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且不说高家有后让她欣慰窃喜,便是高长恭如今身份不同,武顺怀的这个孩子可是金贵得很,容不得出现任何差错,这可是关系社稷民生的大事。
“娘亲,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孩子和自己的。”武顺皱了皱眉头,苦着脸道:“可是我整天无事可做,又不能帮助夫君,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郑氏皱眉,拉着武顺的手,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孩子,你怀了兴儿的骨血便是我高家最大的功臣,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重身子。”
“哦。”眼看郑氏如此郑重其事,武顺也只得低声答应。虽然被全府上下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武顺心中温馨甜蜜时还是很不自在,尤其是抢去了章蓉几女的光芒让她时常感到愧疚。
武顺怀孕的消息无论对于高长恭一家,抑或者对于整个北齐都可谓是惊天的好消息。前有高长恭称帝,后有武顺有孕,不失为一个好兆头,而高家后继有人对于稳定民心也有一定的作用。
高长恭虽已传檄天下,执掌北齐江山,但尚未举行盛大的登基仪式,一来当前情势紧迫,局面不稳,高长恭忙于整合四方势力,二来帝王登基,仪式颇为繁杂,并未朝夕之功。
是以高长恭并未入主皇宫,而郑氏和高兴也并未被正式册封为皇后和太子。
“又输了,孙神医,你棋力精湛,小子不及也!”
王府后花园的凉亭中,高兴无奈地将手中拈着一枚黑棋丢在棋盘上,一脸苦笑。连续对弈了两个时辰,他竟然没有占得一丝上风,被孙思邈杀得一败涂地。尤其是自始至终孙思邈都是云淡风轻,任凭高兴使尽了浑身解术,却有一种无处使力的感觉。
顿了顿,高兴似是想起了什么,脸色不由严肃了几分,皱着眉头沉声说道:“孙神医,你真的确定武顺怀的是个男孩?”
“我说小王爷为何一早晨都是神思不属,却原来在想着此事!”孙思邈闻言轻笑,一手捋须,眉头轻扬,淡淡地道:“怎么,难道小王爷怀疑老朽的医术吗?”
“不不!”高兴摆手道:“孙神医误会了,我绝无此意!只是顺儿怀孕不过一月,胎儿还未成型,你又是如何断定那孩子便是男孩呢?”
孙思邈的医术高兴自然是信服的,只是就算后世的高科技,怀孕一月也是检查不出胎儿的性别,孙思邈又是为何如此笃定?
“小王爷,就算老夫看错,我师兄也是不会算错的!”孙思邈笑容微收,认真地说道。古人重男轻女思想极重,尤其是对于皇家来说,此事更是牵扯着各方利益,是以孙思邈也不敢在此事上玩笑。
“袁道长?”高兴一怔,旋即默默点了点头,眉头轻皱,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高兴曾戏称袁天罡为神棍,然而随着接触越久,他便越觉得袁天罡神秘,且不说那一身神鬼莫测的武功,就是那一手出神入化的相术也让人不敢有半点轻视。
眼见高兴脸色变换不断,孙思邈心下不由奇怪,遂开口相询:“小王爷,您还如此年轻,怎地会如此计较此事?”
高兴脸色凝重地看着孙思邈,缓缓道:“孙神医,实不相瞒,近日我将北上与突厥斡旋,此番定然凶险万分,生死难料,若是顺儿怀的是个男孩,便是我出了什么事,大齐也依旧有希望!”
孙思邈双目一凝,盯着高兴好半晌才道:“小王爷准备主动出击?”
高兴点点头,然后站起身来,走到凉亭边,沉默了片刻才道:“若是任由突厥大举入侵我大齐境内才发起反击,无论我大齐最终是胜是败,边境的百姓难免受到战祸的荼毒。如果可能,我希望能率军直捣黄龙,平了突厥王庭,纵然不能彻底消弭北方边患,也要保我大齐数十年太平!”
孙思邈眼中精芒爆闪,由衷地赞叹道:“小王爷果然是好气魄!大齐有皇上,有小王爷,是国之幸事,亦是百姓之福!”
“孙神医谬赞了,我只是尽到我应尽的责任罢了!”高兴摇头,喟叹一声:“兴,百姓苦;亡,百姓苦。我只希望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这数百年来,百姓的生活实在太苦了!”
