已经来了。
她牵着一只跟在她身边的那匹千里马，身后只背了一个小小的包袱，一身的军装，很是飒爽英姿。
她的腰间还佩剑了，耶律真晓得，若是自己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她肯定能毫不犹豫地，拔剑杀了自己。
不过他根本就不在意这些，刚刚还冷着的脸，见到卫楚秀的时候，就已经露出了笑颜来。
他也下了马，然后把缰绳递给了身边的随从，走去了卫楚秀的身边，凝视她姣好的脸颊：“楚秀，你已经到了。”
卫楚秀什么都没说，只是冷着一张脸，朝他身后眼神中，似乎好像是在找寻什么。
不过她没找到，因此布满了失望。
耶律真知道她心中想的那个男人是谁，所以马上眸中就带上了冷光，不是对卫楚秀，而是对那个男人。
他的手慢慢地攥成了拳头，表面上不露声色：“去西北的路太远，咱们在路上会坐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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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2章 悲欢离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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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83章 必有一战
最是难受离别苦。元锦玉的心弦被触动了，就怎么都停止不下来。
她伸出手，挺着大肚子，却抱住了卫楚秀，用尽了力气。
经此一别，到底要多少长时间才能再相见？会不会再也看不到了？
如此美好的秀秀，如此让自己喜欢的秀秀，自己怎么就舍得，让她离开京城呢。
因为她太用力了，卫楚秀能清楚地感觉到，元锦玉的肚子在紧紧地贴着自己。
慕泽在一旁始终都盯着她，本来想给元锦玉拽开，但是看她现在情绪太激动，知道若是不让她把心中想说的都说出来，她一定会更难受。
卫楚秀也被元锦玉此举触动得红了眼圈。她回手抱着元锦玉，感受她小小软软的身子，却不敢用力。
毕竟她是习武之人，元锦玉太娇弱了，若是被自己弄坏了怎么办？
元锦玉却还嫌不够似的，一个劲儿地说着：“秀秀……都是我的错，若是我早点发现他们的阴谋，你也不会走到这一步……都是我没保护好你……”
卫楚秀现在已经淡然很多，看到她这样激动，就反过来安慰着她：“做错事的是我，杀人的也是我，锦玉有什么好道歉的？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会因为这件事感觉到歉疚，锦玉，你答应我，以后我还是你记忆中最好的模样，多想想咱们之间那些开心的事情好么？让我放心地离开好么。”
元锦玉哽咽了：“嗯……好。”
她虽然是想做出些承诺，可是她要做出的那些事情，自己都没把握，还怎么好给卫楚秀希望？
若是卫楚秀一直在西北等着自己，到了晚年都没等到自己去迎接她，她会不会抱憾终生？
那种情况，元锦玉每想一下，心脏都不由得抽痛起来。
耶律真一直都在远处看着，拓马兴已经死了，他的尸体不能带回到西北去，会有大周的士兵来处理。
卫楚秀和元锦玉依依惜别的场景，他也看在眼中。
出奇地，他对卫楚秀，竟然是那样的心疼。
总算是拖到车队启程的最后一刻，耶律真终于说着：“楚秀，咱们该走远了。”
慕泽也很是不满意卫楚秀抱着元锦玉那么长时间，若不是看元锦玉现在的情绪太不对，他早就出面了。
好在元锦玉虽然舍不得，最终还是放了手。
本来卫楚秀是想骑马离开的，奈何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勇气，坐在马背上，让元锦玉看着她的背影离开。
于是她把自己的马交给了耶律真的侍从，随着耶律真上了马车。
等马车缓缓开动后，她掀起了车帘，对元锦玉挥了挥手。
元锦玉依旧是眼泪汪汪地，樱唇没有太多的血色，虽然穿得很多，可是在雪地中，却还是小小一只。
她也挥着手，生怕卫楚秀看不到似的，马车每往前走一步，元锦玉就也跟着往前走几步。
最终还是慕泽看不下去了，拦住了她，用不容拒绝的语气同她说：“锦玉，外面冷，咱们回府吧。”
