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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日子都难。”
李氏忧心忡忡问道:“老爷,他们是什么人?”
“是我的旧部,来看看我。”
“他们是来劝老爷起兵造反吗?”
窦建德感觉到娇妻的担忧,便笑道:“放心吧!我有了儿子,已经没有那个心了。”
“可是他们不会放过老爷的,我见他们都阴沉着脸出去。”
“我给你说没事的,别放在心上。”
窦建德抱着儿子向内堂走去,李氏在后面咬了一下嘴唇低声道:“老爷为什么不向武校尉求救,他们就和我们隔河相望。”
窦建德脸色大变,回头怒视妻子道:“你去告诉他们了?”
“老爷,他们是来保护我们的,我觉得应该向他们求救!”
窦建德急得直跺脚,“真糊涂啊!你要害死我们了。”
“老爷,我做错了吗?”
李氏吓得呆住了,窦建德怀抱中的儿子也吓得大哭起来。
窦建德连忙哄儿子,又对妻子急道:“快收拾一下细软,立刻去中都,快去!”
窦建德心如明镜,他很了解张铉,一旦张铉知道刘黑闼再度邀请自己出山,那么张铉一定会下手除掉自己,只有去中都自首,才有希望免除一死。
而且刘黑闼劝不动自己,也一定会杀了自己,引发自己旧部生乱,他必须立刻离去。
不多时,一辆马车从窦府里驶出,向小桥驶去,刚过了小桥,一名年轻男子从树上跳了下来,他名叫武铮,是一名隋军校尉,奉命率五十名士兵监视窦建德,窦建德也知道他的存在,大家互不干涉,相安无事。
武铮得到了丫鬟的消息,专门在这里监视窦建德,他拦住马车笑嘻嘻问道:“窦公这是要去哪里?”
窦建德拉开车帘道:“我要去中都面见齐王殿下,武校尉也随我一起去吧!我可能遇到了不安全之事。”
武铮欣然道:“保护窦公安全是我们的职责,我们自当护送窦公前往中都。”
很快,从远处奔来的五十名骑兵护卫着窦建德的马车,离开窦府,向中都方向疾速驶去。
就在马车刚走,从远处奔出一人,正是刘黑闼留下监视窦建德的手下,他心中大急,也翻身上马向漳南县方向奔去
张铉回到中都已经快半个月了,离新年也已不到十天,这半个月,张铉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好好慰藉了妻子们的相思之苦。
书房内,张铉年仅四岁的儿子张廷背着手站着,稚声稚气地给父亲背诵《论语》,他已经能把《论语》完整地背诵下来了。
“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子曰:其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为仁之本与?”
张铉望着小脸严肃的长子,心中泛起了一丝愧疚,自己很少有时间陪儿子,却从未发现他的眼睛很像自己。
卢清坐在一旁陪同着丈夫和儿子,这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在她身边的摇篮里,还睡着乖巧的女儿。
“夫君,让廷儿喝口水吧!”卢清看出儿子有点紧张。
张铉笑着点点头,“不用再背了,我知道廷儿背得下来。”
张铉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后脑勺,又问道:“平时除了读书,还做什么?”
“还有习武!”
“你会练武?”
张铉有点惊讶,儿子看起来有点瘦弱,居然还会练武。
“嗯!”
张廷重重点点头,“是二娘教我的剑法,孩儿练给爹爹看。”
他毕竟还是孩童,说到练武,立刻兴奋起来,他一下跳了起来,从桌上拾起一把铁尺子,开始舞剑,张铉见他练得不错,步伐虎虎生威。
卢清在一旁低声道:“武娘说廷儿有点瘦弱,需要练武强身,每天上午廷儿都要去跟二娘练武。”
“他是有点瘦弱,应该多锻炼,让他长得强壮一点。”
夫妻二人一边说,一边看着儿子,张廷忽然用力过猛,铁尺竟脱手而出,直射张铉的面门,旁边卢清吓得掩口惊呼起来,张铉手疾眼快,凌空一把抓住了尺子。
张廷吓呆住了,一动不动,张铉笑道:“莫非你二娘还教你脱手剑吗?”
张廷连忙躲到母亲身后,胆怯地望着父亲,卢清歉然道:“夫君,廷儿只是不小心,你可别吼他!”
