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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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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证物,从容离开,即使事后被查出来,也可以说是碰巧进去,发现死人后不想惹麻烦,所以悄悄溜走。
  王材叹口气,他仍然是相信凌杏人的,但是其他人会这么想,他目前还找不出能完全洗脱凌杏人嫌疑的地方。他问自己,假设凌杏人真的就是凶手,她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搞得这么麻烦?而且她的钱是哪里来的?一个偏僻乡村的家族,能留下足以资助整个金城贫困生的金钱吗?
  王材觉得杀人案背后的根源一般有三个,为利,为情,或者是纯粹心理变态。
  这两个背景完全不同的女孩的死亡背后,原因是什么呢?凶手能得到的利益是什么?
  他感到脑子里充斥着大大小小的问号,敲敲被疑问泡涨的脑袋,他忽然想起凌杏人现在可能已经在审讯室里接受盘查了。忍不住拿出手机给一位熟悉的老同志打电话,询问他目前进展如何,顺便报告自己和刘语的新发现,可是电话那边传来的消息让他目瞪口呆,刘语好奇的站在一边一个劲的追问怎么了。
  “凌杏人?还说呢,没想到咱们全看走了眼,把个金枝玉叶给当了寒门孤女。刚进来没出10分钟,凳子还没座热乎呢,上面大头全都跑下来了,外面还来了能有一个班的律师,名片刷刷乱飞,差点没把我们给拆了。听说省委和市委都有电话过来,咱们这次可是又捅到马蜂窝喽。你快回来看看吧,难得一见啊,唉呦,市局的领导都亲临了,我接驾去了,你们可快点啊。”
  王材放下手机,面无表情的拉着刘语叫了辆出租车就往回赶。凌杏人到底多有钱?或者说凌家到底多有钱?能造成这么大影响的,他还是第一次见识到,他仍然觉得和那个冷漠的小姑娘联系不上,他必须要亲眼确认。
  不到半个小时,王材和刘语就回到单位楼下,王材急急忙忙的往里冲,留下刘语付钱要发票。他跑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一大群人正在往外走,最前面的是几位曾经在系统大会上见过的领导,他们的表情充满恭敬。他们所恭敬的对象就在众人的中间,表情是一贯的冷漠,黑色的眼睛扫过王材惊讶的脸,固定在那里,两个人互相凝视,好像从来没有见过对方一样。
  看到凌杏人真的被一群大人物如众星捧月一般送出来,王材不得不承认,他的判断能力失误了。凌杏人果然不是一个普通的女大学生,现在的她有如一颗高悬在天空的明星,让他只能抬头去仰望。凌杏人看到他眼中的痛苦和失望,还有失落,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周围的人还以为是某领导刚刚讲的蹩脚笑话起了作用,也都跟着一起哈哈大笑。负责案子的组员们各个脸色阴沉,恨不得扑上去打这些挺着啤酒肚的酒囊饭袋们一顿。但是老刘看出来了,他为王材脸上的痛苦痛心,但也只能在心里说,“年轻人,吃一堑长一智,不能太相信一个人的外表。”
  站在凌杏人右边的是一个气宇轩昂的中年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足以显示他的社会地位和实力,他也看出凌杏人如此开心的原因,脸上闪过一丝忧虑。他低头在凌杏人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凌杏人的表情立刻转为不快,她恶狠狠的瞪了王材一眼,气呼呼的往楼梯走去。一群人急忙跟上,庞大而显贵的队伍浩浩荡荡离开,只剩下一群社会基石站在办公室门口,如同石头一样沉默。
  许久,老刘才疲惫的挥挥手说,“好了,今天早点下班,回家好好休息,明天开始我们要响应领导的号召,尽快找到‘真正’的凶手!”
  张春发愤怒的用拳头在墙上一砸,震落了两块墙皮,“这还咋办?好不容易找到个嫌犯,连审讯问话都不准,说要有充分的证据,可是不审她哪来的证据?天上掉下来啊?还是他们那大肚攮子里面能生出来?”
