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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咬金大吼一声,“杀啊!”
他挥斧第一个冲了上去,一斧劈翻一人,身后的五十名长矛手跟随他冲杀上去,激战在西南角骤然爆发。
但黑马贼绝不止从西南角涌入,在北面、在西面,也有不少黑马贼从高高大石上跳下,挥刀扑了上来,商人们也大声吼叫,三人或者四人结成伴,挥刀杀了上去,顿时血雾弥漫,惨叫声四起。
张铉冲到二十几名弓箭手面前大喊,“丢下弓箭,去支援北面!”
这时,弓箭手已经没有用,乱射箭反而会伤了自己人,二十几名弓箭手醒悟,纷纷丢下弓箭,拾起长矛和战刀向北面冲去。
张铉目光急闪,他找到了黑马贼首领,一个头戴银盔的马贼,手执一杆铁枪正和李神通的五名侍卫激战,他武艺高强,杀得五名侍卫节节败退,柴绍在旁边保护着李神通,和另外几名扑上来的马贼厮杀在一起。
张铉速度极快,俨如黑豹般敏捷,从另一边无声无息地扑上去,他并不急于出手,而是躲在一块大石后,等待绝杀的机会,只要能杀死马贼首领,他们就能逃过今天这一劫。
李神通带来十二名侍卫,除去两人去送信求援外,还有十人,但在下午鏖战中,三人不幸阵亡,两人重伤,无法参加战斗,剩下的五人武艺都颇为高强,个个能以一敌五,只是他们遇到了更厉害的梁师都,尽管以五敌一,但还是被梁师都杀得节节败退。
梁师都骁勇凶猛,一根铁枪舞得如梨花纷飞,他抓到了一名侍卫的漏洞,一枪疾刺,侍卫被他一枪刺穿了胸膛,惨叫一声倒地。
梁师都得意大笑,其余四人见同伴惨死,眼睛都红了,大吼一声,挥刀从四个方向同时向梁师都劈去。
“来得好!”
梁师都后退两步,躲过了四人的同时袭击,但他的注意力在四名侍卫身上,后背的空档却露出了出来,张铉抓住了这个一瞬而逝的机会,从大石后一闪而出,他纵身一跃,战刀猛地向梁师都的后颈劈去,没有犹豫,更没有呐喊,寒光闪闪的战刀闪电般劈至。
梁师都忽然感觉后脑有疾风袭来,顿时大吃一惊,躲闪已来不及,情急之下,他向前一躬身,让开了后颈要害,但后背却躲不开,只求身上的锁子甲能保住自己一命。
‘咔!’
火光四溅,锋利的战刀劈开了锁子甲铁链,刀锋直入体内,深及骨骼,梁师都痛得惨叫一声,一个踉跄,斜地里猛奔数步,反手一枪,长枪疾刺身后的偷袭者,张铉就地一滚,躲过这一记凶猛的回马枪。
梁师都背靠石墙,目光凶狠地盯着偷袭他的张铉,张铉这一刀砍伤了他的筋骨,左肩疼痛难忍,只能单手使枪,战斗力大大降低。
张铉心中恨极,他没料到梁师都宽大的衣袍下面竟然是锁子甲,如果是皮甲甚至鳞甲,他都能杀死对方,但锁子甲却救了对方一命,令他最终功亏一篑。
“一起上,杀死他!”
他向四名侍卫喝喊一声,五人一起挥刀向梁师都杀去,梁师都见形势危急,他长枪一甩,逼退了右边两名侍卫,打开一个缺口,他抓住这一线生机,身体翻滚出一丈多远。
“快来救我!”
