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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姐,到时间了,你快下班吧。”梁泊抬头朝她笑了笑。
黄大姐看着地上还有近一半没有完全整理的工作,想了想后,鼓起勇气走了进去:“我们一起做吧,这样你也能睡会儿。”她知道小泊每天早上四点就要起床送牛奶和报纸,八点还到去工艺厂上班。
梁泊微愣,继而摇头:“没事的,我一个人忙就行了,黄姐老公还在家里等着黄姐呢。”
“没关系,等我回去,他也都睡了,晚上不需要我照顾的,不然我也不能来这里上班。”想起半身瘫患的丈夫,黄姐脸色有些黯然。
梁泊低下头,无声轻叹,虽然沈妈妈住在疗养院需要支付庞大的费用,而且方辉的学杂生活费都压在她一个人身上,但她自认比起黄姐,她还是蒙天眷顾。
她是一个无父无母被遗弃在孤儿院的孤儿,而方辉却出身良好,有一个她羡慕的幸福家庭,如果不是沈爸爸病逝,深爱沈爸爸的沈妈妈受不住打击精神错乱,方辉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过的艰幸。
尽管她拼尽全力支撑他,可是他心里的伤口却始终还没有愈合吧?
“小泊……”黄大姐看着沉默不语的梁泊,忍不住的搓了搓了手臂:“你有没有发现,这里很阴……嗯……阴森寒凉?”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感觉这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莫名的有一股冷气直逼她的心里。
梁泊回神,轻笑:“入秋的夜色深了,自然会有些寒气的,再说你穿的衣服没我多,要不你穿我的外套?”
“不……不是……算了,我们快点吧,早些下班。”她是真的觉得今晚的一房比平常格外的阴森寒冷,或许是她想到这里的人全是一些凶狠煞气之徒才会胡思乱想。
两人埋头把杂乱的骨灰盒整理归档,黄大姐拿起最后一个骨灰盒,低头看了看名字,杜如昭,手不由得的一抖,手中的骨灰盒啪地一声掉在了地上。
梁泊一惊:“黄姐?”
黄大姐吓的完全呆住了,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是好。
梁泊看着掉在地上的骨灰盒,里面的骨灰有一些都渗在了地上,连忙上前把渗在地上的骨灰用手小心翼翼的捧了起来放进骨灰盒,却没有注意到裂开的盒子有一处锋利的木钉划伤了她的手背,瞬间渗出了血,顺着手背,一颗血珠滴进了骨灰中。
“天啊,小泊……怎么办?”黄大姐终于反应过来奔上前,却又停住步子不敢上前,面露惶恐慌乱。
梁泊一时也顾不得划伤的手背了,只是低头小心的把渗透在地上的骨灰全部都装进了盒子里,再从口袋里拿出一条手帕,轻轻的为盒子擦拭了一遍,再用手帕整个把骨灰盒都包了起来,虔诚温柔的说道:
“骨灰盒有些松了,我先把你包起来,明天我会买一个新的来给你好不好,所以,你别怪黄姐,她也是不小心的。”
黄大姐惊喘一声,上前死死的抓着梁泊的衣摆,惶恐的指着梁泊手捧着的骨灰盒颤抖出声:“小……小泊……他……他是……杜如昭。”
天啊,杜如昭,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此时就算成了一盒灰土也依然无损他令人战粟的气势。
梁泊疑惑的回头:“杜如昭,谁啊?黄姐认识他?”
“你……你不知道他是谁?”黄大姐倒抽一口冷气的瞪着梁泊。
梁泊摇了摇头,只感觉到手背传来刺痛,低头一看,手背上只是划出一条渗血的红痕,皱了皱眉,还好,只是划破了一层皮。
“黄姐,忙完了,我们也该下班了。”
“啊……哦……小……小泊,今晚谢谢你。”黄大姐惊疑地看着被小泊摆放在柜子里面用手帕包着的盒子,忙不跌的跟着梁泊走了出去。
“不用客气,我也没帮什么忙。”同样的工作,整理一房和整理二房都一样,在她心里,这两个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
黄大姐回头看了一眼一房的大门,猛力摇了摇头,不敢再去想杜如昭这个名字带给她的震撼,忙大步追上前面的梁泊:“小泊……等等我一起走。”
……
牵着单车,走在寂静无人的街道,梁泊看了看手表,快四点了,她得去领牛奶和报纸了。
“小泊,来了。”报亭里,正在整理报纸的刘大叔看着欢快跑来的梁泊,笑着抬头招了招手。
“李大叔,我来拿今天的报纸。”
“好,知道你这丫头最早,都给你装好了,来,我给你装好车。”
“谢谢李大叔。”把单车放好,梁泊上前帮忙,却看到社会版头条上面那大大的标题:本市黑道团伙为利益火拼内讧,死伤一百一十三人,青松帮首领恶狼杜如昭,是死亡人员中地位最高却也是年龄最小的一人,死时十九岁!