  “小伙子别急,案子肯定是要水落石出的。今天先回家去陪陪老婆孩子,明天开始可就要忙得脚打后脑勺了。”老刘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脸上的皱纹都堆积起来。
  大家的干劲立刻又上来了,他们相信老队长一定是有了什么好主意。只有王材,仍然失魂落魄的站在那里,直到老刘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几句,他才苦笑着拖着步子离开单位。
  明天开始,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他的确不应该再为一个嫌犯的反应而苦恼。
 
  (八) 3000 = 1
  天气晴朗,碧蓝色的天空飘着几片白云,阳光明媚,是个难得的好天。几个男人坐在一辆拉化肥拖拉机上,摇摇晃晃的开在一条刚刚修整过的乡村土道上。
  其中一老一小的是祖孙两个,说话带着浓重的陕北口音。另外三个男人自称是亲戚,但是长得不太像。年纪大的那个大约四十多岁,一笑起来眼角就堆起深深的笑纹,看起来像是个和善的老工人。另外两个是年轻的小伙子,一个能有二十七八岁,精壮的身子,动作敏捷,皮肤微黑,好像常年在外面跑动。他看起来心事重重,坐在一化肥上跟着车子晃动,若有所思的样子,眉心拧成个川字。还有一个刚二十出头,无论听到老工人模样的人说什么都跟着点头傻笑。
  开车的老乡在前面竖着耳朵听后面的谈话,不时插上几句。
  “这么说你们爷俩也是要到凌家去的?”老工人笑呵呵地问祖孙二人。
  “噢嘛。”脸上的皱纹比头发多的老汉也笑呵呵的回答。
  “什么?”几个当地人都听不懂。
  “哈,噢嘛是我们家乡的土话,就是对。”老汉的普通话说的很不错。
  “第一次到东北来?”
  “不是,来过一次了,这次是特地带娃娃来还愿的。
  “呦,人家都说许愿灵了才还,你们许了什么愿?有多灵验?能不能说说,我们爷三也是特意赶过来许愿的,先学学。”老工人听了喜上眉梢,从兜里掏出一包烟请老汉抽,老汉推托一阵后还是挡不住诱惑,从里面小心翼翼的抽出一支,就坐在老工人旁边的小伙子连忙掏出打火机,帮两个人点上。
  老汉看着小伙子,点点头,笑眯眯的对老工人说,“你家娃娃?好孝顺哩,有福气。”说的小伙子红着脸坐到一边去了。
  老工人哈哈大笑,“我可没那么大福分,家里只有个闺女,这俩都是我亲外甥。这个小的是我妹妹家的孩子,叫刘语。那边那个是我姐姐家的孩子,叫王材,脾气大,什么都不信,说我们搞封建迷信,跟我们闹气呢。我姓刘,你就叫我老刘吧。老哥您怎么称呼啊?”
  “咦,我姓白,你就叫我老白吧,我们庄稼人生的多,我一个就有三儿两女。这是我家老二的娃娃,去年得了个大病,大夫都说好不了了。我一个老乡叫我到老凌家来许愿,我就过来许了个,娃娃就一天天见好,今年去查已经全好了,我这不立刻就带娃娃来还愿了,顺便给娃的大再许一个。”老汉将小孙子疼爱的搂到怀里,小孩子很乖,偎在爷爷怀里瞪着两颗黑豆似的大眼睛好奇的看着几个陌生人。
  “呦,啥病啊?”老刘关切的问。
  “说是叫白血病,还是啥晚期哩,把娃娃给害惨了。”现在说起来白老汉还心有余悸的样子。
  车上的三个人都惊讶的张大嘴,小男孩虽然瘦弱,但气色很好,完全不像有病的样子,竟然曾经是个晚期白血病患者?
  “喝!这可够玄乎的,老哥你许了什么东西啊?”
  “咳,为了娃娃,咋都成了。我当初也不知道许啥好,有个看院子的大妹子人挺好,跟我讲说我觉着我孙子的命值啥,就许啥,然后扔个钢崩,要是正面就是不成,得再许,要是背儿就成了,只要回家把自个许的事做到了,许的愿必保能成。我一咬牙,就许了个放生3000,结果一次就成了。回去后我全家天天留意着谁家杀牲口,那个集市上头有活物卖。幸好我家的娃都信这个,全都出去找,也是近两年这生活好了,人们吃的都花花了,什么鸟啊雀啊的都吃,我们家找到就买下来放掉,回家记个数。上个月可算是凑齐了3000个,大的小的啥牲口都有,花了足有几万块。可我这孙子也一天天活蹦乱跳,凑齐以后我们立刻带娃娃去医院里头又查,还真好了,喜得我们都不知咋地好了,哈哈,还是多做善事的好啊。”
  一直听老汉讲话的王材开口,“世上哪有那么玄的事情,什么福报恶报之类也都是人自己想出来的。我看当时肯定是你家孙子误诊,所以后来自己就好了!”
