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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坚笑着道:“国公大人,杨某此番前来确实有事需要您帮忙!”
“哦?”宇文亮挑了挑眉,心中更是警惕,但脸上却不露分毫地道:“杨国公请说。”
杨坚脸色一肃,目光灼灼地看着宇文亮道:“国公大人,杨某正从定阳而来,一位护送皇上遗体返回都城,二则护送皇上遗诏。”
闻听此言,宇文亮身子挺得更直,双目灼灼地盯着杨坚,只听杨坚继续道:“太子遭小人构陷,伙同于翼行刺皇上,以至犯下滔天大罪,实在让人痛心疾首。杞国公深明大义,高举刀兵‘清君侧,诛奸佞’正是皇上所愿,杨某不才愿尽一分薄力。”
“如今大周,纪王宇文康最是德高望重,皇上一应后事,遗诏宣读正该由他主持才是。”说着,杨坚从怀中珍而重之地取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龙纹密布,正是圣旨。
望着那明黄色的圣旨,宇文亮双目顿时火热起来,就连呼吸也微微急促起来。从杨坚的话语来看,宇文邕显然对太子宇文的作为不甚满意,若是遗诏中明确另立新军,宇文亮与宇文康此番作为便是顺天而行的义举,而非谋反窜乱。
宇文亮神色的变化杨坚尽收眼底,他诚恳地道:“国公大人,请开启城门,迎接皇上遗体进城!”
宇文亮醒神,眉头皱了几皱,有些迟疑地道:“杨国公,戍外军队入城与规矩不合,再者城中也过于狭小,恐有不变啊!”
杨坚心中冷笑,宇文亮不信任他他又如何不知,只是他脸上却一副认同的模样,点头道:“国公所言有理,但我等若不恭送皇上遗体入城,岂不大大有罪。”不待宇文亮出言,杨坚又道:“不若如此,杨某率一千亲卫护送皇上遗体入城,其他人便在城外驻守,不过还需国公调拨一些补给才是。”
“好,就依杨国公所言。”宇文亮见杨坚如此有诚意,心中的担忧也放下了不少,便挥手道:“来啊,开城门,恭送皇上入城。”
杨坚道一声谢,随意点了一千士卒便护送着放置宇文邕遗体的车架缓缓向着城中行去,众人一脸悲戚疲惫,阵形松散,看上去并无丝毫的戒备之意。
看着杨坚走入城中,没有异动,宇文亮不由松了口气,然而就在这时,肘腋变生,只见一脸笑意的杨坚突然瞠目大喝道:“宇文亮犯上谋逆,罪大恶极,人人得而诛之,弟兄们,给我杀!”说着,杨坚便拔出宝剑,状若疯虎一般向着城头冲去。
“诛杀叛匪,杀!”城外宇文盛一直凝神准备,闻听杨坚的喝声,顿时振臂高呼,策马直向那尚未关闭的城门冲去。
“杀!!!”
五万周军顿时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喊杀声,如狼似虎地向着城中冲去。
“关城门,放箭,放箭!”宇文亮凄厉的喝声在城头响起,一脸惊怒,“杨坚,我要杀了你!”
尽管城头箭矢如蝗,但在宇文盛的带领下,五万周军却是悍不畏死,冒着密集的箭雨向着城内冲去。只是短短半刻钟的功夫,在城门即将关闭时,宇文盛终于率众赶到,以雷霆万钧之势杀入城中。
“太子勿忧,援军已至,逆贼受死,杀!”甫一入城,宇文盛便扬声怒吼道,声lang滚滚,远远传开去。
“哈哈哈哈!援军已至,反败为胜就在此时。”宇文神举闻听外城的喊杀声,凝重的神色顿时一喜,扬声高喝道:“宇文康,今日就是你的死期!出城,杀敌!”