杜如昭?
梁泊飞快的拿起一张报纸:杜如昭,孤儿,八岁时被青松帮前任首领杜进收养,十岁出道,其性凶狠如狼,在道上有恶狼之称,深得杜进信任,五年前杜进死,十五岁的杜如昭接任青松帮,随着杜如昭的死,青松帮一众黑道团伙势力全部被警方瓦解攻破。
“小泊,装好了。”
梁泊从怔愣中回神:“哦,好,谢谢李叔。”杜如昭……他也是孤儿。
001幸福如昙花一现
入秋的初寒转眼间到了深冬,廊坊的冬季寒冷干燥,北风吹在脸上,有如刀割。
下午四点,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春堂工艺制品厂门口有些冷清,梁泊从车棚推着单车急匆匆的出来。
“小泊?”守门的得叔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天要下红雨了,不然小泊今天提前下班?
对上得叔惊讶的目光,梁泊苍白的脸庞浮上红晕,低头有些羞涩的出声:“方辉今天回来。”
“难怪……”得叔恍然大悟,他就说嘛,一个生病了都会撑着来上班的人怎么会请假,原来是方辉今天要回来。
“寒假不是还没有到时间吗?”他也在念大学的儿子都还没有放假。
“方辉是毕业生,可以提前回来的。”梁泊脸上不自觉的透出一股幸福,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方辉,她的好心情无法形容,只想早点见到他,所以才请了一个小时假去车站接他。
“也是,方辉大四了,肯定自由一些的,那好,你快去吧,别耽搁了。”得叔连忙打开窄门让她牵出单车。
“谢谢得叔。”梁泊一牵出单车,两条细细的腿奋力的踩着,就恨不得自己插上翅膀飞到车站。
看着慢慢消失的人影,得叔微微一笑,还有半年方辉就要毕业了,小泊这丫头也总算是熬到头,苦尽甘来了,沈家有小泊这丫头,真是好福气。
今天并不是法定假日,汽车站的人并没有她想像中那样人多,牵着单车,远远的,梁泊就看到那抹颀长清瘦的身影从站口出来,心口瞬间涨的满满的,所有的辛苦和艰难都在此时此刻那一抹身影中化为云烟。
她爱他,从十六岁那年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到今天,已经七年。
她不知道用什么的词语来形容眼前这个占据自己全部心房的男人,一件普通的黑色羽绒袄,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清爽利落的短碎发,身体消瘦却并不显文弱,一米七八的他看起来颀长挺拔,丝毫不逊色于电视里的那些一八几的模特。
脸庞轮廓锋利,高挺的鼻子,沉静的眼神,是一个即使放在人堆里也不会让人忽略的年轻男人。
沈方辉身上就是有那样一股气质,乍看他的面相只会觉得他是一个温和的文人,再看则会惊讶于他举手投足间藏着的那股隐隐的凌厉,任何人仔细看过他后,都不会傻的把这个看似温和的人当成是平庸之辈。
梁泊怔怔的看着,这样出色的沈方辉……让她心里油然而出一股自卑感。
她只有高中学历,长相也只是清秀,而方辉不仅是名牌大学高材生,更俊朗非凡。
沈方辉从裤袋中拿出手机抬头正欲按键,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动作一顿,唇角上扬,微微一笑,让他身上沉静的气质发生变化,使人如浴春风,只觉清明爽朗。
无视四周人对他行以的注目礼,他收回手机,快步上前:
“小泊。”
梁泊张开手,扑进他的怀里,紧紧的抱着他:“方辉。”她需要力量,否则她会被自己的自卑打垮,她要相信爱情无关身世才能,哪怕她真的一无是处,只要方辉爱她,她就不惧任何压力。
感受到怀里瘦小的身子,沈方辉沉静的眸瞳深深的看着她,无声轻叹,看见小泊的这一刻,他推翻了自己心中的计划,他不能再让小泊受苦了。
“天气很冷,我们先回家好不好?”温柔的拍着她的背,沈方辉低头轻声道。
