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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速度也因此而减缓了许多,而敌人却潜在暗处,使得阿史那库合真十分烦躁不安。
得到了拉克申的通报,知道前方有部落可以歇脚,所有人精神都不禁为之一振,疲累的脸上不由多了一分轻松和欣喜,沉重的脚步似乎也轻盈了许多,前进的速度也要上许多。
阿木扎部落处于一片平整而稍微背风的低矮的谷中,直到接近五里之外众人才能隐隐看见它的轮廓。部落边上是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河,直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在夕阳的映射下便似是一条镶嵌在草原上的彩带般美丽。
因是夜幕时分,远远地便隐约看见部落里已是炊烟袅袅,看见这幅情景,众人只觉饥肠辘辘,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急切。然而当接近部落两里时,众人却是如遭雷击,一脸呆滞之色。
那哪里是炊烟,分明是熊熊烈火燃烧产生的烟雾,漆黑的烟雾直冲天际,与暮色交融在一起,使得整个天空愈发阴沉,也让众人一腔欢喜尽化作了震惊,疑惑,还有失望。
“七王子,那是——”拉克申双目圆瞪,有些不确信地看着阿史那库合真道。
“所有人都提高警惕,准备战斗!”阿史那库合真面色阴沉似水,双眸如同鹰隼一般凝视着远方的部落,厉喝道:“拉克申,派人前去察看,看看阿木扎部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七王子,这里有个死人!”斥候才奔出去数百米便高声叫道。一边说着,他便已将一名穿着胡服的突厥人带了回来。
待斥候将发现的死尸平方在地面上,阿史那库合真居高临下地看去,当看见那死者咽喉处一个血肉模糊的创口时双目瞳孔骤然一阵紧缩。
“是他们!难道他们赶在了我们前面,他究竟想干什么?”
“七王子,您说的是谁?是不是高兴?”拉克申皱眉问道。
阿史那库合真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点点头,一张脸冰冷得可怕。
“果真是这个狗贼,实在可恶!”拉克申愤恨地一拳砸在马鞍上,咬牙切齿地说道,眼中泛起一层血色,充满了嗜血的杀意。
“再探,看看部落中是否有敌人埋伏!”
一刻钟后,十名斥候全部平安归来,知道部落中没有埋伏阿史那库合真心中不由微微松了口气,然而当听斥候说起部落中的情形,心中的怒火却是疯狂滋长,几乎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
“你说什么?!”
“七王子,阿木扎部落中如今只剩下老弱妇孺,凡是能上马征战的男子全部都被自称‘草原狼王’的马匪斩杀,部落中的粮食也被他们焚毁殆尽,而部落中的战马大部分被敌人抢走,其他的则都被马匪毁了腿脚,恐怕以后都无法再上得战场!”
闻听此言,阿史那库合真一语不发,打马即走,时间不长便来到了阿木扎部落。
看着那些痛哭失声收敛着亲人尸骸的妇孺同胞,看着草地上还未完全干红的斑驳血迹,看着那依旧燃烧着的灰烬,阿史那库合真目眦欲裂,只觉胸中怒火熊熊,让他不自禁地仰首咆哮道起来。
“高兴狗贼,滚出来,有种的就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你给我滚出来!”
然而任凭阿史那库合真声嘶力竭,草原上只有妇孺的啜泣和那如同冤魂哭诉般的清风的呜咽。
“七王子,还请您为我们报仇啊!”就在这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妪颤巍巍地走上前来,“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凄然地哭诉道。
“请七王子为我们报仇!”老妪身后,幸存的三百余妇孺纷纷跪倒在地,痛哭失声。
“老人家,你先起来,将事情详细与我说来。大家放心,我绝不会让我突厥勇士白白死去!”阿史那库合真翻身下马,将那干枯的老妪搀扶起来,声音温和了少许,只是那双眸子中的杀意却是愈发浓郁。
“七王子,就在一个时辰前,突然有一伙马匪偷袭了我们的部落,杀死了我们的男人,烧了我们的粮食,抢走了我们的战马!那些该死的家伙,毁去了我们的一切,这让我们怎么活啊!”
老妪双手死死地攥着阿史那库合真的手臂,咬牙切齿,一脸仇恨怨毒之色,因为情绪激动而用力过大,她双手的指甲几乎都刺入了阿史那库合真的手臂之中。
阿史那库合真紧皱着眉头,一脸严肃地问道:“老人家,我突厥勇士骁勇善战,而部落中能打仗的男丁应该不下两百五十人,你们又怎么会全军覆没,而且这里竟没有一具敌人的尸首?偷袭者有多少人,他们穿什么衣服,你可曾记得?”