“宇文亮坏我好事,坏我好事啊!”宇文康脸色极其难看,怆然感叹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狞厉,恨恨地道:“撤军,突围!”说着,宇文康便翻身上马,没有丝毫迟滞向着长安城东城门而去。
当宇文盛率军冲入城中时,胜负便有了定数,即便宇文康再做反抗也是徒劳,还不如就此突围,也许还能侥幸逃得一命。
第四百九十一章 摄政王
天边出现了一抹晨曦,暖暖的颜色驱散了漆黑的夜,但心力交瘁的宇文康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只有自内而外的冰冷。寒风缭乱了他披散的长发,露出满是风霜的脸颊,往日颇具威严的他如今身上却充满了悲凉与萧索。
“宇文康,放弃吧,你逃不了的!”远远的,宇文神举清朗的声音传来,即便是在烈烈寒风中依旧是那般清晰。
英雄迟暮,穷途末路。
宇文康浑身颤了颤,心头浮上这八个字。没有回头,只是静静地望着面前滚滚奔流的黄河水,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水汽上携带的冰冷,唯有如此,他因失败而郁愤的心绪才能有所缓解,或者说是麻痹。
成王败寇,自古使然。从开始骑兵谋反,宇文康便曾猜想过如此的结果,但他却没料到自己会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凄惨。
“王爷,您快坐船走,末将愿为您断后!”身边的亲信裨将见宇文神举率领这黑压压一片周军逼上来,一脸焦急地说道。
宇文康凄然地笑笑道:“就算逃了又有什么意思?”说完,他远远地看着宇文神举,扬声道:“宇文神举,你来了?”宇文康的语气很平淡,平淡中带着温和,似乎是对老朋友的问候。
宇文神举停下脚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道:“我来了,还要再战吗?”
“能求你一件事吗?”宇文康笑笑,晨曦中他的笑容透着无尽的落寞,不待宇文神举回答,他又脸色黯然地摇摇头道:“希望一切的罪责都由我来承担吧!”
说着,宇文康转头四顾,深深地看了一眼聚拢在自己身边的将士。昨日还是雄兵十万,如今所剩下的却只有两千余人,俱都是一脸疲惫,神情怆然而有些麻木。
“保重!”良久,宇文康脸上再次绽放出浓郁的笑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很重,以至于每一个人都能清楚地听见。话音落下,宇文康手中染血的长剑便猛然横起,用力在脖子上一划。
“不要”
宇文康身边的裨将失声惊呼,但却只能看着宇文康脖子上一道殷红的血箭飙射而出,而他逐渐涣散的眼中剩下的只有释然与一丝歉疚。
“将士们,为王爷最后一战吧,杀!”那裨将一脸悲怆地将宇文康的身体缓缓放到在地,然后缓缓站起身,冲着晨曦高举长剑,森冷的剑锋上闪烁着屡屡光亮。
“杀!”
所有叛军都低声嘶吼着,挥兵向着宇文神举冲去。,谋逆大罪,必死无疑,与其跪地乞降,不若轰轰烈烈地战死当场,尽管这背水一战的结局注定是失败,但军人滚烫的血也应该洒在战场上。
“杀!”宇文神举轻轻地挥臂,身后早就虎视眈眈的弓箭手立即松弦,铺天盖地的箭雨中,前冲的叛军成片倒下,鲜血很快将河堤染红,慢慢融入黄河之中,颜色越来越淡,最终消失不见。
十一月二十七日,当叛贼宇文康与宇文亮授首,宇文邕的遗诏在长安皇宫金銮大殿上宣读后,太子宇文终于如愿以偿地登上了他梦寐以求的皇位,成为了北周的掌控者。
封宇文孝伯为天官宗师(皇族事务司长)、司卫上大夫(太子宫卫队总司令官),掌管皇宫内外所有禁卫军,加封于翼为太尉,如今这职务便落在了宇文神举头上,撤回长安的陈王宇文纯晋升为太师,赵王宇文招为太傅。
北周皇族中,除去宇文邕,最有威望也最有才华的当属齐王宇文宪,然其在东伐之战中却下落不明,如今依旧未曾归来,这却是个让宇文欣喜的好消息。不然宇文宪对他来说如鲠在喉,是皇权的最大威胁,不除不快。
杨坚此番冒死相救,及时送来了宇文邕的遗诏,深得宇文欢心,又有郑译背后说项,最后被被加封为上柱国大将军,乃是武将的最高一级将领,可见封赏之重。
宇文超等越级,封郑译为卫公爵、擢升为开府仪同大将军(勋官六级)、春官内史中大夫(教育部秘书副司长),全权主持政府工作。
十二月十五日,谥号武皇帝,庙号高祖的宇文邕葬礼既毕,宇文便下诏,命令全国官员,以及自己和皇宫中的男女都脱下孝服,改穿常服。宇文孝伯几次劝谏,宇文却理也不理。
当一切结束,宇文真正掌控了北周后,他卑劣的本性便如火山一般爆发出来,大肆奢侈,yin欲横流,宇文邕刚刚下葬,他便巡视宇文邕的后宫,命她们上床供其娱乐。如此行径,与邻居高纬有和区别?