张铉也不想吓坏孩子,便笑道:“既然你娘求情,这次就饶你,下次我可不再饶你。”
卢清推了一把儿子,张廷上前跪下,“孩儿知错!”
张铉摸了摸儿子的头,“好了,爹爹还有客人,晚上爹爹再陪你。”
张铉站起身对卢清道:“我去外书房,房先生应该已经到了。”
“夫君去吧!我带孩儿回内宅。”
张铉点点头,便快步向外书房走去。
外书房内,房玄龄正坐在桌前喝茶,他上午才从上党郡和长平郡回来,来向张铉汇报情况。
片刻,张铉快步走了进来,笑道:“让先生久等了。”
房玄龄连忙起身行礼,“微臣也是刚到!”
“坐下吧!”
两人已经熟悉了,分宾主落座,张铉问道:“并州两郡的情况如何?”
“启禀殿下,目前两郡局势比较平稳,但长安那边还是有点小动作。”
“什么小动作?”
“长安在收买两郡的官员,据我推测,至少有四成的官员暗中效忠长安。”
(未完待续。)
第811章 及时提醒
张铉喝了口茶问道:“有高层的官员吗?比如太守、郡丞之类。”
“两郡太守暂时没有证据,他们很谨慎,但长平郡郡丞梁懿礼却明显效忠于长安,所有的长平郡牒文,他依旧是向长安汇报,并没有向中都汇报。”
张铉眼中闪过一丝怒色,随即冷冷问道:“这个梁懿礼是什么背景?”
“微臣调查过,他是京兆人,家世平平,大业二年考中进士第五名,随即娶了长安巨富赵宏之女为妻,这个赵宏应该是关陇贵族赵氏族人。”
“应该是?”
“微臣不能肯定,赵宏平时和赵家往来密切,但有可能是攀附亲戚,但去年赵氏族祭,赵宏也参加了,所以微臣有九成的把握认为赵宏也是赵氏族人。”
张铉冷哼一声,“不管这个赵宏是不是赵氏族人,但梁懿礼效忠于长安,我们就不能容忍,立刻革职拿办,如果证据确凿,可以通敌罪处斩。”
“殿下,微臣建议让御史台处理此事。”
张铉点点头,房玄龄掌管情报系统,虽然也有除奸杀敌的职能,但梁懿礼毕竟是五品郡丞,让御史台调查惩处更合适一点,同时也能震慑宵小。
张铉随即写了一份敕令,加盖印章,叫来一名从事,对他道:“去一趟御史台,把敕令交给虞大夫,告诉他,我希望今天就立案。”
从事行一礼,接过敕令匆匆去了,这时,房玄龄又道:“还有一件重要事情要向殿下汇报。”
“什么事?”
“微臣今天中午收到一份紧急情报,是关于窦建德。”
张铉一怔,“他怎么了?”
房玄龄取出一份情报呈给张铉,“这是监视士兵用飞鸽传书送来的情报,是有人去拜访他,鼓动他再度起兵。”
张铉看了一遍情报,脸色立刻阴沉下来,房玄龄低声道:“此人不会是刘黑闼吧?”
张铉点点头,“正是此人!”
刘黑闼是张铉眼中的一个巨大隐患,窦建德投降时,张铉便四处搜捕这个刘黑闼,却得知他已事先带领士兵离去,去向不明,张铉一直在担心此人,派士兵监视窦建德也多少和刘黑闼有关,这个刘黑闼果然回来了。
张铉负手走了几步,当即令道:“给监视窦建德的士兵下令,如果这个刘黑闼再来,无论死活,不准让他逃走。”
房玄龄苦笑一声,“可能有点晚了!”
“为什么?”
“殿下将情报翻过来就知道了。”
张铉将情报翻了过来,背面写了一行小字,看得出是仓促所写,窦建德要进中都,士兵们将护卫他前来,张铉半晌没有说话,这样一来就打草惊蛇了。
房玄龄又道:“殿下,微臣觉得窦建德不会再造反,他有了儿子,这个儿子寄托了他所有的希望,从他主动要求进中都,便可看出他要和刘黑闼撇清关系了。”
“他其实是怕我杀他!”
张铉冷冷道:“如果他有半点动摇,我绝不会让他卷土重来,必定会杀他除掉后患,此人倒很聪明,知道逃到中都来避祸。”
张铉又想了想,对房玄龄道:“这个刘黑闼很可能会寻求唐朝支持,命令长安的情报点,给我收集有关河北乱匪造反的一切情报,这里面必然有刘黑闼的情报。”
“殿下认为刘黑闼会在河北造反吗?”