“若是天下诸侯皆有小王爷这般悲天悯人的情怀,天下又何至于有这么多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着高兴那修长的背影,孙思邈眼中既是钦佩又颇感欣慰。
诚然高兴不是一个出色的枭雄,但他却是最有魅力的王者,不是吗?
“孙神医,有件事还要请你帮助。”
“小王爷请说。”
“孙神医,我想请你帮我培训一批战场救护人员。”高兴回到位置坐下,语气有些伤感地说道:“虽然战场之上死伤在所难免,但我希望能将伤亡降到最低!如果能有一大批医护人员进行战地救护,不仅能减轻伤员的痛苦,更能保住不少战士的性命!”
“需要老夫做什么,小王爷尽管吩咐便是。”高兴一说完,孙思邈便毫不犹豫地点头同意。且不说高兴是袁天罡选中的天下之主,就凭他的气度心胸,孙思邈也不会拒绝。
“如此,我便代全军将士多谢孙神医了!”说着,高兴长身而起,一揖到底。
古时出征虽有随军大夫,但毕竟人数有限,而且多是为将官服务,普通的士卒根本得不到及时的救护,不少人因此而死去,不少人也因此落下了病根,从此再上不得战场。
真正的精兵并非一定力大无穷,剽悍强健,而是需要血与火的洗礼。培养一名精兵不易,高兴希望能以完备的后勤保障来尽可能地减小损员率。
……
“什么?你要率军北上?不行,这绝对不行!”高长恭拍案而起,一脸震惊地看着书案前的高兴,语气激动而坚定。
“父皇,周人已经调兵遣将,大肆整饬军备,突厥也是磨刀霍霍,蠢蠢欲动,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只有取得主动,掌握战争的节奏,我们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
高兴严肃的看着高长恭,双目灼灼,语气分外沉重。
望着一脸坚毅不屈的高兴,高长恭不由攥紧了双拳,胸膛急剧地起伏着,心绪激荡难平。良久,高长恭才松开了双拳,和声道:“兴儿,草原不比中原,主动出击突厥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草原广袤无边,突厥人又是居无定所,一旦你深入草原,补给便会十分困难,到时候你何以为继?更何况北地苦寒,将士并不适应,到时候难免影响战力,若是突厥采用骚扰战术,一击即退,你却又如何应对?”
“兴儿,为父和你娘只有你一个儿子,我们不希望你遇到任何危险!我大齐人才济济,多的是精兵强将,区区突厥何惧之有,更何况为父尚在,怎允你如此冒险?!你回去吧,此事我是绝不会同意的!”
高兴轻笑着在书案前的椅子上坐下,静静地看着高长恭道:“爹,你真的有信心战胜突厥和周人的联军吗?”
高长恭一怔,低叹一声,缓缓坐下,俊逸的眉头不由轻轻皱起,眼神变得凝重而忧虑。
“爹,突厥虽然难缠,但您儿子也不是好相与的!”高兴朗声一笑道:“爹爹,论弓马,我们的骑兵并不比突厥差;我们有契丹人作向导,草原征战对我们来说并不算艰难,最主要的是我们手中有枪,有炮!”
高长恭顿时默然,从国家的利益出发,主动出征,打乱突厥与周国的部署显然是最好的选择,而根据高兴所言,他们获胜的几率很大,但高长恭委实不希望高兴亲赴战场。
“爹,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倘若孩儿不能平定区区突厥边患,必会悔恨终身,将来又谈何一统天下?”高兴字字铿锵地道:“爹,我是您高长恭的儿子,这天下何人能杀我?好男儿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唉——”
看着高兴那坚决执拗的眼神,良久良久,高长恭才长长叹息一声,语气很是复杂,有欣慰,有自豪,还有淡淡的伤感与忧虑。他阻止不了高兴,也不能阻止一个希望为国征战的将军的请求。
“兴儿,记着家中的爹娘,还有那未出世的孩儿,你一定要活着回来!今次答应了你,恐怕你娘又要埋怨我啊!”