要先让徐林给她诊脉，慕泽怎么总感觉，她的脸色越来越不好。
如今这个孩子已经快六个月了，元锦玉正是很危险的时候，可千万不能出事。
慕泽承受不住一丝一毫她会离开自己的可能。
元锦玉其实已经坚持到极限了，在她的目光下，卫楚秀终于一点点地把车帘给放下了，马车在路上越走越远，直到没有了踪迹。
元锦玉没坚持住，哭了出来，好在慕泽在她身边，还能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她把自己的泪水，都洒在了慕泽的衣服上。虽然他感觉不到她泪水的温度，但还是一下下地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劝着：“锦玉，别难过了。她走了，你也要往前看啊。”
元锦玉其实是个很理智的姑娘，她是如此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步该怎么走。所以当重生后，遇到重重挫折的时候，她也知道该怎么应对。
她从来都没像是今日这样，眼看着秀秀被人带走，却无计可施。
她真的很讨厌这样的自己。曾经他以为自己很强大，谁知道那都是假象。
到底要怎样才能保护好，她想要保护的人？
扑在慕泽的怀中，她哽咽地说着：“九哥，我知道我这段时间让你担心了……但是我忍不住……对不起……”
元锦玉刚重生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是铁石心肠的。
可是后来，老夫人对她好，秦桑报恩于她，林姨娘处处护着她。
她的丫鬟银杏和红叶，对她忠心耿耿，从五台山救回来的夜兰，也为了她做任何事情。
璃潇和林林，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是救命之恩，一个是知遇之恩。
而最让她明白，她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不是为了复仇而活的，是慕泽。
这个明明最冷酷的男人，却温暖了她，让她明白，她的生命，明明可以很多姿多彩，关键是看她想要怎么活。
所以这样的九哥，她怎么舍得让他为了自己担心？
慕泽在听到元锦玉这话的时候，就知道他刚刚说的那句话，说错了。
元锦玉的心思太细腻，也太容易多想，现在一个卫楚秀、两个孩子就足够她受累的了，自己最不该的就是在这个时候添乱。
于是他轻轻地捧着元锦玉的脸颊，让她凝视自己的眼睛。
从她的眼中，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慕泽一字一顿，别样笃定：“锦玉，不管是到什么境地，你都不是我的拖累，我是这个世界上，你最可以依靠，最可以相信的人。自小的经历告诉我，对自己不好的人，都不可信，若是有机会，必定要千百倍地返回去。但是锦玉，你不一样。”
慕泽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你就算是无缘无故地让我去死，我也愿意。我想做你的依靠，不想让你处处顾虑着我。我总是担心自己给你得不够多，你怎么却不懂得要？”
元锦玉本来就难过，现在被感动得，哭得更欢了。
慕泽真担心这么冷的天儿，她在外面哭花了脸，就带着她回府了。
好说歹说的，她才肯不哭了，只是依旧是抽抽搭搭的，慕泽看着她似乎因为有些累，所以昏昏欲睡，索性就哄着她。
元锦玉能不感动么，她想起了上一世的自己。
跟在慕翎身边的时候，她生怕自己要的多，被慕翎厌弃了。
而有这种心思的原由，还不是因为，慕翎曾经表示过，不希望她变成拖累和麻烦。
现在她懂了，不爱自己的，才会怕自己要的多，真正爱自己的，只会觉得给自己的不够多。
于是她的心情总算是好受了点儿。
慕泽拥着她躺在床上，总算是说出了她刚刚一直都想说的话：“你觉得耶律真是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人么？”
“不像。”就看慕泽能当场射杀了他自小的幕僚，他都能忍耐下来，就知道这个男人，一定不简单。
再者，他才来到京城多长时间，就把诗句给搅和得天翻地覆，这样的本事，谁人能有？
那个叶岚绍，连给耶律真提鞋都不配。
慕泽沉吟片刻，道：“这就对了，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