梁泊从他怀里退出来,苍白的面容有些红晕,点点头。
把背上的双肩背包拿下来换了个方向挂在自己胸前,拉着梁泊的手来到单车前,沈方辉长腿一跨坐在了单车上,娇小的女式单车和颀长身姿的他有些不协调,却又莫名的让人不自觉的想多看几眼。
梁泊脸一红,眼角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四周的人,很多人在盯着她,其中以女孩子居多,心里一甜,她知道自己又有了勇气,因为方辉说回家,因为方辉对她的温柔,她相信自己,也相信方辉,更相信他们七年来的感情。
手梁泊上后座:“坐好,风大,把脸靠在我背上抱紧我。”
梁泊把脸贴在他的背上,笑颜如花,这一刻她的幸福无法形容。
“方辉。”梁泊闭上眼,甜甜的出声。
“嗯。”骑着单车,方辉低低的应着。
“今天我们包水饺吃好不好?”
“好。”
“明天我们去接沈妈妈,看见你,沈妈妈一定会很开心。”
“……好。”
“方辉。”
“嗯。”
“方辉。”
“嗯。”
“方辉……”拖长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正是此刻梁泊的心情。
沈方辉并没有不耐烦,极有耐心的应着:“嗯。”
“方辉……”
“嗯。”
一辆单车,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唤一答,渐行渐远,那软绵、温柔的两道声音慢慢的消散在凛冽的寒风里。
……
窄小的洗手间里,水雾迷漫,梁泊伸出手抹去镜子上面的水雾,看着境子里的自己,因为太瘦,脸看起来有些尖细,纤长的眉毛,还算直的鼻梁,嘴型小巧,眼睛不大大小。
梁泊仔细盯着镜子里面的人,她有自知之明,自己长的并不美,勉强才算是清秀,原本唯一可取的是她的皮肤还算白皙,可她……
身兼三份工,每天的睡眠时间零零总总加起来不足六小时,又因经经常熬夜,睡眠不规律,她原本白皙的肌肤看起来不仅没有润泽,反而越发突显出她的苍白。
“小泊?”沈方辉微微皱眉,小泊进去很久了。
梁泊回神,连忙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脸颊,拍出了两片红晕后,才拉开门。
“我洗好了。”
沈方辉顺手拿过她手上的毛巾包住她还在滴水的头发:“小心着凉,过来,我给你吹干。”
梁泊看着自己不长不短的发丝在方辉指间随着风飞舞,听着吹风机嗡嗡的声音,她突然希望时间就此停格,让自己永远在这个画面里。
这样,她和方辉就会永远在一起,不会有时间和现实的压力,她和方辉之间也就不会有变迁。
她是弃婴,被放在孤儿院的时候,除了一条包裹着身体的毛巾,身无一物,她的名字是孤儿院的院长取的,梁泊这个名字,其实她并不喜欢,总会让她想到凉薄这个词。
在孤儿院的日子并不若外界想像的那样,除了有个安身之所,孤儿院孩子之间也有着纷争,而她总是被遗忘的一个,很多东西她不想去争,可唯独读书,她却始终不肯放弃。
幸得她学习成绩始终名列前矛,孤儿院的奖学金被她所得。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如自己预想的那样,努力考上一所好的大学,找份稳定的工作,再找个对她好的男人嫁掉,生一双儿女,建立属于自己的一个家。
她想的很美,人生却总不会让人预想得到,初三那年,她遇上了沈妈妈方老师
沈妈妈是她的初三班主任,对她很好,不管是学习上还是生活上,方老师都尽全力帮她,而她也终于不辜负方老师的期望,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高中。
她很高兴,却也无比的失落,因为她已经不再是方老师的学生,方老师如妈妈一样的温暖让她渴望。
正当她失落时,她的命运柳暗花明。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放学,她第一次见到了沈方辉。
