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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都无法战胜周帝!”
顿了顿,韩建业继而道:“大齐的将士们,如今晋阳城被困,城中缺兵少粮,援兵不至,周军迟早会破城而入,与其白白送死,不若举城降了周军,也免得无谓的伤亡。大势所趋,非人力可当,大家还犹豫什么?难道当真要为昏君继续卖命,甚至搭上父母家人吗?”
“来人,将那叛徒擒来,朕要将他碎尸万段!”高延宗再也忍耐不住,愤怒地咆哮一声,手中兵刃一挥,就要向着韩建业冲去。
“陛下,此时不是冲动的时候,还请您三思而后行啊!”一直护卫在高延宗身边的韩骨胡一把拽住高延宗的马缰,一脸焦急地劝说道。
“滚开,朕今日若不严惩那叛徒,今后如何服众?”高延宗瞠目大喝,眼中满是狞厉之色,牙齿更是咬得咯吱作响,显然是对韩建业愤怒仇恨到了极点。
面对高延宗的呵斥,韩骨胡非但没有后退,而且将缰绳攥得更紧,继续劝阻着高延宗:“陛下,小不忍则乱大谋,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您万金之躯,不能涉嫌,退吧!”
“难道你也想造反吗?让开!”高延宗此时早已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所想的就是将韩建业击毙,又哪里能听得进别人的劝阻。他的脸色愈发阴沉,身上的杀气也愈发浓郁起来。
“陛下——”韩骨胡一脸哀求地看着高延宗。
“滚开!否则,朕判你与韩建业同罪,杀无赦!”高延宗眼中的血光越来越盛,说出的话更是冷冽无情。
“叮叮叮叮!”
就在韩骨胡还想拼死再劝时,晋阳城头却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声响。交战中的北齐士卒心神一振,不由看向晋阳城头,便见令旗挥舞,正是撤退的讯号。
却是城头始终关注战事的唐邕发现高延宗情况不妙,适时下达了收兵的命令。
“速速撤回城中,保护好皇上,快!”韩骨胡心中一松,立即扬声高喝一声,强拽着高延宗的马匹就向晋阳城奔去。
“还未战胜周军,如何能退?谁敢后退,杀无赦!”高延宗顿时大怒,眼中一道浓重的杀机闪过,下一刻,便见一道银色的锋芒劈向韩骨胡的咽喉。
“小心!”
高延宗突然暴起,委实出乎了韩骨胡的预料。他与高延宗相距太近,双手又分别操控着二人的马匹,此时根本无法抵御高延宗的杀招。
看着那铁槊的锋芒在瞳孔中越来越大,韩骨胡眼中不由涌上浓浓的不甘与淡淡的失落。
高延宗生性暴虐,暴怒中的他又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是韩骨胡一时竟未曾想到这些。
在死亡降临前的刹那,韩骨胡不由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也许韩建业所言不假,跟着高延宗迟早免不了灭亡一途,只是自己是大齐的臣子,又如何能卖主求荣呢?
就在韩骨胡闭上双眼,等待死亡时,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金铁交击声,而扑面而来的,那凌厉的劲风却也消散不见。韩骨胡挣开双眼,便见身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英挺的青年,从装束上看,他应该是高延宗的贴身亲卫。他手中握着一柄秋水长剑,正紧紧地将高延宗手中的铁槊压下。
看着青年脸上的傲然之色,韩骨胡眼神微动便想起了这人的身份。数日前,就是这人一剑击毙了周国焉氏公爵伊升,打击了周人的士气。据说此人叫做章名亢,但来历神秘,与高延宗之间却也不知有何关系,让堂堂皇帝对他甚是纵容迁就。
“陛下,难道你想葬身此处,将大齐的江山拱手让人吗?如果知道你是如此不及,当初就不该选择与你合作。哼!”章姓护卫冷冷地看了高延宗一眼,冷哼一声,然后收剑归鞘,转身就走,空气中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只要再坚持两日,援兵就会赶到。”
高延宗浑身一震,眼中的血色如潮水般退去,头脑为之一清。看着正被周军不断压缩,缓缓退却的齐军阵营,再看看正向着自己疯狂冲杀而来的韩建业,韩擒虎二人,高延宗眼中不由划过一抹深深的仇恨之色。
“撤退!”高延宗深深看了心有余悸的韩骨胡一眼,大喝一声,打马就走。
“陛下,齐军退了!”韦孝宽一脸平静地看着齐军迅速向着晋阳城内退去,淡淡地说道。
“传令下去,全速追击,朕要亲自率兵攻破晋阳,活捉齐主高延宗!”宇文邕双目陡然一亮,猛然抽出腰间的宝剑,沉声吩咐道。
“是!”韦孝宽与王轨同时应声。
“大周的勇士们,与朕一同冲入晋阳,活捉高延宗!”宇文邕仰天高呼一声,高举的宝剑便狠狠拍在马臀上,下一刻他便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向着晋阳城奔去。
“必胜!”
