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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旁边梁礼冷笑道:“就算攀过了大山,回到岩绿县至少也要五六天时间,我们粮食早已断绝,大家都会饿死在路上,将军,我一开始就说这条路走不通,别在抱希望了。”
段德操心中失望之极,摆摆手,将士兵们下去了,段德操叹了口气,深深低下了头。
这时,梁礼走上前坐在他身旁道:“将军,我就说几句实话吧!”
段德操抬头看一眼梁礼,“你想说什么?”
梁礼见左右无人,便压低声音道:“程铎死了,儒林县仓库也注定保不住,天子绝不会放过我们,将军,就算我们逃回去也是死路一条。”
“那你说怎么办?”
梁礼意味深长道:“将军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我们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段德操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沉默片刻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再考虑考虑吧!”
就在这时,一名士兵跑来禀报:“启禀将军,隋军那边来了一名年轻文官,说是奉齐王殿下之令来见将军。”
不等段德操开口,梁礼连忙道:“快请他进来!”
不多时,一名年轻的文职军官被领了进来,他躬身行一礼,“在下是齐王帐下参军从事褚遂良,奉齐王殿下之令来见段将军和梁将军。”
褚遂良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这是齐王殿下给段将军的亲笔信,请将军一观。”
段德操听说是张铉的信,他不敢怠慢,连忙接过信,梁礼点燃了一支火把凑上前,段德操仔细看了一遍信,张铉在信中仔细的描述了这次战役的前因后果,他在信中指出,正是李渊背信弃义,软禁北隋使者,撕毁之前协议,才导致隋军不得不改变计划南下雕阴郡。
信中还赞扬段德操忠于职责,并表示希望段德操能坐镇河西,维护中原王朝的对河西的治理,信中的语气非常诚恳,就像在劝一名隐士复出,压根没有提到段德操现在还是唐将。
段德操又问道:“被俘士兵准备如何处理?”
褚遂良肃然道:“齐王殿下对他们施行优待,按照战前投降的方式处理,根据他们自愿,愿意继续从军,则编入隋军,不想从军则遣返回家。”
段德操心中长叹一声,便起身对梁礼道:“看来我们没有选择余地了,告诉弟兄们,准备投降隋军!”
天亮后,段德操和梁礼率领一万军队投降了北隋,张铉亲自安抚他,并封段德操为将军,赐爵武威县公,封梁礼为虎贲郎将,赐南山县侯。
在接受了段德操投降的第二天,罗成率一万骑兵杀到儒林县城,主将郗士陵已已逃亡不知所踪,三千守军献城投降,张铉随即令孙长乐率五千军驻守儒林县,又令黄河上的隋军船队前来儒林县运输铜铁回马邑郡。
张铉则率数万大军继续西进,向灵武郡进发,与此同时,李靖也率两万军队从五原郡南下,沿着黄河杀向灵武郡,灭亡梁师都的战役即将打响。(未完待续。)
第1022章 父过子偿
深夜,李建成在两名宫女手执灯笼的引导下,匆匆向武德殿走来,李建成心中颇为惊讶,现在已是两更时分了,父皇还要召见自己,这是什么缘故?
但李建成还是隐隐意识到,一定是出了大事,否则,父皇不可能这个时候还在御书房。
李建成走进武德殿,只见两边站满了侍卫,戒备森严,大殿内灯火通明,在御书房的大门前站着十几名宦官,一名老宦官见李建成到来,连忙上前道:“殿下一定要劝劝圣上。”
“父皇怎么了?”李建成惊讶地问道。
“不知道,圣上从下午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水米未进,陈相国来劝过他也没有用,恳请殿下再劝劝圣上吧!”
李建成更加心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父皇如此失态?
就在这时,陈叔达从御书房里匆匆走出来,低声问道:“太子殿下来了没有?”
“陈相国,我在这里!”
陈叔达一回头,这才看见李建成,他苦笑一声道:“殿下总算来了。”
李建成连忙将他拉到一边,“相国,发生了什么事?”