如果说北齐到今天这风雨飘摇的地步是因为高氏一族皆为禽兽变态,那宇文邕加个皇位移交给宇文便使得北周的繁华逐渐走向陌路。
宇文邕一生雄才大略,然他却与三国西晋的开国之君司马炎很是相似,所不同的是司马炎的继承者司马衷是个白痴,而宇文却是一个地痞、流氓。理论上,一个白痴如果得到妥善的辅佐,仍可成为贤明的君主,然而地痞登场,就算老天也是无奈。
司马炎有弟可传而不传,也许是他不敢冒险,然宇文邕明明知道长子无德无才,余子也难堪大任,就应当传位余宗族兄弟,如北周建立之初一般便是兄终弟及,既有前例,为何不沿用,唯八字耳:私心愈重,愚昧愈深。
纵观宇文邕一生,东征西讨,战无不胜,当有知人之明,但临死时却犯下如此错误,时也命也?是他一手将北周推向辉煌,也是他将北周带入泥潭。如果他管教儿子不是一味体罚,也许不论是历史上的北周还是今时的北周都将大不相同。
在北周进行全力交替时,他们的邻居北齐也在进行同样的事情。当高延宗知道求救任城王高的愿望破灭时,他便彻底放弃了挣扎。
新皇登基不久,四方未定,人心浮动,是以高长恭并没有逼迫高延宗退位,而是请他下诏封自己为摄政王,任大司马,都督中外诸军事,总领全**政大权。
挟天子以令诸侯,虽然高长恭还未能真正掌控全国兵马,但就凭手中近三十万精兵悍将,再加上王琳的支持,对付缺兵少将的高延宗与高纬简直易如反掌。再者,与高延宗和高纬相比,高长恭宽厚仁德,美名天下传诵,由他主政,百姓自然是欢欣鼓舞。
公元576年的冬季,许是终于击溃了来犯的敌军,就连老天爷也为之庆贺,第一场大雪方化,第二场雪便再次纷纷落下,将整个北国的大地涂上一层洁白的颜色,似是要将战火的创伤洗去。
瑞雪兆丰年。尽管天气更冷了,但老百姓心中却是暖的。没有战火,没有天灾,他们的生活才能有最基础的保障、茫茫雪原上,风雪之中,两骑一前一后缓缓而行,他们身上都穿着单薄的白衣,但从他们泰然自若的脸上丝毫看不出冰冷的感觉。
两人一男一女,俱是俊秀无比,瞧上去倒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只是与男子始终一脸温和的笑意不同,女子脸上却是一片冰冷,眉头还时不时蹙着,靓丽的眼眸中偶尔闪过一道忧色不知再想着什么。
“高公子,你想耍什么花招,再这么走下去,何时才能走到淮州?”
这二人正是高兴和武照。稳定了晋阳后,高兴便不带一兵一卒,与武照一同离开晋阳南下。因为姐姐的缘故,武照一直表现得很规矩,并没有再与高兴敌对,甚至连拜月教中身份尊贵的章名亢也没有过多理会。
然而离开晋阳之后,高兴一路上信马由缰,并未加快赶路,这让武照很是奇怪,开始还按捺得住,然而十天过去,淮州还遥不可及,她心中不禁烦躁起来。
“这么久过去,拜月教怎么还未出现,难道他们不在乎你这个少教主的安危?”高兴不答反问,深邃的眸子静静地看着武照那精致的俏脸。每当看见她,高兴便会想起家中那温柔似水的人儿,心中便是一阵温暖。
武照双目一凝,浑身一紧,随即便放松下来,皱眉道:“区区一个教主算不了什么,更何况我还未真正继任教主之位。不过依高公子的武功,难道还害怕拜月教吗?”也许是因为败于高兴之手,武照的语气总是有些忿忿。
“武功再高,也终究是人。”高兴摇头叹息道。
武照闻言难得地轻笑一声,似是赞同又似是不是。高兴一愣,不由问道:“依你看来,拜月教数百年基业,可能胜我?”
“武力代表不了一切,打天下永远比治天下容易。”武照似是而非地道。
高兴赞同地点点头,见武照不愿继续,便也放弃了向她打听的念头,一抖马缰加快向前奔去,方向不是东南方的淮州,而是西南方的洛州。
虽然与拜月教的数次争锋中,高兴都处于上风,一直以为拜月教不过如此,然当与武照一战,高兴的轻视之心却是尽去。章蓉担当拜月教教主的时间远超武照,但论及武功却远不如后者,而她的权力看上去也实在太小,这让高兴很是奇怪,拜月教的实力究竟如何呢?