“杀!”
随着宇文邕话音落下,周军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吼声,高涨的气势更是在瞬间攀升至顶峰。三万将士在宇文邕的率领下,如同汹涌澎湃的滚滚洪流,挟着无匹的气势向着晋阳城涌去。
“周军来了,快跑,跑啊!”
齐军本就处在下风,韩建业的反戈更是极大的震动了军心,面对周军疯狂的追击,他们心中的斗志刹那间土崩瓦解,深深的恐惧再次席卷了他们的身心。他们惊叫着,哭嚎着,拼命地向着晋阳城冲去。
沙场鏖战,局势一息千变。
当高延宗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后,战争的结局也许便已注定。尽管唐邕安排了数千骑兵出城接应,但城外想要进城的难民和惊恐的齐军冲撞在一起,造成了极大的混乱,竟将城门堵了个水泄不通。
看着宇文邕帅旗接近,周军如排山倒海一般攻来,而己方却是骚乱一片,城门更是无法关闭,伤痕累累的贺兰豹子心中发狠,顿时扬声高呼道:“弟兄们,大齐已到了生死危难的紧要关头,就让我们为国最后一战吧!”
“陛下,为我们报仇!”贺兰豹子遥遥看了一眼刚刚进入城中的高延宗,凄厉地大吼一声,旋即便调转马头,复又向着周军冲去。
“宇文邕,要想踏入晋阳,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大齐的勇士,只有站着死,没有跪着生,死战不退!”
“杀!”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虽然贺兰豹子浑身是伤,早已精疲力竭,但此刻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却是深深震撼了所有人,无论是晋阳城头焦急的唐邕,城中的高延宗,抑或是正风驰电掣向着晋阳奔来的宇文邕,还有那正争先恐后向城中逃去的齐军士卒。
“誓死追随贺兰将军,死战不退,杀!”
一个,两个,是个,百个,千个……越来愈多的齐军放弃了逃向城中,而是回过头,追随在贺兰豹子身后,疯狂地吼叫着,迎面向周军冲去。
“杀!”
贺兰豹子终于与周军相撞在一起,他那单薄的身体瞬间便被褐色的洪流所湮没,没有激起多大的lang花。
“贺兰将军!”
“为将军报仇!杀!”
看着贺兰豹子挺拔的身体慢慢的坠落马背,在他身后的齐军将士顿时发出惊天的悲鸣,那凄厉悲切的声音直让人心神震动。贺兰豹子的死并未让他们恐惧,反而让他们完全忘记了心中的恐惧,体内涌起了无穷的力量。
近万齐军将士呐喊着冲向汹汹而来的周军,虽然不断有人惨叫着倒地,但他们却前赴后继,忘乎生死。
场面何其惨烈而悲壮?
这一刻,晋阳城头的空气似乎弥散着一股悲壮的气息,压抑得让人心尖微微颤抖着,就连阳光也悄然钻入了云层之中,灰暗的天空中,呼啸的寒风拂动着脸庞,撩动着发丝,却无法让滚烫的心变得冰凉。
第四百三十三章 援军
“贺兰将军——”
高延宗悲呼一声,双目含泪。这一刻,他也如普通的士卒一般被深深震撼和感动。
生死面前,贺兰豹子能够放弃生还的希望,毅然决然地返回去阻挡周军的前进,如此大无畏的勇气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做到。即便他曾今没有独孤永业,斛律光一般的丰功伟业,但他如今的所作所为却足以让历史记住他,让晋阳数十万百姓,甚至是全北齐人民所铭记。
“大齐的勇士们,杀回去,为贺兰将军报仇,杀!”高延宗死死地盯着城外周军中,那猎猎作响的,宇文邕的帅旗,振臂高呼一声,就要挥舞着铁槊向城外冲去。
“陛下,如今之时,您实在不宜出城涉险,末将愿意以死阻敌,决不让周军踏入晋阳城一步。”韩骨胡见高延宗情绪又有些失控,连忙劝阻道。
“陛下,周军已经发动了总攻,东、南、北三方都有人马来攻,陛下理当坐镇城中,指挥全局,以免让周人有可乘之机。”唐邕这时已经飞速下得城来,一脸沉重地对高延宗说道。
高延宗闻言,神色顿时一肃,眉头紧紧皱起,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忧色,“城外的将士还在浴血厮杀,朕又如何能弃他们于不顾啊?无论如何,朕都要出城一战,与将士们同生共死。”
高延宗身边众人眼中不由露出感动的神色,韩骨胡眼底更是闪过一抹决绝:“陛下,您身系天下百姓,万不能有任何差池。倘若晋阳有失,莫多娄将军,贺兰将军等人的牺牲又有什么意义?末将虽然不才,但却有一身热血,即便无法战胜周军,但也要让他们付出惨痛的代价!”