陈叔达目光黯然,“段德操率军投降北隋了,儒林县也随之陷落,圣上遭受了很大的打击,而且,程铎听说也不幸战死”
说到这,陈叔达声音有点哽咽,李建成默然,他确实没想到事态会如此严重,他连忙安慰陈叔达道:“人生不能复生,相国请节哀顺变!”
“我没事,殿下还是劝劝圣上吧!他遭受的打击太大了。”
李建成轻轻拍了拍陈叔达的手臂,这才快步向御书房走去,陈叔达犹豫一下,没有跟进去,而是站在门口等候传召。
御书房内,李渊负手站在窗前,默默注视着天空的一轮半月,目光显得十分沉重。
这时,李建成轻手轻脚地走了进来,站了片刻,跪下沉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李渊没有动,好一会儿才缓缓道:“陈相国都告诉你了吗?”
“略说了一二。”
“事情确实不多,但后果却极其严重!”
李建成没有吭声,等待父皇继续说下去,李渊慢慢转过身,又回到墙边,望着挂在墙上的地图,略有伤感地说道:“雕阴郡丢了,朔方郡和盐川郡太守也先后投降,北隋军正在向灵武郡进发,看来他们是要一鼓作气剿灭梁师都,拿下灵武郡了,如果北隋就此止步也就罢了,段德操军队投降,使陇右和河西没有了抵御之军,如果唐军一鼓作气南下,陇右河西恐怕也保不住了,这就是朕坚决不肯让他们占领河套的原因,皇儿应该知道后果的严重了。”
“儿臣明白!”
“哼!段德操竟然背叛了朕,亏朕那么信任他,让他独领一军,他太令朕失望了!”
李建成虽然没有参加那天御书房的决策,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他很清楚,他也知道根本原因是父皇软禁了北隋使者,撕毁之前达成的协议,这才触怒了张铉,大军随即南下。
事实上,张铉占领河套并不一定想动雕阴郡,否则他早就出兵了,李建成能理解张铉的态度,一是他看在共同抗击突厥的份上,其次是他需要巩固对河套的占领,所以暂时不会动雕阴郡,但父皇这次做得有点过分,导致遭到张铉的报复。
至于段德操投降北隋,李建成完全能够理解,在父皇的高压势态之下,段德操不投降才是怪事。
尽管李建成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但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要找自己?
不过他也隐隐猜到了一点,难道会是
李渊回到座位坐下,他沉思良久道:“朕想重启谈判,但之前犯下的错误需要有一个交代,所以朕把皇儿找来。”
“父皇是让儿臣去和北隋使者谈判吗?”
李渊摇了摇头,“你没有明白的朕的意思,最近发生之事,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
李建成的心猛地一沉,原来父皇是要自己承担来责任,来背这个黑锅,这就是父皇找自己来的用意,可是段德操是二弟的人,父皇为什么不让二弟出来承担责任,却让自己来承担责任。
李建成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他低下头,始终一言不发。
李渊看了他一眼,又道:“除了当权者的责任,还有建议者的责任,朕已经决定罢免刘文静的相位,皇儿可以推荐一个继任者。”
这是一个对李建成承担责任的补偿,但李建成更想知道,父皇要自己承担什么责任?是不是想趁机废掉自己的太子之位,当然,废太子是动摇国本的大事,父皇不会做这种事情,那父皇要让自己承担什么责任?
半晌,李建成低声问道:“父皇要儿臣承担什么责任?”
李渊温和笑道:“当然只是象征性地承担责任,后天早朝,朕希望皇儿能上书自责,承担起这次雕阴郡失利的责任,朕会处以罚俸一年,其他就没什么了,至于北隋使者那边,朕会让陈相国去解决。”
李建成默默点了点头,他明白父皇的意思,并不一定要受到什么惩罚,而是要把这个损兵折将,丢失疆土的恶名担下来,是他李建成的决策,才导致段德操投降,雕阴郡被攻占,李建成心中极为不舒服,但他也没有办法,父皇既然这样决定了他就得无条件执行。
“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儿子的态度还不错,李渊点点头笑道:“刚才朕也说了,你可以推荐一名继任相国,说说你的想法?”