  老汉的脸色立刻变坏了,前面开车的老农也气呼呼的哼了一声,“年轻人,这世上你不懂得多了。”老汉也接口说,“我们还能不知道这个?去了好多家大医院呢,连北京的都去了,都说是这个病,咋还都能误诊哩?”
  “现在的年轻人就这样,别在意,别在意。他就是死活不信这个,不肯跟我们来,硬把他拽来了也一直闹气。唉,真是没办法。一会儿两位老哥找个能人好好给他说说,看看能不能让这小子开开窍。”老刘叹口气,真的很像一个拿外甥没办法的舅舅,刘语在一边差点笑出来,暗暗佩服老刘的演技,拿个金鸡百花奖不成问题。
  “没问题,我看凌家的人都挺有道行的哩,到时候好好说说这犟娃子,你们爷三是想求啥事啊?”接过老刘递上的第二支烟,老汉的脸色缓和了。
  “别提了,就是这个倔小子,都快30了还找不到媳妇,去算命说这辈子没姻缘。他们王家这辈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把我姐姐姐夫急坏了,后来听我这小外甥有个金城过去的同学说凌家特别灵,我姐姐叫我带他过来试试。”
  前面开车的老农立刻很高兴的问,“同学?小伙子,你是哪个学校的?”
  刘语麻利的回答,“师大的。”
  “呦!那你是听谁说的?”老农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亲近。
  “我一个女同学,叫吴美华,她是有一次无意中提起来的,其实我也是半信半疑呢。”
  老农摇摇头,“不认识。”
  “她是旺山屯出来的,离这里很远。”刘语已经将吴丽华的背景背得滚瓜烂熟。
  “那你认识于树吗?也是师大的,男生。”
  “认识,高高大大的,能有一米八零多,脑门上有个疤,师大体育系的对不对?我们常在一起打球。”不仅是吴丽华,师大和理工大里来自金城的学生他们全都调查过了,这个于树最特别,和凌杏人来自同一个村子,但是两个人从来没有接触过的迹象,于树也从来没有在同学中提到过老家的事情,所以他们还是选择吴美华作为突破口。
  “哎呀,那是我老邻居家的孩子,我看着他长大的。”老农的态度热情得不得了,差点把拖拉机停下来去和刘语握手拥抱。
  轻易的就取得老农的信任,老刘的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线,他一直很看好王材和刘语这两个孩子。虽然王材脾气倔,太容易信任别人,但是小伙子很勇敢,也知道用脑子,是个好苗子。刘语看起来有点肉脚,从分到这个科以来每次到现场都是两腿打膘,很多同事都笑话他,但是老刘觉得刘语反应很快,挺会做戏(和他有点像),又长了一张娃娃脸,很容易取得别人的好感,以后恐怕升的比这科里谁都要快。
  这次的调查工作,他谁都没告诉,偷偷叫上这两个小伙子就走了。到了金城也没和老同学打招呼,一来是想先暗自调查,二来是对凌杏人的势力有了防备。她在偌大的省城都能轻易的呼风唤雨,从现有资料来看,她在金城的地位更高,老刘也不知道自己的老同学是否真的能顶得住。
  他在路上已经和两个小伙子讲了自己的大概计划,他觉得凌杏人家的灭门惨案应该是他们眼前庞大谜团的一个线头,而凌家在金城的财富来源更需要尽快调查清楚,他打算先去凌杏人的老家查探,然后再去金城公安局看官方的资料。从老刘的言谈之中,王材发现他仍然认定凌杏人是凶手,而且还认为凌家的庞大财富可能和贩卖迷幻药有关。他向老刘提出留在市内向其他方向追查,但是被老刘拒绝,老刘很直接的告诉他,为了他的前途和安全,以后他必须和老刘一起行动,所以王材这一路都在生闷气。
  对刘语来说,只要不让他去和尸体待在一起,去哪里做什么工作都行。他也不明白王材为什么会那么庇护凌杏人,虽然他对凌杏人的怀疑不像其他人那么强,也还是觉得她是目前嫌疑最大的人,对老刘的决定他百分之三百支持。
  三个人是做长途汽车到金城,然后一路打听着往凌杏人的老家—凌萧村走。后来在路上遇到一个开拖拉机的老农,车上已经坐了祖孙二人,老农好奇的问他们去哪里,他们说去凌萧村,老农立刻说他就是凌萧村的,正要回去,可以载他们一程,三个人就上了车,借机打探消息。