“陛下,此时不是犹豫的时候,下令吧!末将也愿意出城阻敌!”就在这时,刚刚醒来过的安吐根也挣扎着走过来,目光灼灼地看着高延宗说道。虽然他的脸色异常苍白,半个身子都被鲜血染红,但语气却是坚毅无比。
“安将军!”看着如同血人一般,断了一臂的安吐根,高延宗不由惊呼一声,然后坚决地道:“老将军,你已经受伤,还是好好下去将养吧。朕不会盲目行事,一定会守住晋阳!”说道这里,高延宗将目光投向韩骨胡,一脸郑重地沉声道:“韩将军,一切拜托你了!”
“定不辱命!”韩骨胡咬了咬牙,然后坚定地答道。
“这匹马给你,保重!”高延宗翻身下马,将马缰递给韩骨胡,然后深深地看了韩骨胡一眼,留下一句“上城”,便迅速向城头攀去。
韩骨胡深深吸了口气,然后翻身上马,望着城外百余米外的周军,顿时振臂高呼道:“弟兄们,为了大齐,与我一同杀出去!”
“大齐万岁!”
“杀!”
韩骨胡身边约莫三千甲士顿时发出一声震天的怒吼,挥舞着兵刃,嗷嗷怪叫着向城外冲去。
“想不到齐国中也有如此将领,如此精神倒也叫人钦佩啊!”
看着齐军突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拼死反扑,韦孝宽不由微微动容。也许在韦孝宽看来,贺兰豹子的举动不啻于螳臂当车,无济于事,但他的意志却不得不让人尊重与佩服。
“传令,让北部的宇文忻将军派一万人马来西城。”见韩骨胡再次率众冲出城来,韦孝宽眉头一挑,沉声对身边的传令兵吩咐道。宇文邕亲自率军向西门中冲锋,统御全局的责任便落在了韦孝宽的身上。
如今晋阳西门打开,短时间内无法关闭,正是周军突破的最佳时机。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一旦让齐军反扑成功,重新关闭城门,周军要想再次突破,所花费的代价只怕会大上许多。
是以,虽然周军在齐军舍生忘死的反扑下,一时间无法突进,损失更是巨大,但韦孝宽不但不放松,反而加大攻势的缘由。
而在东、南、北三方面,周军的攻势也甚是迅猛,唯有如此,他们才能极大地牵制住高延宗以及城内的兵力,让他们没有足够的力量阻止宇文邕进城。晋阳城虽然固若金汤,但只要周军进城,长驱直入,失败便在所难免。
高延宗虽然与高纬一样,算不得什么贤明的君主,但他在此时此刻的表现,他与后者却是天壤之别。危难当头,高延宗没有畏惧得六神无主,惊慌失措,想着弃城而逃,而是奋力一搏,虽然这之中有形势所迫的原因,但他能做到这一点也实在难得。
到了城头,高延宗顾不得休息,立即便投身于战斗中,肥胖的身子奔走如飞,一柄铁槊更是寒光闪烁,不断收割着攀上城头的周军的性命。
高延宗身先士卒,无疑极大的稳定了军心,激发了齐军的斗志,虽然他们缺乏训练,指挥调度还有些混乱,但在城中百姓的鼎立支持下,倒也将三面城墙稳稳守住。
滚木雷石,火油烈火,飞石箭雨不断从晋阳城头抛下,给周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但在韦孝宽机敏灵活的调度下,周军的进攻节奏控制得极好,给齐军带来了巨大的压力。
“狭路相逢勇者胜,踏平晋阳,活捉齐主!”晋阳西城下,踏入城门,看着城门内密密麻麻拥挤着的齐军,宇文邕一边从一名齐军士卒胸膛中拔出染血的宝剑,一边厉声大喝道。
“大周必胜,杀!”王轨紧紧地守卫在宇文邕身边,一边劈砍着附近的齐军,一边大声道。
“杀!”