“一定会!”
张铉又找来一名亲兵,令他道:“速去找斥候军沈将军来见我!”
“殿下觉得问题很严重?”
张铉点了点头,“问题不是一般的严重,河北是我们的根基,关系到朝廷稳定,如果河北生乱,那我们所有的计划都要打乱了。”
“殿下不妨和窦建德好好谈一谈,或许他知道刘黑闼的情况,另外,我建议殿下立刻派兵保护窦建德,防止他被刘黑闼所害,挑起窦建德旧部的仇恨。”
房玄龄的这个提醒非常及时,张铉心中也生出了一丝担心。
就在这时,沈光匆匆赶来,躬身行礼道:“参见大帅!”
他又向房玄龄行一礼,“参见军师!”
“沈将军,有件重要的任务交给你。”张铉说道。
“请大帅吩咐!”
张铉便将刘黑闼之事详细告诉了他,随即走到墙边地图前,用木杆指着河北各郡道:“现在的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刘黑闼会在河北哪里起兵,我想应该在某处有了根基,你可派五百支斥候队,每队五人,分赴河北各地去调查,寻找刘黑闼藏身之处,回头我会和窦建德谈一谈,有进一步的情报我再通知你。”
“卑职遵令!”
张铉又道:“另外还有一件事,窦建德已经在前来中都的路上,很可能刘黑闼的人会来追杀他,你可派三百名斥候骑兵前去保护,立刻就出发,还有,尽量给我抓几个活口,或许他们知道刘黑闼躲在哪里?”
“卑职马上就派兵。”
沈光躬身行一礼,转身便快步而去
由于北方河流已经结冰,航行中断,北方交通只能靠车马通行,漳南县位于清河郡最北面,从漳南县前往中都大约需要走六天,千余里路程,窦建德也知道刘黑闼为人果断、残忍,一旦自己拒绝他的要求,他绝不会放过自己,所以窦建德吩咐马车昼夜兼程,沿着永济渠北岸的官道向中都疾奔,五十名骑兵紧紧跟随,保护着窦建德一家的安全。
这天中午,马车到了武阳郡的馆陶县,昨晚他们错过了宿头,随身携带的干粮都已吃完,急于找一个地方休息补充干粮。
武铮记得附近有一家茶棚,他搭着手帘四下寻找,忽然指着前方道:“窦公,茶棚就在前面,我们在那里休息片刻吧!”
窦建德又饥又渴,马匹也累坏了,确实需要找一个地方休息半个时辰,他便点头道:“可以!”
马车又继续前行,大约走了两里,前面果然有一家茶棚,由于快到新年的缘故,茶棚内空空荡荡,没有一个客人,几名伙计懒精无神地趴在桌上打盹,窦建德队伍的到来,一下子使茶棚热闹起来,五十名隋军骑兵纷纷去水井打水喂马。
掌柜跑上前点头哈腰道:“各位是来吃午饭吧!”
窦建德扔给掌柜一锭黄金,“你们店里所有的食材我们都包了,有多少吃的全部搬出来。”
掌柜见黄金足有五两,欢喜得脸都快炸开了,连声催促伙计道:“快把所有吃的都搬出来!”
一路上,窦建德出手阔绰,和士兵们相处得十分融洽,大家也沾了他的光,吃得好睡得好,大家心情都不错,坐在桌前吃吃喝喝,又说又笑,窦建德一家则坐在另一边,孩子在熟睡中,妻子李氏心中忧郁,没有食欲,只喝了一点米汤,窦建德用大饼卷裹着羊肉,又倒了一碗酒,大口吃喝。
但窦建德毕竟不是一般人,他虽然也和士兵一样大吃大喝,但同时他又十分警惕,不断注视着远处官道,他心里清楚,再走百余里他们就进入魏郡,那边靠近中都,防御更加严密,如果刘黑闼要对自己动手,那他只有这百里的机会了。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出现了十几个小黑点,窦建德一下子站起身,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远处的十几个黑点,士兵们也发现了异常,也纷纷跟着起身。
又过了片刻,远处的黑点渐渐变得密集起来,窦建德立刻大喊道:“有情况,大家快回战马!”
