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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玻璃门,“我上过他四五十次,一次十万,价格可不便宜,爸爸真慷慨。”说完这些话,他已经走向阶梯。
花园里的仆人看到谢骁,弯腰行礼。
谢骁的背影在阳光下瘦削,挺拔,步履坚定,风度翩翩。
谢严太阳穴上青筋暴跳,按在沙发靠背上的手微微发抖,眼睁睁看着谢骁走出去,跌坐下去,怒不可遏地一拳打在沙发扶手上。
他问自己:难道这一步棋真的走错了?
6、
离开谢家别墅,谢骁驱车直奔孙南的心理诊所。一个容貌秀丽的女人正在向孙南咨询心理疾病方面的知识,看见谢骁,款款站起来微笑:“挺快的嘛。”
谢骁淡淡说:“我走之后,爸爸就拜托你照顾了。”
“那当然。”谢俪甜甜一笑,“他不光是你爸爸,也是我爸爸嘛。纽约有我们的分公司,以后生活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都可以告诉我,我帮你解决。”
“多谢。”
“互惠互利而已,”谢俪笑得更甜了,“不过我希望你说到做到,永远不要再回谢家。如果你不遵守诺言我可是会伤心的。”她做了个捧心的姿势。以她这个年纪来说,当然可以称得上青春靓丽,但做这个动作就显得“人老珠黄”了。
谢骁淡淡一笑,不无冷酷地说:“如果不能把我要的人完好地送回来,你可也要付出代价的,大姐。”
“当然当然。”谢俪笑着拍了拍孙南的肩膀,“谢家二少爷的脾气谁不知道,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敢得罪啊。放心吧谢骁,爸爸走的是白道,手上不想沾人命。你也知道爸爸,他不是穷凶极恶的人,只是有时候手段有些强硬而已。”
“你动作最好快一点,许辕有很深的恐惧症,怕黑怕密闭空白怕小动物,如果你交给我一个疯子,我可没有办法照单全收。”
“可真柔弱啊,哈哈。”谢俪笑着摇头,对着照子整理了一下妆容,站起来,“耀辉已经在办了。爸爸手底下的人我们还算知根知底,他只顾着防你,不会把脑筋动到我们身上,要想挖出点东西来不是难事。还有,你立刻动身去纽约,爸爸乱了阵脚,我们才有机可图。你在商场上混了这几年,引蛇出洞的道理应该是明白的吧?”
“我已经订好机票。”谢骁看看表,“明天中午我出发。”
“找到他之后,我会直接发货到纽约。”谢俪看着谢骁,展开手臂微笑,“跟你斗了十几年,没想到还有合作的一天,难得啊。最后的拥抱要不要?”
“无所谓啊。”谢骁走过去,平静地拥抱。相拥的一刻才突然惊讶地感到,怀中所抱的原来是这样娇小的女子,虽然有着不同的母亲,她的身上,流着的却是和他相同的来自同一个男人身上的血液。
谢俪在谢骁怀中停了停,提着包包优雅地离开。
孙南把谢俪送到大门外,礼貌地鞠了一躬:“谢小姐慢走。”谢俪微微一笑上了车。孙南看着她的车绝尘而才才走回诊所。
谢骁坐在孙南舒适宽大的椅子上,正望着窗子外面出神。
“别太担心。”孙南把手放到谢骁肩上。
“能不担心吗?”谢骁叹了口气,恨恨地说,“那个笨蛋。”低下头,眉峰微皱,把手里捏的笔重重摁在桌子上。
为了制造爱断情伤的假象,谢骁第二天一早收拾行李来到机场。刚走到候机大厅,几名黑西装的男人就围了上来。
谢骁挑了挑眉。
齐唰唰鞠了一躬,其中一人说:“谢先生要我们来请二少爷,希望和二少爷谈谈。”
谢骁淡淡说:“我和他昨天已经说得很清楚,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谈的了。”看看对方的架势,笑笑,“想要动粗,你们不一定是我的对手。”
那人恭敬地说:“不敢。我们来的时候谢先生交待,如果二少爷不肯回去,就拿一样东西给二少爷看。”
谢骁心里一跳,不好的预感笼罩了上来。
对方递过来的是一个mp3,状态为打开,谢骁戒备地看了一眼,正在滑动的字签赫然是“许辕”两个字。谢骁挂上耳机,按下开始键。
先是漫长的沉寂,隐约有模糊的声音,像是风声。