李建成沉默片刻道:“王君廓去与隋军联合作战完全是儿臣的决定,和他无关,恳请父皇不要追究他的责任。”
李渊看了儿子片刻,从旁边柜子里取出一份奏卷,递给李建成道:“这是他在隋军大营的所作所为,坦率地说,只免去他的军职,已经是宽恕他了,否则朕会以通敌之罪将他处斩,你自己看看吧!”
说完,李渊把奏卷重重扔在御案上,“带回去看吧!看完后你就会明白,朕的眼睛都揉不得沙子!”
李建成无奈,只得拾起奏卷告辞而去了......
长子最终答应替自己承担责任,李渊的心情稍稍好了一点,主要是段德操投降影响太大,不仅动摇他在众臣中的威信,而且会造成一连串的反应,尤其在陇右河西地区,会让很多人郡县心生异心,有了太子承担责任还不够,还必须解决陇右将遭遇的现实威胁。
这时,一名宦官进来禀报道:“陛下,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
不多时,次子李世民和四子李元吉快步走了进来,两人跪下行礼,“儿臣参见父皇!”
“两位皇儿免礼!”
李世民和李元吉站起身,垂手站在一旁,虽然李元吉因为延安郡之战而被夺去了王爵,但他毕竟是李渊的儿子,李渊只是为了向文武百官交代才严惩李元吉,私下里,李渊还是很喜欢这个儿子。
李渊先对李世民道:“发生在雕阴郡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朕知道你很看重段德操,但他已经投降了北隋,以后就不要再提及此人了,明白了吗?”
李世民无奈地点点头,“儿臣记住了!”
李渊这才道:“找你们前来,是有两件重要之事要交给,第一是移权,二郎军务繁重,无暇顾及内政琐事,玄武火凤就移交给四郎吧!”
李世民浑身一震,这就等于是将对内监察权交给了四弟,父皇是要让四弟来监视百官吗?
可这么重要的事情,父皇事先没有和自己商量,李世民心中忽然感到一种说不出来的堵,就和他大哥听说要替父担责一样。
李元吉按捺不住脸上的喜悦,他立刻跪下,“儿臣绝不会让父皇失望!”
李世民看了一眼满脸兴奋的四弟,他心里明白了,父皇事先一定已经和四弟谈过了,否则四弟怎么会知道自己手中的玄武火凤?那可是绝密情报。
李世民万般无奈,只得答应了,“儿臣遵旨,这两天就把它移交给四弟。”
“不!”
李渊摇摇头,“你明天一早就移交,朕要你明天下午就率军去陇右。”(未完待续。)
第1023章 新的指示
次日天不亮,贵宾馆外面的三千军队便撤离得干干净净,又换成了之前的守卫,不仅如此,唐朝为了表现出诚意,还将贵宾馆西门交给了隋军护卫看守,也就是说,北隋使者可以出入自由了,这场延续了半个月的闹剧终于不了了之。
虽然唐朝在物质上没有亏待北隋使团,但那种被软禁的憋屈却是无法用物质补偿,所以当陈叔达上午来拜见温彦博时,便被温彦博一口回绝,‘染病在身,恕不接见’。
内堂上,凌敬笑问道:“侍郎为何不见见他,看看他们的新嘴脸会是什么样子?”
温彦博冷笑一声道:“不用见我也能猜得到,无非是诚挚道歉,发生误会之类的话,想必是殿下让他们吃了大亏,才逼得他们不得不改变态度,不想谈,把我们赶回去就是了,还居然把我们软禁了半个月,这就是李渊的诚意。”
凌敬淡淡道:“可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得见一见对方,有些事情与其我们在这里猜测,不如当面说清楚更好。”
温彦博点点头,“我也知道还是要见他们,不过我们必须得到的殿下明确指示,要不要继续和唐朝谈下去,我觉得殿下应该有指示到了,我们最好先派人去情报署。”
凌敬笑道:“既然唐朝故做诚意,把西门让给我们,就是不干涉我们的行动,那我不妨试一试,看看对方是否真有这个诚意,我现在就亲自出去一趟。”
凌敬回房换了一身衣服,便带着两名随从离开西门,大摇大摆地出去逛街了,贵宾馆离东市很近,凌敬在东市内逛了一圈,买了一点小玩意,又租了一辆马车游逛长安城。
这时,一名手下骑马追上马车,在窗户边低声道:“参军,他们已经回去了。”
凌敬一出门便发现有人在盯着他们,所以他故意绕了几圈,既然监视他们的人已经回去,凌敬便立刻吩咐车夫道:“去青云酒肆!”