梁师都厉声呼救,几名正在围攻柴绍的马贼见首领形势危急,转身杀了回来,顶住了张铉和几名侍卫。
梁师都感觉左肩胛骨已断,他无力再战,趁着手下拼死保护自己的机会扔掉长枪,忍住剧痛向石墙上奋力攀去,一纵身跃上墙头,觉得浑身都虚脱了,他害怕张铉追来,强忍疼痛钻进了黑暗的石林之中。
张铉见马贼首领已逃脱,他也不再恋战,将格斗留给柴绍和几名侍卫,自己则拾起一面盾牌向北面奔去。
尽管梁师都身受重伤而逃,但陵墓内局势却对商队极为不利,商人们拼死搏斗,但实力和对方相差悬殊,死伤惨重,尤其是北面,六十几名商人被杀死大半,只剩下二十几人苦苦支撑,眼看也要被凶狠如野狼般马贼全部杀死。
张铉大吼一声,猛冲而来,挥刀杀进了敌群,他左手执盾牌格挡,右手战刀凌厉劈过,两名马贼被砍翻,这时,一名马贼从身旁偷袭而至,来势凶猛,刀已经刺入他的皮甲,张铉急收腹肌,锋利的长刀贴着他的腹部肌肤而过,他感受到了冰凉的刀锋。
张铉俨如野兽般低吼一声,用盾牌挡住刺来的两根长矛,身体如旋风般转身,狠狠一脚踢在偷袭者的脖子上,‘咔嚓!’一声,对方的颈椎骨被他踢断,惨叫着摔出去。
他向后又疾退一步,躲过身后刺来的长矛,手中战刀横劈,一颗人头被他一刀劈飞,鲜血泼溅他一身。
在张铉的鼓舞下,二十几名商人大吼着冲上来,拼死和黑马贼厮杀在一起。
战场上局势对商人越来越不利,东面的部分骡马受惊,冲了出来,数百匹骡子在狭窄的空地中狂奔,局势混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了鹿角低沉的号声,‘呜——’
几名马贼在石墙上大喊:“隋军杀来了,快撤!”
陵墓内的马贼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攀上石墙,向外奔逃,商人们士气大振,猛烈反击,将二十几名来不及逃走的马贼全部杀死,陵墓内顿时爆发出一片欢呼声。
张铉无力地坐了下来,他已累得筋疲力尽,这一刻他只觉手中的刀都拿不动了,‘当啷!’横刀落在地上。
但张铉却怎么也想不到,来救他们之人,竟然是刘武周的骑兵。
这就是刘武周的狡猾,他出卖了跟随他去乞伏泊的几支商队,却又要回去有所交代,便疾速赶来救援被黑马贼袭击的商队,趁黑马贼最虚弱之时发动了猛攻。
梁师都吃了大亏,黑马贼被商队和隋军内外夹击,最后梁师都只带着四十几人逃离了玄沙陵,其余一百五十余人全部丧生在这片近二百亩的石林之中。
陵墓内到处是尸体和断肢,血雾遍地,空气中依然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三百五十余名商人和伙计,最后活下来的只剩下不到百人,其中大部分都带了伤,但黑马贼也被他们杀死了百余人,连马贼首领梁师都也身受重伤,仓皇逃走。
柴绍疲惫地坐在张铉身旁,苦笑道:“没想到还能活下来,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张铉笑了笑,“也多亏刘武周及时赶到,否则今天我们谁都活不出。”
柴绍冷哼一声,“他倒会做好人,把北面一批人出卖了,又来救南面一批人,我们死了这么多人,杀死了大部分马贼,他才姗姗赶来,到最后功劳全是他的,简直是厚颜无耻。”
“其实无所谓功劳,只要活下来就是万幸。”
张铉轻轻叹息一声,“出生入死一回,很多东西都看淡了,不管刘武周出于什么目的,只要他肯来,我还是很感激他。”
“刘将军来了!”
远处有人喊了一声,晨曦中,只见刘武周大步走了过来,柴绍低低骂了一声,转身愤而离去,张铉站起身笑道:“能再见到刘将军,真是天意啊!”