士兵们纷纷向自己战马奔去,李氏吓得声音颤抖着问道:“老爷是什么?”
窦建德咬牙切齿道:“是我的好兄弟来杀我了!”
他抱过儿子,扶着妻子向马车跑去,上了马车便喊道:“快去!”
车夫挥动长鞭,马车向前疾奔而去,武铮厉声大喊:“准备战斗!”
五十名骑兵纷纷举起战槊和盾牌,在官道上列队成两排,茶棚内的伙计和掌柜吓得撒腿向结冰的河面奔去。
这时,追兵已经杀到了三百步外,蹄声如雷,尘土飞扬,足有五六百人之多,为首一员黑脸大将,正是刘黑闼。(未完待续。)
第812章 半路截杀
刘黑闼并不愿意请窦建德出山,那将威胁到他的首领地位,但这几个月他拜访不少旧部,大家纷纷表态,除非窦公再度出山,否则他们不会再造反,刘黑闼无奈之下才来请窦建德出山,但他还有一个备用方案,如果窦建德不肯出山,那他就索性杀了窦建德,嫁祸于中都朝廷,那么同样会有很多旧部愿意为窦建德复仇而造反。
此时,刘黑闼已经看出了窦建德的用意,竟然想去中都,这显然是要出卖自己,而且一旦窦建德在中都发话,那些本来就不愿再造反的旧部更不会答应自己了,刘黑闼立刻下定决心,一定要杀了窦建德,嫁祸给中都。
他率领五百骑兵一路追赶,眼看渐渐追上了,前面官道上出现了五十名隋军骑兵,刘黑闼极为狡猾,他立刻对副将范愿令道:“你率三百弟兄缠住隋军骑兵,我绕道去杀猎物。”
范愿喝令道:“前三旅跟我杀上去!”
他带着三百骑兵加快马速,瞬间便杀到隋军骑兵眼前,两支骑兵激战在一起,刘黑闼却一挥手,带着其余两百骑兵绕过了树林,向前方窦建德马车追去。
窦建德坐在马车上扭头望着后面的情形,后面尘土飞扬,隋军正和追兵激战在一起,令他心中着实忐忑不安,就在这时,从旁边树林内忽然杀出一支骑兵,为首之人正是刘黑闼,他们挥舞着战刀,大喊着向这边杀来。
窦建德一瞬间脸都变绿了,回头大喊:“快!再快一点!”
车夫拼命抽打挽马,马车在官道上如发疯一样奔驰,但刘黑闼率领手下还是渐渐追上了,窦建德拔出宝剑,看了看怀中睡得正沉的儿子,他不由心如刀绞,自己死不足惜,但他绝不愿自己儿子死去,刘黑闼可能放过自己的儿子吗?
妻子李氏在伏在他身上放声痛哭,窦建德长叹一声,“罢了,一死百了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前方忽然出现了无数骑兵,杀气腾腾向这边冲来,车夫大喊,“老爷,前面有隋军骑兵。”
窦建德也看见了,令他心中一阵狂喜,急喊道:“不要停,迎上去!”
刘黑闼率领追兵此时距离马车已不到五十步,眼看要追上,前方一股尘土扑面而来,他的手下惊恐大喊:“是隋军骑兵!”
只见数百隋军骑兵出现在他们百步外,装备精良,杀气腾腾,刘黑闼大吃一惊,急令道:“立刻撤退!”
手下纷纷调转马头奔逃,刘黑闼又不甘心地看了一眼马车,张弓搭箭,一箭向马车****去,这一箭擦过窦建德的脸庞,插在车壁上。将窦建德吓出了一身冷汗。
数百名隋军骑兵从马车两边疾奔而过,向刘黑闼追去,刘黑闼和手下拼命奔逃,一直奔出百余里,才渐渐甩掉了隋军骑兵追击,而这时他的手下骑兵只剩下不到百人,其余士兵都死在追杀的途中
两天后,窦建德终于抵达了中都,校尉武铮率领手下骑兵向他告别,他们在一起相处近两年,为了保护他,五十名骑兵不幸阵亡了十三人,让窦建德也有些伤感。
张铉已经给窦建德安排了房宅,还有专门士兵保护他的安全,有官员带着他的家眷先去府宅,窦建德则跟随着张铉的亲兵向紫微偏殿走去。
偏殿内,张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