“那些马匪有五百人,他们的弓箭和马术都很好,并不比我们突厥的勇士差!那些人都穿着黑衣,”
说着,老妪突然看见了阿史那库合真身后不远处周国士卒身上的衣服,脸色顿时大变,情绪也变得激动而有些疯狂,嘶声大叫道:“就是他们,我认得就是他们,他们和马匪是一伙的!你们这帮恶狼,还我儿命来!”
说着,老妪便面目狰狞地向着周国士卒冲去,而在她身后的一干妇孺也是厉声怒骂着,纷纷拿着兵刃便欲向着周国众人杀去。
“保护公主!”
负责护送千金公主銮驾的将领见此情形顿时大惊失色,忙高声喝道:“保护公主!”
说着,这将军便当先拔出腰间的佩剑,一脸警惕严肃地看着那癫狂的妇孺们,而他身边的一千士卒则迅速将公主的銮驾团团围住,铿锵之声中,雪亮的兵刃上散发出冰冷的杀气。
“七王子殿下,你们什么意思?”
见千金公主被围的密不透风,那周国将领心中松了一口气,但面上的愠色却是不减分毫,遥看着阿史那库合真质问道。
“都住手!”
阿史那库合真暴喝一声,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震慑了众人,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或是疑惑,或是惊诧,或是愤怒地看着他。
“七王子,难道你和马匪是一伙的?”老妪显然已经为仇恨失去了理智,浑浊的双目死死地盯着阿史那库合真,眼中除了怨恨和愤怒再无其他一丝色彩。
“你胡说什么!”阿史那库合真厉斥一声道:“我乃突厥堂堂七王子,如何能与马匪勾结?更何况他们是周国的贵宾,可汗的客人,怎么会是马匪?!”
“杀我儿的人就是和他们穿着一样的衣服,他们就算是化成灰我也认得!”老妪浑身颤抖,干枯的面容狰狞得仿佛厉鬼,又是如今暮色渐重,她一身煞气更是令人胆寒。
“你可知道那是周国千金公主的銮驾,里面的人是我的妻子,你如此尊卑不分,无礼贵宾,若是怀了可汗的大事,恐怕老命不保,还会因此连累整个部落,你真的不考虑这后果吗?!”
阿史那库合真声严色厉地呵斥了一阵,这才又放缓了语气道:“老人家,我向你保证,凶手另有其人,不是周人。所有勇士的仇我都会报的,你先冷静下来,好吗?”
老妪眼中剧烈地挣扎着,最终终于放弃了冲上前的打算,只是言语间却并不信任阿史那库合真,“七王子说的是真的?”
“我以阿史那一族的荣耀起誓!”阿史那库合真郑重地说道。
“一切由七王子做主!”老妪再次屈膝跪倒,没了心中那一股愤怒血勇之气的支撑,她整个人看上去似乎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伛偻单薄的身子愈发悲凉,双目更是空洞而凄然,蕴藏着无限悲伤。
……
“公主殿下,都是下官照顾不周,这两日让您受惊了!”
阿木扎部落中一座宽敞而干净的帐篷中,一身普通士卒衣衫的杨坚恭敬地站在帐篷中央,语带自责地说道。
“托杨将军的福,本宫一切安好,倒是杨将军你一路忍辱负重,关系重大,可要保重身子,不然耽误了皇上的大事可就遭了!”帐篷中,一个凤冠霞帔的女子背对着杨坚,语气不温不火地说道。
“公主殿下教训的是,下官一定铭记在心!”听出了宇文千金语气中淡淡的讥讽和愤怒,杨坚却是无动于衷,一脸诚挚恭敬地说道。
“杨将军,时候不早了,本宫累了。”
“公主殿下早些休息,下官告退!”
“杨坚,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伪君子,真希望你死在草原上!”待脚步声消失在帐篷外,宇文千金才转过身来,一脸冰寒,继而又似是想起了什么,眼神有些迷离怅然:“你真的来了,可是为了我?”