刘武周满脸诚恳地上前深施一礼,“感谢公子力挽危局,救了刘武周。”
“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我哪里救你了?”张铉不解地笑问道。
刘武周叹息一声,也不知是真惭愧还是假惭愧,他满脸歉然道:“武周悔不听公子之劝,执意要去乞伏泊,结果遭遇大队突厥骑兵偷袭,两百多名商人一个都没有逃出来,武周救之不及,罪孽深重,又听说南面出现黑马贼,武周拼命赶来救援,如果不是公子力挽危局,商队全军覆没,武周真的无法回去交令了,让武周怎么能不自责,怎么能不万分感激公子。”
张铉半晌说不出话来,他不得不佩服刘武周会说话,说得很漂亮,很诚恳,让他明知刘武周的虚伪也无从指责,难怪此人后来能成为一方枭雄,确实有过人之处。
张铉淡淡一笑,“刘将军的‘诚意’虽然令人感动,不过我劝将军暂时不要急着砍马贼的人头;还是先救助伤员吧!能救一人,就少一分罪孽。”
刘武周知道张铉看破了他,脸上有点发热,讪讪道:“公子说得对,我这就去救人。”
他快步走到正在忙着砍马贼人头的士兵面前喝令道:“速去救治受伤之人,不准再死一人。”
第0060章 马邑参军
尽管刘武周信誓旦旦不会再死一人,但在返回善阳县的途中,还有十几人重伤不治,两天后,这支满身创伤的商队终于返回了善阳县。
几天前五百多人出发,最后只剩下八十余人回来,令人不胜唏嘘,城内的商人们纷纷出来迎接,他们为自己没有出发北上而庆幸,同时也万分同情这些遭遇不幸的同行。
很快,张铉率领商人杀死上百黑马贼,最终击败黑马贼的事迹在善阳县内迅速流传,张铉的来历和背景也迅速成为街头巷尾议论的热点。
龙湖客栈前挤满了慕名前来拜访的商人和大户,都希望能见一见这位传奇人物,很多人更是送钱送礼,以感激他挽救商队的恩德。
作为张铉唯一的伙计,程咬金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理由很简单,张公子身体有伤,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
不过程咬金很会掌握分寸,虽然把人拒之门外,但他们送的礼金却一一领情收下,至于最后怎么处理这些礼物,张铉未必会过问,程咬金也未必会如实上报。
房间里光线昏黑,张铉盘腿靠墙而坐,心静如水,旁边放着青石板,他在练习青石板中的第六幅图,也是最后一幅。
执锤人盘腿坐在雪中,双手微合置于丹田,大锤放在一边,名为敛神归心图,旁边有注释,‘心如空谷,气若悬丝,力归丹田,修残复缺。’
这实际上是疗伤图,恢复因过度练习引起的经脉紊乱,张铉在没有药配合的情况下强行练习青石经中的洗髓篇,差点造成严重后果。
程咬金蹑手蹑脚走到窗前,将糊窗的纱布边缘拨上去一点点,偷窥片刻,又悄悄退下,快步走到院外,对等在外面的赵单道:“公子估计两个时辰内不会出来,赵管事有什么话,我来转告他吧!”
赵单的皇商队也损失惨重,孙副管事阵亡,伙计死了大半,剩下不到二十人,他自己也失去了一只左耳,好在货物损失不大,只损失了几箱瓷器。
不过这次遭遇也令他心灰意冷了,他只想立刻返回洛阳,一刻也不想再呆下去。
赵单叹口气对程咬金道:“请你转告张公子,他的救命之恩我会铭记于心,我们后会有期。”
他又取出一只袋子递给程咬金,“这里面有五十两黄金,请你转交给张公子,是我替主人感谢他的大恩,钱虽少,但已是我最大的职权范围。”
程咬金眉开眼笑地接下来,“赵管事太客气了,我一定如数转交给张公子,保证一两黄金都不会少。”
赵单摇摇头,转身快步离去了,程咬金见他走远,从里面摸出十两一锭的黄金,掂了掂,自言自语道:“住店要花钱,吃饭要花钱,人情世故也要花钱,大丈夫不可一日无钱,这点黄金我老程先拿出来用吧!”
他随手将黄金揣进了自己怀中。
........
张铉在房间里疗伤调养之时,在距离龙湖客栈不远的一间酒肆里,柴绍正秘密会见一名前来找他的人,此人正是张铉在郡衙旁小巷里见到的那名官员,他名叫李靖,字药师,隋朝名将韩擒虎的外甥,官任马邑郡兵曹参军事。
李靖和柴绍一样,也是武川府凤鸣堂成员,不过他却不是关陇贵族,而是出身天下七大世家之一的赵郡李氏,他是得到相国杨素的赏识,推荐他入武川府学习军事,他继而得到窦庆的重用,去年将他吸纳为武川府正式成员,并举荐他为马邑郡兵曹参军事。
这也是独孤顺对窦庆的不满之处,连山东士族也吸纳进了武川府,简直是胡来。
李靖将一封信递给柴绍,“这是会主给你信,昨天才送到,正好今天你们就回来了。”
柴绍急忙拆开信匆匆看了一遍,他有点愣住了,李靖见他表情有异,便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会主说,那批兵器可能在俱伦湖一带,宇文化及已经带手下赶去了,会主让我立刻和张铉赶去俱伦湖。”
李靖沉吟一下问道:“张铉肯去吗?”
柴绍叹了口气,“问题就在这里,张铉非常精明,我纵然可以瞒他一时,但他很快就会看出破绽,我恐怕就得和他撕破脸了。”
“如果他一旦知道真相,他会翻脸吗?”