  三个人的掩饰身份是一开始就定了的,但是他们的原本借口并不是去许愿,而是去找亲戚。
  这就是老刘厉害的地方,他先是从老农和祖孙二人的几句对话中发现凌家另有奥妙。然后顺着老汉的‘还愿’二字推测下去,也不和另外两个人打招呼,就编造了一个也是来许愿的谎话,他一点都不担心刘语和王材会因此手忙脚乱,一直顺着老农的话往下说,到了最后就成了带着外甥来求姻缘,一切都是当时随机应变,现编出来的。他很高兴刘语的出色表现,王材这个无神论的倔强外甥也演得不错(其实王材全家都是佛教徒,这小子平时在办公室里都在宣传因果论还发护身符给大家),进村后可以用想要拿事实说服外甥为理由打听更多关于凌家和凌杏人的事情。
  几个人坐在拖拉机上,看着远处一个规模不小的村落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凌萧村的大门为他们敞开的同时,另一扇大门也在他们面前缓缓拉开,将他们引入一个未知的玄妙世界。
  
  (九) 许愿
  拖拉机突突突地开进村子,老刘他们紧张的观察四周,凌萧村是凌杏人的老家,凌家更是神秘至极,他们不知道此行会遇到什么。
  农将拖拉机一直往前开,最后停在一个宏伟的古老院落前面,车上的五个人纷纷下车,第二次拜访凌家大宅的白老汉还没什么,老刘和王材他们却是目瞪口呆,被凌家大院的气势给震慑住了。王材看了老刘一眼,心里说:从这院子来看,凌家的财富恐怕和祖先的遗产有关。
  老刘接收到王材的意思,微微皱眉,他也发现自己的判断应该重新调整了。他已经知道凌家和凌杏人都不简单,昨天晚上就打电话给张春发,要他去重新调查凌杏人和凌家的财产状况,但是在他的想象中,凌家应该是个通过某种不正当手段迅速致富的暴发户,他怀疑凌家的灭族惨案和他们的非法生意有关。现在站在这个明显有一百年左右历史的古老宅院前,他原先的设想被推翻。在那个年代能建起这种规模的宅邸的家族,非富即贵,甚至不是一般的大富大贵。凌家的财产来源,确实需要再推敲,他正在猜想的时候,好奇的刘语已经主动出击了。
  “好家伙!这么大的院子,老凌家肯定挺有钱吧?!是不是祖宗里面有做官的?”
  “那可不是,有钱着呢!不过,从第一代开始到现在,老凌家一直是做买卖的,能有个一百来年了吧。”老农的表情充满骄傲,从他的神情语气中,王材能感觉到凌家就是这个村子的中心,这些村民把凌家看的非常神圣。
  刘语一脸羡慕,“一百来年?那这凌家里头现在得有多少人啊?全做买卖吗?”他故意装做不知道凌家现在的情况,希望老农能主动说出凌家的灭门惨案。
  “就剩下一个小姑娘了,其他的全死了。”令三个人非常奇怪的是,如此敬仰凌家的老乡在提起这件事的时候毫无悲伤的神色,平常的好像在说自己家的母鸡今天下了几个蛋。老刘甚至敏感的捕捉到一丝兴奋和自豪,这老乡活像是在炫耀这几个蛋还是双黄的。
  做为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情的普通访客,他们必须露出惊奇和惋惜的神色,就像旁边的白家祖孙一样。白老汉一拍大腿,“难怪我上次来的时候,那大妹子说凌家里面没人,我还当是全家走亲戚去了,咋都死了?咋死的?”
  “到时候了呗,跟你讲,他们那死跟咱们这死不一样,那是好事,我们都替他们高兴着呢。唉,就等着剩下这个丫头啥时候也跟着他们一起去呢,一家人在上面就团圆了。”
  白老汉简直是老天派来帮老刘他们的,他扯着老农的袖子,求天告地的请他好好说说,老刘几个也跟着求他讲讲。这似乎并非什么禁忌,因为老农的神情并不紧张,但是他还是不肯讲,说没啥好说的。王材想试试激将法,本来就对老农说希望凌杏人去和她死去的家人作伴不满,他故意用轻蔑的语气对老刘他们说,“舅,你扯这个干什么?把个凌家说的跟神仙似的,神仙怎么还死光了?现在摆个大房子在这里骗钱,过一会儿肯定就有人过来说什么咱们有血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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