这压抑的开端使谢骁不安、烦躁,毫无理由地感到黑夜的逼迫。而黑夜,这别人的安息时间,正是许辕恐惧的源头。
声响逐渐变大,好像是在黑暗中逼近困兽。从黑暗中传来困兽的呼吸声,低缓绵长,像是睡着的。
忽然,那黑暗中的困兽被惊醒了,发出粗重的喘息。
他的嘴明显是被堵住了,只能从嗓子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呜呜声。
颤抖着,嘶叫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般的恐惧。
谢骁的心被那声音揪紧。日光下的机场突然其寒无比,颤栗从心底漫延到每一根神经,每一滴血液里。他好像看到了那座不知存在于何地的小屋,窗子和门都被钉死,没有一点光,死一般的寂静和黑暗。屋里的人曾经拥有这世界上最明朗最嚣狂的笑容,而现在,那个人被捆绑着,满脸泪痕,陷在孤立无援的黑暗中,正一步步走向崩溃。
7、
谢骁倾听的同时,那几个男人正不动声色打量他的表情。
听了一会儿,谢骁拔下耳机,表情显得有点不耐烦:“无聊的东西。”把MP3抛回去,转身往候机厅走:“我听完了,你们可以走了。”
没想到谢骁是这种反应,那几个男人有点慌了,紧紧跟上来。
谢骁站住,冷冷看着他们,突然冷冷一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嘀嗒几声之后,谢严的声音在那边响起:“谢骁。”
“爸爸。”谢骁平静地说,“我不会因为你替我惩罚许辕就原谅你。你和我心里都明白,所有矛盾的根是在二十几多年前埋下的,从我和母亲被放逐到纽约监控起来的那天起,我就恨上了谢氏。妈妈很爱你,不希望我恨你,苦口婆心劝我回你身边,她希望我们像别的父子一样亲和。为了妈妈的心愿我回到了你身边,你一直都知道,我不是自愿回来的。”
谢严在那边沉默着,终于说:“骁骁,我很爱你的母亲,也很爱你。我不想失去你。谢氏的一切都是留给你的,不要拒绝。”
谢骁嘴角浮起冷酷的笑意,轻轻叹息一声:“抱歉,爸爸。你打碎了我对于‘爱情’的最后一点幻想——也好,根本不相信爱情,才不会被背叛,是这样的吧!就像妈妈当年,要是她根本不爱你,一切都不会发生。”吐了口气,好像把一切牵挂吐掉似的,然后扣掉电话,动作干净利落,毫不犹豫。
谢骁可以想象谢严在电话那头的落寞和痛苦。对深爱着自己的父亲说这些,有点残忍吧?但这种状况下,除了下猛药还有别的好办法吗?他不无自嘲地想:谢骁啊,你真是个冷静到可怕的家伙。
不再看那谢严派来的人,谢骁转身走进候机大厅。
忍不住想:每迈一步,是离许辕更近,还是更远?
谢骁立刻打断思路,拒绝继续思考。那样他会没有勇气离开,感情的波涛在胸中湃澎,随时可能把理智的堤岸击垮。
而此时,他需要足够的勇气和智慧,然后才能以无匹的智慧和勇气夺回爱情,夺回许辕,夺回具有无限可能的未来。
所以,许辕啊,你要足够坚强,足够勇敢,相信我对你的信任和爱,相信我一定会把你带回来——无论你身在何处。
谢骁控制着面部表情,将最平静的一面展现在冰冷的空气中,离去的步伐坚定平稳。可就在飞机升上天空的一瞬,他突然感到割心的疼痛。
那一次,发现许辕带着小行李箱逃亡,他气得快要发了疯。可只是生气,没有疼痛,一边生气一边还能很冷静地思考怎么把这别扭的家伙拐回来。
后来,许辕不知道哪根筋错了弦,想方设法惹他生气,他窝了一肚子火,恨不得把那臭小子按到地上痛打一顿,但他没有这么做。对于人心的洞察和驾驭人心的天份告诉他,那样没用。万法其本,攻心为上。他很冷静地思索,策划,把许辕宠坏,然后在他玩儿得最开心的时候突兀地放掉他,打他一个措手不及。然后,他罗网大张,欲擒故纵,最后在许辕装恐惧症发作的时候伸个梯子过去,把那别扭的混蛋装进了盘子里。那时候,也只是在生气之上多了一点失落和恼怒,心痛吗?也许有一点点吧,但也只有一点点。
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心痛过。恨不得跳下飞机,冲到谢严的办公室投降,跪在他面前哀求:“求你放过许辕吧!我听你的,一切都听你的!”