第六百一十四章 该走了
宇文千金虽然只是一介女流,然而身为皇室宗亲,见惯了尔虞我诈的政治斗争,自幼耳濡目染,她的见识与智慧显然都是远超常人。
只是即便她明白自己成为了国家发展,宇文贇巩固政权哦牺牲品,但为了家族的昌盛,为了亲人的性命,她纵然百般不甘也只能屈服于命运的yin威之下,但她却绝不甘心被杨坚随意摆布与愚弄。
无论是对于北周抑或是杨坚来说,她宇文千金都是他们制衡突厥,引诱高兴的砝码,尤其是对杨坚来说更是如此。没有宇文千金,高兴断然不会为了所谓的颜面轻入草原,孤身犯险,如果没有宇文千金,杨坚要想迫使高兴陷入被动也是千难万难。
宇文千金知道杨坚的意图,而后者显然也并非对宇文千金心中所想毫无所觉。宇文千金虽然心中愤恨,但她却无力反抗,而杨坚自然也就对宇文千金的冷嘲热讽置若罔闻。
对于高兴,那个险些成为自己夫君的人,宇文千金曾有过好奇,有过愤怒,有过怨恨,也有过一丝期盼。
韶华之龄的少女正是怀春的年纪,宇文千金又怎会没有诸多的幻想?
虽然她并未真个见过高兴的模样,但也从他人口中知道他是个英俊潇洒,武功卓绝的少年郎,尤其是晋阳城头他一人独对周国十万大军,神威凛凛,不知让多少少女为之倾倒仰慕。
无论心中究竟是怨是恨,也不管他究竟目的何在,但听见他深入草原的消息,宇文千金那颗死寂而冰冷的心也不禁多了一丝暖意。一想到即将见到那个名动天下的少年,宇文千金的芳心便怦怦乱跳,摇曳的烛光下,她那冰冷的俏脸上不由泛起了一抹淡淡的红晕,也不知是灯光之故还是因为心中的羞怯所致。
……
硕大的牛皮大帐中,灯火通明。帐中只有三人,除了杨坚和阿史那库合真外就只有拉克申侍候在侧,使得这能容纳二三十人的大帐显得分外空旷而安静。阿史那库合真相对而坐,各自拧眉低头沉思着什么,摇曳的火光使得二人本就阴沉的脸色忽明忽暗,使得帐中的气氛尤为压抑凝重。
也不知过了多久,低头沉思的阿史那库合真突然抬起头来,语音低沉地问道:“杨将军,依你看来,此次高兴潜入草原的共有多少人?”
杨坚长叹一声,神色略整,这才皱着眉头以并不确定的语气低声说道:“那一夜高兴总共袭营十二次,按每次三百人计便有三千六百人,而这三天来,方圆数百里十余处部落遭袭,从时间上看,虽然好像是同一伙人连续奔袭而为,但依我看来这却是高兴的障眼法,是为了迷惑我们故意为之。如此粗略算来,与高兴此次一同潜入草原的当有近五千齐国骑兵。”
说到这里,杨坚微微一顿,一脸凝重之色,一字一顿地道:“或者,更多!”
闻听此言,阿史那库合真脸色不由变得异常难看。
从数量上来看,高兴的人纵然再多十倍,在突厥百万铁骑面前也掀不起多大的风lang,然而事实却是,高兴这五千人便如同一枚锋锐的钉子,所带来的伤痛远远超乎了突厥人的承受能力。
三天的时间里,阿史那库合真一行人再未受到高兴的偷袭,然而方圆数百里境内,尤其是阿史那库合真一行必经之路上的部落几乎全被马匪摧毁。但凡为马匪光顾过的地方,能骑马征战的男子几乎没有一人存活,而且部落中的粮食也悉数被焚毁一空,至于战马除了被抢走的,无一例外都惨遭了毒手,今生再也上不得战场。
这些黑衣马匪号称草原狼王,短短三日功夫便在草原上掀起了无数腥风血雨,名声大噪,使得这方圆数百里风声鹤唳,怨气冲天。
虽然阿史那库合真确信,马匪明目张胆的穿着周国兵将的衣衫是为挑拨突厥与周国的关系,他们乃是高兴的人马乔装的,但不可避免的,普通的百姓还是对黑衣的周国人产生强烈的敌意。
私下里,阿史那库合真也不由对周国产生了一些芥蒂。他并不是蠢笨之人,自也听说了宇文千金曾许配给高兴的消息,也明白高兴潜入草原宇文千金只是一个诱因,但一想到为高兴所惨死的同胞,想到高兴那不厌其烦的偷袭,阿史那库合真心中便渐渐升起一股不满之意。
突厥铁骑之所以能在草原上驰骋纵横,一来是因为突厥人长于马背,性格粗野好斗,几乎是全民皆兵,而来则是因为草原战马体格高大强健,不仅速度奇快,耐力也颇为不俗。
然而高兴如今屠杀突厥男丁,再毁其战马粮食,可谓是真真正正狠毒的绝户计。
草原广袤无垠,突厥以部落为团体分散四处,不似中原百姓依城而居,倘若放任高兴如此肆无忌惮地蚕食下去,突厥必将受到不可想象的重创。
“杨将军,不知你可有应敌之策?”少顷,阿史那库合真目光灼灼地看着杨坚,沉声问道。
杨坚皱了皱眉,缓缓说道:“七王子,为今之计,我们只能征求他钵可汗的同意,聚集优势兵力围剿高兴狗贼,否则若是任由高兴狗贼继续这般枉为,不说有更多的突厥勇士死于非命,就是对贵国颜面来说也很不好看!”