第四百九十二章 永恒
黄河之畔,洛阳城。
相比于晋州的纷飞大雪,寒风呼啸,洛州却是大晴天,暖洋洋的日头照在身上暖融融的,热度似乎能直透心底。虽然洛州不在兵锋,但晋州的战事还是让百姓有些紧张而压抑,如今随着宇文邕的败亡,一切阴霾都烟消云散,洛州也恢复了几分热络。
许是连日来残酷的杀戮,让高兴心中颇为不适,曾怀疑过自己数年来作为的意义,然而一路行来,见多了村镇城郡底层百姓凄苦的生活,高兴的心情愈加沉重的同时,心中那丝犹疑也渐渐消散。
进得洛阳城,看着行人明显稀疏了许多的街道,看着面有菜色的百姓脸,高兴黯然叹息一声,漆黑的眸子似乎更加深遂,只是在其深处闪烁着一丝伤感与悲悯。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乱世人命不如狗,这腐朽的国家存在一天,受难的百姓就苦一天,既然有能力,何不就此将之终结?哪怕背负骂名,手染鲜血,又算得了什么?
在城中寻了一家上好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高兴稍事梳洗,洗去身上那股风尘仆仆的气息,重新换上一件样式简单的白衣后走出来,轻轻地叩响武照的房门。
门扉“吱呀”一声打开,武照绝美的容颜出现在眼前,没有说话,只是疑惑地看着高兴。
尽管这些日子朝夕相处,这张容颜已经见过无数次,但高兴还是不得不暗赞一声。
如果说章蓉的美是成熟的万种风情,武顺的美是似水的温柔,润物无声,张丽华的美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神秘,陆晗的清冷孤傲,如同月宫的仙子,不是人间烟火,杨丽华如秋菊,优雅中带着坚强,那么武照便如月亮一般耀眼,身上透着卓尔不群的气质,让人不敢忽视。
高兴心中赞叹,脸上的表情却依旧是温暖如和煦的春风,“武小姐,你先在此歇息一阵,我出门办点事。”说着,高兴拱拱手,不待武照说话便转身下楼。
出了客栈,高兴稍微辨别了一番方向便轻车熟路地向着洛州刺史府而去。职业的习性,再加上高兴那远超常人的六识,虽然洛州刺史府他只来过一次,但位置却是清晰地印在他脑海之中。少钦,高兴便出现在了刺史府外。
“这位公子,不知有何见教?”高兴身上的白衣虽不甚华丽,但他长身玉立,相貌俊秀,气质绰约,门卫也不敢轻看于他。
“有劳官军大哥,在下求见刺史独孤大人,还请通传。”高兴温和地笑着抱拳说着,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分精致的拜帖递于门卫。
高兴态度温和,门卫也未为难他,接过拜帖,道一声“稍后”便向府中行去。
……
见高兴潇洒离去,武照不禁皱了皱眉,也不只是不是因为高兴的态度而恼恨。就在她准备关闭房门,回去休息时,眼角余光突然看见客栈门前的街道上出现了一抹灰影。武照双目一凝,神色一动,迅速回屋换了一袭华美青衫,作男子打扮,然后便迅速离开了客栈。
武照出得客栈,四顾张望,便见右侧街道尽头正有一个灰色的身影不紧不慢地向右方转去。武照不动声色,没有急于追赶,而是闲庭信步地向着右方走去,悠闲的如同游街的富家公子。
穿街走巷,看似漫无目的,但武照却不知不觉离开了闹市区,来到城边的一栋普通的民宅。先是仔细探查一番,待确定没有人主意自己后,武照一撩衣摆,双足用力,“蹭”的一下便腾空而起,落入院中。
武照站稳身形,四下打量,院子不大,看上去甚是普通,中央正站着一位相貌普通的中年男子。见武照看来,男子没有言语,扯扯嘴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武照会意,微微点点头便迈开大步,顺着中年男子所指的方向来到一处厢房前,没有丝毫犹豫,武照便推门而入。
房中站着一个灰衣人,从背影看并不高大,甚至有些伛偻,一头银发,当是一个岁数不小的老者。
听见门响,灰衣人转过身来,他的面容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