“我不知道,但可能性很大。”
李靖想了想道:“既然如此,不如把这件事挑明了告诉他,我们帮他找药,让他也帮我们这个忙。”
柴绍一怔,“药师也要去吗?”
李靖点点头,“我接到会主的命令,让我跟随嗣昌一起行动。”
柴绍暗叫不妙,这一定是会主猜到李神通的企图了,才让李靖跟随他们前去,他心中顿时乱成一团,这下可怎么办?
这时,门外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掌柜,给我来一坛酒!”
声音极为耳熟,柴绍一抬头,迎面看见程咬金走进了酒肆
傍晚时分,张铉从冥思中恢复,胸腹间的烦闷消淡了很多,心情也好了起来,不过他没有见到程咬金,却从伙计口中得知赵单已经回洛阳了,并给他留了一封信。
一天没有出房间,张铉也有点饿坏了,他稍微收拾一下,正要出去吃点东西,忽然,柴绍一阵风似的跑了进来,激动万分道:“张公子,我买到了!”
“买到什么?”张铉不解地问道。
“紫虫玉蛹啊!你来突厥不就是要找它吗?”
张铉轰然狂喜,“在哪里?”他急不可耐问道。
柴绍从怀中摸出一只小袋子,张铉一把将袋子抢了过来,转身向房间内跑去。
柴绍心中一阵发虚,其实他早想把它给张铉了,却一直找不到机会,拖到今天才给,会不会误了张铉练武?他连忙跟了上去。
房间里,张铉坐在桌前,小心翼翼地取出两只水晶小瓶子,这种小水晶瓶是粟特人从西方带来,瓶子只有小指大小,每只小水晶瓶内有半瓶紫色浆汁。
张铉听赵单说过,紫虫玉蛹怕热,到南方就会化为浆液,看样子瓶子里是真货,从直觉判断,这应该是两条紫虫玉蛹。
青石经上的配方说,他需要二十条紫虫玉蛹,配置一百丸紫胎丹,现在只有两条,还差得太远。
“嗣昌,你是从哪里买到的紫虫玉蛹?”张铉回头问道。
“是一名突厥商人,他也是为妻子生孩子准备的,手中只有这么多。”
“那这名突厥商人在哪里?我想见见他。”
柴绍慌乱道:“估计已经找不到人了,他已经去了粟特,我也不知他住在哪里?是在市场上遇到。”
张铉注视他片刻,点点头道:“好吧!既然找不到人就算了。”
柴绍又急道:“虽然找不到人,但他告诉我,紫虫玉蛹是在俱伦湖那边买到。”
张铉没有说话,他从随身的皮袋内取出十丸药,将它们重新捏碎,放进一只小碗里,小心翼翼将紫虫玉蛹浆汁倒进去,用小银匙慢慢搅拌,待搅拌均匀,又倒进半杯酒,将它们重新搓成十丸药。
原本淡红色的药丸变成了紫色,有一股浓烈的鱼腥之气,这就是练习聚力用的紫胎丹了,气味和颜色都和石板上记载的完全一样。
柴绍心中很慌乱,他知道张铉开始怀疑自己了。
柴绍又是歉疚,又是心虚,他早该把紫虫玉蛹给他了,却拖到现在,让张铉忍受身体的剧烈不适。
柴绍嘴唇动了动,他想说点什么,这时,张铉头也不抬地淡淡说道:“我陪你去俱伦湖!”
柴绍一颗心落入了冰窟,张铉这样说,就说明他知道自己是在骗他前去俱伦湖,自己果然瞒不过他。
柴绍心中长长叹息一声,摇摇头,向房间外走去,待他走出房间,张铉才抬起头注视他的背影,目光十分复杂,原来柴绍身上一直就有紫虫玉蛹,应该张仲坚留给自己,但柴绍却始终没有拿出来。
他已经把所有线索理清了,从青石经开始,武川府就在一步步诱导他北上了,目的就是为了让他参与那批兵甲的争夺。
他虽然不喜欢被人操控,不过别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把青石经给他,正如自己最初的猜测,这其实是一个交易。
也罢!看在青石经的份上,自己就陪他走一趟,就算自己接受了这个交易。
.......
张铉最终没有和柴绍撕破脸皮,但他也不想问柴绍为什么去俱伦湖,他只是为了完成这个交易,除此之外,他不想过多参与武川府的事情。
而且张铉心中也抱了一线希望,既然无法北上,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