阿史那库合真皱了皱眉,语气微微有些冷硬:“杨将军,除此之外,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么?要知道,高兴狗贼的目标乃是你们周国的公主!贵我两国乃是盟友,难道杨将军忘记了不成?”
被杨坚利用阿史那库合真心中本就不舒服,如今见杨坚又打算完全假自己之手消灭强敌,心下更是不悦,语气便有些生硬起来。
杨坚眼中精芒一闪而逝,但他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的不满,陪着笑道:“七王子请息怒,非是杨某不愿手刃仇寇,除此大患,只是那高兴素来狡诈,草原又委实广阔,若是没有数万兵马展开密集的搜索,要在方圆数百里找出高兴的下落实在太过困难。”
“此番与杨某同来草原的三千虎贲虽也精悍,但人数太少,而能号令草原群雄的唯有他钵可汗一人,也唯有如此才能一举剿灭高兴。”
“七王子,齐国高长恭也已登基称帝,若是不趁他根基不固尽早除去,日后必成你我两国之大患。高兴身为高长恭独子,乃是齐国太子的不二人选,倘若您能将他留在草原,必将给予齐国士气极大的打击,他日讨伐齐国也能多上不少胜算!”
“哼!”阿史那库合真轻哼一声,冷冷地道:“杨将军所言倒也有些道理,只是你曾言要引诱高兴到来聚而歼之,可是如今却是我们被弄的灰头土脸!就算我现在派人去往牙帐向父汗请命,等到有数万兵马集齐最少也要五天时间,难道高兴会等在那里任由我们围剿吗?”
“七王子,只要有公主在,高兴就一定不会离去。”杨坚微眯着双眼,一脸笃定地道:“千金公主不仅关系到高兴的名声,更是关系着齐国的尊严,所以无论如何,高兴都要阻止千金公主嫁给您,阻止贵我两国的结盟!”
阿史那库合真皱眉问道:“那依杨将军的意思,我们是继续向着于都斤山前进了?”
“正是如此!”杨坚颔首笑道:“七王子放心,倘若高兴再来,杨某必然会派遣我国高人出手,纵然不能擒下高兴,他手下的人却也绝对讨不了好去,若是能从俘虏中获知高兴的下落,那是最好不过!”
“好,一切就依你!”阿史那库合真并未思考多久便下了决定,沉声吩咐拉克申道:“通知下去,明日清晨出发,所有人都做好死战的准备!”
连续的被动已经让阿史那库合真出离了愤怒,他不愿意再处处受制于高兴,是以这句话说的是斩钉截铁,杀气腾腾。
“是!”拉克申心中一紧,恭敬地答道。
……
深沉的暮色下,两个黑色的身影在空旷的草原上行进着,两人皆是一身黑衣,便是面部也被黑巾裹着,看不清本来的样子。他们的步伐看上去颇为轻盈,双腿摆动的不快,但只是几次呼吸的功夫便跨过了数百米的距离。
“你既然知道敌人早有准备,又为何要冒险前去?”声音有些苍老,但却浑厚有力。
“只有我出现,他们所有的阴谋才会显形,再说,如果再不动手,等突厥人调集了大军前来,我这一万人也许能逃掉,但要想抢走宇文千金恐怕就不能了。”
声音清朗,语气虽平淡,却透着强烈的自信,不是高兴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