谢骁把肩膀靠到背椅上,轻轻闭上眼睛。
他突然感到动摇,自己凭什么替许辕做决定,要他勇敢,要他坚强?许辕现在渴望的也许并不是拥有无限可能的未来,而是出现在下一秒的阳光吧?一厢情愿地要他勇敢和坚强,放他在黑暗中独自承受痛苦,这其实是爱情的自私吧!
8、
谢骁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下飞机,正随着人流往前走,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熟悉的声音和亲切使他呆了一下。
一名雍容美丽的女人挥了挥手。她年龄已经不轻,然而即使是岁月也没能损毁她的美丽。
“妈妈。”谢骁放下行李,笑着任女人把他抱进怀里。
何琳放开儿子,握住他的手看了许久,说:“憔悴了。”
“爸爸给妈妈打的电话?”谢骁问。回纽约走得急,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
何琳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用手指梳理了一下鬓边的头发,挽住谢骁手臂,并肩朝机场外走去。
何琳和谢严是大学同学,当年也是叱咤一时的人物。后来谢氏与旁氏联姻,何琳和谢严奋起反抗。年轻人的不知天高地厚总会导致自己跌得鼻青脸肿,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终于不敌豪门强权,何琳怀着谢骁被谢氏家长送走,谢严无奈屈从家族的安排。何琳母子在纽约一直处于被监控之下,谢骁就是在这样屈辱的处境中长大。
何琳个性强势,谢骁继承了妈妈的性格,凡事都不服输,回谢氏后无论学业还是工作都极为优秀。然而何琳在谢严找到他们母子时把谢骁归还谢严,却成为母子两人间巨大的鸿沟。直到谢骁成年以后才逐渐释怀。
坐在汽车里,看着熟悉而陌生的风景,杂乱的记忆和对许辕的担心交织在一起,谢骁长长吐了口气,神情显得很萎靡。
何琳看了谢骁一眼,什么也没问。她明白,儿子想说的时候会把一切说出来的。
回到家,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谢骁捧着妈妈煮的咖啡,忽然问:“妈妈后悔过吗?当初和爸爸……”
何琳淡淡说:“有时候也觉得痛苦和难过,可既然是自己的选择,就算后悔,也不想承认呀。”
“还是后悔了吗?”
“后悔的是遇到这样无奈的爱情,而不是当初的决定。”何琳宽容地微笑,“可遇到什么样的人,爱上什么样的人是没得选的,就算退回去,也无法改变我爱你爸爸的事实。既然爱他,当然要努力争取——不论结果如何。所以,没有什么可后悔的。”
谢骁捧起妈妈的手,把脸埋进去。
那双手温暖得如少年时的记忆。
和谢骁所料相同,谢严并没有把一切告诉何琳。谢骁从初遇说起,把他和许辕的一切讲给妈妈听,说到许辕的恐惧症时,谢骁毫无征兆地落泪了。幼时的经历使他从小心性凉薄刚强,再大的打击和折磨都只会冷冷面对,以锐利的观察力寻找契机报复或者解决问题。落泪?那是多么软弱可鄙的行为!在谢骁的字典里从来没有这样的词汇!
何琳既没有打断谢骁,也没有安慰他,只是牢牢握住他的手。
终于讲完一切,谢骁的眼泪已经干掉,激动的情绪也平复下来。他看着何琳,等待着妈妈的答复。
何琳用明亮的眼睛注视着谢骁,很久之后,叹了口气:“你知道吗?我一直很担心你,因为我怎么看也不觉得你会爱上什么人。”
谢骁呆了一下——这叫什么话?