第六百零六章 誓愿
长安,华山。
虽已是盛夏,但山巅之上却是凉风习习,清爽宜人,甚至还有些许寒意,让人偶尔会不自禁地打个寒颤。
在华山一处不甚险峻的峰峦上,迎风矗立着以为豆蔻年华的少女。少女生得十分娇美,肤若凝脂,眼似星月,尤其是高挺的鼻梁和较为明晰的脸部线条看上去有些异域风情。配上一身紧身的胡服,更使得她身上多了一抹狂野的气息。
少女负手而立,任由山风缭乱了青丝,微尖的下巴轻轻扬起,漆黑的双眸竭力睁大,执拗地直视着高空悬挂的烈日,纵然阳光已经灼痛了双眼,她却依旧不肯低下头来,俏脸上满是执着与不屈。
少女身后是一个侍女,岁数略小,容颜也不如少女明艳。与倔强的少女不同,她的脸上却是充满了苦恼与忧虑,不时皱着眉头看看那毒辣的骄阳,不时看看主子那挺拔纤细的背影,嘴唇嗫喏几次,终于鼓足了勇气,低声呼唤道:“公主——”
“我不是公主,不要叫我公主!”胡服少女似是被触怒的豹子,豁然转生,厉声呵斥道。
侍女吓得浑身一颤,缩着脖子退后了半步,这才小心翼翼地颤声说道:“小、小姐,时间不早了,您快些下山吧,若是回去的晚了,王爷恐怕会不高兴的!”
“他不高兴,难道我就高兴吗?!”少女狠狠地瞪视着有些手足无措的侍女,大声斥道:“所有人都只在乎自己的利益,何曾有人管过我的死活?难道我只是想在离开前好好看看这片养育我的土地,看看这片天空也不可以吗?!”
胡服少女有些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凄厉的声音因为沙哑而有些失真。她的眸子已经有些湿润,然而她却倔强地仰着头,不让无助而懦弱的泪水滑落。
侍女顿时慌了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语无伦次地说道:“公主,不,小、小姐,对不起,都是奴婢的错!”
胡服少女冷冷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侍女便收回了目光,眼中闪过一抹凄凉和悲怆。山间草木葱郁,怪石嶙峋,然而这些却再不能吸引胡服少女的目光,如此美景也不能抚慰她那悲痛冰冷的心。
曾今有多少人羡慕她赵王府尊贵的出身,如今却又有谁怜惜她飘零悲戚的命运。
她好恨,好怨。
她恨宇文邕,若非是他,她又如何会有这个将她推入火坑的“公主”封号;她恨杨坚,没有他的谏言,她也许就可以逃过此劫;她更恨自己的出身,如果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这所谓的大义与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怨自己的父亲,为了家族,为了国家,抛弃了自己;她怨杨丽华,如果没有她,也许如今陪伴在那击败了宇文邕的大英雄身边的便会是自己;她也怨高兴,怨天下所有人。
然而除了怨恨,她又能做什么?也许纵身一跃,埋骨在山林深谷间便能一了百了,然而这却会给赵家带来灭顶之灾。有时候,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老天,就算这是我无法逃避的命运,我也不会就此认命!杨坚,今**送我入苦海,他日我必将送你入地狱!高兴,当我莅临邺城之时,我要你臣服在我的脚下!”
看着渐渐西沉的烈日,宇文千金眼中陡然爆发出一团异常明亮的精光,满是森寒杀意的俏脸看上去是那般狰狞可怖。
“走吧,下山去吧!再过几日就要去草原了,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草原是什么样子呢!”
侍女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来,正看见宇文千金嘴角那一抹邪魅的笑容,心中没来由打了个颤。这一瞬间,她感觉宇文千金似乎变了个人一般,变得让她陌生,更让她恐惧。
……
长安城,杨国公府,演武场。
“师父,徒儿练完了,您觉得怎么样?以徒儿如今的功力,能打败齐国的高兴吗?”
说话的是个穿着紧身胡服的少年,虽然只是十二三岁的年纪,但模样却颇为俊朗,尤其是一对黑亮的眼睛格外有神,粗重的眉毛斜飞入鬓,似是两柄利剑,隐隐带着威严肃杀的气息。
少年一边用左手擦着额头上的汗珠,一边问站在身前三米外的一个魁梧的灰袍老者。虽然灰袍老者身量颇高,但少年却站得较远,并不需要仰视他。
灰袍老者虽然须发皆白,但身姿却极是挺拔,壮实的躯体将灰袍撑得满满当当,若是单看身形,没有人会否认他是一个正当年的壮汉。老者的眼神虽有风霜之意,然而却没有半点浑浊,相反他的目光十分犀利,常人莫敢逼视。
听见少年的问话,灰袍老者轻哼一声,一脸严肃地瞪视着少年,裂开大嘴,宏亮的声音直震得人耳膜嗡鸣。
“小英,我交给你拳法你虽然已经纯熟,但离修炼有成还差之甚远,至于击败高兴……”老者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从他的神色,少年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少年眉头一挑,昂着头,不服气地道:“师父,徒儿如今双臂的膂力也有千钧,普通的二三十个壮汉根本近不得身,如何还胜不得那高兴?”