不多时,马车在青云酒肆前缓缓停下,这时,已经到了午饭时间,青云酒肆酒客盈门,生意十分火爆。
凌敬对两名手下笑道:“听说这家酒肆的葡萄酒不亚于洛阳天寺阁酒楼,我们好好喝一杯。”
两名随从笑道,“多谢参军请客。”
虽然已经没有了跟踪之人,但凌敬还是有点不放心,他就当自己真的是慕名前来喝酒。
这时,一名酒保迎了上来,躬身道:“欢迎贵客光临小店,不知一共有多少人?”
“就我们三个,可有雅室?”
酒保露出为难之色,“如果贵客没有事先预定,恐怕就没有了,现在正好是客人最多之时。”
凌敬微微一笑,“我预定了白菊房,现在应该没有客人吧!”
酒保一怔,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惊讶,‘白菊房’是暗号,表示对方是自己人,酒保立刻笑道:“既然有预订,那就没有问题,三位请随我来!”
酒保带他们进了酒保,两名随从却没有跟上,他们进门便在靠门处的小桌前坐下,一边喝酒,但目光也警惕地观察着门外的每一个人。
酒保将凌敬领进了三楼的一间小屋子,不多时,高瑾快步走了进来。
“卑职听说贵宾馆今天解禁了,就在想凌参军会不会来,果然被我猜中了。”高瑾笑着坐了下来。
凌敬给他倒了一杯酒,微微笑道:“既然知道我要来,那有没有我要的东西?”
“当然有!”
高瑾从怀中取出一支紫色信筒,递给凌敬,“昨晚才送到,如果参军不来,我们就得想办法送进去了。”
凌敬连忙打开信筒,取出一卷细绢,慢慢在桌上铺开,上面只有一句话,‘换回萧铣父女,即返中都!’依旧是齐王的手书。
凌敬点点头,将细绢收了起来,又问道:“究竟出了什么事,唐朝居然让步了。”
高瑾便笑着将发生在雕阴郡的战役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已经传开了,大家都说隋军竟然攻进关内,唐朝气数将尽,不过也有很多人说雕阴、朔方等郡都是荒漠,无足轻重,不影响大局,患有不少人说唐朝应该迁都去巴蜀,摆脱关陇贵族的控制,总而言之,这件事已闹得满城风雨。”
凌敬这才恍然,难怪唐朝要释放他们,原来在雕阴郡吃了大亏。
他又喝了几杯酒,便起身告辞了。
回到贵宾馆,凌敬将齐王殿下的信交给了温彦博,温彦博看了看,又沉思了片刻,对凌敬道:“殿下似乎回避了长沙五郡毁约的事实,好像也不提战利品了。”
凌敬点点头,“我也有同感,似乎殿下并不在意他们撕毁条件,甚至还有一点期待。”
“这是在为下一次南方战役留下伏笔!”
两人的意见渐渐统一,齐王殿下并不在意唐朝毁约,这种毁约在某种程度上不是坏事,有了这份指令,他们便知道,该怎么应对唐朝了。
次日一早,陈叔达再一次来到了贵宾馆,这一次凌敬亲自来大门口迎接。
陈叔达关切地问道:“温侍郎身体怎么样,要不要再让御医来看一看?”
“多谢相国关心,温侍郎只是略感风寒,休息了一天,今天好多了,不必烦劳御医上门。”
陈叔达知道温彦博并没有生病,所以他也只是说说而已,两人又寒暄两句,便走进了贵宾馆,在进院时,陈叔达见左右无人,便低声道:“之前发生之事,我们深表歉意,希望双方不要因此伤了和气。”
凌敬摆摆手,“之前发生的事情陈相国不要再提,我们以国事为重,个人荣辱可以放在一边。”
陈叔达尴尬地笑了笑,便跟随凌敬走进了院子,温彦博已在门口等候,有了凌敬的预防,两人见面便轻松了很多,陈叔达绝口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