在宇文邕的带领下,面对齐军的疯狂反扑,周军没有丝毫畏惧和退缩,所有人都紧跟着那高高飘扬的帅旗,疯狂地怒吼着,杀戮着。
“宇文邕,有我韩骨胡在此,你就休想踏入晋阳城半步!嘿!”韩骨胡一刀将一名周军劈成两段,一边红着眼睛,仇恨地看着数十米外的宇文邕厉声道。
“韩骨胡,休要出言不逊,贺若弼在此,哪里容得你猖狂?”贺若弼一拨马头,狠狠将一名齐国士卒踩踏在马蹄之下,冲韩骨胡怒骂道。
“贺将军,咱们就比比,看看谁先拿到韩骨胡的狗头!”却是韩擒虎在另一边笑着说道。
“二位将军,算我一个!”杨坚长枪一摆,傲立马背,大笑道。
“尔等贼寇好大的口气!”韩骨胡顿时被气得不轻,一脸酱紫,怒极反笑道:“韩骨胡大好头颅就在此处,倒要看看尔等有什么本事,莫不要只是嘴上的功夫了得啊!”
“插标卖首之徒,本将军来了!”韩擒虎不屑地一笑,一抖马缰,便冲着韩骨胡冲去。
“等等我!”杨坚与贺若弼也不示弱,纷纷催马疾驰,同时手中的兵刃挥舞不停,将拦路的齐军尽数击退。
虽然齐军士气如虹,拼死反击,但能够独当一面的猛将却是不剩几人,韩骨胡即便使尽浑身解术,但在周国三大年轻将领的围攻下,还是很快就落在了下风,摇摇欲坠,身上更是添了许多伤口。
突然,韩骨胡一个不慎便被贺若弼抓住破绽,乘机扫落马下。杨坚和韩擒虎眼疾手快,顿时轻斥一声便欲斩下其头颅,身后却突然传来宇文邕的声音:“住手!”
众人回头看去,便见宇文邕已经率领大部来到近前,城外的齐军已所剩无几,大量的周军顺着开启的城门涌入,不断地将齐军向城内压缩着。地上已经堆满了厚厚的尸体,鲜血更是汇聚成一条条红色的小溪,但此时却没有人关注,只是忘我地呐喊着,厮杀着,只为脚下那方寸之地的得失。
“韩骨胡,朕念你忠义勇武,实在不忍杀你,如今大势已定,高延宗已无力回天,你还是投降吧!”宇文邕居高临下地看着满脸血污,被杨坚三人牢牢制住的韩骨胡,一脸真诚地说道。
“忠臣不事二主,我韩骨胡又怎会投靠你这鲜卑蛮族!”韩骨胡冷笑一声,眼中突然蒙上一抹异样的光彩。
王轨看的真切,心中一突,正要说话,便见韩骨胡突然暴起,一掌拍开架在脖子上大刀兵,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毫无戒备的宇文邕,口中疯狂地大吼道:“宇文邕,受死!”
“保护皇上!”王轨惊骇欲绝,一边惊呼,一边向着宇文邕身前冲去。
“喀嚓!”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贺若弼,韩擒虎二人震惊之时,却见一道黑影闪过,空中的韩骨胡却突然停滞,头颅冲天而起,鲜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宇文邕更是被淋了一头一脸。
“好险!”众人心头顿时松了口气,这才发现,方才出手的乃是隋国公杨坚。
宇文邕赞赏地看了杨坚一眼,再看看躺倒在地,不断抽搐的无头尸体,眼中的失望一闪即逝。顿了顿,宇文邕高举右臂,大声喝道:“韩骨胡已死,齐军败了,冲!”
“晋阳破了,齐军败了,冲啊!”周军心神一震,顿时齐声呐喊一声,再次鼓足力气向着晋阳冲去。
晋阳城头,高延宗浑身一震,一脸惊骇地看向城下,正见无数周军正蜂拥着向晋阳城内涌来,城门下的齐军不断被周军湮没着。
“来人,随朕下城,一定要将宇文邕赶出去!”高延宗心沉海底,但还是强作镇定,大声说道。
“陛下,您看!”唐邕也是忧心忡忡,正要说什么,却突然看见西城外的天际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