“小子莫要出言不逊,不知天高地厚!”老者还未说话,一道清朗的声音便自远处传来,却是一个身穿戎装的中年男子,相貌清奇,龙行虎步,不怒自威。
“国公!”
“父亲!”
见得来人,灰袍老者和少年纷纷见礼,后者一脸敬畏,前者虽然恭敬,但脸上却是半点畏惧之色也无。
“象三长老,小儿顽劣,辛苦您了!”中年子温和地一笑,冲灰袍老者拱手还了一礼,这才将目光落在少年身上,脸色顿时阴沉下来,语气也甚是严厉:“英儿,你才修炼几年功夫,竟如此狂妄自大?!
那高兴虽然不足弱冠,但武功却是出类拔萃,莫说同龄之人少有人敌,便是江湖中成名的高手也不见得是他的对手。盛名之下无虚士,难道你以为他能击败我大周三十万精锐皆是运气使然吗?若你始终这般骄矜自傲,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终身!”
见中年男子言语间隐有怒气,少年一阵惊愕,虽然心中依旧不服,但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他知道,“高兴”这个名字,不只是对他,对整个杨国公府都是一个禁忌。
就是那个无耻的yin贼,玷污了姐姐,使得她飘零在外,孤苦无依,不仅破坏了杨家与宇文家族的联姻,更是让自己再得不到姐姐无微不至地照顾;也是他,击败了周主宇文邕三十万大军,使帝国蒙羞,更让爹爹杨坚狼狈不堪。
凭什么,他只是个低贱的杂种,为什么抢走了姐姐?为什么他能名满天下?我不服,不服!我要击败他,我要杀死他!!
少年垂着头,牙关紧咬,双目似欲喷火,双拳更是攥得咯吱作响。
感受到少年波动的情绪,昂扬的战意,杨坚和象三对视一眼,嘴角皆是浮上一抹奇异的笑容,前者更是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肩膀说道:“小英,你本就是天纵之资,倘若你再能坚持不懈,终有一天你能堂堂正正击败高兴,一雪我杨家的耻辱!”
“父亲,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少年猛地抬起头,坚定地说道。落日的余晖下,他那俊朗的面孔上满是坚毅孤傲之色。
“高兴,我杨广发誓,终有一天我会率军荡平齐国,将你斩杀!姐姐,等着我,等我来救你!”
这一年的夏天,同一天的时间,两个不同的人,却因为同一个人而发下了誓愿。
“父亲相信你,快去歇歇吧!”杨坚笑着点点头,眼眸中满是鼓舞之色。
“杨国公,若是小英能少些傲气,好好磨砺一番,将来成就必然不可限量啊!”目送着杨广离去,象三悠远地叹息一声。
“象三长老谬赞了!”杨坚谦虚地笑笑道:“小英能有多大的成就,还需要长老好生教导啊!”顿了顿,杨坚脸上的笑容微收,有些严肃地道:“象三长老,再有十日便是千金公主出嫁突厥的日子,不知贵方可曾准备好了?”
象三脸色也是一肃,声音也变得低沉凝重了许多:“国公放心,人手我们已经准备好了,到时候定会配合国公铲除强敌!”
“如此最好!”说着,杨坚的眉头不由皱了皱,面有忧色的道:“象三长老,东面传来消息,小贼已经北上,此次也许便是我们最好的机会,若不能将其除去,日后不知还要花费多少功夫!”
象三点点头,然后直视着杨坚道:“国公大人,你可知智炫大师的下落?”
杨坚一怔,双目微微一眯,旋即又舒展开来,诧异地问道:“象三长老,自从先帝禁教以来,我大周境内已没有沙门,我又去哪里寻智炫大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