他朝她慢慢走近,对她露出一抹阳光也为之失色的绚烂笑容。
他对她说,你好,你是小泊吗?我叫沈方辉,方燕是我妈妈,她让我请你去我家吃晚饭。
那一刹那,就那样一眼,就那样一个笑容,她的世界从此天高云淡,风轻花开。
那一年,她十六岁,沈方辉十七岁,比她高一届。
后来,她才知道,原来方老师和沈爸爸也和她一样,都是孤儿,所以方老师才会对她格外亲切,沈爸爸也把她当成自己的女儿。
她的出现,弥补了方老师的遗憾,她生沈方辉时国家正在执行计划生育政策的**时期,她是教职人员,只能生一个。
当沈爸爸、方老师提出要收养她的时候,她知道沈爸爸和方老师是真心对她如女儿,她也愿意把沈爸爸和方老师当成爸爸妈妈。
可……可是她却不想当沈方辉的妹妹。
她的迟疑让方老师疑惑,也让她的心思被方老师察觉,她以为方老师定然会生气,却没想到方老师笑着搂着她,说她是傻丫头,他们收养了她,她还是梁泊,不是沈泊。
她还有机会和方辉在一起。
最终,她还是无法拒绝方老师,也无法抗拒能和沈方辉同处一室的机会。
她正式被沈爸爸、方老师收养,孤儿院不再提供她任何的费用,她的一切费用都是由沈爸爸和沈妈妈负担。
她在沈家过了一年幸福如公主的生活,有沈爸爸和沈妈妈的爱,还有一个让她无法移开目光的沈方辉。
正当她沉浸在幸福中无法自拨的时候,她的幸福却走的那么快,快的让她措手不及。
在沈方辉高三,她高二那年,沈爸爸被查出肾衰竭。
一下子,沈家的天倒了下来,方老师为了照顾沈爸爸,毅然辞了职带着沈爸爸上北京治病,不仅花尽所有的积蓄,欠了很多债,还把房子卖了来支付沈爸爸昂贵的医药费,碾转一年,最终沈爸爸还是走了,临终遗言,就是要让她和沈方辉无论多苦多难都要考上大学,出人头地,以后好好孝敬妈妈。
她和沈方辉都含泪应承了下来。
只是,还是那句话,很多事真的谁也无法预料,深爱着沈妈妈无法承受沈爸爸逝世的打击,走进了自己的世界不肯走出来。
沈妈妈的病让她和沈方辉仅有的支撑轰然倒塌。
她和沈方辉都明白,上大学学费可以努力拿奖学奖,生活费可以兼职打工,凭她和他的聪明和吃苦的努力并不难做到,可是沈妈妈怎么办?
沈妈妈的抑郁症一天比一天严重,身边必须要有人陪着,而且借钱给沈妈妈的债务人也等不到他们上完大学赚钱还债。
为了照顾沈妈妈,为了沈方辉能安心去上大学,她毅然退了学,咬牙承担起沈家的门户,身兼数职,拼命挣钱。
因为她是沈爸爸、沈妈妈视如己出的女儿,因为她深爱着沈方辉。
她愿意为了沈家,为了沈方辉,改变自己的人生。
而那一年,她十八岁。
002意外的怀yun
又是一年新春佳节,崭新的春联,红艳的灯笼,大街小巷,家家户户都呈现着新年的喜悦气氛!
以前的沈家虽然也不是住繁华的闹市街,但也是城区的一栋二层小楼,如今梁泊租住的房子不仅位于老庙区,还是有好些年头的旧平房。
住在这里的人都是租房的外来务工人员,像沈家这样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还真不多见。
自从沈家的房子卖了后,梁泊就把家安在了这里,一个月只要四百块,沈方辉只要一回来,就会从疗养院把沈妈妈接回来,一家三口住在租住的房子里,也是一个家。
今天正是大年三十,梁泊一大早就在厨房忙个不停,时不时的抬头看着窗外院子里正在杀鸡除毛的沈方辉,再回头看看躺在摇椅上发呆的沈妈妈,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其实她要的就只是这么多,一个家,哪怕贫穷困苦一些,只有一家人相守,她就有无限的勇气和动力。
“小泊,帮我换盆水。”沈方辉头也不抬的出声。
“来啦。”
正在择着菜的梁泊连忙搁下手中的动作,用桶子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