“没想到你有了爱人了,还为他落了泪。妈妈真替你高兴。谢骁的眼泪可是很珍贵的东西呀。”何琳拥抱住儿子,开心地说:“真想看看那个许辕,到底是个多么优秀的男生,把我们谢骁的心从黑暗里拉了出来。”
“至于你爸爸那里。”何琳拍拍谢骁的肩,微笑,“怎么把人带走的,就要他怎样原封送回来吧。”
9、
回纽约之前谢骁在心里做过衡量,惨痛的爱情经历可能使妈妈持同情态度,但妈妈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有多高,他心里也没底。订机票回纽约是一箭三雕的计策,一方面给谢严施加压力,一方面争取妈妈的支持,另一方面和谢俪达成协议,获得谢俪的帮助。
谢骁吃惊的模样让何琳感到开心,她抱住儿子的头大笑:“被我吓成这个样子啊,真可怜。妈妈已经不幸了,当然希望儿子能过得开心啊。”
“妈妈……”谢骁叹息一声,和妈妈拥抱在一起。
谢家带走谢骁时留给何琳一大笔钱,何琳并没有拒绝,她把那些钱存到银行里一分不用,依靠自己的打拼成立公司,购置了小别墅和汽车,过着安逸的生活。每年有段时间谢严会来纽约和何琳相处,何琳也并不拒绝。谢骁一直不明白妈妈为什么这样顺从,他甚至想过,也许在妈妈觉得,那样是幸福的。
好像看出儿子的心思,何琳叹息着说:“不要妥协,谢骁。完完全全拥有一个人,守在一起,那才是幸福。那样的人生才有意义。代替妈妈幸福吧!”
谢骁忽然之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除了为拥有这样的妈妈感到自豪,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何琳看向门外,淡淡说:“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
谢骁吃了一惊,回头就看见了站在门外的谢严。谢骁脑子里顿时乱了,爸爸是什么时候来的?他的话都被爸爸听去了?
心里虽然乱,谢骁的人却没有乱,面不改色地站起来,恭敬而冷漠地叫了声“爸爸”。
何琳平静地说:“我有些话要和你爸爸谈,你可以离开一会儿吗?”
“当然。”谢骁和妈妈拥抱了一下,“我很怀念妈妈种的那些小雪松,半年多没有回来,它们又长高了不少吧。”
谢骁向谢严冷漠地点点头,推门走出去。
走下台阶时,听到谢严低沉的声音从门里传来:“琳琳,我知道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带给你那么深的痛苦吗?”
谢骁很想知道母亲的答案,但最终选择了离开。
院子后面种着一排雪松,雪松前面支了一架秋千。小时候没什么玩具,妈妈常带谢骁去荡秋千。谢骁在秋千上坐下,心里升起淡淡的温情。外面挺冷的,他把手抱在嘴边哈着气,漠然望着前方,等待屋子里谈判的结果。
等待显得很漫长,虽然只有半个小时。谢严从屋子里走出时眼红红的,显然是哭过。谢骁故意不看他,脸色拉得又臭又长,要是头发上来点冰渣,冷若冰霜的样子简直可以和冰尸媲美了。
谢严在谢骁背后站了很久,叹息:“你赢了。”
谢骁心里紧绷的一条线“铮”的一声断了,挺直的脊背塌了下来。
“许辕没有背叛你,一切都是我安排的。”谢严苦笑一声,“谢骁,你比爸爸聪明,也比爸爸有运气,希望,你也能比爸爸幸福。”
谢骁平静地听着,谢严的下一句话打破了谢骁的镇定:
“我已经通知他们把人送过来,一会儿你就会见到许辕。”
谢骁全身的血液都冲向脑袋,失态地叫道:“爸爸!”
“你姐姐和姐夫动作太快,我只好找个最安全的地方安置许辕。没想到吧?他和你一起呼吸着纽约的空气呢。”
谢严开朗地笑了笑,沉重的气氛轻松起来,“这也算歪打正着,圣诞节快到了,就当作是送你的礼物吧。”
谢骁盯着谢严看了整整一分钟,深吸了口气:“谢谢爸爸。”转身朝大门跑去。
现在的谢骁只有一个想法:许辕,求你了,把你那蟑螂一样顽强的生命力拿出来,好好地出现在我面前!只要你好好的,以后想做上面的那个也可以啊!
10、
从来没有哪一次等待比现在更难熬。谢骁等了十分钟左右,一辆汽车从里面驶出,开车的是何琳,脸色难看到极点,谢严坐在副驾座上,神色有些惶恐。
车子在谢骁身边停下,何琳摇下车窗,沉声说:“上车。”
谢骁心里一沉,什么也没问,乖乖上了车。
按照谢严的指引,汽车在繁华的城市里穿梭,最后停在贫民区一座破旧的阁楼式公寓下。往里走,能看到涂着鲜艳唇彩的女人站在门口发呆,不时有穿着耳环的黑人哼着歌从他们身边经过,用好奇的眼光打量这三个衣着光鲜的东方